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說真說妄都是麻煩事。因爲衆生有病,所以法王才說種種法藥。我們生死病沒了,都成佛了,這法也就不用了。佛說:我所說法,如筏喻者,都是渡過苦海的船筏,過了海以後,就不能再拖著船走,所以說一亦不用,相待法故。既然是這樣,我們什麼都不妄想執著,外不著法求,以外無法故;內不著心求,以不可得故,一切無所求,妄心才能歇。求就是貪,貪就是生死的體,所以大德說:人到無求品自高。求這個,求那個,反而增加罪累,運作不起來。一切無所求了,所向披靡,通達無礙,就是這個真實道路,所以龍樹菩薩說,但以不著心,什麼都不妄想執著的這個心,不取一相。不管任何事物我們都不隨境分別,不妄生執取。連我們的清淨實相、本來佛都不允許妄生執取,都是過患,去此以還,我們再去分別,去取,那不更是生死禍患嗎?所以不取一相,故說無咎,我們才沒有生死過咎,不會醞釀成兩種生死——世間的分段生死和出世間的變易生死的貧窮困乏。
一不實故,就是說我們妄想執著一,那也不行,還是依真起妄,是對待法。最後得超越對待,一真絕待,才是究竟清淨。菩薩不得即是佛,菩薩悟明一心、清淨實相,沒有一物可得了,才是開拓本心,證得本來佛。說有一物即不中嘛,既然本心沒有一物,我們將求何事啊?我們還求什麼呢?什麼也求不到。
龍樹菩薩所說這段話的意思,和我們《大乘起信論》裏所說的一切分別都是分別自心,心外無法是一個意思。我們了達心外無法,法即是心,所以外不著法,內不著心,一真絕待,當下安住,自然得解脫。
《阿含經》雲:“莫見長,莫見短”。
《阿含經》說:“莫見長,莫見短”。見長見短就是隨境分別,見好見壞,起諸對待,構成我們心上的坎坷、障礙和系縛。所以我們不要隨境分別,妄生執取,莫見長,莫見短。另外佛在《阿含經》裏還說:怨怨無休止,自古有是法,不怨能勝怨,此法終不朽。見長見短,所以互相怨恨,結未來的生死業緣。莫見長,莫見短,就是不怨能勝怨。不見長,不見短,此法終不朽,不朽即不壞,最後就能使我們得成佛道。這也是讓我們莫隨境分別的意思。
見這見那,敵對難下。不這不那,放懷無差。
見這見那,就是我們在這一切事物上妄立知見,隨境分別,所以敵對難下。好和壞是敵體相對;善和惡是敵體相對;苦和樂是敵體相對;成功和失敗是敵體相對;生和死還是敵體相對,乃至千變萬化的事物就會對立紛爭。紛爭是指心說的,紛爭在心上。敵對難下,就是說互相樹敵,互相紛爭,誰也不肯讓步,這樣的話,紛爭越來越激烈,一直對立紛爭下去,將來不可收拾。
不這不那,就是不妄立知見,不隨境分別,不妄生執取,那麼放懷無差。無差,就是沒有差錯,沒有生死的差錯,我們心就放心了,所說無憂無慮地、正常地生活。我們之所以不能安樂、解脫、自在,都是心隨境分別的過咎,都是妄立知見的過咎,所以佛說知見立知,即無明本。就這一清淨實相,再起一心,都是知見立知,都是無明本。但不隨境分別,所說知見無見,斯即涅槃,無漏真淨。
龐蘊居士雲:“但願空諸所有,慎勿實諸所無,好住,世間皆如影響”。言訖,枕于公膝而化。
龐蘊居士是唐朝時候的人,在我們中國佛教曆史上,尤其是禅門,是有影響的一位大居士。雖然是在家居士,但是不染塵勞,一心在道,修學大乘,通宗通教,並且是一位已明心見性的在家弟子。他的事迹在我們佛門廣爲流傳。龐蘊居士不但他自己悟入大乘,包括他的妻子和他的女兒和兒子,一家四口人都是明心見性、大徹大悟的佛門弟子。他們這一家四口人臨終時,都預知時至,明明白白地安然而化,給我們末法衆生作了示範、榜樣、學處。
這段話是龐蘊居士說的話,也是他親自悟了以後,通過實踐,而有所證,有所受用,從實踐總結出來的理論。他說:“但願空諸所有,慎勿實諸所無,好住,世間皆如影響”。 但願空諸所有,但就是只是;願就是心願;諸所有就是萬有,就都包括了。就是把我們過去貪著的、攀緣的、妄想執著的這一切一切,包括世間的這一切事物,和出世間這一切事物,好的、壞的、善的、惡的、苦的、樂的、染的、淨的、生死的、涅槃的等等,這一切生死妄染之法,都把它空卻。但願空諸所有,這是他發自內心的心願,也就是他的菩提願,爲什麼這樣呢?因爲妄緣空處即菩提。妄心妄境空了,但是真如實體不空,以有自體,淨法滿足,所以佛的功德才能夠顯現發明。
慎勿實諸所無,就是過去已經儲藏在八識田中的,妄想執著的這一切一切,都把它空卻,不留,放舍,寸絲不挂,而我們所沒有的,還沒貪著、妄想執著的這一切生死妄染之法,千萬別再充實。就是十方世界這一切事物,都是生死垃圾,都要把它清走,一旦空卻了,就再別充實了,心空及第歸。
但願空諸所有,慎勿實諸所無,他的這兩句話語言文字雖然簡潔,但是包含的內容、義理非常豐富深刻。這個界限非常分明,雖然語言文字不一樣,實際是一個意思,慎勿實諸所無,也是空諸所有,是重複而說,這樣使真實義更加明了。如果真能這樣的話,就是無憂無慮地好好安住,好住嘛,再別沒事找事,好好地這樣安住。這兩句話若做到了,就圓滿了,成佛有余。我們衆生因爲迷執,總要充實自己,使自己得到滿足,這樣反而背離我們的真性,依真起妄,總是不相應。已經具有的生死塵勞還把持不放,這樣總成生死障礙。所以龐蘊居士說這句話,也不外乎我們說的,就是再別隨境分別,別妄生執取,別知見立知。我們衆生已經圓滿無缺地具足佛的知見——佛知佛見、正知正見,就是我們的一心之法、清淨實相,已經很圓滿了,無欠無缺了,無須在一心之外另有所取。
爲什麼要空諸所有,慎勿實諸所無呢?因爲世間皆如影響。影就指我們世間這一切事物都是鏡中影、水中月,沒有真實。就像猿猴似的在樹枝上看到水裏有月,不知道是月在水中的幻影,以爲是真實,所以癡心妄想,總想去撈取。另外不知道鏡子裏的影是幻影,以爲是真實,即使把鏡子打破了,也拿不出一個實物出來。另外世間如響,都如聲之回響,沒有真實。聲本身虛妄,聲音的回響更是虛妄。世間事物就是這樣,衆生總是想抓取一物,就像用手抓虛空似的,因爲虛空沒有一物,所以一無所獲。
言訖,枕于公膝而化。于公是當時的一個官員,也是龐蘊居士的一個道友,經常在一起參禅修行。龐蘊居士說完這句話以後,就枕在于公的膝上化去了,離開了世間。龐蘊居士爲什麼能這樣明明白白地,臨終不糊塗、不顛倒、不迷悶,預知時至,也是把這個法留給世間。從這個迹象來看,龐蘊居士雖然是居士身,但是其本我們就不可測度了,有可能是菩薩來示現,作示範。
龐蘊居士說的這段話的意思,和我們所說是一個意思,就是讓我們不要隨境分別,不要妄立知見,不要妄生執取。
金隨工匠之緣,能現衆器之相。若染缸、淨瓶等。衆器之相雖殊,乃一金所成,是器器皆金也。若解其中意,山河及大地,皆見法王身。
大德有言:山河大地,皆露法王身。我們衆生聽了,心裏迷悶,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現在我們學了《大乘起信論》,一心之法、實相之理,就能開解大德說這句話的真實義。我們現在雖然不是參禅,也有參禅意,也是在參禅,但是說的不是那麼深刻。參禅就是參究、悟明這個一心之法、實相之理,參究開解真實谛理。我們這是教下,還得用語言文字,在教化之下開悟。
這段文字是個比喻。金就比喻我們的本覺佛性。衆生迷于本具之佛性,而依真起妄,叁細六粗,叁界六道熾然建立。四聖覺悟了,依此一心,建立出世間的四聖淨法。六凡染法和四聖淨法,都是我們一心之相用,只是悟迷有分齊。六道衆生也是我們一心之相用,是染用、業用、生死之用、苦用;四聖之法也是我們一心之相用,是淨用、善用、利益之用、樂用。都是依一心而起,但是苦樂攸分。不管是世間六凡的事相之用,還是出世間四聖的事相之用,相是虛妄,體是真實。相是生滅,所依之體是不生不滅。用世間話說,就是我們應當由外表看到內在,由現象看到本質,內在、本質就是諸法所依之理體。不要在相上論,要從虛妄之相,見到我們的真實之體。
我們以金來比喻,顯示我們的本覺佛性,這樣我們容易開解。金,在我們世間這一切質礙之物當中,是七寶之首,最尊、最貴的一種物質,爲什麼以金爲貴呢?因爲它稀有罕見。不像大地的土、樹木所在皆是,不容易獲得,所以我們以金來比喻我們的真性。金是體質,它不是瓶、碗、盆、刀等衆器之相,但是隨不同的工匠之緣,能依這一金建立衆器之相。不管金現什麼相,但是金體過去、現在、未來不會改變,體是一金,相是虛妄,所以隨工匠之緣,能現衆器之相,比如染缸、淨瓶等。染缸是用來裝髒水的器皿,淨瓶是我們用來裝甘露的,所以用不一樣。但是不管染缸、淨瓶,都是我們一金之相用,依金而起。染缸就比喻六道衆生迷于一心,而依一心現起六道。淨瓶就比喻四聖覺悟了,依此一心,而現起四聖。衆器之相雖殊,千差萬別,但是乃一金所成,所依之體都是一金,所以是器器皆金也。這就比喻世間、出世間十法界法千差萬別,不一樣,但是所依的理體都是我們的真性、清淨實相,體是一真,所以《金剛經》說:是法平等,無有高下,是名阿耨多羅叁藐叁菩提。世間法、出世間法,雖然相上千差萬別,但是同一虛妄,本來不有,所依之體是一個,說真不說妄,所以這一切法本來平等。
既然世間、出世間這一切事物虛妄,沒有真實,就不足論。論也沒有用,越論越妄上加妄,糾纏不清。我們就妄悟真,這是我們的重心、出處。總在妄上論,越論越虛妄,沒有邊涯,甚至嚴重了,把我們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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