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四支即是戒學。
正念、正定二支即是定學。
正見、正思維二支即是慧學。
在<翻譯名義集 >中,爲戒、定、慧叁學下界說是:
道安法師雲: 世尊立教,法有叁焉,一者戒律,二者禅定,叁者智慧。斯之叁者,至道之由戶,泥洹之關要………羅什法師雲: 持戒能摧伏煩惱,令其勢微;禅定能遮煩惱,如石山斷流; 智慧能滅煩惱,畢竟無余。
一般說來,戒是止惡修善,依此資定; 定者息緣靜慮,依此發慧; 慧可破惑證真,依
此證果。茲再分述如下:
[一]、戒學: 戒學依律而立,佛陀住世時,訂下種種戒律。佛涅槃後,大迦葉主持結集,由優波離以八十次誦出,稱爲八十誦律,後來分爲五部,就是叁藏中的律藏。
戒有在家戒與出家戒之分。在家正信士持五戒,出家沙彌持十戒,比丘持二百五十戒,比丘尼持叁百四十八戒,不能一一細述。戒的目的,在于除惡向善,改正惡習。所謂修行,無非是修正我人不當的行爲、習性。我們在家信衆,如果能認真的守五戒,行十善,先在社會上做一個堂堂正正的公民,繼而進解脫之道。
[二]、定學: 定即禅定,原語禅那,原意是從思考而來,所以漢譯爲靜慮、或思維修。思維修是指[ 思維教法 ],即是冥想; 靜慮是[ 息慮凝心 ],使精神集注。佛陀住世時代,印度的婆羅門教和外道都修習禅定,佛陀初出家時,即隨阿邏邏伽羅摩和郁陀伽羅摩學習禅定。禅定是獲得涅槃的手段,而不是目的。當時修禅定者,有[四禅八定]的層次。即是色界四禅——初禅、二禅、叁禅、四禅; 及無色界四禅——空無邊處、識無邊處、無所有處、非想非非想處的八種定。限于時間,不能細述。
[叁]、慧學: 慧學之慧,即智慧之慧。而此智慧,不是世智辯聰,而是般若正智,即澈見緣起法、四聖谛的智慧。學佛的目的就是求得智慧,因爲智慧能破煩惱,證涅槃。
五、 修道之過程與證果
佛陀住世時代,佛弟子循八正道實踐修行,就可建立阿羅漢的解脫知見和一切勝行,而證入阿羅漢果。據原始經典所載,僧團中出家比丘修行,除乞食傳道外,主要是打坐修定。比丘共住之時,尚有所謂[ 法談 ]——共同討論佛法義理。所以僧伽生活,言則[ 法談 ],行則寂默——即是修定。比丘舍親割愛,剃度出家,目的就在于開悟證果。
在修習的進程中,在形式上證果分爲四個階段,稱爲羅漢道四果。這四果是:
[一]、須陀洹: 是梵語須陀槃那 Srotapauna 的音譯,義譯預流,是預入聖賢之流的的意思。得此果者,長則七次輪回于人間天上,即得涅槃。
[二]、斯陀含: 是梵語 Sakkadagami 的音譯,義譯爲一來,以其尚須一度入人道或天受生,故名爲一來。
[叁]、阿那含: 是梵語 Anagami 的音譯,義譯爲不還,以其死後不再來人間受生,即于天界得涅槃,故名不還。
[四]、阿羅漢: 是梵語 Arahan 的音譯,義譯爲應供,此爲最高解脫果位,適應于人間天上的供養,故得應供之名。即所謂[ 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後有]——我已經從煩惱、生死中解脫出來; 清淨的梵行已經建立,一切義務職守都已做完,自己證知不會再入輪回中接受果報。
以上四果,前叁者尚爲有學果,故稱爲有學聖者,阿羅漢則所作已辦,亦無所學,故稱爲無學聖者。
涅槃是可以當生成就的,即所謂[ 有余涅槃 ]。但證得阿羅漢果的聖者,與常人有何不同之處呢? 由經典上探索,主要在于其精神境界。這就是情執解脫的結果,如其心境開朗,超越于苦樂、毀譽、得失,即所謂[ 八風吹不動 ]的境界。尤其是當遭遇變故、拂逆的時侯,則可看出與常人不同之處。如佛陀涅槃時,多數弟子悲泣哀痛,失其常態; 而少數證果的弟子,則默念佛陀遺教,[ 生者必死,成者必壞,盛者必衰,合者必離 ]。雖佛亦不能逾此緣起法則,而在籌謀遺教相續之計。
有兩則小故事,可以看出證果者的境界。佛弟子中有一個名叫沙彌底崛多的,在修行中患了癞病,四肢潰爛,十分痛苦。佛陀到病寮中去看他,爲他說受爲苦感,五蘊非我。沙彌底崛多精進修行,獲得解脫,他死前自作偈曰:
[ 前生所爲業,今生受此苦,他生之苦因,今則已滅盡 ]。
另有一位已證果的優婆先那比丘,一日在山洞中坐禅,爲毒蛇所咬,毒氣立即周遍全身,他自知不免于死,喊同修比丘把他移到洞外。這時舍利弗見到了,見他面部表情溫和,與平常無異,問其原因,優婆先那說:
[ 因悟五根六界,一切均非我及我所,肉體之死,殆無所關 。]
遂從容死去。舍利弗作偈贊歎曰:
[ 久殖諸梵行,善修八正道,歡喜舍壽命,如人愈重病 ]。
這種于瀕死之際,容色如常,高談法義,從容而逝,真是置身于物外了。
第十講 四十五年遊行教化
一、 波斯匿王的故事
佛陀大約在成道後的第五年,率領弟子到拘薩羅國的舍衛城遊化,住在須達多長者所建的祗園精舍——又名祗樹給孤獨園,沙門瞿昙的教團到拘薩羅國傳道,是轟動舍衛城的一件大事,多少人爲他新穎的教義所吸引,到祗園精舍皈依,做佛陀的弟子。未幾,拘薩羅國的波斯匿王也知道了,他想不出沙門瞿昙何以有如此大的號召力,多少人都去皈依他。有一天,波斯匿王輕車簡從,到祗園精舍去訪晤佛陀。波斯匿王與佛陀同歲,生得健壯勇武。他和佛陀見面,見對方竟是一個年輕沙門——佛陀具足叁十二相,不留須、也不纏頭,看來自然年輕些。年輕氣盛的國王,一開口就以不太信任的語氣問到:
[ 瞿昙,聽說你宣稱已證得無上正覺了嗎? ]
佛陀答到:“ 大王,如果有人宣稱已證得無上正覺的話,那個人就是我。]
<雜阿含經 >中記載著佛陀回答波斯匿王的話:“ 大王,世有四事,小不可輕。何者爲四? 一者王子雖小,最不可輕; 二者龍子雖小,亦不可輕; 叁者火雖小,亦不可輕; 四者比丘雖小,亦不可輕。]
這是一個軟釘子,把波斯匿王的話碰了回去。
波斯匿王當然不會因這幾句話而折服。他一連串的提出當代知名的六大思想家——即六師外道的理論和佛陀辯論。那時,六大思想家的哲學理論,是當時的潮——當時最時髦的理論,高階層人士都挂在嘴上,以示淵博。並且,六大思想家出世較早,成名亦久。可以說是[ 權威人士 ],國王想以此來壓倒佛陀。佛陀究竟如何答辯,經典中沒有說明。但到最後,波斯匿王心悅誠服的皈依于佛陀座下,和佛陀建立了深厚的友誼,終其有生之年,敬佛陀如師如父,對僧團也十分支援與維護。下面有兩個小故事,可見他對佛陀尊敬的一斑。第一個故事出在<雜阿含經>,經文十分有韻味,就不再語譯了。
一時,佛在舍衛國祗樹給孤獨園,時波斯匿王,其體肥大,舉體流汗,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氣息長喘。
爾時世尊,告波斯匿王: “ 大王身極肥盛。]
大王白佛言:“ 如是,世尊,患身肥大,常以此身極肥大故,慚恥厭苦。]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 人當自系念,每食知節量,是則受諸薄,安消而保壽。]
這以後波斯匿王特命一個小童,每當他吃飯的時侯,就爲他誦這一首偈子,使他有所節製。果然他體重漸輕,身材減細,爲此他曾特別向佛陀道謝。
波斯匿王晚年,對佛陀敬慕之情有增無減。<中阿含法莊嚴經>有一段故事,說波斯匿王有一天在宮苑中散步,在一株有濃蔭的大樹下停留下來,心中想到佛陀,悠然神往。他自言自語的說:“ 我曾在這樣的樹蔭下,會見過佛陀。]想到這裏,他回顧侍者問道:
[ 世尊現在何處? ”侍者回稱,佛陀到離此不遠的冥陀倫巴村去了。國王立刻坐車趕到冥陀倫巴村,到佛陀住處敲門。佛陀迎出來,國王跪下捧住佛足,行了最恭敬的頭面接足禮。
就座之後,佛陀問國王,何以匆匆趕到此處,而對我又如此恭敬。國王回答:
[ 世尊呀! 你知道我宮中那兩個木匠吧! 我給他們生業,他們因我而博得名望,可是他們對我的尊敬,遠不如對世尊的尊敬。有一次在軍旅之中,我帶他們在一間狹小的房子裏過夜,他們兩人討論世尊的教法,談到半夜,及至上床睡覺時,兩人把頭向著據說是世尊所在的方向,將腳向著我的方向,這使我既驚訝、又感動。
他們兩個人是我的仆人,但他們對我的尊敬,遠比不上自己的尊敬,這可能是他們在世尊的說教裏,獲得了無上的法益。]
在這一則故事之後,波斯匿王連續說了六個深刻感人的小故事,最後他說: “ 由此之故,我由衷的恭敬世尊爲真正的正覺者。]
二、 回到迦毗羅衛國度化
佛陀成道之後,第二年曾回迦毗羅衛國一次,據說並未受到故鄉父老的一致歡迎。所以<本生經>上說:[ 瞿昙初不容于故鄉。]何以故呢? 也許家鄉父老以爲他放棄王儲之位,丟下父母妻子,出家雲遊。多年之後,卻以比丘——乞士的身份回來。他所帶的一群弟子,身著壞色之衣,手持乞食之缽,這使一向以族姓高貴自豪的釋迦族父老深爲反感。
佛陀在舍衛城傳道的兩叁年以後,這時佛陀已經是國際知名的學者,在波斯匿王的護持下,許多國王大臣都皈依佛陀爲弟子,迦毗羅衛全國上下也都知道了佛陀的成就。淨飯王也派出大臣優陀夷到舍衛迎接佛陀還國——這優陀夷後來也出家做了比丘。
佛陀這一次還鄉,受到全國上下熱烈的歡迎。佛陀在王宮中爲淨飯王及百官眷屬說法也會見了姨母波阇波提和妃子耶輸陀羅。當佛陀要離開王宮,回往他駐錫尼拘律園時,佛陀的獨子、年已十五歲的羅侯羅跟在佛陀的身後——當然他是由母親授意而做的。他對佛陀說:“ 世尊,我是您的兒子,請您把財産給我吧! ”他所說的財産,指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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