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麼一回事,從內心的我執影響當下執著心的離苦得樂跟實際上的離苦得樂。剛剛講我有兩種,名言安立的我跟獨立的我,同樣的,我們內心裏面離苦得樂的目標上面的希求也有兩種,就是有我執影響的跟我執沒有影響的,差別就在于「我很重要」的離苦得樂的希求跟「不是我很重要」的離苦得樂的希求。實際上我有受到苦,實際上我要快樂,單純從實際上的角度對于離苦得樂的希求是正確的。如果在這上面加上「我很重要」,所以,我要斷除痛苦及得到快樂,這種受到「我很重要」的我執影響的離苦得樂及沒有受到影響的離苦得樂也是有差別的。這邊我們要學習的是沒有受到我執影響的離苦得樂的希求的角度,單純因爲這是快樂所以我要,也單純因爲這是痛苦我要去除,當我們看到他人的時候也是用這個理由,這個也是苦,也是要去除的,這個也是樂,也是要得到的。
問題:我可不可以作一個假設,我們現在談自他換的部分其實還不是在談破我執而只是在談我執的對境?
回答:對。
問題:剛剛講到沒有破我執之前要生起自他換的心是很難的,這句話是在講我執的境或是我執?
回答:境。
問題:我剛剛困擾的地方是:如果沒有菩提心就先去修空性的話,那就會有剛剛我說的問題出現,也就是會對衆生沒有感覺。我記得有這樣的說法,我們修大乘的人一定要先有菩提心的基礎再去修空性,否則的話,證了空性而沒有菩提心的話,可能對衆生就沒有感覺了。
回答:這裏有一點問題。《入中論》第一品就說主要有叁個法要修,就是大悲心、二空和菩提心,在根本頌當中是這樣的次第,而在月稱菩薩寫的 《入中論自釋》當中的次第是大悲心、菩提心和二空,二空的意思就是空性。大悲心、二空、菩提心的次第是利根的修行次第,鈍根的次第則是大悲心、菩提心、空正見的次第,幾乎菩薩都是空性在菩提心的前面修的,《入中論》的解釋是這樣解釋的。爲什麼呢?菩提心是爲了成佛,我的目標是爲了要得到佛的果位,而且是全心全力投入于要得到佛的果位而去修行,菩提心是這樣的心。在還沒有投入之前,利根菩薩會去觀察「我有沒有能力成佛」、「真正的佛是存在或不存在」,佛存在不存在的意思是我們自己這個未來的佛有可能嗎?在這上面要先清楚,在還沒有清楚之前,他們是不會投入的。在觀察的時候,一定要先了解空性,不了解空性就不可能會知道佛是有可能的。所以,利根菩薩在前面會仔細的觀察有沒有佛,在這之後才敢發菩提心,不然的話,他們不敢發菩提心。而且不只了解空性,還要修空性一段時間,然後他自己觀察空正見的力量有多強,然後觀察他能夠對立煩惱的力量有多強,然後對于空性的不可思議力量生起信心,在這當下他才可以了解是有佛可成的。所以,以利根的次第來說,前面一定要修菩提心。但是,他現在修的空性不是全心全意投入的,在成就了佛陀果位之後發心,發菩提心了之後修六度,此時修空性才是用全力去修空性。所以,他全力去修空性是在菩提心的後面才出現的,前面修空性跟菩提心的後面修空性也有差。
剛剛師兄提出來的問題,大家要注意,我執影響的離苦得樂的希求跟沒有影響的離苦得樂的希求,現在講的是我們在離苦得樂的希求上面很注重,這裏就有我執的影響跟沒有影響之分,有沒有影響的意思是什麼呢?一個心是「我很重要所以我要離苦得樂」我執的影響意思是:我們內心裏面是「我是獨立的」當下很注重離苦得樂。在這裏面,我們有沒有注重離苦得樂呢?有注重,是單純因爲它是樂而我要及它是苦而我要遠離,我們看的時候是用這個角度去看,而不要從我執影響的這個角度去看。所以,我們先要了解我執的不存在,如果我們對于我執的對境不存在不了解的話,我們就沒有辦法從單單純純的角度去看,我們現在要看的是從單單純純清淨的角度去看,這有一點麻煩,我們對于我執的影響要清楚。
自他平等相換的修持法是從文殊菩薩傳下來的一個法門,是特別深奧的一個法門,是經過多方思慮而産生的一個法門。我們先不要講自他相換,先講自他平等,如果沒有先對無我加以了解的話,是很難做到自他平等的。
下面也是另一方的辯論,有人會說:我們不應該各自除苦,我們應該全面爲一切量等虛空的有情來除苦。當這樣講的時候,有人會說:光是要除自己的苦就有很多事了,還要再除這麼多的苦,豈不是事情更多更難了嗎?
「或問大悲多生苦,何故殷勤令生起。」
我們生起大悲就要去擔負起衆生除苦的擔子,豈不是變成更重了嗎?那麼,何故要勤于生起大悲心呢?下面是回答,請看文,
「菩薩思維衆生苦,悲心何嘗令苦生。」
「菩薩思維衆生苦」,衆生就涵蓋自他了,菩薩要去除衆生自他之苦而發起悲心,所發起的這個悲心怎麼會生出更多的苦呢?因爲要去除衆生自他的苦當中就包含自己了,生起悲心會使得自己的我愛執更放下,如此一來,苦就會更少了,如果每個衆生都能夠把我愛執放下的話,苦也不會增多。
如果我們現在生起利他心的話,我們的我執還在,還沒有到達自他平等,所以,當我們在利他的時候,就好像是變成在「利我的他」,這樣又變成 「我」了,所以,可能利他越多就越會辛苦。現在完全破除了「我」的想法,以清淨的角度去看的話,那就沒有這種苦。一般我們衆生在遇到一個人的時候,內心馬上就會生起「我跟他」的念頭,在這種念頭的當下,我們馬上就會生起苦了,因爲我們會有一點害怕他,當遇到這個的時候,我要照顧、保護這個,心裏面就會有一種恐懼的苦生起。
相反的,另外一個修行者遇到一個衆生的時候,遇到越多的衆生就破除越多的我愛執,越想到越多衆生的時候,就越能破除我的我愛執的恐懼,越遇到衆生就越能破除這種我愛執,全心全意從「他」的角度去看,所以,我們的心就會一直放松、放松。所以,菩薩承擔起利益一切衆生時,又會快樂,自己的苦又會消除。所以,菩薩的利他並不是「利我的他」,我們是「利我的他」,所以就會越來越苦,差別就在這裏。
「菩薩思維衆生苦,悲心何嘗令苦生」 當菩薩思惟「除他苦」時也除自苦,這就是甲曹傑間接所講出來的意思,也就是當去思惟要除他苦的時候,思惟去除每一位衆生苦的時候,我愛執的心也會越來越降低,發起這樣的悲心怎麼會引生更多的苦呢?
「若以一苦爲方便,即能消滅衆多苦,諸具悲者于自他,悉皆應令生彼苦。」
事實上,沒有比我愛執所引生的苦更苦的了。發起這種悲心,就是你甘願自己很勇敢的去挑起這個責任的心,我愛執會引生我們的恐懼感。這邊講到去除衆生的苦者就是菩薩一個人,菩薩一個人挑起去除衆生苦的責任,他所得到的果報是可以得到利益量等虛空衆生的樂果,如果是站在這個角度來看的話,就好像我們做生意一樣,那是值得去拼一拼的。
「是故花月嚴菩薩,雖知受彼國王害,不求免除自身苦,爲盡衆生多苦故。」
這裏引《叁摩地王經》裏面說的,花月莊嚴菩薩明知自己若入城將會被國王所殺,也就是會有殺身之難,可是,他並不避諱自己本身將受的苦而安然的接受,因爲他見到如果自己這樣做就可以去除掉衆多衆生的苦,所以,即使他的眷屬阻止他、勸阻他,他也是不聽,還是堅決的入城內去。前面講了應思苦的道理,這邊引了《叁摩地王經》所說的例子來作佐證。
問題:剛剛有提到我執和我執的對境,對于它們之間的差別不太清楚,可不可以請仁波切解釋一下我執的對境指的是什麼?
回答:我執是一個有境,是內心裏面「我」上面的一種執著的心,以我執的對境來說,我們執著是在「我」上面執著,「我」上面怎麼執著呢?他想象有存在嗎?不存在。他在「我」上面的想象是錯的,他所想象的是不存在的,他所想象的東西就是我執的對境。我們常常會說「破除我執」,這個時候是指我執的對境的意思,有時候經典裏面也會講破除我執,破除我執的意思是:我執看起來好像很真的樣子,看起來好像是沒有錯的,我們指出「你錯了」,這就變成破除我執,「你的想法是有問題的」,「你的對境是不存在的」,我們能夠這樣了解的話就是破除我執,破除我執跟斷除我執是不一樣的,破除我執是我執的對境的意思,斷除的意思是真的把我執消滅掉的意思,這是解脫才會有的。
問題:在我們聽來,破除和斷除好像很類似,不知道差別在哪裏。
回答: 斷除的意思是它已經不會出現了,破除只是比如在一個東西上戳一個洞而已。
問題:剛剛仁波切說我執是有境,講到我執的對境是一種我執的想法,我愛執中的「愛」也是一個想法,那麼,我愛執就是一種我執的對境了嗎?
回答:我愛執的對境不可以說不存在,我執的對境是不存在的,我愛執本身是我執所影響的,但是,我愛執並不是我執。比如「我」本身實際上只有百分之一分,我們卻把它看得很重,把它自己獨立的成分看得大一點,這是我執,因爲把它看大了一點,所以,當我在看它的時候,就會特別去注重它,就是我執會影響到我看它時會特別注重,這就是我愛執。所以,我們不可以說我愛執的對境不存在。
問題:我執是分別心的概念,當我們在修空性的時候,是先斷我執或我愛執呢?
回答:以斷來說,就是剛剛講的消滅的角度來說,菩薩會先斷我愛執,再來才是斷我執。菩薩也有利根、中根和鈍根,利根在暖位就開始斷我愛執了,中根的在見道時才斷除我愛執,鈍根是在七地才斷除我愛執,有這樣的區分。菩薩的不會退轉的力量,利根菩薩在暖位就已經決定了,中根是在見道,鈍根則是在八地決定。
問題:這是屬于我愛執的部分,我執呢?
回答:不管哪一種,我執都是在八地才會斷除。
《入菩薩行論 第叁十四講(第7~8品)》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