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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真法師的人間佛教思想▪P2

  ..續本文上一頁是“死”?(二)了脫,就是自己能從生死裏了脫出來,不爲生死所困惑,所挂礙。佛教徒雖有急切求了生死的,但多不願從第一步上(明了)下苦工夫,瞎沖亂撞,又如何能了。”[8] 正由于他多了這層“明了”的功夫,使得他對佛法的修行和解脫有了一番全新的證悟,如在晚年與臺灣靈根法師的通信中,明真法師在談及他自己一生修行佛法的體會時,他說:“我也承認這40年來的變化是極大的,我在這40年的變化中,我過去總想了生脫死,明心見性,極下工夫。現在我迫切地希望用佛法來改變這個世界,我個人生死了不了,能不能明心見性,這總是個人的事情。我說這是當前的一件大事,你我應該負責,也是從這種心理出發的。”[9] 在這裏,明真法師已是很懇切地證悟到了應當大力推行“用佛法來改變世界”的人間佛教的迫切性了,並認爲,同這種“大事”相比,過去他所抱定的那種“了生脫死”“明心見性”的狹隘修持,也就僅僅是一種無關緊要的“個人的事情”了。這是因爲,在明真法師看來,一個悉心皈依于佛門的行者,若要真正達到證入“涅磐 ”佛果以“往生西方”的話,這決不是“只求個人的清靜安樂”,而是要能造就一番“見佛了生死,如佛渡一切”的宏願功德的。這就要求他有一種了悟“身非是“我””的慧根,即要求他“在未生前,一定要識破身是臭皮囊,不要迷執爲我,尊重自己所見一切人,不損害一切人,努力向自他平等,人我一如的理路上走下去,這是往生淨土的殊勝資糧。”[10] 也就是說,只有這樣的佛徒行者,如果他能夠把自己任何一個“服務于衆生”的當下情境(“契機”)當成是一種修持佛法的精勤功德(“契理”)話,那麼他就能隨緣隨分地證入“涅磐”果境而“了生脫死”了。這樣的“契機”,就是“利樂有情”;這樣的“契理”,就是“莊嚴佛土”。這就進入了我們要探究的明真法師之人間佛教的第叁大主題——即“莊嚴佛土,利樂有情”。

  叁、“莊嚴佛土,利樂有情”

  明真法師在弘法中曾多次講到過類似“莊嚴佛土,利樂有情”的佛音,如在前文提到他在爲衆生釋疑解困的《兩個問題》中,明真就說道:“佛教的本質,原本就是“莊嚴國土,饒益有情”。”只不過在不同的場合偶爾有過些許表達上的細微差別,如“嚴淨國土,利樂有情”、“無我大悲,饒益有情”或“莊嚴國土,饒益有情”之類的,但其基本意思是一樣的。筆者在此不妨暫且將其統一表述爲“莊嚴佛土,利樂有情”,並以此作爲明真法師關于人間佛教思想的第叁大主題,而這其中的關鍵就是如何從人間佛教的立場把握其主旨,領會其中的基本精神。

  在明真法師看來,一個悉心于佛門修持的“真修”者,首先應從“莊嚴佛土”做起。因爲“利樂有情”的功德是無論在家的“衆生凡夫”與出世的“諸佛菩薩”皆可隨緣隨分而爲之的。而僧尼行者要致力于“莊嚴佛土”的話,則應當先做到以“修心”爲主,以“持戒”爲本。在明真看來,天下“萬惡之源”皆起于人心之不淨的“妄念”,他說:“天下不治,由人心不淨;人心不淨,由妄念不除;妄念不除,由止觀不修。故欲治天下,則必淨人心;淨人心,則必除妄念;除妄念,則必修止觀。此事所必至,理有固然者也。誠以妄念,爲萬惡之源,衆禍之首。”[11] 所以佛門修持之僧尼應以“修心”爲主,非此,“別無佛教可說也。”他說:“蓋無法不從心造,無法不即心具,明了自心,諸佛道盡矣。”[12] 然而,要真正“修心”的話則又必須做到以“持戒”爲本。在明真眼裏,“觀夫今日之世界,削髮爲僧者,固不乏其人;而立志潛修者,亦指不勝屈”,然而真正的“欲求其一生取辦得大解脫者,卒難數數觀。甚至落于魔道,上品魔王,中品魔民,下品魔女。”爲何會出現這種情形呢?明真對此問題“精研既久,遂得貫通”,認爲答案在于這些僧尼“未達修心之本故耳”。那麼,這個“修心之本”又是什麼呢?明真認爲“則是持戒而已矣”。在他所作的《論修心以持戒爲本》一文中,明真法師在詳盡闡釋這個“修心以持戒爲本”的道理時說:“夫戒何以爲修心之本耶?亦自有說焉,蓋戒能防惡于未形,止非于未然,使衆生日徙善遠罪,而不自知也。此戒可以破惡者一;由戒生定,因定發慧,是則名爲叁無漏學。叁學既成,百善自圓,萬德自具,此戒可以生善者二;菩提涅槃,以戒爲基,佛祖聖賢,以戒爲本。破除煩惱,非戒無以奏其功;了脫生死,非戒無以成其效,此戒可以作聖者叁;嚴整威儀,謹防身、口無輕浮之惡習,有端莊之懿行,人天見而敬畏,鬼神望而欽崇。侮慢之罪得免,信仰之福得生,此戒可以起敬者四。一戒能持四美齊集,謂爲修心之本,不亦宜欤。”[13]

  然而,這種以“持戒爲本”的“莊嚴佛土”也僅僅是一種以實現佛教內部叢林之“轉識成智”的“自我改造”功夫(這相當于傳統儒家的“內聖”)而已,而在現代社會的佛教要煥發其新的生命力的話,則除了其必須有一種能“契理”傳統的佛典教義之“內聖”的持戒修行之外,還必須相應地建立起一套能“契機”地服務于並進而改造著世俗社會的“外王”功夫,即“利樂有情”。明真法師在其終生持戒修佛的佛緣中,即已體悟到了他自己對佛法認識的這種轉變,在他一封給能證法師(曹勁松)的通信中,他曾這樣說道:“根據我對佛法的探索:佛法似乎特別重視自我改造,尤其認識上的改造,所謂“轉識成智”,實際也就是轉染成淨、轉凡成聖的核心。不能轉識成智,在佛法內可能什麼也得不到。佛法認爲自我改造得力,就能對國家對社會作貢獻,似乎很少談改造社會的。這是佛法的弱點。或許也就是佛法的優點。佛法認爲真要莊嚴世界,利樂有情,首先就要在世界有情中不斷地改造自己,徹底地改造自己。”顯然,在明真看來,我慈我悲的佛法真要做到“莊嚴佛土”的話,則必須要走向“利樂有情”。這就照應了我們先前所講到的那個“隨衆生住,恒不舍離”的佛法修持的總原則。在這裏的“利樂有情”即是“隨衆生住”;“恒不舍離”即是以“持戒爲本”的“莊嚴佛土”。當然,佛法的這種“隨衆生住”的“利樂有情”,是不同于傳統儒家的那種“以天下爲己任”的建功立業的,它是要求每一位修持佛門的行者,務必堅定著一腔“度盡衆生,方證菩提”的大悲心、懷抱著一股“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大宏願來“利樂有情”的。總之,是在一種以“持戒爲本”的“莊嚴佛土”之下的“利樂有情”。

  明真法師認爲,它的這種“利樂有情”的世俗踐行來證成“莊嚴佛土”的人間佛教思想,並不是什麼新時代的創舉,而是我們大乘佛教本來的應有之義,且有佛庭之祖訓爲證的。在此,姑且將明真法師這樣的一段原文轉引如下,並就讓我們以這種重溫法師之無上大悲心的佛音方式來結束本文吧:

  “我說佛法,真如無爲,就在人間,就在日常生活中,並非杜撰,有佛語祖教爲證。

  六祖大師說:“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離世覓菩提,恰如求兔角。”

  慧思大師說:“道源不遠,性海非遙,但向己求,莫從他覓;覓即不得;得亦非真。”

  《心經》:“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

  《中論·觀涅槃品》:“涅槃與世間,無有少分別;世間與涅槃,亦無少分別——涅槃之實際,及與世間際;如是二際者,無毫厘差別”。

  這是貫串大乘佛學思想體系的一條金線。發揚佛教的優良傳統,用人間佛教的思想來振興中國佛教,舍此別無良策。”[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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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明真法師:《開創佛教事業的新局面》,載《法音》一九八叁年第叁期。

  [2]明真法師:《給曹勁松的第五封信》

  [3]明真法師:《我們應該怎樣過好自己的宗教生活》,載《現代佛學》一九五叁年第七期。

  [4]明真法師:《致巨贊法師函》,載《現代佛學》一九五四年第二期。

  [5]太虛大師:《即人成佛的真現實論》,《太虛大師全書》(第47冊),宗教文化出版社2005年,第457頁。

  [6]轉引自方之、理克的《不滅的慧燈——讀明真法師<望雲集>》一文,載《法音》一九九四年第六期。

  [7]明真法師:《出家僧尼的生産和持戒問題——答甯鄉回龍山定香法師問》,載《現代佛學》一九五二年第二期。

  [8]明真法師:《出家僧尼的生産和持戒問題——答甯鄉回龍山定香法師問》,載《現代佛學》一九五二年第二期。

  [9]明真法師:《致靈根法師函》(四)

  [10]明真法師:《致吳普明涵》(二)

  [11]明真法師:《淨除妄念方是真修說》,載《弘法社刊》一九二九年第七期。

  [12]明真法師:《論佛教研究者必須會歸自心方得實益》,載載《弘法社刊》一九二九年第七期。

  [13]明真法師:《論修心以持戒爲本》,載《法海》一九二九年第二期。

  [14]明真法師:《<大乘百法明門論>臆測》,載《法音》一九八叁年第四期。

  

《明真法師的人間佛教思想》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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