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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年柏林禅寺冬季禅七開示▪P15

  ..續本文上一頁下,次第而來。

  當今時代,佛教要發展不可沒有禅,亦不可沒有教。禅是中國佛教的優勢和精神所在,教是整個佛法的基礎所在。沒有禅宗,中國佛教的精神就沒有了;沒有教,廣大的中下根衆生就無法接引。 宗與教兩者不可偏廢。何況今天,具有宗眼的人越來越少。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修行既要把宗下的見地弄明白,也要根據教下所指示的次第去修行。這樣才不至于出偏差。所以我主張,既要重視佛祖的言教,也要重視中國佛教所獨有的心地法門。忘記了這個心地法門,中國佛教就成了一個沒有主人的奴才而已。在日本和歐美的一些國家, 研究教下思想的佛教學者很多。但是在禅宗這一領域,相對說來,從事研究的人卻少得多。因爲一般人下不了這個功夫,他們做不到象老和尚一樣無挂無礙,晝參夜參。他們沒有這個條件,也下不了這個苦心。作爲中國人,我們有條件而且也應當繼承禅宗的精神。

  說到禅宗,社會上也有不少的學者在研究。一位大學教授講,我們學禅,不是要學幾句口頭禅,而是要學習禅宗的精神。我們可以不信佛,但是我們不可以沒有禅宗的精神。還有一位學者講,現代社會是在二元對立的思維方式的支配之下。二元就是心與物、事與理、生與死,等等,他說,這些二元的東西,不能夠安頓人們的身心性命,只有用禅來統一這種二元對立的精神狀態,人類的生命才能夠得到安頓。太虛法師曾經指出,“中國佛學的特質在禅”。他曾以此爲題,做過一次講演。後人把他的講演記錄成了一本書,叫做《中國佛學的特質在禅》。在大家的心目中,太虛大師主要是一個教下的人, 是一位弘揚佛教文化、創辦僧伽教育、主張佛教革新的大師。實際上,他同時也是一位宗下功夫很深的高僧。

  現在,我們擁有禅宗這個無價的珍寶,這是祖宗留下來的。可惜,它暫時還被埋沒在垃圾之中。這些垃圾是什麼呢? 就是種種錯誤的偏見、種種執著、種種和禅的精神背道而馳的做法。只有把這些垃圾處理幹淨了,珍寶才會顯露出來。一旦我們把這些珍寶發掘出來了,變成了自己的精神財富,那時我們才變得真正的富有。到那個時候,不僅世界佛教要對中國佛教刮目相看,甚至全人類的文化都要對中國佛教刮目相看。現在我們正在做清除垃圾的工作。各位好好珍重!

  無字公案(1999年1月19日)

  經過這麼多天的修行,不少人在功夫上有了很大的進步。大家基本上可以收住自己的心。 從今天開始,我們功夫將轉到參無字公案。無字公案是趙州禅的特色,也是禅的核心。大家既然來趙州古道場打七,就不要空過,希望能從無字中找個入處。希望大家從今天起開始參趙州禅師的無字公案。這個無字公案在中國參了上千年,不知道有多少禅和子、多少文人士夫由此得到了受用,證得了解脫。直現在,無字公案依然被海內外學禅的人所重視和參究。

  無字公案,是禅宗諸用功方法中最直接了當的一個法門。它的特征就是要把我們的一切雜念、思量、分別、知見,徹底斬斷,寸草不留。曆來的大禅師重視無字公案絕對不是偶然的。特別是近代以來,東西方的禅人和禅學家,如日本的禅文化學者鈴木大拙和柳田聖叁,都以其敏銳的筆調來闡述趙州禅師無字公案的意義。

  宋朝著名的大慧宗杲禅師,他一生接引禅人、士夫,用的就是趙州禅師的無字公案。他在雲居山主持禅七,引導五十叁個人參無字公,幾天下來,有十叁個人徹了。什麼叫徹了呢?徹了就是徹底地悟了。佛陀在世時,聞佛說法,當下證果,並不少見。佛教傳入中國來,能在一期禅修中有這麼多的人開悟是很不尋常的事情。宗杲禅師的師父是圓悟克勤禅師,他在金山主七,一個晚上就逼得十八個人開悟了。一個晚上!那是什麼手段!可見,禅門這一法,若能活學活用,馬上就立竿見影, 得到受用。

  那麼,究竟怎樣才能參好這個無字話頭並進入無的境界呢? 大慧宗杲禅師講,“須得這一念子(當下這一念)▲ 地一破。”就是說,要前後際斷,中間一片空白,一念不生,把命根打斷了。 ▲地一破了,“方了得生死,方名悟入”。如果“存心待破,則永劫無有破時”。將心待悟就永遠沒有悟的時候,因爲你還在以妄心在求,沒有進入無念的狀態。要把當下這一念破掉,須去掉五個方面的心:妄想顛倒的心、思量分別的心、好生惡死的心、知見解會的心和欣靜厭鬧的心,都要把它一時按下,統統放下,一念不生,所謂“一念不生全體現,六根才動被雲遮”,然後就是在這個按下的當處,看個話頭:“僧問趙州: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師曰無!”大慧禅師說,只此一字子,乃是摧許多惡知惡覺的器杖也!就這一個無字,把許多的惡知惡見摧得個落花流水。這是一把金剛王寶劍,佛來佛斬,魔來魔斬。在這個無字上,宗杲一共說了八個“不得”:不得作有無會;不得作道理會;不得向意根下思量蔔度;不得向揚眉瞬目處垛根;不得向話語上作活計;也不得▲在無事甲裏;不得向舉起處承當,不得向文字中引證。就是要把你逼得無路可走,無處藏身,然後你就在這個地方用功夫。一切的退路、一切你覺得可以找到答案的地方,都是錯的。只有在萬丈懸崖處找一個進步的地方,才是功夫得力處。

  說了八個“不得”以後,大慧禅師接著說:“但向十二時中,四威儀內,時時提撕,時時舉覺“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曰:無”。日用試如此做功夫看。”這是他寫給在家弟子的一封信。這個在家弟子是個作官的人。作官的人,在社會生活複雜的情況下,還能夠看這個無字公案,我們出家人生活這麼簡單,沒有幹擾、沒有牽挂,清淨自在,從因緣上來看,我們參無字公案更有優勢。關鍵要看我們能不能下這個決心,能不能把這個沒有任何味道的東西死死地咬定。古人把這個話頭比作棘藜蓬。棘藜蓬就是一團刺。你必須守住這個棘藜蓬,寶貝就在其中。禅宗用功夫,就是要在這個沒有入處的棘藜蓬中找到一個入處。

  我們現在既然有緣有份,能夠得到這個無字法門,我們就要橫下一條心,把這個法門繼承下來,不是停在嘴皮上,不是呆在文字堆裏,而是要在修證上把它繼承下來。這是我們的使命。作爲修禅的人,不管是有知識還是沒有知識,也不管年齡大小和貧富貴賤,要敢于去碰這個銅牆鐵壁。敢去碰這個銅牆鐵壁,就會有個入處;不敢碰這個銅牆鐵壁,你永遠都是個門外漢。

  見地與功夫(1999年1月20日)

  今天給大家談一下功夫與見地的問題。從修行的意義上來說,功夫偏重在定學方面;見地偏重在慧學方面。禅宗特別重視見地。有一句話,師父傳徒弟,要“見過于師,方堪傳授;見與師齊,減師半德”。 曆史上特別是唐代,有很多祖師,都特別強調“只貴子見地,不貴子踐履”,說明了禅宗對見地的重視。斷煩惱要靠見地,斷生死要靠功夫。生死到來的時候,當然也有個見地問題,但功夫應該是第一位的。

  當然,見地和功夫不可以截然地分開,只是在用功的過程中有階段性。開始用功的時候,先要樹立正見。樹立了正見之後,要有正行。正見是見地,正行是功夫。禅宗在破初關之前特別重視見地。只有你見地明白,對所走的路途才會明白,才不致于走彎路。禅宗講,見道就像破石頭一樣,砸一錘子下去,石頭兩半,幹脆利落,決不拖泥帶水。 而功夫則有一個慢慢積累的過程。因爲在斷思惑的時候,如同斷藕,藕斷了,絲還在連著。 只有功夫和見地到了純熟的時候,兩者才是二而一、一而二的關系。

  無門慧開禅師在《無門關》上講:“參禅要透祖師關,妙悟要窮心路絕。祖關不透、心路不絕,盡是依草附木精靈。”透祖關、絕心路,實際上就是一個功夫與見地的問題。透祖關就是見地,絕心路就是功夫。心路怎麼絕呢?煩惱不起,心路就絕了。煩惱在這個地方沒有進路、止步了,心路就絕了。他說,參禅一定要達到這樣的目的,否則就是依草附木精靈。什麼叫依草附木呢?就是說,自己還沒有證悟到那個境界,沒有開悟,自己不能作主,沒有自己的見地和功夫,只是依他作解,扶牆摸壁,還不能夠像一個健康人一樣站立起來。

  無門慧開禅師提倡看“無”字公案,要我們在這個“無”字上下功夫。他說,僧問趙州,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曰無,就在這個地方,將360根骨節、八萬四千毫竅,通身結成一個疑團,好像生鐵一塊,就要死死地咬住這一塊生鐵——這塊生鐵一點味道也沒有,既不甜,也不鹹,又不酸,又不辣--這樣你才能夠無分別。咬住這個沒滋味的話頭,咬來咬去,嚼來嚼去,忽然有一天,觸著碰著,心路斷了,有好消息了。那時,“祖關不透而自透,心路不絕而自絕”。那時就好像奮迅的獅子,誰也不敢觸其威猛,好像太阿寶劍在握,任何東西也不敢當其鋒芒。奮迅的獅子就是功夫,太阿劍就是見地。臨濟祖師說:“吹毛用了急須磨。”禅宗的整個精神集中在兩點上:就是功夫與見地。我們從此處把握禅宗的思路,對于我們用功,是非常有用的。現舉趙州和尚的幾段語錄爲例。

  趙州和尚說:“佛之一字,吾不喜聞。”這就是他的見地。在見地上,是不增不減的,不能多一法,也不能少一法,不能有任何對立、任何情執。見地上有情執,在做掃蕩的功夫上就會不幹淨,就會吃虧上當。《楞嚴經》裏講五十種陰魔,魔有時也會變現佛的樣子來到你跟前。如果你這時還存著佛的知見,魔就得其便,把你引入它的圈套。修行要掌握定盤星,這個定盤星就是不要有任何執著。趙州和尚的語錄共有538條,他的見地就集中反映在“佛之一字,吾不喜聞”這句話上。

  那麼,趙州和尚又是怎樣用功夫的呢?他說,我在南方行腳二十年,除了吃飯的時候是雜用心,此外沒有雜用心的時間。這就是他的功夫。他說,你們“一天被十二時使,老僧使得十二時”。我們凡夫一天十二個時辰裏,一點作不得主,所以說被十二時使。而他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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