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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佛教新探(史金波)▪P4

  ..續本文上一頁。覆缽塔由塔基、塔身和塔刹組成。塔基平面呈十字對稱向內折兩角形式,塔身呈覆缽式,塔刹由亞字形刹座承托“十叁天”,頂部塌毀。塔身通體塗石灰,施以彩繪。維修時發現塔的天宮內有大量西夏文殘碎經版,有精美的彩塑佛像殘件,還有稀見的早期佛教繪畫。

   拜寺溝方塔位于賀蘭山拜寺溝內,距溝口約10公裏。方塔是一座正方形13級密檐式空心磚塔,逐級收分,是西夏時期興建的一座佛塔,也是目前所存惟一的方形西夏塔。出土重要文物有西夏文活字版佛經《吉祥皆至口合本續》等一套9本,以及西夏文、漢文文書,漢文佛經、繪畫、器物等,其中有仁宗刻本施經發願文殘頁,年款爲乾祐十一年(公元1180年)。此外還有書寫漢文、西夏文的木中心柱。宏佛塔和此塔密教經典、唐卡的發現,反映了西夏時期藏傳佛教由西向東發展的事實。1990年方塔被不法分子炸毀,數百年古物毀于一旦,令人扼腕。

   康濟寺塔位于同心縣韋州鎮所屬的韋州古城東南隅。寺毀塔存,塔因寺而得名。這是一座八角形13級密檐式空心磚塔。塔殘高39.20米,加固修複後的高度42.70米,由塔身、刹座、相輪寶頂叁部分組成,底層較高,自第二層以上被層層密檐平座緊箍,往上收分與刹座寶頂有機結合,形成剛勁有力的抛物線外廓,顯得凝重柔美,再現了我國早期密檐式塔的韻律。

   塔陣在中國也不多見。西夏有世上稀有的大型塔陣,它建築在河岸斜坡上,更顯奇特。一百零八塔在甯夏青銅峽市峽口黃河西岸,依山勢從上至下按奇數排列成12行:第一行爲1座,第二、叁行各3座,第四、五行各5座,第六行以下分別爲7、9、11、13、15、17、19座,總計108座,形成總體平面呈叁角形的巨大塔群。塔均爲喇嘛教式實心磚塔。塔體形製大致上可分爲四類:第一行爲覆缽狀;第二行至第六行爲八角形鼓腹尖錐狀;第七行至第八行爲寶瓶狀;第九行至第十二行爲葫蘆狀。原來認爲藏傳佛教寶瓶式白塔在元代才有,所以認爲這些塔是元代塔,實際上西夏時期已經信奉藏傳佛教,並開始興建這種佛塔(注:雷潤澤、于存海、何繼英:《西夏佛塔》,文物出版社,1995年。)。

   著名的死城西夏的黑水城遺址(今屬內蒙古額濟納旗),是西夏黑水監軍司所在地,曾出土了大量西夏文獻、文物。西夏時期黑水城城內寺廟很多,占地面積寬大(注:李逸友:《黑城出土文書》(漢文文書卷)第61~62頁,科學出版社,1991年。)。給人印象最深的是在黑水城西北角的城牆上聳立著佛塔,這在佛塔建築上也是稀見的。土坯砌壘的寶瓶式佛塔,經數百年蹉跎歲月,仍挺立在城牆上。人們訪問黑水城時,很遠就望見此塔風采。佛塔是西夏抑或是元代始建,仍需探討,但騎坐在城牆上的佛塔已經成了西夏黑水城的象征。

   現在所見到的西夏佛塔僅是西夏時期大量佛塔的部分遺存。形式多樣的佛塔反映西夏佛教信仰之盛,也能看到西夏佛教建築形式的多樣和藝術之精湛,從中還能透視出西夏佛教信仰方面多民族交融的現象。

     六、最早的活字版佛經

   北宋布衣畢昇發明的活字印刷術是印刷史上又一個偉大的裏程碑,它的應用開創了印刷史的新紀元,對促進世界文明的進程作出了曆史性的偉大貢獻。畢昇用活字印刷術印了哪些書籍,史無明載。畢昇的發明以沈括《夢溪筆談》的科學記錄而得以繼續播揚。南宋紹熙四年(公元1193年)周必大曾“用沈存中法,以膠泥銅版移換摹印《玉堂雜記》二十八卷”(注:(宋)周必大:《周益國文忠公全集》卷一九八“劄子十”。)。所謂“沈存中法”,即沈括所記錄的畢昇發明的活字印刷法。文獻還記載宋朝嘉定十四年(公元1221年)範祖禹作《帝學》8卷,用活字本印刷,書末有印書題記(注:葉德輝:《書林清話》卷八《宋以來活字版》,中華書局,1957年。)。可惜兩宋的活字版印刷品都沒有保存下來。

   近幾年隨著新的西夏文獻的整理和研究,發現了多種西夏文活字印本,給西夏文化增添了新的光彩。這些活字印刷品多數是佛經。

   在俄藏黑水城文獻中,有西夏文泥活字《維摩诘所說經》上、中、下3卷,經折裝,共300多面(注:史金波:《現存世界上最早的印刷品——西夏活字印本考》,載《北京圖書館館刊》,1997年第1期。)。根據其題款可定爲12世紀中期,相當于中原的南宋時期,比宋朝畢昇發明泥活字僅晚一個世紀。這部珍貴的西夏文佛經是目前世界上現存最早的活字印本。1987年甘肅武威市新華鄉纏山村亥母洞遺址出土了一批西夏文物,其中有西夏文《維摩诘所說經》殘卷(注:孫壽齡:《西夏泥活字版佛經》,載《中國文物報》1994年3月27日。)。此經與俄藏黑水城出土的活字版《維摩诘所說經》是同一種活字印本。

   俄藏西夏文文獻中還有其他活字版佛教著作。《大乘百法明鏡集》卷九,原爲經折裝,現已攤平爲一紙4面的10張紙,前殘,卷尾有經名。《聖大乘守護大千國土經》,經折裝,共6面。《叁代相照言文集》系佛教禅宗著作,首尾俱全,蝴蝶裝,41頁,卷末有發願文3面半、22行,其題款中記有“活字新印者陳集金”,由此更可確切證明此經爲活字版本。這幾種都是木活字印刷品,比《維摩诘所說經》的印製要精良得多,時間約在12世紀中晚期。

   1991年甯夏賀蘭山方塔出土西夏文木活字本佛經《吉祥皆至口合本續》第9冊,蝴蝶裝,共400多頁,系藏傳佛教經典(注:牛達生:《西夏文佛經〈吉祥遍至口和本續〉的學術價值》,載《文物》1994年第9期。)。其時代屬于西夏中晚期,也是現存最早的活字版本之一。它的出土使中國西夏文活字書籍增添了重要品類,也是中國早期活字版本的重要發現。

   20世紀90年代以來,敦煌研究院對敦煌北區洞窟進行全面清理、考察,其間出土了相當數量的西夏文文獻。在這些文獻中又驚喜地發現了活字印本,除一些頁面完整外,多爲殘片。其中有《地藏菩薩本願經》,蝴蝶裝,發現于59窟、159窟、464窟,共8紙;《諸密咒要語》,蝴蝶裝,121窟出土,計16紙散頁,有的爲殘片,有的頁面完整或基本完整(注:史金波:《敦煌莫高窟北區出土西夏文文獻初探》,載《敦煌研究》2000年第3期。)。

   1917年在今甯夏靈武市發現了一批西夏文佛經。其中幾十卷西夏文《大方廣佛華嚴經》,都具有活字印刷的特點,現多藏于中國國家圖書館,日本京都大學等處也有部分入藏。在此經卷第五西夏文題記中有“令雕碎字”,卷第四十西夏文題記中也有“作選字出力者”。“碎字”即活字。“選字”應是揀字、排字,“選字出力者”應是揀排活字的工匠。這兩條西夏文題記更證實這種《華嚴經》爲活字本。

   此外,在黑水城和敦煌北區出土的西夏文文獻中,還有一些尚未考證出經名的殘片,也是活字版印刷品。

   在黑水城出土文獻中,有一種抄本西夏文佛經名爲《勝慧到彼岸要語學禁現前解莊嚴論顯頌》,在其經未的題款中記載了西夏應用活字印刷的重要史實。題款中有兩個人的稱謂有“禦前注補印活字都案頭監”的頭銜,其中一人還有“工院正”的職稱(注:史金波、雅森•吾守爾:《中國活字印刷術的發明和早期傳播》,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0年。)。工院是西夏的一個政府機構,董理工技製造之事。由此可知,活字印刷在西夏有專門政府機構和官員進行管理,作爲一種實用工技,已得到政府的重視並納入政府管理。這一抄本佛經的底本應是活字印本。

   在西夏以前,未見有以活字版印刷佛經者。應該說西夏開創了用活字版印製佛經的先河。綜觀已見西夏活字版佛經,活字質料有泥活字,有木活字;裝幀方式有蝴蝶裝,有經折裝;版式也多種多樣;其字體有大、中、小多種類型;印經內容有中土佛教經典,有藏傳佛教經典。由此推測,西夏印刷活字版佛經的場所非只一處,活字印刷已成規模。

   畢昇發明活字印刷不久,西夏人便開始使用活字印刷,發揮了“若印數十百千本,則極爲神速”(注:(宋)沈括:《夢溪筆談》卷一八《技藝•板印書籍》條。)的長處,適應了當時對佛經的大量需求。中國西夏的活字印刷早已進入社會實用階段。

  

《西夏佛教新探(史金波)》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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