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禮悲智雙運的太虛菩薩
演培
緒說
太虛菩薩到他方教化,雖已忽忽四十年,但中國以及世界佛教徒,從未忘記離開我們的大師,因大師的那種悲願,留給佛子的印象太深,不論那個看到現實佛教的現象,無不立刻想到大師。大師對佛教、對社會、對國家、甚至對世界人類,都有不可磨滅的貢獻!盡管如此,但是大師,總以僧人姿態,活躍於佛教界,從沒有把自己,看成是個超人,或做作的說自己是菩薩再世。可是爲了革新佛教,爲了掃蕩教界腐朽,爲使佛教發揚光大,甚至要將佛教傳播到世界每個角落,不論受到怎樣的打擊,或是遇到怎樣的魔障,總是勇猛無畏的一往直前奮鬥到底,從來沒有顧到自己的健康,更不知道什麼叫做疲乏。芝峯法師說:「像先師太虛老人,從來沒有悲觀過,於世人對他若毀若譽,都似清風過耳,從沒有表示灰心過。」像這樣一位爲教爲人的大師。怎不使人對之永恒懷念
是以有人說到大師,無不對之恭敬尊重,無不對之懷念不已,假定大師沒有特殊的悲智,怎麼會有這種情形
香港內明主編沈九成居士,深感今日像大師這樣的高僧難尋,爲對大師高度尊敬、乃於大師示寂四十周年紀念,假借內明出特刊紀念,亦叮說是位真正了解大師之所以爲大師者!
l、大師在漢院的訓示
五十年前亦即民國二十六年,日本軍國主義者,發動對中國的侵暑,因而激起中國的抗日戰爭,在八年的抗戰中,大師除到各地弘化,總是座鎮在漢藏教理院,指導學生的修學,曾爲學僧講「中國佛學」,「真現實論」等。到了民國叁十四年,抗日戰爭得到最後勝利,大師爲要到光複區整理佛教,安撫在淪陷區受日軍迫害的佛教徒,特爲漢院師僧作臨別的訓示,除鼓勵同學精勤求法,以便將身心奉獻佛教,有幾句使我迄今不忘而語重心長的話:「我爲發揚中國佛教,改革中國僧製,使佛教受到廣大人群的信奉,自不免有損不願改進的傳統佛教者的名位,對我或有不滿的表示,但我自信在我死後百年,佛教僧俗都會想念我太虛,認爲太虛爲佛教是對的。」國家勝利,時諸同學,本來都沈醉在無限歡樂中,忽然聽到大師這幾句話,突又化歡樂爲悲哀,個個淚光閃閃的淚痕滿面,想到大師此次回到京滬,不知什麼時候才再來川,由於同學有著這樣的感受,不時講堂內彌滿了感傷的空氣,不期然的以淚眼向大師凝視,大師似也感受到,就安慰同學說:「你們不要難過,努力求法,未來佛教有賴你們的弘揚發展,佛教是有光輝前途的。」訓示結束,同學願遵指示而行。
大師當時這樣說,並不是擡高自己,而是預感到確實有這麼一天。如大師在漢院訓示後,即飛往當時的首都南京,並巡視京滬、滬杭兩綫的佛教,發現當地佛教已有日化傾向,假定不是抗戰迅速得到勝利,中國佛教將會失去本來面目,於是更感有立即複興佛教的必要,乃於江蘇省會焦山定慧寺,創辦佛教會務人員訓練班,希望訓練出大批會辦會務的人才,分派到全國各縣市,從事健全教會組織,以辦理中國佛教複興的工作。參加受訓的會務人員很多,一時佛教頗有一股興隆的氣象!可能由於教運的不佳,國家既發生軍事動亂,而大師他方弘化的因緣成熟,不幸於民國叁十六(一九四七)年叁月十七日,於上海玉佛寺直揩軒安詳示寂。當這消息傳到全國以及世界各地,全國僧俗以及世界佛子,無不爲佛教失去這位真心領導的大師,感到高度的悲哀!事實告訴我們:一個國家或宗教,有適當的人來領導,其國必然強勝,其教必然興隆。從流行世間的佛教看,對佛陀一代言教,保存得最完整的,無過於漢語系,亦即中國佛教,但中國佛教在佛教世界中,從不曾有過應有的地位,亦即沒有在世界佛教舞臺上,扮演著重要角色,而近代世界佛教的運動,大師確是第一人,我們沒有人才繼承,能怪世界佛徒不重視中國佛教嗎?
大師示寂後,事實證明大師在漠院的訓示,確如當時所說,沒有一點兒錯,就是大師從此世界到另一世界去弘化,不說沒有到百年,甚至末到十年,一般有心佛教者,看到佛教每況愈下的現象,莫不說如太虛大師在,佛教決不會變成這樣。因爲大師去後,佛教如群龍無首,真正變成群魔亂舞,不是這個要做領袖,就是那個要做宗師,再不然就是誰也不信任誰,誰也不接受誰的領導,從不問自己的德學有無,以致佛教形成分崩離沂的局面,大師如仍在世,何至變成如此
所以有人仰望大師,能早再來領導佛教,不特使國內佛教發揚光大,更使中國佛教在世界佛教舞臺上放射光芒!仰望盡管仰望,畢竟他方衆生,亦有賴大師教化,我們只有眼看佛教,在時代思潮中沈沒!不過話說回來,真正爲佛子者,對古德以血淚鑄成的光輝燦爛的漢文系佛教,還得本於大師的訓示,仰求大師的慈悲冥垂加護,使中華佛教得再光耀萬邦,才對得起大師對我們的期望,也才能報大師的恩德於萬一!但這不是口頭上說得好聽,或要人這樣那樣的做,而是要腳踏實地的躬踐實行,使佛教深入每個人心,讓每人都能如佛法去做,掌握佛教的根本精神,賦予佛教的嶄新意義,孕育佛教的璀燦文化,以佛教平等的思想,促進人類世界的真正和平!
二、大師是真菩薩行看
大乘佛法的真正精神,在於要人怎樣行菩薩道,做個名副其實的菩薩,因佛是由行菩薩道成的。中印大乘佛法的弘揚者,不是說菩薩怎樣崇高偉大,就是說菩薩如何悲願弘深,而曆代實行菩薩道者,自也不乏其人,就是民國以來的佛教大德,本於菩薩精神而行的,亦可說是不少。如有以文字般若攝受廣大的信象,或有以禅道功深感化不少人信佛,再則以戒行莊嚴使很多人進入佛門,更有以教觀等持引導很多世人信奉佛法。如是諸大德的表現,對佛教有很大的貢獻,對衆生攝化有不可磨滅的功迹,當然值得我們崇敬,亦可將之尊爲菩薩。但是悲智雙運奮不顧身,始終在菩薩道上前進的,不得不推太虛菩薩,而大師亦自認是「願以凡夫之身,學菩薩發心修行」者,真正可說是位當仁不讓一肩承擔的菩薩,而大師亦從不諱言自己是菩薩。如始終爲人所樂道的「志在整理僧伽製度,行者瑜伽菩薩戒本」兩句名言,已透露了自己是個名副其實的菩薩。但這不是徒托空言,博取名位的假菩薩,而在大師一生所行所爲中,無不看出大師在實踐菩薩行,我們尊大師爲現代佛教中,奉行六度萬行,爲法爲人的菩薩,決不是過譽或妄擡大師的身價!大師確實是個菩薩行者,曾爲菩薩正名說了這四句話:「我今願修菩薩行,我今應正菩薩名,但爲人稱我菩薩,比丘不是佛末成。」大師如末發菩提心、修菩薩行,怎會願人稱他是菩薩?菩薩之所以爲菩薩,經說:「觀衆生苦,發菩提心;」或說:「觀佛法衰,發菩提心。」發了菩提心的就是菩薩,而大師的發菩提心,「觀苦」、「觀衰」兩者,可說是都有的,像這樣的發菩提心,還不夠資格稱菩薩嗎
如這不夠格爲菩薩,那要怎樣才稱菩薩
大師因自信是這樣的爲法爲人,我們亦認大師在畢生中,皆是爲佛教爲衆生的,除了爲法爲人,似沒有其他爲大師所要做的。印順導師在「太虛大師菩薩心行的認識」一文中說:「此一崇高理想,非中國佛教建立清淨僧團不可,非佛教大衆修菩薩行不可。所以大師明確表白個人的志行,是「志在整理僧伽製度,行在瑜伽菩薩戒本」。大師對於此一志行,徹始徹終,堅定不移。晚年的定論說:「想複興中國的佛教,樹立現代的中國佛教,就得實現振興佛教,服務人群的今菩薩行」」。像這樣一位「徹始徹終」,念念不忘複興佛教,心心要行今菩薩行,不是一位「悲智雙運」的菩薩是什麼
因此,我想再從悲智兩方面,以顯大師確是一位實踐今菩薩行的現實人間菩薩!
叁、大師具有甚溧智慧
作爲一個菩薩,所應具備條件,最要是廣大的悲心,深邃的智慧,唯有智深悲廣,才成真正菩薩,因菩薩所發的菩提心,就是上求佛道,下化泉生。沒有廣大的悲心,怎能向下度化衆生
沒有深邃的智慧,怎能向上勤求佛道
實行今菩薩行的太虛菩薩,確實具有悲智兩者,既不是有悲無智,亦不是有智無悲。
首以大師的智慧說:大師的知識豐富,學問廣博,佛法精通,教理圓融,固爲僧俗學者所共許,而所留下的七百賒萬言「太虛大師全書」,亦可作大師具有無盡智慧的佐證,更是無一不是大師智慧的結品,且這智慧不是從學習得來,乃於有所悟後,從自心中流露出來,亦即本具般若的開顯,不是一般學習得來的智慧,能測大師甚深無量的智慧。別人智慧怎樣我不知道,以我這愚癡無智者說,對大師的深邃智慧,自認不能測度萬億份之一!從大師自傳看,知大師年幼是好學孩子,除了妪舅爲講一些古書,或講些今古奇觀,聊齋志異等,思想理解就已漸萌,因而鄉間竟然有人,視大師爲一個神童,到了出家以後,雖作短期修學,成就卻是很大,不是宿世慧根深厚,怎會有如此表現
以佛法說,這是大師的生得慧!
正因年幼就極聰慧,所以
到十五歲受戒,爲戒和尚等所器重,許爲佛教的法器。中國佛教受戒的戒堂,規定每個新戒,都要背誦毗尼日用,沙彌律儀、四分、梵網戒本,還有戒堂中的各種問答,在短短期間,不是每個新戒所能讀熟的。但大師,如自傳說:「我以強記力特別高,都背誦應答如流,有一次演習問答,答得完全的,只有我一人,所以戒和尚及教授,開堂與道階尊證,都深切注意我爲非常的法器……而八指頭陀尤以唐玄奘資質許我」。到了開始學教聽經時,經期中的出家聽衆,要按抽簽的方式,抽到那個就是那個講小座,有次抽到大師,只會講十如是,其他同聽經的,只叁兩分鍾就講完,而大師一講就是兩小時,且講得頭頭是道,不但同聽經的法侶,感到相當的驚異,就是主講道階法師,亦認爲這個青年僧不同凡響。因爲大師所發揮的理論,不是信口開河的亂講,確是精辟透切,符合十如是義,假使沒有相當智慧,怎麼能夠這樣講出
雖受法師與法侶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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