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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含聖典的福德觀▪P2

  ..續本文上一頁題的。在雜含阿育王施半阿摩勒果因緣經中有說:“以此施功德,不求天帝釋,梵王及人主,世界諸妙樂……以是施功德,疾得成佛道。爲世所尊仰,成得一切智。世間作善友,導師最第一。”由布施的功德,不願生天,願成佛道,如依一般所說,認爲這經典,在阿含中,是新的經典。因爲在該經中,西方念佛的思想,也已發現,所以在考阿含的福德原始意義的時侯,或者猶如前說,是顯示布施波羅蜜的內容,也不可知。

  但是,福德的內容,究竟是指什麼呢?至今爲止,不管從那一角度看,作爲福德行之代表的,不能不說是布施。前說僧伽是福田,固然是表示了這一意義,其他由布施而行福德,經中所說是還很多的。不過從“一切所有,屬于叁界善行者,是即所謂福德”的定義看,福德決不光是布施,布施只可說是其中的一行而已。所以在長含中,說有叁福業事:一爲布施所成的福業事,一爲持戒所成的福業事,一爲由修所成的福業事。而這所示的福德內容,是最一般的表現。于中,布施是最重要的,所以說在最初。其次是戒,關于戒爲福德的內容,如經中說女性具有容色力、財産力、親族力、兒力、戒力的五力時,謂由前四種力,于身壞命終後,可以生于善趣、天界,唯由戒力,說那是可能生天的,像這樣的,雖沒有福德之名,但既說生天的利益,是就可以理解到以福德而說戒的了。最後因修而成福業事的這句話,表面看來,是很暧昧的,不知所指爲何。可是如長含衆集經,標舉叁福業,說有“施業,平等業,思惟業”的叁者,一看就知所謂“思惟”,是就相當于這個“修”。又在異譯的大集法門經,標舉“叁種福事成就慧行”,說爲“布施莊嚴成就慧行,持戒莊嚴成就慧行,禅定莊嚴成就慧行”的叁者。根據這個,所謂修,是禅定的意思。修習,多分是包含定的,所以把修解說爲定,恐怕是要比較正確些的。這樣,定雖認爲有福德的意義,但如一般的修定,由此生于那相應的天界,也可作爲這一確證。如此說來,所以戒定都可認爲是福德的一部。不過此中所說的定,不是後來所說的無漏定,而是共于外道所修的定,這是不可不知的。

  經中,更就諸婆羅門福業事而論。這福業事,是爲得福行善而被施設的。其內容,是指谛(真實,即語真實)、苦行、梵行、讀誦、施舍的五法。而在這些之中,最後的施舍,是被認爲有最大果報的。有把可以說爲施舍之體的憐愍性,更以第六福業事而立。施舍,爲真正的施設,那必須從憐愍心出發才行。這五法,在福德的內容,雖表示很不同的形式,但這原來是爲婆羅門所說的。對于這個,釋尊雖不特別反對,可是于此所應注意的,釋尊曾作這樣說過:“由修習此五法,而得無嗔無怨之心;此五法,是一切心之資具。”因此,釋尊對于福業事的內容,雖標舉多方面的德目,但那不過是爲養成無嗔害心的方便。無嗔害心,就是憐愍心,亦即是布施心。而釋尊更把這五法,視爲出家多于在家,因這福德的內容,如彼“苦行”、“語真實”等,不是在家的德目。由此可見福德一語,並不是佛教所特有的,而是一般所取用的。然在佛教,不管在什麼地方,都欲將憐愍心而爲的布施視爲中心,于此,認爲是有他的特色的。

  然于此還須要說的,就是一般以爲是六師外道之一的不蘭迦葉所說,在經典中,是這樣記載的:一次佛在羅閱只耆舊童子庵羅園中,王阿阇世前去見佛,向佛報告不蘭迦葉對他說的話,謂“若于恒河北岸行布施或使布施,供犧或使供犧,以此爲因緣,無有福德,亦無福德之報。即由布施、調禦、自製、語真實,亦無福德及福德之報。于恒河南岸,若以利劍割殺一切衆生,以爲肉聚彌滿世間,此非罪惡,亦無罪惡之報。”不用說,這是撥無因果的邪見,如反于這個,由布施等是有福德的。原來,所謂調禦、自製、語真實,是被攝于戒中的,所謂供犧,是可攝于布施中的。所以我們知道不蘭迦葉對阿阇世王所說,否定依布施與戒而有的福德,不能不說他是邪見。又有經中曾說叁樂集,叁樂集者,爲未來的樂因。即現在不是樂,而未來必獲樂,共有叁種。如說:“彼遠有未來目的,欲學樂根福德。修習布施、正行、慈心。此諸法,即是修習叁樂集。無嗔害,賢者生于樂之世界。”據此可知樂集,是爲未來樂根的意思。樂根,就是樂的事情,爲未來的樂根,就是于未來生樂的因。于此,布施與慈心,可視爲同一內容的東西。布施是因持有慈心而行的。那末,正行究竟是什麼意義呢?或可視爲戒的意義。不管那一種,但由這些,也可知福德的中心,是在于布施了。

  以布施爲福德的中心,我們還可從四預流支說得一證明。說到四預流支,本有種種的形式,但最一般的,無過于四不壞淨,就是對佛法僧成就不壞淨信,及成就聖所愛戒。而于此我們須加注意者,就是在第四,有加布施及不加布施的差別。考察預流的成立,有正系與傍系的兩類預流:一爲出家者的見道的預流,是由無漏智顯現而入的預流;一爲以淨信爲中心的在家的預流,是由四預流支而入的預流。如于第四加說布施,則可見他與福德有著深切的關系了。不說預流則已,如要說到預流,必須從這二種預流考察不可。在家的預流,經中屢屢說到“福德潤澤”、“能享受死後善趣天界利益”。在家的預流,既須具有四不壞淨,當知那聖戒成就,每每含有布施的。據此而言,可見福德的內容,是含有布施與持戒的兩類。至于對佛法僧的淨信,則被視爲是那布施與持戒先行預備的階段,即使攝于布施與持戒中,是也可以的。一個人,如對佛法僧沒有淨信心,所謂布施僧,可說是不可能的。同樣的,如對佛法僧沒有淨信心,不說不能守教團所規定的戒,即使能守,也將完全沒有意義。布施對于福德,既然有著這樣深切的關系,那末,布施究竟是指的什麼呢?布施的意義,雖是“所與”的意思,但如前說,似也可以看出:布施的中心在憐愍。持有憐愍、慈悲心而盡爲他人,使得世間的人們,因此而得利益安樂,都可稱爲布施,所以廣義的布施,並不光是“所與”。如雜含叁六(佛光卷四六)所說:“雲何得晝夜,功德常增長?雲何得生天?唯願爲解說!種植園果故,林樹蔭清涼。橋船以濟渡,造作福德舍,穿井供渴乏,客舍給行旅。如此之功德,日夜常增長;如法戒具足,緣斯得生天。”這些,無不是布施的類型。

  唯在這裏須要注意的:此經典中所說的戒,並不是別立的,是由布施而具足戒的。因此,戒可盡攝于布施之中,結果,福德的內容,唯一布施而已。此諸經典所說,要之,是廣義的布施,不用說,也是明了的。經說:“如法求食,養父母者,多生福德。”又有說:“師非正等覺者,其法亦非正說。弟子之隨其法如法行時,其弟子完全正確。如有向此弟子勸曰:“如汝師教而行”,則勸者被勸者,多生非福德。”此外,經中舉種種的事例,分別生非福德與生福德的情形。要之,無非是廣義的布施。還有說正教的人,聽聞正教的人,如果出生福德,則在這時候的福德,也可視爲廣義的布施。不過,這對財施而言,可以視爲法施就是了。

  以上的論述,是專以福德爲我們的行爲而考察的,所謂是行的福德。這與前說的“一切所有,屬于叁界善行者,是即所謂福德”的定義,雖有大大的出入,然在經典,既說“造福德”、“行福(德)”,則福德似此理解,也是極爲當然。可是在現在所引用的經典上,那所表示的,福德既然不是行爲那東西,由于像那樣的行爲而在行爲者身上所發生的一種力量,後來阿毗達磨論師說爲無表業的,稱爲福德,認爲也有他的相通之點。福德,經中有時譯爲“功德”,別譯雜阿含,又譯爲“福業”。爲什麼?因植園植林,其行爲的本身,就是福德,如不斷的本著像那樣的行爲而行,則福德就逐漸的增長。唯在此經典所說的福德,並不就是像那樣的行爲,真正爲那行爲者的,要在行爲者的身心上,給與如何明了的、可喜的、所願的影響,而且在他死後,成爲感受善趣天界利益的資財,始可說爲福德的。在如是語經,以福德的同義語,而舉“快樂”、“所願”、“所欲”、“可愛”、“可意”等,就是這個意義。可是在同處的其次,則又把這些,就福德所引的果報而論。如說:“然比丘等!我于長夜造福德時,其所願、所欲、可愛、可意異熟,長夜勝知之所領納。”由福德所引的果報,因爲是可愛的果報,所以爲其因的福德,也就說爲“可愛”的。在法句經,有“樂積集福德”一語;在雜含說有“生多福德”;在長含說有“生多非福德”。這時,如果行爲就是福德,像那樣的行爲,就是由福德而生,或同樣的是福德。又前引用的阿育王施半阿摩勒果因緣說:“以此施功德,疾得成佛道”,也是同樣的意趣。大概施並不就是功德,而是由施能得功德之義。中含有說:“爲供如來及如來弟子殺生類者,以五事而多生非福德。”既說由殺生而生非福德,則殺生本身,並不就是非福德。又如前敘不蘭迦葉的意見說:“布施或使布施,供犧或使供犧,以此爲因緣,無有福德,亦無福德之報。”以布施爲因緣,而福德是有呢?還是沒有呢?因爲是一問題,所以布施那事情,不說他是福德,大概是這意思吧?像這樣的例子,在其他的經典上,也多能發現的。

  在古代印度,關于業的說法,大概是常識的,所以光是行爲,不可稱爲業,相當于後代說的無表業,也包含得有,豈不是有稱爲“業”的嗎?這雖不得不更詳細考察的重要課題,可是在現在這福德的意義下,是有兩種看法的,但合並起來考察,則後有部所立的無表業,自根本佛教以來,或在佛教以前,就暗暗的在被說著的了。如中含敘述耆那教的意見說:“苦行滅故業(以前的業),不造新業故,未來無結果,未來無結果,是故業滅盡,以業滅盡故,諸苦亦滅盡。”像這樣的由行爲而生的一種潛勢力,也是包含得有的。所以從表面上看來,似也使用“業”的這個名稱的。

  最後,再來說一說“福德”的一語,這一看似乎就有“幸福”的意義在內。把他譯爲“福”或“福德”,大概就是爲此。如中含有說:“又沙門弟子,同梵行者等,專心勉勵者,後廢學還俗。彼等贊歎師、贊歎法、贊歎僧伽,確自深責,決不責他,曰:“我實是不幸,福德鮮少者”,我等雖于如此善說法律而得出家,但不能盡形壽修圓滿清淨梵行。”如一般而言,在前似也說過,還俗回到家中,才能多行福德。如前賴吒和羅的父母勸他還俗說:“行欲布施,快修福業。”或如經說:“享受財物,能造福德。”可是在這裏,完全是相反的,正因爲還俗,所以福德少。假定福德大的話,何至于要還俗?這從他說的“我實是不幸,福德鮮少者”,可以想見。這福德,是希求幸福的意思,雖說爲幸福,但不是說物質的幸福,而是表現精神上的幸福。以行爲從福德而轉,則其行爲的結果,在那人的心上,明顯的給與好的影響時,把那也就稱爲福德,所以現在須更進一步的,就是一般由善的行爲,而把內心的幸福狀態,豈不是也稱爲福德嗎?關于這個問題,有從原語學上考究的必要,因爲說來話長,而且不是現在所能做得到的,這裏且略而不談了。

  福德,在佛法說,是世間的有漏善行,雖不爲佛法所重,但卻爲世人共同的要求,所以佛對初心學佛者,也每每的說福德行,使有合理的行爲。因爲修學佛法,究竟解脫樂是最高的理想,但佛法不僅爲了究竟樂,同時也爲現法樂與後法樂。要想達到此一初步的目的,就不能不修施戒的福德行,所以阿含聖典所說的福德,是以施戒爲中心的。由此人天的福德行進一步,就可趣向于解脫了。如說:“出世的德行,是一般德行的勝進,是以一般人的德行爲基礎而更進一步的。”不過,在以一般人的德行爲基礎而更求勝進時,對于世間的福德,要能舍而不執,假定認爲這個很好,而貪圖世間的福樂,那就不能走上出世的解脫大道了。

  

  

《阿含聖典的福德觀》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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