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八熱地獄在我們地下極深處,投石在熱地獄中,如雪花飄在火爐裏;地下深處不是確有這樣高熱嗎?又說八寒地獄在輪圍山間;南極不是確實很冷嗎?又說地輪依水輪,水輪依風輪,風輪依空輪;輪字與球字同義,就是指地球在水球裏,水球在空氣球裏,空氣球在太虛中。又說風輪有二種相,謂仰周布及旁側布;這也明明是說地球周圍都有空氣。又華嚴經屢次說,有仰世界,有覆世界,有側世界;有一處又說,仰世界即是覆世界,覆世界即是仰世界;可見地球周圍都有人,而且不是固定的。又說月被自己底影子所遮所以有盈虧;與說向日有光,背日無光,亦合。又說一千個四大洲爲小千世界,一千個小千世界爲中千世界,一千個中千世界爲叁千大千世界,我們這一個叁千大千世界名娑婆世界,我們底四方上下,另外有無邊無際的叁幹大千世界,都有佛出世教化衆生。作者認爲我們底太陽系有九顆大行星,另外有幾百顆小行星,恰合經論上底小千世界。一千個太陽系底中千世界天文學雖未說起,可是一千個中千世界就是百萬個太陽系,恰合我們底天河星系,所以娑婆世界就是我們這全座星系,天河。至于上下四方有無邊無際的叁千大千世界,也與天文學已發見的許多星雲不謀而合。這樣,經論上所說世界底構造與新知識吻合到如此地步,可謂奇特之極了。
所說世界底成壞,也都與天文學地質學等吻合。世界也有一期四相,名爲成住壞空四劫。每一劫都有幾萬萬年之久,四劫合起來名爲一大劫,這時間底長遠就與天文學地質學告訴我們的差不多。據瑜伽師地論,從成劫初,先有大風輪起來,與大千世界一般大;這是星雲底初期,因熱度很高,全是氣體,所以說風輪。又說其次有金藏雲興;這是氣體熱度漸減,有露點最高的金屬首先凝成液體細粒,混在氣體中,所以稱雲;質是金屬,所以名金藏雲。又說從此降雨注風輪上,次複起風鼓水令堅,此即名爲金性地輪;這是星雲更冷,液體金屬細粒合並成滴,又因金屬滴自己底動力,與物體相互的引力,向各方運動很劇烈,所以說降雨。熱度再降,熔點高的金屬開始凝固,所以說風鼓水令堅,成金性地輪。又說空中複起諸界藏雲,又從彼雲降種種雨,依金性地輪而住,次複起風鼓水令堅,成蘇迷盧山,四大洲,輪圍山等;這是熱度再降,有些金屬養化,又與矽酸合成礦石等熔液細粒,混在氣體中,所以稱諸界藏雲,細粒也合並成滴,落在金屬底地核上,所以說從彼雲降種種雨,依金性地輪而住;再冷凝成固體地殼,所以說風鼓水令堅,成蘇迷盧山等。這經論上底星雲說,天文學上恐還說得無如此詳細,而且並無一字與科學矛盾,請學者評評看。至于世界壞,天文學尚無這種預言,不過理想地球漸冷,生物不能生長,活世界變死世界完了。至于死世界底殘骸如何?恐還無人說過。經論上說世界壞時有叁大災:一、火災,二、水災,叁、風災。火災有幾個日輪同時出來,把蘇迷盧山四大洲等燒毀;水災有大水起壞器世間,如水消鹽;風災有大風起,壞器世間,複能消盡。這叁種災看似神話,其實非不可能,因天文學已知恒星並非不動,可見有時幾顆星行到一處是或有的事;又或二顆恒星相沖突,碎成幾塊,且發高熱,燒毀世界,很有可能;又或有較大的恒星,冷卻甚慢,屆時猶是液體,能壞世界如水消鹽。再或有更大的恒星,猶是氣體,能把世界蒸發,亦都是可能。但據作者用自然科學底眼光推測,叁災可消滅世界底一部分,似必有一部分殘骸遺留。空劫空一部分,又一部分必混合在新成的星雲裏,經論省略,所以未說。
經論上說底生理解剖學物理學及天文學,與新知識如此吻合,可見佛法是真理毫無可疑。至于經論上也有一些與新知識不全合的,作者曾見周叔迦所著唯識研究作過一篇序,序中舉出四個理由,解釋這些不全合的原因,本章不及詳說。讀者可參看周著唯識研究,商務印書館出版。或拙著馬克斯主義批判及附錄,中國科學公司出版,後者轉載唯識研究序全文,並有一位黃先生駁作者序文,與作者反駁各一文。黃先生駁作者一文最初發表在中山文化教育館季刊一卷二期。作者證明了佛法是真理,可惜經多年全國學術界未有一人理會,這回忽蒙黃先生賞光,作者非常歡迎。所以作了反駁一文,費了許多手續,要求同季刊發表在叁卷二期。預備黃先生見了,與作者繼續討論,不意事隔六年,黃先生竟噤若寒蟬。這是作者爲弘揚佛法起見,很引爲缺憾的。
修證
佛法修行底目的都是爲證這離言法性。可是修行底法門,因各人底根性而有不同,有偏漸的法門,有圓頓的法門。雖有種種法門,卻又不出自序所引先以定動,後以智拔。智又名慧,一切法門無非是修定慧。其實非但佛法,如印度婆羅門教,中國道教,也都修定,但只是世間定乃至邪定,且無佛法正慧,所以無非凡夫外道。又非但宗教,中國儒家孟子也養浩然之氣,宋明諸儒更受禅宗影響做靜坐工夫。定慧也不是別的,只是五個別境心所之二,人人都有的。如自然科學祖師英人牛頓,有一次他底侍者送了一鍋沸水,一個雞蛋,一個表,到他底書室裏,給他自己將雞蛋燙五分鍾做早餐。可是他正在研究一個很深奧的問題,竟把雞蛋拿在手裏,卻放表在沸水裏浸了幾分鍾,這就是定心所底作用。又一次他坐在蘋果樹下,忽然一個熟蘋果落下來,他想這蘋果何以不向別的方向飛去卻向地下落?因此就悟物體相吸引底道理,這就是慧心所底作用。科學家研究學問底心愈用愈有進步,也是事實上修定慧。可是創特別的方法兼修定慧的,只有佛法。佛法偏漸的法門是次第修定慧的,圓頓的法門是雙修定慧的。中間還有種種差別,本篇不能一一介紹。
只有禅宗法門是至圓至頓,而且作者觀察近人尤其科學家底根性;知這個法門最當機,所以介紹在下面。可是這個法門是世間一切學問以及佛法之中,最不易修習的唯一法門。要修這個法門,第一不可把它看得輕描淡寫,要能下最大的決心犧牲一切,情願用盡一生的精力來探求這唯一的真理,不怕困難,不生退心,不因一切功名富貴學業嗜好改變他底志願,不攙雜一絲一毫成見,這樣才有修得成底希望。修這個法門底方法,其實與牛頓所用的毫沒有區別,牛頓向自己發問,這蘋果何以不向別的方向飛去,卻向地下落?就悟物體相吸引底道理。古今一切學問家思想家所有的發見發明,無一不由這樣一句問句而來。拿這樣一句問句向自己發問,便是禅宗參究話頭,修即定即慧底法門。這句問句名爲話頭,把這句問句向自己發問,丟開一切雜念,一心對著這一句問句追究審問,名爲參究,也就是宗門工夫,也就是修定慧底最徑捷的方法。但牛頓向自己發問,“這蘋果何以不向別的方向飛去,卻向地下落”之後,他底第一刹那意識確與定慧二心所相應,是做宗門工夫底人所應當仔細揣摩,如法泡製的。卻是不久之後,另一意識起來,悟物體相吸引底道理;這第二個意識,乃是與勝解心所相應,不與定慧二心所相應,所以做宗門工夫底人不要學的。要得意識一向與定慧二心所相應,那句話頭愈不可解愈好,所以事實上禅宗祖師教學人參究話頭,無一句不是銅牆鐵壁,找不出一條縫的。近代祖師常教人參,念佛底是誰?這是教念佛人做宗門工夫底好法子,因爲念佛人念得一句佛號已經熟透了,這句話頭一提就起,毫不費事。至于對一般人,也有祖師教人行時參行底是誰?住時參住底是誰?坐時參坐底是誰?臥時參臥底是誰?這些總名誰字話頭。祖師教人參這誰字話頭,是因爲這誰字指學人自己,最爲親切,所以最容易提起。然而究竟甚麼是你底自己呢?到底找不出一條縫。唯物論者所說腦物質底表現,基督教所說靈魂,以及法相宗所說阿賴耶識見分,雖然都有一些近似,可是唯物論,基督教,法相宗,也還並未把這些指出來,何況這些究竟是否你底自己?所以近代祖師多半教人參誰字話頭,但其贲只要是銅牆鐵壁的問句問題,無不可做話頭參;如作者在四五歲未受一切教育時,曾這樣納悶,天上究竟是甚麼?倘使是木頭,木頭有多少厚?木頭上面又是甚麼?倘使再有石頭,石頭又有多少厚?石頭上面又有甚麼?今天想來,天上究竟是甚麼?便是一句很好的話頭。
然而參話頭,有時覺得像馬嚼鐵沒滋味,這時候正好用功,就如刀鈍了正好磨一樣。不可一句話頭不得力,再換一句,那麼定慧永遠不會進步。做宗門工夫初入手時有二種病,一種是昏沈,一種是掉舉,這二個也是心所,昏沈與慧反對,掉舉與定反對,但久參之後,定慧愈深,昏掉自然愈薄,不消另外找治昏掉底方法。其實昏掉也不是別物,正是定慧所治的病,昏掉與定慧,恰恰就如暗與明。上文說參話頭,有時覺得像馬嚼鐵沒滋味,也無非就是昏掉現前,所以正好用功。又說久參之後,定慧愈深,昏掉自然愈薄,也不過粗重的昏掉漸去,剩有微細的昏掉罷了。其實不一定要迷迷癡癡,像瞌睡快來底樣子才算昏沈,只要不用力參究話頭,由得話頭從心上滑過去,便是昏沈。不一定要心上七上八落,像深海面上起大風浪那樣才算掉舉,只要不用力參究話頭,心上雜念如將沸未沸的水那樣微微有一些抛動,便是掉舉。掉舉也用不著勉強把雜念捺下去,只要用力參話頭。捺雜念只加一層昏沈,並不減輕掉舉,不可不知。做宗門工夫便如剝蔥,要把昏掉一層層剝去,另外沒有別事了。又做宗門工夫要用心猛厲,放下一切,單提話頭,抖擻精神,一直參去,如母雞孚小雞,如貓伏洞口候鼠出來,直要行不知行,坐不知坐,像一個呆子,像牛頓把表丟在沸水裏時,然後到家不遠了。又參禅如哥倫布覓新大陸,魯賓孫經營絕島,沒有前人記錄可參考,他人所說只是他人分上事,你絲毫沒用。參禅秘訣只這點,另外沒有可說的了。
大旨
本篇雖以佛法省要標題,然全文已有二萬字之多,讀者看一遍,不容易知道本篇底意思。有人並且疑惑佛法與自然科學底結論雖這麼若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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