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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順的人間佛教思想(黃夏年)▪P7

  ..續本文上一頁,真如,法界等。因無我、我所而契入,假名爲空,空(相)也是不可得的。在大乘“空相應經”中,緣起即空性,空性即緣起,空性是真如等異名,不能解說爲“無”的。這是依“緣起甚深”而通達“涅槃(寂滅)甚深”了。在菩薩行中,無我、我所空,正知緣起而不著相,是極重要的。沒有“無所得爲方便”,處處取著,怎麼能成就菩薩的大行!這叁者是修菩薩行所必要的,悲心更爲重要!如缺乏悲心,什麼法門都與成佛的因行無關的。”6

  印順介紹修習菩薩行法門說:“初修菩薩行的,經說“十善菩薩發大心”。十善是∶不殺生,不與取(偷盜),不邪淫(出家的是“不淫”),這叁善是正常合理的身行。不妄語,不兩舌,不惡口,不绮語,這四善是正常合理的語(言文字)行。不貪,不嗔,不邪見,這叁善是正常合理的意行。這裏的不貪,是不貪著財利、名聞、權力;不嗔就是慈(悲)心;不邪見是知善惡業報,信叁寶功德;知道前途的光明──解脫、成佛,都從自己的修集善行中來,不會迷妄的求神力等救護。這十善,如依叁心而修,就是“十善菩薩”行了。……所以菩薩發心,當然以“利他爲先”,這是崇高的理想;要達成利他目的,不能不淨化自己身心。這就是理想要高,而實行要從切近處做起。菩薩在堅定菩提,長養慈悲心,勝解緣起空性的正見中,淨化身心,日漸進步。這不是說要自己解脫了,成了大菩薩,成了佛再來利他,而是在自身的進修中,“隨分隨力”的從事利他,不斷進修,自身的福德、智慧漸大,利他的力量也越大,這是初學菩薩行者應有的認識。”7他又說:“要長在生死中修菩薩行,自然要在生死中學習,要有一套長在生死而能普利衆生的本領。……菩薩這套長在生死而能廣利衆生的本領,除堅定信願(菩提心),長養慈悲而外,主要的是勝解空性。觀一切法如幻如化,了無自性,得二谛無礙的正見,是最主要的一著。所以(《雜阿含》)經上說∶“若有於世間,正見增上者,雖曆百千生,終不墮地獄”。惟有了達得生死與涅槃,都是如幻如化的,這才能……,在生死中浮沈,因信願(菩提心),慈悲,特別是空勝解力,能逐漸的調伏煩惱,能做到煩惱雖小小現起而不會闖大亂子。不斷煩惱(嗔,忿,恨,惱,嫉,害等,與慈悲相違反的,一定要伏除不起),也不致作出重大惡業。時時以衆生的苦痛爲苦痛,衆生的利樂爲利樂;我見一天天的薄劣,慈悲一天天的深厚,……發願在生死中,常得見佛,常得聞法,世世常行菩薩道,這是初期大乘的共義,也是中觀與瑜伽的共義。釋尊在(《中阿含》)經中說∶“阿難!我多行空”。《瑜伽師地論》解說爲:“世尊於昔修習菩薩行位,多修空住,故能速證阿耨多羅叁藐叁菩提”。┅┅大乘經的多明一切法空,即是不住生死,不住涅槃,修菩薩行成佛的大方便!”1

  佛教講聞思修,聞是聽聞佛法,思是思考學習佛理,修是依佛教義理而修行。大乘的菩薩行自然也包含了這些內容。“依叁心而修行,一切都是菩薩行”,2所有的修行都是圍繞著身語意叁方面的內容而進行。在印順所說的“叁心”中,發願菩提心是聞聽佛法之後所起的願力。大悲心是在知道了佛教的義理之後,作出的進一步的決斷或心力。空性見是在發願菩提心之後,起了大悲心,最終生起了佛教的正確見弟,了解了世界與人生的無常現象,得出了世界的一切皆空的認識。叁心之中,既有前後次序的修行,同時又相互重疊和交叉,根據每個人的能力不同,而采取不同的學習方法。比如,對剛進入佛門的人,就先要發願,然後生起悲心,再取得正見。但是對于已有悲心的人,則可以往下鼓勵他發願,往上則取得正見。印順強調在叁心中,悲心是菩薩行裏最根本的,因爲悲心能促使生起憐憫他人的心情,這是利他的表現。悲心也是促使每個人發願侍佛的願望,同時又是獲得解脫正見的基礎,所以悲心作爲一個中間環節,是必不可少的。

  印順最後指出,所有人菩薩行,離不開現實社會的參與,修習人菩薩行就是爲社會作奉獻,也就是求福求慧的表現。“從“初期大乘”時代到現在,從印度到中國,時地的差距太大。現代的人間佛教,自利利他,當然會有更多的佛事。利他的菩薩行,不出于慧與福。慧行,是使人從理解佛法,得到內心的淨化;福行,是使人從事行中得到利益(兩者也互相關涉)。以慧行來說,說法以外,如日報、雜志的編發,佛書的流通,廣播、電視的弘法;佛學院與佛學研究所,佛教大學的創辦;利用寒暑假,而作不同層次(兒童,青年……)的集體進修活動;佛教學術界的聯系……重點在介紹佛法,袪除一般對佛法的誤解,使人正確理解,而有利于佛法的深入人心。以福行來說,如貧窮、疾病、傷殘、孤老、急難等社會福利事業的推行;家庭、工作不和協而苦痛,社會不同階層的沖突而混亂,佛弟子應以超然關切的立場,使大家在和諧歡樂中進步。凡不違反佛法的,一切都是好事。但從事于或慧或福的利他菩薩行,先應要求自身在佛法中的充實,以叁心而行十善爲基礎。……總之,菩薩發心利他,要站穩自己的腳跟才得!”3

  太虛認爲“若以合理的思想,道德的行爲,推動整個的人生向上進步、向上發達,就是菩薩,亦即一般所謂賢人君子;再向上進步到最高一層,就是佛,亦即一般所謂大聖人。故佛菩薩,並不是離奇古怪的、神秘的,而是人類生活向上進步的聖賢。”4這是把中國成聖成賢的儒家修齊治平的理論揉到了人間佛教的理論裏,並且作爲菩薩乘的奮鬥目標。因此太虛要以無我、慈悲、六度、十善來完成人間淨土,“學大乘菩薩積極救世的精神深入社會人群中,發大悲救苦之心以犧牲自我利益群衆爲前提”,5“側重于人生之改善,特出者即能依之發菩提心而趣于大乘之佛果,即于此上,消極的則對治佛法向來之流弊;積極的則依人生之改善而發菩提心,行菩薩道。”6 “旨在從現實人生爲基礎,改善之,淨化之,以實踐人乘行果,而圓解佛法真理,引發大菩提心,學修菩薩勝行,而隱攝天乘二乘在菩薩中,直達法界圓明之極果。即人即菩薩而進至于成佛,是人生佛教之不共行果也。”7太虛提出“實行去救世救人,建設人類的新道德;……菩薩乃能將佛教實現到人間去。”1甚至非常樂觀地認爲,只要推行了菩薩乘,“叁十年中,便可把相爭相殺的人間地獄一掃而空,變成太平世界。”2印順雖然也認爲“虛大師在佛法中的意趣,可說是人間佛教,人菩薩行的最佳指南!”3但是這是用來批駁一些人頭腦中存在的成佛速疾論的。4他實際上是要以“修人菩薩行的人間佛教,“佛法”與“初期大乘”有良好的啓示”作指南的。5他的參照系是以印度的大菩薩如維摩诘長者、善財童子、須達多、梨師達多弟兄、摩诃男、富樓那等人,而佛教的十善行,是以慈心爲本的;財與法的布施;慈、悲、喜、舍叁昧的修習,達到遍一切衆生而起,“與儒者的仁心普洽,浩然之氣充塞於天地之間相近。但這還是世間的、共一般的道德,偉大的而不是究竟的。偉大而究竟的無量叁昧,要通過無我的解脫道,才能有忘我爲人的最高道德。”6此外,在人菩薩行裏,他雖然和太虛一樣也談到了無我、慈悲、十善的重要性,但是他很少談大乘佛教的六度,因爲他認爲這個理想太高,一般人難以做到。

  五、結 語

  印順法師是當代最著名的佛教學者,他一生著述等身,撰有各種著作41部,涉及大小乘佛教,以及中印佛教的各個宗派。他的著作在佛教界和學術界影響甚大,《中國禅宗史》(1971年)一書,曾獲日本大正大學文學博士學位,是中國出家人以學術論文獲得日本博士學位的第一人。他撰寫的《印度之佛教》(1942年)、《說一切有部爲主的論書與論師之研究》(1967年)、《原始佛教聖典之集成》(1970年)、《中國古代民族神話與文化之研究》(1975年)、《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與開展》(1980)、《如來藏之研究》(1980年)、《空之探究》(1984年)、《印度佛教思想史》《大乘是佛說論》、《與巴利語系學者論大乘》、《原始佛教聖典之集成》、《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與開展》等論著,都是享譽于學術界和佛教界的重要著作,對推動當代中國佛教和中國佛學的發展,起到了不可磨滅的推動作用。印順法師的學術研究風格明顯,卓立學界。他注重史料的分析,將整個佛教放在曆史的背景下,從現有的資料中提煉出新的看法,其研究成果不囿于中國傳統佛教界的宗派成見,以闡揚釋尊之本懷爲其特色,吸納百家,上下求索,是治佛學界求真求知的楷模。

  印順的人間佛教思想,主旨在以人爲本。“我們是人,需要的是人的佛教,應以此抉擇佛教,使佛教恢複在人間的本有的光明。”7佛教把一切有情識的生物都稱爲“有情”,作爲有生命的最主要的動物——人,也是有情之一。印順說:“世間的一切學術──教育、經濟、政治、法律,及科學的聲光電化,無一不與有情相關,無一不爲有情而出現人間,無一不是對有情的存在。如離開有情,一切就無從說起。所以世間問題雖多,根本爲有情自身。也就因此,釋尊單刀直入的從有情自體去觀察,從此揭開人生的奧秘。”8宗教就是要解決有情的思想問題,給有情找出答案,佛教的目的是了生死,所有這一切都是與有情有關的。所以“凡宗教和哲學,都有其根本的立場;認識了這個立場,即不難把握其思想的重心。佛法以有情爲中心、爲根本的,如不從有情著眼,而從宇宙或社會說起,從物質或精神說起,都不能把握佛法的真義。”9

  “請熟誦佛陀的聖教,樹立你正確的佛陀觀∶“諸佛世尊皆出人間,不在天上成佛也”!”10這是印順人間佛教思想來源,概括地說就是——佛在人間。因爲“佛陀“在天而天,在人而人”,何必執著?是的,不過我們現在人間,我們得認識人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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