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主辦單位要求我做的開示主要是爲了新的佛教徒所講的。不過我看到好多比我還老的(比我時間還長)這種佛教徒在座。
也許,我們自己該想一想,有哪些地方使佛教很不同很特殊。因爲,偶爾我們會碰到有人問我們說佛教到底有什麼特別的。當然,也有人這樣想(或講)所有的宗教都是一樣的,雖然路不同,但最後的目標都是相同的,但是也有人認爲佛教一定有他特別的地方。
也許爲了回答上面的問題這個目的,可以聽聽今晚我要怎麼說。
對于已經做了很久的佛教徒而言,如果你對今晚我所講的有很堅固的了解呢,也能夠讓你在未來漫長艱苦的修道的過程中更加堅固。
很多人認爲佛教等于是不信神的,沒有神的宗教,這個講法我們要好好的分析一下:
我們知道佛教徒確定佛教不是個信神的宗教,但雖然這樣講我們並不是說佛教否定神,但不信神並非佛教特別的地方,其實有很多哲學和意識形態都是不信神的。我經常碰到有的人吹噓我們佛教不相信神,這個好象是佛教非常獨特的一點,其實並不是的。
也有人認爲,佛教這種非常獨特的哲學或者是意識的形態是“慈悲”,這麼講也許可以說對,但這中間也有很多繞圈子和有陷阱的地方。如果你說的是一般的“慈悲”,那這個佛教也沒有多麼特殊,很多宗教也都是這樣談。所以,“慈悲”也不能說是佛教特別的地方。
這邊我們不能談“菩提心”,爲什麼呢?因爲“菩提心”是佛教裏面一個大乘的支派,如果我們談到整個佛教,不能把“菩提心”拿出來說。
也有佛教徒認爲“佛性”一定是佛教非常特別的地方,因爲印度教沒有談到“佛性”,基督教也沒有談到“佛性”,所以,當我們講到“佛性”的時候,這一定是佛教非常特殊的地方。我對這個地方也非常懷疑,也是我們該非常小心的地方。因爲,如果說你真正完全了解“佛性”,也許你會有辦法爲自己自圓其說;但是如果你所認爲的“佛性”是非常美妙,充滿大的力量,非常神聖的這麼樣東西的話,那麼,很多別的宗教也同樣談到神充斥在所有地方等等,所以在這個地方也沒有什麼特別。那麼,我們身爲佛教徒,是不是認爲“佛性”像剛才講的,非常美呀非常偉大會發光動地呀等等,你看到佛經上都是這麼寫的,這是我們一般佛教徒對“佛性”的概念。對于這一點,我把他留做和大家討論甚至爭論的一個主題,如果大家有問題可以提出來。
現在談到“空性”,那麼“空性”一定是佛教很特別的地方吧?如果你正確的了解“空性”那當然是可以,但是,你有某一個部分的無分別或很大的部分的無分別,那在印度教也同樣的談,那麼,在這個地方佛教也不是真的特別的。
講來講去,佛教到底特別在哪裏呢?爲什麼在座的各位有的把頭發剃掉了,犧牲了一切你所擁有的東西到底爲了什麼呢?又爲什麼有些人穿著這種绛色的袍子,原因到底是爲什麼呢?這個當然是我們非常重要要知道的一點。
經常有小孩子(8歲左右)問你,你信這個佛教,那麼這個佛教到底有什麼特別的,當這種人問你的時候你就無話可說,因爲對于8歲的小孩,你就無法把宗教的東西搬上來跟他講。當然,這種問題問你的時候最簡單的答案就是——宗教基本上都是一樣的,都是一個神啊,這個回答當然最簡單了。但有一些人比如我被洗腦了,認爲佛教的確是很特別的。如果我做回教徒,那只要看一本《可蘭經》就可以了,然後一天祈禱五次就可以了,可是我選擇了做佛教徒,有上千本經典等著我去讀,有十萬個以上的大頭在那邊等著我磕,有十萬個以上不同的咒子等著我念,我選擇這條路當然有一個很好的道理,這是第一個目的。
第二個目的(或理由):在我們現在這個時代,突然之間靈性的道路變得非常非常多,你只要隨便走到書店到那個新時代運動的書架前,或者你打開你的網頁網站,你就會看到成千上萬的新的宗教,有好多新的老師提供好多新的不同的辦法給你。就算在佛教之中也是,我們有這麼許多不同的方法,這麼許多不同的教授,許多新的老師。在臺灣尤其是,這種事情就更多,我在印度碰不到的喇嘛在臺灣都碰得到。
每個人心裏頭都總會有這類的問題,就是說當這麼多教授出現的時候,每個人都會問這個問題——哪個是正確權威的教授?哪個是非常正確權威的老師?如果上面這類問題您從來沒有問過的話,它的答案只有兩種:第一個就是您一定是修行靜觀非常有成就的修行人;第二個,如果你不是前者,也就是說你不是修行靜觀非常有成就的修行人,那麼就是說,你是一個非常容易被操縱的人。
大家一定都看過這樣一個事情,原來有一位商人,結果有一天他跑到印度去,和一位大喇嘛照了一張照片,把那個照片拿回來,在很有名的雜志上發表了,還有一些文章,于是就馬上有一群一堆的人馬上跟著這個上師,這種事大家都看過對不對?
佛曾經講過——真正只有佛能夠來判斷一個人。所以,以一個個人來說,他沒有辦法來判斷哪一個人是真正正確的,哪一個不是正確的。所以今天晚上要講的第二個理由,或第二個目的,也就是說你聽過今天晚上要講的東西之後呢,也許你能比較容易的判斷哪一個是具備權威的正確的教授,不過要判斷哪一個是正確的老師恐怕更難。那佛教特別的地方在哪裏?佛自己曾經教導過“四法印”,那麼,今天晚上要講的就是“四法印”,這個可能在座的某些人過去已經聽過很多次了,如果有任何一個教授或者一本書或者一種修持的方法是建立在“四法印”上頭呢,那他就是佛的一個教授,不管他叫什麼名字,都沒有關系。
第一個,所有組成的事物,所有組成的現象都是無常。
第二個,有漏皆苦,就是一切煩惱都是痛苦。
第叁個,諸法無我,就是一切的現象都沒有實存的本性。
第四個,NIRVANA寂靜,也就是NIRVANA超越捏造,NIRVANA超越造作。
任何一樣教授如果包含這“四法印”或者至少不和“四法印”矛盾,他就是一個正確的有權威性的一個佛教的教授。這一點是非常非常實際的一個東西。譬如說,你現在到一個廟,你去那邊祈禱,你點了香去供佛,如果你這麼做沒有以“四法印”爲基礎,或者你做的事與“四法印”矛盾的話呢,你這樣做不但不是個佛教徒,實際上你只是個神道教徒。也就是說你把佛當成神看,你把寺廟當成教堂看,但是如果一個人要隨時都很留意這四件事,也是很難的。 像我自己,雖然我成爲佛教徒已經30年了,我這一生也碰到過很多最偉大的老師,我也學會了怎樣向我的上師向佛祈禱,“四法印”我也學過,我至少學了二十年這麼多年,有的時候我生氣或情緒不太好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就向佛菩薩祈禱,這個也好,也沒有什麼錯,有時候我祈禱,如果答案沒有出現,我就會有種感覺,學佛到底有什麼用呢?這就表示“四法印”實際還是沒有真正進到我的腦子裏。舉例來說,也就是說,沒有意識到第二點,有漏皆苦,也就是一切煩惱都是痛苦的,或者說沒認識到一切組合的現象都是無常。知道這些東西呢,也只是概念上的了解,其實並不真正的了解他們。這就是爲什麼會去祈禱,就是爲什麼要求祈禱的那個東西那個結果一定要出現。如果結果不出現,那絕對不能怪我,只能怪神。這件事在座的每一位都會有同樣的經驗,尤其是越久的佛教徒越會這樣想,是不是?因爲一個越久的佛教徒對佛對你的上師期望值就越高,所以這四點要好好想是很重要的。
這四點,這四個法印就是說一切組合的現象都是無常的,這四點並不是由佛講出來的,好象佛的一個判斷,好象佛定出來的一個規矩。這“四法印”實際上是對真理的一種描述,但最先講出來的是佛。並不是兩千五百年前佛出行于世,然後佛講了“四法印”以後,于是組合的現象才從那個時候開始無常,並不是這樣的。任何組合的現象都是無常,這個至于佛來佛不來,佛說法或者不說法,都毫無一點區別,這個是事實,是實相。如果把“四法印”一個一個仔細的去看呢,你會得到很多的益處。所有組合的現象都是無常,光這一點就能把我們自己從很多沒有必要的成見中解放出來。
最先,講一下什麼是一切組合的現象都是無常,我們中國人說的諸行無常。當我們說組合的現象,就是說把幾個實體或把幾個部分或把幾個分離的個體放在一起,如果我們仔細分析,你就會知道就算是科學家必須要承認,地球上沒有任何一個現象不是組合而成的。當我們說組合的時候,你就會認爲,哦,有兩個,叁個或者是四個這種固定不變的東西把它放在一起,其實這個“法印”所講的遠比這個維系得多,最先呢,一切的東西都是和時間有關系,當我們說到時間的時候,有叁個部分組成,哪叁個部分?開始,中間和結束。如果你不講這叁個部分,就不可能講時間。當我們說到時間好象停止了,那麼這個講法本身就是矛盾的,根本沒有這種事。因爲開始有一個終結,所以中間有一個開始。昨天結束了,那麼今天才有可能發生,今天又在慢慢慢慢的結束之中,明天就在這中間逐漸的出生出來。這個是我們談的時間。我們上面那樣講時間實際沒有什麼錯誤在裏面。我有一種感覺,當佛教徒談到無常的時候,多半的人會覺得這種講法是非常悲哀的,令人難過的這種講法,當談到無常都是這個樣子。其實並不是。也可能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農夫能夠種田,能夠種稻米爲什麼?就是因爲無常。
當我們討論這幾個法印的時候,你所要知道的一點是,當我們不知道一切組合的現象都是無常的時候,那個時候最先的錯誤都是從那時開始的,當你不知道組合的現象是無常的時候,那就表示你認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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