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惑支配而拿起武器向天人宣戰,與天人厮殺,結果身軀被砍截,痛苦萬狀,死後還要墮入惡趣,繼續隨業浮沈。在整個過程中,阿修羅的色、受、想、行、識毫無自在,完全受業惑所驅使。像這樣接連不斷出現的痛苦,無一不是以五取蘊爲根源而産生的。
或者一位欲天,長期沈浸在五欲的樂受中,享受五欲的同時貪欲隨增。當有漏身不得不顯現衰相時,難以忍受的痛苦迎面襲來,那種爲天人世界所抛棄、眼見即將墮入惡趣的憂懼狀態,就像地獄的痛苦般強烈。反面想想,若沒有受欲天的蘊身,就不會因爲樂受而增上貪執,更不會有樂極生悲、遭受死墮的大苦;但是有了天身,一切在劫難逃,幾乎所有的欲天都以同樣的悲劇收場。
無色界的天人住在定中無苦無樂,似乎痛苦與他絕緣,然而災禍就潛伏在其中,每個刹那的流逝,都意味著接近墮落。如果蘊有自在,天人也不想出定,但是他們身不由己,沒有真實的對治,誰能阻止遷流,到了引業窮盡的時刻,立即從天界翻身掉入惡趣。
假如他悭貪習氣成熟,取受了餓鬼的蘊身,由于受業惑的支配,此蘊身將會不斷地現前饑渴之苦。餓鬼全身皮膚血肉都像火炭一樣枯槁,口像針眼一樣小,腹部卻似大山。雖然餓鬼極度渴求飲食,但在他的境界當中連水的名字都聽不到,即使獲得飲食,一到口裏就會燃燒起來。所以,餓鬼的五蘊日夜都在苦受當中,每一刹那都是苦性。
以人道來說,自入胎第一刹那開始,便一直不自在地奔向死亡,這是由蘊的苦性所決定的。住胎時,母親的飲食威儀稍有不當,都會讓胎兒遭受強烈的痛苦,這也是取蘊遇緣才會産生的。懷胎期滿,胎兒被業風吹動,經過母親的骨輪時,要遭受如同衆合地獄般的壓迫之苦。長大成人,又有追求名利、和人競爭、追逐感情、積財守財等痛苦。一期蘊身壞滅時,還有最強烈的四大分解的死苦,而所有這一切都是蘊的過患。
再把時間拉長,展開來看一個有情流轉的曆程,就會發現:從無始劫到生死窮盡之間,所有層出不窮的痛苦,都是從取蘊身出生的。所以,身爲苦本,老子曾說:“我有大患,唯我有身。我若無身,何來憂患。”
故于有漏法蘊中,縱使細如針尖處,
不具苦患者亦無。
因此,須觀察到在有漏法的五蘊上,即使如針尖般不具痛苦的地方絲毫也沒有,不是苦性的刹那一個也不存在,只要五取蘊還在,何時何處都是苦性。
只要衆生背負這個五取蘊,上達天堂、下至地獄,都無法擺脫行苦,而且由苦受生嗔、由樂受起貪、由舍受生癡,一苦未盡,又積新苦之因,如此輾轉不斷地受生,真是無休無止的生死大苦。所以,在沒有獲得聖道之前,這個取蘊身將源源不斷地出生痛苦。如果這些痛苦有形相,合集起來連虛空也無法容納。
反觀自己當下這個五蘊,是否有一刹那不是苦性,有一微塵不具過患呢?
這顆心受苦時是苦苦、受樂時是變苦、不苦不樂時也是未來痛苦之因,並沒有真實的安樂。就整個身軀每一支分來觀察,有沒有真正的安樂呢?一切病苦、疲勞、衰老、死亡都是依靠色身而生起的,即使遇到針刺般微小的苦緣,也會産生難忍的痛苦。
現前身體的樂受如何呢?從細無常來說,它瞬間即逝,絲毫也把握不住;從粗無常來說,到了五蘊成熟的老年,身體每一支分都有衰老的苦受。所以,眼前的快樂實際只是變苦而已。應觀身體的每一部分小到每一個細胞都是苦性,具有種種痛苦的隱患。
譬如:青年時六根明利,但老年時便老眼昏花,看不清眼前的事物;耳根衰敗,話到耳邊也聽不清;舌根衰敗,說話吞吞吐吐;意根衰敗,事情轉頭就忘。然而,這個年老時的五蘊正是從年輕時代發展而來的,前後對照,便知五取蘊是終將衰變的變苦性。況且,今世的蘊身最後要徹底舍棄,在死亡四大分解之時,身體的每一個微塵都要出現一次最強烈的苦受。如果身體具有安樂的話,爲什麼最後是如此悲慘的結局?
所以,有漏的五蘊純粹是盛苦的容器,如宗喀巴大師在《廣論》中所說:“譬如背負重擔,背負多久就有多久的不安樂,取蘊重擔也是如此,只要執持,爾時必定受苦。”
故此蘊爲衆苦源,似不淨泥如火坑,
乃至于彼能憶念,即應不離而安住。
因此,觀察到五取蘊爲衆苦的根源,如同不淨泥、大火坑、羅刹洲,乃至對此還能憶念,就應當不離憶念而安住。
頌中叁喻顯示五取蘊周遍苦性,例如:不淨泥中無一分清淨,火坑中無一分清涼,比喻五取蘊小至任一微塵、心念都被叁苦之火所燒,毫無清涼自在。羅刹洲中,羅刹鬼個個食肉飲血,無不被其吞噬。
當下自他的取蘊似不淨泥,有漏身中充滿不淨;亦如火坑,念念行苦遷流,毫無自在;又似羅刹洲,源源不斷生一切苦,最終落入死魔口中。
認識五取蘊的本質之後,只要能憶念這種苦狀,就應一再安住,不讓正念散失。這樣持續下去,必能明顯觀見取蘊如同不淨泥、大火坑的真實面目。至此,誰還會貪著呢?而且,會對五取蘊産生猛利厭離,願斷結生相續,解脫有漏蘊身,這叫求解脫心。
丁四、無我觀
本引導未著重強調觀察無我,原因是:一旦對多體、無常、苦觀察到量,就比較容易認識唯蘊無我。
“我”的法相是常、一、自在,而蘊由多體故不是一,刹那性故不是常,行苦故非自在。因此,前叁觀實爲證入第四觀的根本前行。
一般,我們認爲“我”是獨一的,從過去到現在乃至未來,總是那個“我”,而且“我”有主宰性,是自在的,是以“我”的意志來支配事物。
以下觀察常、一、自在的我是否真實存在。如果“我”存在,則與蘊的關系只有一體和異體兩種。“我”和蘊若是異體,應成蘊外有“我”,則感受苦樂時“我”不感受,色身衰老時“我”不衰老,見色聞聲時“我”未見聞。但是,這樣沒有任何感受、覺知、相貌,如同石女兒一般的“我”究竟在何處呢?無論如何也尋覓不到。沒有趣入外道宗派的凡夫不會執著蘊外有我,下面就著重觀察蘊上無我。
爾後此等苦依處,多體無常五蘊中,
所謂我者爲何法,設若觀察我本空。
修苦之後,進而觀察:在諸苦依處、多體、無常的五蘊中,所謂的“我”究竟是何法呢?如果觀察,就會見到“我”如石女兒一般本來無有。
“苦依處”“多體”“無常”是由上述觀察所決定的名言中蘊的真實法相。第叁句是推究“我”是蘊中的哪一法,也就是自疑自問:頭是我否?手是我否?發起疑問後,第六意識反觀頭等,明現“多體”“遷變”“他自在轉”的法相。這樣一一推求,便能發現蘊上並沒有常、一、自在的“我”。
以下分別說明。
一、明觀多體,見一性我空。
閉目觀想:頭部二萬一千根頭發各不相同,其中並無一體的“我”。每根頭發按上、中、下分成多段,乃至分到極微塵,皆不見有任何一體之“我”。
如是明觀雙眉,也是多體,沒有一體之“我”。再觀眼睛,眼皮鋪開是一張薄皮,睫毛爲數百根毛,眼球從外至內由角膜、虹膜、房水、晶狀體、玻璃體、視網膜組成,這樣觀出多體之相。或者,顔色方面,眼皮淺黃、睫毛黑色、瞳仁黑色、旁邊的眼球白色等,也是多體,沒有無分的“我”。又觀鼻有外皮、鼻孔、鼻骨、鼻肉,漸次分解,哪一分也不是我。
再觀上下二唇,往內有兩排牙齒,叁十二顆分別明觀,其中有無“我”呢?再觀舌頭的上下內外,口腔中的上、下腭中,何處有我?再觀雙耳,是否是我?撕下頭部表皮,分出顱骨、大腦、小腦、腦幹、腦髓等,其中何者是我?
再觀四肢,手腳分解成皮膚、肌肉、骨髓,進一步段段分解,其中哪一分是我?
軀幹分爲胸腔、腹腔、盆腔叁部分。打開胸腔,內有心、肺。心可分爲左右心房、心室,再分只見都是心肌細胞的聚合。肺有左肺二葉、右肺叁葉,裏面都是肺泡,哪來無分一體的“我”呢?腹腔內有肝、脾、胰、胃、膽、腎、大小腸等,對此一一清晰明觀,或者對每一器官分解後觀想。
總之,對人體的任何一處,都應如是作觀。
如果觀想有困難,可借助彩色的人體解剖圖,對照著觀修。
次觀水大,體內的唾液、痰、涕、淚、血、尿、汗、消化液、膽汁等,顔色、氣味各異,何者是我呢?唾液是我?尿液是我?汗液是我?或者鮮紅的血是我?若是我,應成河水是我,廁所中的尿是我,因爲體性相同的緣故。況且,其中任何一種還可無限細分,如同一杯水倒入多個杯中而成多份一樣,根本得不到一體之法。既然每一種無我,則多體混合也不是我。
又觀風大,體內有上行風、下行風等,對每一種又可按時間、空間分成多分,其中何者是我呢?假使動轉是“我”,應成發動機的運轉也是“我”。
再觀火大,身體任一部位的暖熱都不相同。譬如:上身暖熱並非下身暖熱等,如此可以細分到分子,有多少分子,就有等量的火大,其中每一分都不是我,因爲與我一體無分的法相相違。多分聚合也不是我,因爲每一分都不是我的緣故。或者觀察,若某一分是“我”,則其它一切分都不是“我”。再者,單就“暖熱”而言,如果“暖熱”是我,應成沸水中的熱量也是我。
最後觀空大,人體內的各種空間,口、耳、鼻中的空間,胸腔、腹腔、盆腔內的空間等,由多體觀也不難了知並非一體性之我。況且,如果空間是我,應成屋內的空間等也是我。
再綜合觀察:將毛、發、齒、皮、骨、肉歸于地大,將暖熱歸于火大,將血液等歸于水大,將動轉歸于風大,將各種空間歸于空大。離開五大,“我”將何在?五大之中,何大是我?幾大合並是否是我?由多體觀可知色蘊中無我。再者,承許“我”是無情分,極不合理。…
《《正法妙音》第五冊 -淨心法要》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