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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年柏林禅寺冬季禅七開示▪P14

  ..續本文上一頁有一個禅師的故事。跟船子和尚的故事差不多。 他叫性空禅師。他是水葬。船子和尚不是把自己覆在船底下淹死的嗎,他說,我也要學船子和尚,搞水葬。他把這件事寫一封信通知他的一個老同參,告訴他哪一年什麼時候去水葬。他的同參也沒有在意這件事,活得好好的,爲什麼去跳水呢?同參不大相信。隔了一年以後,同參來看他,見他活得好好的,並沒有跳水,于是就寫一首詩諷刺他:

  咄哉老性空,剛要喂魚鼈,去不索性去,只管向人說。

  性空禅師回答說,我之所以不去,就是要等老兄來爲我證明。“要我爲你證明,那你就試試看吧!”

  于是性空禅師就把附近的四衆弟子都召集攏來,先開示一番,然後說,我現在就要走了。在這之前,他預先就做了一個盆,上面有一個塞子。他聚衆說法以後說了幾句偈子:

  立化坐亡,不如水葬:一省柴燒,二省開圹。

  撒手便行,不妨快暢。誰是知音,船子和尚。

  高風難繼百千年,一曲漁歌少人唱。

  說完偈子之後,他就把這些人帶到海邊,自己就鑽到木盆子裏邊,把塞子一塞,然後就隨著水漂流到很遠的地方。岸上的衆弟子一直目送到看不見爲止。正當這些人還在那裏依戀不舍的時候,性空禅師又回來了,他把盆塞子打開,劃到岸邊來,岸上的弟子一看,盆裏邊一點水也沒有。他又說四句偈子:

  船子當年返故鄉,沒蹤迹處妙商量。

  真風遍寄知音者,鐵笛橫吹作散場。

  說完後,他吹著鐵笛子,又坐著這個木盆遠遠地去了,只聽到笛音仍在半空中回蕩,那聲音既蒼涼又動聽,聽者無不動容。叁天後,人們發現他的屍體端然坐在岸邊的沙灘上。

  于是衆弟子把他的遺體請回去,火化了,並建塔供養。這位禅師的末後一著,真是不可思議,他教化了無量的衆生。這就是叫大機大用。

  最後再給大家介紹一下我們河北的一位禅師,他住在邢臺開元寺,叫做法明上座,他是一個開悟了的人。當時的社會非常動蕩不安。他的行爲舉止與衆頗不相同。在邢臺這個地方,他既不講經,也不說法,每天就是喝酒賭博,專做那種不爲人所理解的事,有人請他吃齋,他不去,有人請他喝酒,他就去。十幾年中,他一直如此。有一天,他對廟裏的出家人說:“我明天要走了”。廟裏的出家人本來就很討厭他,不喜歡他。所以他說這話,大家都不以爲然。那天他更衣趺坐,對大衆說:“我現在要向大家告別了,在告別的時候,我有幾句話跟大家說”。他說:“平生醉裏顛蹶,醉裏卻有分別,今宵酒醒何去,楊柳岸曉風殘月”。你別看他平時喝得醉醺醺的,心裏卻明白得很。真正有本事的人,他那種不修邊幅的事做得越多,最後顯神通所教化的人也就越多。平常跟他在一起喝酒的人、跟他一起賭博的人,都會受教化:“哎呀!原來跟我們在一起玩的是一個大菩薩,我們怎麼沒有他那樣的本事呢?”。這是禅的不可思議的大機大用。

  在佛教其它宗派那裏,對于象法明上座這樣一種行爲舉止,那簡直是不能容忍的。像道濟禅師這樣的高僧,應該說他是一種遊戲叁昧,看著他好像是粗行沙門,可是他粗中有細,醉裏卻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當然,這是一種極爲特殊情況。必須末後能夠做得了主,說走就走,才可以這麼做。如果我們對臘月叁十沒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要去想象這種事情,更不要說去學著做。進一步說,即使你有十足的把握,你也必須考慮到,每個禅師所處的時代是不同的,每個時代教化衆生的方式也是不同的,過去適合,現在未必適合。

  按禅宗乃至整個佛教界的規定,比丘不能故意顯神通、顯異惑衆。雖然有這樣的規定,但並不是說絕對禁止這樣做,只是說不提倡而已。在適當的因緣下,可以顯神通。就拿虛雲老和尚來說吧,大家都看過他老人家的年譜。他老人家不說自己有神通,但有時候,他也略微顯露一點。我曾經聽果一法師說,有一年他們在雲居山要去寶峰,雲居山到寶峰有幾十裏路,又隔山又隔水的,得步行,中間有一條河,有齊腰深的水。走到河邊,大家正在想怎樣把老和尚背過去的時候,老和尚已經過去了,身上腳上一點水也沒有沾,都是幹的。他們沒有看清老和尚究竟是怎麼過去的。這是東林寺的果一和尚親自講給我聽的。他說,你要是給老和尚整理材料時,你一定要把這一條記上去。老和尚自己也給我講了一件事,他在雞足山時,從緬甸請回一尊玉佛,要送到雞足山,于是請來了一些民工,把玉佛擡回來,他們擡著一路走,一路歇,後來走到一座山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這幾個民工就有了不好的想法,要老和尚加錢,說如果不加錢,他們就不擡了,要挾老和尚。老和尚說,我這個窮和尚,跟你講了半天就這麼多錢,多一個子也沒有。民工們說,那我們就不擡了。老和尚說:“你們不擡了,這個佛像有多重呢”?民工說,很重,他們指著路邊的一塊石頭說,差不多有那塊石頭那麼重。老和尚走到那塊石頭跟前,把石頭一搬就搬起來了:“還沒有這塊石頭重,你們還要加錢?我一個人就把這個石頭搬起來了,它有多重呢?”民工看到老和尚有這麼大的力氣,大家都不敢言聲了。在昆明雲棲寺還有一塊很大的石頭,也是請工人搬,卻怎麼也搬不動,老和尚說,你們搬不動那就讓我來吧。他一搬就搬動了。現在那塊石頭就叫“雲移石”,意思是虛雲老和尚移動的那塊石頭。這塊石頭現在是否還在雲棲寺,我不知道,反正他的年譜上有記載,老和尚還爲這塊石頭寫了兩首詩,刻在上面。如果還在的話,那就成了一個古迹。

  神通的事情,不要故意去追求,只要我們把功夫用到家了,把禅定修好了,神通是不求而自得的,它只是禅定的副産品。佛在禅定的次第裏面都說到了,你修到什麼程度,就能夠得到什麼神通,所以你不要專門去求神通,專門求神通,那是外道禅,目的不純,不能了生脫死。了生脫死了,還怕沒有神通?講這幾個故事的目的是想說明,修行能夠獲得神通,但是不要去專門追求神通。真正的大神通就是要在二六時中作得主,不被六塵轉化。

  宗下和教下(上)(1999年1月17日)

  今天我想跟各位談一下宗下與教下的關系。

  所謂宗下就是指禅宗、禅宗門下;教下就是指天臺、賢首、唯識這些以佛的言教爲主的宗派。它們之間各有什麼不同的主張呢?在十分鍾或八分鍾之內,要把這一點講清楚,是不可能的,應該說這是我們一輩子要努力的事情。前些日子講的有關趙州禅、臨濟禅等內容,屬于宗門,四禅八定和數息觀等等,屬于教下。古人講,教是佛言,禅是佛心,律是佛行。禅、教、律是佛清淨叁業之大用體現。

  佛法傳到中國來,最早的是傳的佛的言教,以佛的言教作爲傳播佛法的一種方便,時間久了以後,人們産生了執著,多在言教上去用心思,而對真正的佛法是什麼則注意得不夠。在言教方面,勢必會有種種名相,種種分析,執著于它,對修行來說是不利的。禅宗就是要打破人們對名相的執著,把概念的東西一掃而光,避免名相的分析,專在心地上用功夫。禅宗重新把教下所忽視的心地法門重視起來,弘揚開來,所以叫“教外別傳,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禅宗講“教外別傳、直指人心”,最根本的一點就是要我們抛開一切名相,單刀直入地去親自實證。禅宗最重視的是實踐。這跟教下重名相的分析是不同的。

  我們大家都讀過永嘉禅師的《證道歌》,它裏面把教下說成是入海數沙。海裏面的沙子多得數不清,入海數沙是一種枉費心機的事情。但是禅宗並不是說完全否定經教,它只是說,不要在經教上産生執著,對祖師的開示也同樣不應該執著。所以,臨濟祖師說,他的法門就是要教導人們做一個不受人惑的人。不受人惑,自然包括所有的言教在內。不受人惑就要發揮自己的主體精神,自己解決自己的問題。禅宗有時候也用言教來開示學人,像《六祖壇經》上面,往往也引用一些經論,信手拈來,爲他所用,作爲他說法的一個注腳和印證。

  禅宗對于經教的理解是以修證爲基礎的,並不拘泥于文字。比如,有一位禅師讀《楞嚴經》,其中有這樣兩句話:“知見立知即無明本,知見無見斯即涅 ”。這位禅師不按傳統的句讀方法去讀,而是破開來讀,讀成:知見立,知即無明本;知見無,見斯即涅槃 。經他這麼破句一讀,不但他的問題解決了,而且別的人也對《楞嚴經》這兩句話有一個全新的理解。禅宗在應用經教的時候,往往是把它拿來爲我所用。其實,經教的本意也是如此。禅宗的這種對待經典的態度,我們這些初學佛的人往往不是很理解的。比如說,有人問,叁藏十二部是什麼,禅宗的祖師回答說:揩膿瘡的紙。對于這些回答,我們不要從表面上去理解,其目的是爲了要我們破除對語言文字的執著心,並不是否認經教的作用。

  宗下與教下(下)(1999年1月18日)

  禅宗就是要掃除我們的情見執著。因爲有一分情見執著,你就別想在生死分上獲得自由。這裏的情見執著包括佛見、法見、衆生見、煩惱見。在涅 的境界上,是一法不立、究竟最圓滿的, 沒有任何對立面。有對立面,就沒有自在可言。有對立面,就在生死中。一位禅師說過,我們修行的究竟目的就是爲了破除生死根本,如果我們還有希求涅槃的心,那也是妄想,也是生死的根本,所以不要有希求心。

  宗門和教下在對待佛言祖語方面雖然態度不同,但二者的目標應該是一致的。態度的不同只表明它們爲達到這一共同目標所采取的方式各不相同而已。這就是所謂漸修與頓證的問題。禅宗接引上上根人, 主張頓超直入。教下接引普通大衆,循序漸進,提倡漸修漸證。二者有一個快慢的不同。頓修頓證好比坐飛機到上海,花兩叁個鍾頭就到了,所謂“一超直入如來地”就是這個意思。禅宗講,只要把一切執著破除幹淨了,立地就可以成佛,立地就可以見與佛齊。教下則好比坐火車, 到上海要經過十多個站,每個站都要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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