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反面來說,如果不這樣說,那兩派就沒有任何差別了。如果自續派的抉擇方法,應成派也隨順的話,對于有法、因的根據、舉的例子的比喻以及所立,這些都是自宗也承許的,那麼和自續派又有什麼區別呢?你就找不出它們的差別點了,因爲也是用勝義理論進行抉擇,也舉這些例子,也建立一個無生的空性,那麼,兩派就應該是一樣的。
下面就引用【《智慧品釋》中說:“應成派此處唯一著重抉擇離戲大中觀的緣故,當知對此宗並無真假勝義的兩種分類。”】
由于應成派在《智慧品》或《般若品》當中唯一是著重抉擇離戲大中觀的真實勝義的緣故,所以,這個宗派並沒有兩種分類,它唯一是一種真實,完全是站在真實勝義的立場。它不是首先抉擇相似勝義,然後才拔高——用一句話來歸納就是,前面抉擇的是相似勝義,後面才讓我們來跨越相似勝義,入到真實勝義裏面去。它不需要運用這種次第,它完全是一開始就和盤托出真實勝義。所以,一開始就講“許心是世俗” 的這種認定,完全要打破一切心的建立。所以,這個宗派並無真假勝義的兩種分類,唯一是真實勝義。
【因此,應成派最勝的優點即是唯一抉擇真實勝義,不分真假勝義的差別,也就是全無承認,遠離一切戲論。】
這才是應成派最殊勝的優點。我們學這個宗派,是有福報的衆生,接觸到這樣深廣的教法、甚深的教法的時候,這個教法的最甚深、最秘密的地方,就是它唯一抉擇真實勝義,它不分真假兩種勝義來給我們次第的抉擇。它一開始,就把真實勝義端出來,一開始就全無承認,遠離一切有無是非的戲論,不會落入“無有什麼”、“無有什麼”,這樣子正面來建立,這樣才能遠離一切分別,而入到真實勝義裏面去。這是應成派最不共的特色,也是它的優點所在之處。下面引用教證來證明這一點。
【教證:《回诤論》雲:“若我有少宗,則我有彼過,由我全無宗,故我唯無失。”】
這個教證我們前面已經講過了。如果我有少許立宗的話,那麼,我當然是有種種過失的,由于我並沒有這一切立宗,所以,我是唯一沒有過失的。誰要從正面來安立,落入到這種分別當中,我就可以給他彙集相違,可以根據相同的應成因,來給它發太過。但是,由于我並沒有一個落腳點,你連我的痕迹都找不到,分別念的痕迹都沒有,你無法給我彙集相違,無法以根據相同來給我發太過,等等的這些你都用不上。所以,唯一是一個無有承認的宗派,才是沒有過失的宗派。
【《六十正理論》雲:“諸大德本性,無宗無所诤,彼尚無自宗,豈更有他宗?”】
《六十正理論》當中這樣說,諸大德在抉擇諸法本性的時候,由于沒有立宗,所以,根本沒有所诤論的地方。因爲,他們自己連自宗都不承認,沒有所謂的自宗的立,沒有立自宗,又怎麼能夠去破他宗呢?所以,在抉擇諸法本性的時候,沒有立,也沒有破,沒有破,沒有立,這樣才打破一切破立,入于最爲寂靜之處。就像全知麥彭仁波切在《淨水如意寶》當中的立誓造論句當中,最後說:“無疑行此寂靜處”,就是入到一個最寂靜、無诤的地方,這個寂靜、無诤的地方就是無破無立,沒有自宗、他宗的诤論,完全寂滅了自他宗的破立。這樣才符合于諸法本性。所以,應成派的代表論典都有這種特色,其實就是無破無立,沒有一切承認。如果你有承認,你就有自宗的承認、有他宗的承認,這樣你才會去破他宗、立自宗。由于沒有承認,沒有自宗、沒有他宗,所以,怎麼會去破他宗、立自宗呢?應成派是沒有破、沒有立的。
【《四百論》雲:“有非有俱非,諸宗皆寂滅,于中欲興難,畢竟不能申。”】
在應成派的究竟見地當中,對于有、非有的無、亦有亦無、非有非無這些立宗,對于這方面的執著,完全都寂滅了。所以,在這個大寂滅的宗派當中,無有四邊戲論的這些承認。所以,你想對這樣一個無所承認的宗派、寂滅之宗興辯難,是畢竟沒辦法去申辯的。因爲,他根本沒有這些戲論,沒這些戲論,你朝哪個地方給他發太過呢?就像完全找不到一個靶子,你怎麼去放箭呢?所以,他是根本沒有靶子給你,沒有把柄給你抓的,完全遠離了四邊戲論,超絕于這一切邊戲之外。所以,你抓不住任何把柄來攻擊他,對于這樣的宗派,大寂滅的宗派,才是一個無有任何過失的宗派。
【《顯句論》雲:“凡中觀師,理不應用自續比量,不許他宗故。”又雲:“應成破義亦唯屬他,非屬我等,自無宗故。”】
月稱菩薩在《顯句論》中說“凡中觀師”,這個“中觀師”是特指應成派的中觀師,了義中觀的論師。他們在講真實正理的時候,是不會用自續派的比量的。因爲,沒有一個他宗的緣故,怎麼會用自續的比量呢?只有有一個自他共許,才會有自續的比量。由于沒有自他共許,所以不會有自續的比量的。應成派在發相違的太過的時候,這些都只是屬于他宗有,並不屬于我自宗。因爲,自己根本沒有一個所宗的緣故。沒有所宗、沒有自宗、沒有他宗,所以,別人沒辦法來攻難自宗。所以,抓過失這些,都不會在自宗上面出現的。
【《入中論》雲:“能破所破不合破,及合而破所說失,若定有宗彼成過,我無彼宗故無過。”自己無宗故,無法對自己發出太過。】
你看下面就講說了,能破、所破是以相會合的方式來破呢?還是以不相會合的方式來破?假如說誰有一個立宗,對于這樣一個宗派的話,就會用這個能破去攻破所破。但是由于我沒有任何立宗,所以,你沒辦法用什麼能破,來打破我的所破。根本沒有一個發過失的機會。所以,應成派是一個很了不起的宗派,給誰都發了過失,但是,誰都沒辦法給他發過失,就是因爲他沒有立宗、沒有承認。如果他有承認,對他所說的結論、承認的所立,你就可以找種種根據去打破他。但是,他沒有一法承認,你去打破他的什麼呢?沒辦法打破他。但是,他卻能夠把你打破,因爲只要你有一法的戲論可得,他就可以給你發這樣的過失。只要你落入分別念當中,就已經樹起了一個靶子,只要你能夠樹起一個靶子,他就能用你的炮,來打你的這個靶子,所以,是你自己把自己毀滅了。而他自己沒有炮、也沒有靶子,所以,你沒辦法打他,你自己的炮打不到他沒有靶子的地方。他就是這樣一個全勝的宗派,了義中觀宗都是這樣的。
【《入行論》雲:“若實無實法,悉不住心前,彼時無余相,無緣最寂滅。”故中觀師的一切建立都僅是就他方而安立的。】
這是《入菩薩行論》當中的一個偈頌,就是寂天菩薩當時飛升虛空時,所說的一個頌詞。不管是實的、無實的,這些法都不會在心前而安住,作爲它攀緣的對境,而內心在遠離了實和無實法之後,這時候又沒有其他的緣取的相可得,完全處于無緣最寂滅的境界當中。所以,在這個最爲寂滅的境界當中,沒有一切建立可得。所以正因爲如此,中觀師的一切建立,完全都不是爲自己而建立的,都僅是就他方而安立的,是隨他方而承許的。自方是完全寂滅的一個宗派,無緣的一個宗派。所以,只要你一說有什麼建立,這些都是相,這些都是緣,而自宗是沒有這一切的。那爲什麼又說這些呢,這些都是爲他人而說的,不是爲自己而說的。所以就是隨他方而安立,隨他方而承許。
【《入中論》雲:“如汝依他事,我不許世俗,果故此雖無,我依世說有。”】
這種翻譯和我們通常的翻譯有點不同,通常的翻譯是這樣的:“如汝所許依他事,我不許有彼世俗,果故此等雖非有,我依世間說爲有”。
這個頌詞我們在前面已經學過。就像你所計執的依他起的這些事物,我並不承許有這個世俗,但是“果故”——也就是說“爲了讓衆生能夠成佛,得到這個結果,有這個必要的緣故”,雖然在我的境界當中沒有,我可以依靠世間而宣說它有,所以這些顯現法,雖然我這裏邊沒有,但是有必要爲世間人而說,所以,站在世間人的角度,我爲依他而說,是爲他好而給他說話,而不是說我站在我的境界當中,說這個東西真的有。
【《回诤論》雲:“所破無所有,故我全無破,是故雲能破,是汝興毀謗。”此說破他宗也沒有。】
實際上,我們看到應成派好像這兒拿一把槍“轟轟轟”的轟炸,那兒又拿一個炮“轟轟轟”地轟炸,這樣看起來,好像是到處去打破實有、打破戲論,但實際上沒有一個所破。因爲,在他的寂滅境界當中,由于沒有一法,所以所破也是無所有的。由于沒有所破,所以我真的都沒有去破過誰,根本沒有去破,但是又看到我用能破去打破所破,有這樣的過失,是什麼原因呢?這就是因爲,你自己來給我惹的麻煩。你自己總覺得有這些東西,你覺得有,我就說沒有,你不要這樣錯誤地認爲有,你認爲是有,是有錯誤的,我可以讓你知道錯誤,放下錯誤,回歸真實。這完全是爲了你好而已,實際上在我的境界當中,也根本沒有一個所破,只是你自己惹這些事情,你自己給自己惹麻煩。所以,根本都沒有想去破什麼宗,根本都沒有自宗、他宗。所以,去依靠自宗破他宗,這些都是沒有的。就是爲了讓衆生放下執著,讓執著分別的衆生能夠放下邪見而已。所以究竟而言,是沒有破、沒有立的,沒有自宗、也沒有他宗。
【甯瑪派自宗認爲:事實上,自續派也不承許單空爲究竟實相之義,其最終承許的勝義谛也是遠離四邊的大空性,不許任何破立之法,故和應成派並無二致。這一點,從自續派論師們的論著中也可以明顯看出來。】
這是從最終而言或者從究竟的抉擇上面,甯瑪派自宗主爲:從事實上來看,其實兩個宗派的祖師都是透達諸法本性的祖師,他們不可能有一法不通達,但是在抉擇方式不同——應成派最初就直接抉擇遠離四邊八戲的大空…
《中觀總義 第十六課 應成派不共四大應成因》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