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佛是怎麼一回事
徐恒志居士著
一、前言
二、宇宙人生是怎麼一回事
叁、一個重要的關鍵——建立對心性的認識
四、關于實踐問題
五、幾種對佛教不正確思想的批判
六、結論
一、前言
我的朋友們和我談起佛教問題時,多數認爲這總是一種神道設教的不科學的迷信學說,它的作用,莫非是“勸人爲善”而已,因此不屑一顧;也有認爲佛教所說的理雖很高深,可是不能與現實人生相結合,理論一套,空談無補,何必學它?更有一種人,曾經費了相當時間去研讀佛經,已承認佛教的博大精深,可是因爲沒有理解到佛教的根本真理,因此便樹立不起真正的信仰,當然更談不到實踐和受用!
一般世人,對佛教也常發生不正確的看法。要知道佛教在這個世界上流行了二千多年,一定有它的特殊價值,若只有燒香拜像的表面形式,那它早就被曆史所淘汰了。因此我們不能只從表面上來看佛教,以爲佛教不過如此;也不能只看了佛教部份的理論就加以評斷,以爲佛教不能結合現實。我們研究問題,最忌帶主觀性和表面性。假使自己對于佛教從沒有客觀地、虛心地、全面地去調查研究,只憑主觀成見來一個盲目的“評斷”,這樣不但對佛教的無上法味,終身不能嘗到,且也不是爲學應有的態度。因此,我覺得有把“學佛”這一問題,來通俗地、扼要地介紹一下的必要,使世人明白:學佛不但不是迷信,而且與現實人生有著密切的關系,是宇宙人生的根本真理。誰不了解這一問題,誰就不免“懵懂一生”之譏!
二、宇宙人生是怎麼一回事
學佛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要了解這一問題,首先要了解宇宙人生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人們的一切活動,都以經濟爲基礎。建築在經濟上面的,便有政治、法律、文化、藝術等,這是大家都知道的。所謂經濟基礎,簡單的說,就是爲了物質生活;但除物質生活而外,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和價值?我這個人,究竟生從何來,死往何去?而所謂“我”究竟又是誰?這些問題卻很少有人知道。
(一)事物現象的研究
原來宇宙間的事事物物,包括一切客觀的物質現象和主觀的思想現象——從微塵到世界,從活質(較細胞結構更低級的生命單位)到人,從感受到認識,都是時時刻刻在運動流行、生滅變化著。我們目前所接觸到的一切現實,不過是一切變遷著的現象的總和;同時,在複雜的事物變遷過程中,每一事物的生滅代謝,都和它周圍事物互相聯系著、互相影響著,而發生著息息相關的因果連續關系。這種宇宙萬有,生滅變化,互相聯系的規律,佛法叫做“因緣(各種條件)所生法”。既然是因緣所生,就不免變化、敗壞。所以世界有“成、住、壞、空”,動物有“生、老、病、死”,思想有“生、住、異、滅”。這一系列發生、發展(住和異就是發展,住是互相適應的發展,異是互相矛盾的發展)、消滅的過程,在佛法上總稱作“諸行無常”——行是造作轉化的意思,既然不是恒常不變,所以說是“無常”;同時,在佛法看來,這種因緣所生的現象,正因爲是暫有的、是無常的,所以又說是虛妄的——“凡所有相(現象),皆是虛妄”(金剛經);不過雖是虛妄,卻並不是沒有,幻象宛然,客觀地存在,前滅後生,相續不斷,所以佛法只說“變滅”,而不說“斷滅”——“于法不說斷滅相”(金剛經)。這種無始無終的運動變化、生滅代謝、因果相續、遷流不停的情況,是佛法對于宇宙人生一切現象所說的真理。
(二)生命之流
上面所講的是宇宙人生運動流行的一般現象。在佛法上,對于整個生物界——有情世間的循環流轉、生死代謝,如車輪回轉的現象,就叫做輪回。佛法的所謂輪回,就是思想上運動造作的力量——業力,依附物質而發生(也有不依附物質的),形成了因果相續,無始無終的生命之流;同時,由于業力構成因素和發展規律的錯綜複雜,就現起了天、人、鬼、畜等六種多樣性的生命現象——生生死死的六道輪轉。
在佛法上最不易講和最不易使人相信的,就是這個輪回問題。其實我們不知道的事物正多,我們的所知所見是極其有限的,豎的限于有限的時間,橫的限于有限的空間,而不知宇宙是無始無終的,是無量無邊的,拿銀河系直徑十萬光年(一光年約十萬億公裏)來說,我們所居的地球,簡直連微塵都不如,而在整個天體中,銀河系還不過是一個小宇宙。宇宙中有許多龐大的超級銀河系,有的星球分布範圍達十億光年。近年來,英國天文學家還發現了一顆離地球二百億光年遠的類星體,真可謂華藏世界重重無盡!更有趣的是:不久前,一個國際天文學家小組發現了一顆離地球一百七十五光年、黃金構成的星體,大概相當于叁百九十萬個地球那麼大,其表面黃金至少在一千億噸以上(載于一九八○年十一月七日解放日報)。至于在廣漠無垠的天體中,有各種生命現象存在,是不言而喻的,因爲地球上的環境,如溫度、水、氧氣等,並不是一切生命存在的必要條件。有的天文學家專門研究了太陽系周圍八十五光年範圍內的一百二十叁顆行星系,推測銀河系有一百億個行星系,肯定有不少高級生命居住。上述情況說明:宇宙間存在著許多人們未知的領域。我們平時的目光總不出這個世間,譬如帶了有色的眼鏡,看出來的東西,便都不是本色,還以爲我所看到的都是千真萬確,那不是笑話嗎?
(叁)“我”是誰
在這個世界上以我們“人”爲主體,因此不能不特別談談“人”的問題。人的身體乃是物質,不過人是有感覺的,因此人是有感覺的物質;換句話說:人就是物質現象和精神現象的綜合體。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實在推求不出哪一個是真正的我。若說肉體是我,肉體是由細胞構成,每個細胞又是氫、氧、鐵、碳、鈉、碘、磷、鈣、鎂等各種物質元素的合成,終不見得一個個元素都是我吧,哪裏來這許多的我?若說思想是我,思想是念念差異,刻刻生滅的;若說前念是我,前念已滅,說後念是我,後念未生;至于現在的念,也是刹那變滅。因此從過去、現在、未來叁際去推求,心是不可得的,那麼我又在何處呢?況且忽嗔忽喜,忽哀忽樂,能嗔的我生時,能喜的我又往何處去呢?所以佛法說:“諸法無我”。諸法就是指一切物質現象和精神現象,在這一現象中,任憑你怎樣去找尋,是無我可得的啊!
(四)惑、業、苦
宇宙間一切事物既然都是生滅不停的假相,可惜人們習慣于主觀的妄想執著,不能從客觀的真實上來看問題,因此便不明白這宇宙人生的真實相貌,並且錯認這狹小的假相爲我,而發生了我貪、我癡、我見、我慢的四種迷惑,而以一切身、家、事、物爲我所有,外惑于境、內迷于見,因此指鹿爲馬,變白爲黑,侵占非我,攻擊非我。這樣由迷惑所引起的身、口、意叁方面的顛倒活動的力量,在佛法叫做“業力”。起初是隨著外境而轉,後來薰習日久,力量增大,便隨著內習而轉,被動于不自覺知,且它的力量必後後勝于前前,種種痛苦煩惱,遂不可勝道!
說到苦,就不免令人感慨!人們的身世、遭遇、智愚、強弱雖千差萬別,各有不同,但“苦”卻是共同的感覺。有的痛骨肉的流離,有的苦怨仇的相會,有的有願難遂,有的病骨肢離,甚至因失戀而悲憤自殺,因細故而家庭失和,因逆子而橫遭虐待,因爭産而兄弟阋牆,悲歡離合,窮通得失,真所謂“百憂感其心,萬事勞其形”!輕則神經衰弱,重則癡癫瘋狂,在幾十年的人生旅程中,固無時不在煩惱之中!法華經說:“叁界無安,猶如火宅,衆苦充滿,甚可怖畏。”也有人認爲“我並沒有苦”,其實是習慣了而不自覺,譬如久嘗辣味,忘其爲辣,實際上他的苦正多著呢!何況世事無常,人身難久,還有一個“生死”的痛苦存在啊!
苦是自心的一種感覺,是由自心的分別造作而來,譬如心不怨憎,哪裏有怨憎相會的苦;心不貪戀,哪裏有失戀自殺的苦;乃至心不造業,也便沒有生死流轉的苦;而分別造作,又是因迷惑不覺而來,這叫做“因惑造業,因業受苦”!
佛法教我們應從知苦的觀點出發,用堅毅奮發的精神,積極地打破對于世間和一切現象主觀上所起的偏執成見,轉痛苦爲安樂,轉煩惱成菩提!並放開心量,做自利利人的工作,爲人民、爲衆生而服務,來充實我們生活的意義和生命的價值。這樣便形成了佛法活潑、積極、圓滿、平等的宇宙觀和人生觀。(佛法的宇宙觀和人生觀是統一的。)
叁、一個重要的關鍵——建立對心性的認識
我們既然談學佛,就不能不談到佛學上的一個最基本問題——心性問題。心性是什麼?千古以來的思想界爲這個問題紛爭不已。如我國古代的孔子,認爲“性相近也,習相遠也。”孟子則主張性善,認爲“人無有不善,水無有不下。”荀子卻主張性惡,認爲“人之性惡,其善者僞也。”宋儒程、朱學派,宣揚“理學”,認爲“天下之物皆能窮,只是一理。”他們往往竊取佛教義理,支撐門庭,但或斷章取義,或執理廢事,不免漏洞百出。至于一般哲學家、心理學家用歸納、演繹、內省、觀察、推理、判斷的結果,也只研究到“心”爲止,而且也還沒有把“心”全部搞清(終不出第六意識的範疇),對于“性”的問題,更是做夢也不曾想到,往往由這一子之錯,弄得全盤皆錯!科學家研究物質,注重實驗,但對于心性問題,因他不知實驗的方法,左右推敲,得不出結論,也就只好“存而不論”了。
人類社會的變化發展,沒有一點不是和思想意識發生著密切的關系的,所以心理學乃是整個人生學的綱領;而參究明心見性之學,使人人知其本性,更是一切學問的根本,譬如營業有了本錢,巧婦有了柴米。不明白心性,就像盲目行路,往往會陷入主觀錯誤而不自知。
(一)釋性
心性本來不二,不過有真妄、動靜、昏明的不同。性就是本性,也叫空性、自性、真心(性也就是未動心前的心,所以在應用上,心、性二字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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