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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鑒▪P6

  ..續本文上一頁,一時無法清償,迫得將女兒出賣,故此哀哭。王曾聽了,到她們家裏問得清楚,開口說,“你的女兒賣給我罷。仕宦往來,相見也便。”即將她們所欠的官錢照數付清了,約定叁天之後來娶女。看看叁天過了,還不見人來,老母等得心焦,只得到旅館裏去找人。不料旅館主人對他說,“王曾已經跑了好幾天了。有書信遺下,托我轉交。”那知信裏不提錢銀的事,只叫她選擇好的人家相配。後來王曾叁元及第,封到沂國公。

  乙、奸商末日天散囤糧

  囤積物資,害人不淺。囤積米糧,害人更甚。自古道,“民以食爲天。”人生之急,莫急于食不能繼。性命交關,豈同等閑!在大荒年頭,力能救人之死而見死不救,反想在這個上頭打發財主意的,罪大惡極,無過于此,在天怒人怨之下,看他怎麼消受得了?當巴西大荒之年,有富人羅密,囤谷五千斛,藏在內室,封鎖得十分周密;還要索取高價,才肯粜出。一日,大風突起,門忽自開,把羅密所藏的谷盡散街上。最奇怪的,是將紅白兩色各歸一堆,顆粒不雜。貧民紛來拾取,爭先恐後,一時都拿光了。羅密一場驚愧,竟自缢死。從來爲富不仁的,無一能免絕境,何益何益?再看全琮因受父命,運米一千余石到吳出賣,當地適值旱荒,他就將米完全赈饑,空船而返。父反深奇之。全琮字子瑾,越人,父名柔,都是知名之士。後來子瑾在吳做官,爵封錢塘侯。看上列兩事,一生而榮,一死而辱,正是君子落得做君子,小人枉費做小人了。

  廿一、憫孤

  凡無倚無靠的,叫做孤。孤兒者,父母雙亡,或父亡母嫁,伶仃孑立,是所謂“窮而無告”的人。全仗社會上的公正人士同情憫惜,才有生路。這種現象,太平盛世尚且不免,何況荒年大劫?近幾年來,不知有多少孤兒流離失所,更不知有多少的天才被埋沒了。這是國家的損失,也是整個民族的損失。不但要趕快的養,而且要趕快的教。他們將來既可成爲國家良好的公民,又可給與國家以莫大的貢獻。現在各國都深切的感覺到兒童是代表著將來國家的權力,都在那裏運用社會的或國家的力量,給他們以教育和培養。中國各處,待救濟的兒童,比各國都要多。所以我們一方面務要合力的支持現存的教養院,一方面還要繼續的發起更多的教養院。凡肯盡力教養孤兒的,他的祖宗固要感謝,國民也都要感謝。我們有緣植福,豈可隨便錯過?

  甲、創良模流芳千古

  蔡琏,江蘇揚州人,是我國首創育嬰堂製度的偉大人物。他開始辦理育嬰堂的方法,是以四人共養一嬰。那個時候的生活程度低,每人只要月出銀一錢五分。凡遇路遺子女,收到社中,招貧婦領乳,月給工食銀六錢。每月初一,驗兒發銀,考其強弱比例,以定賞罰之數。叁年之內,聽人領養,仍須調查清楚,方才核准。這個辦法推行了,不但可以恤孤,並且可以濟貧;既可消除一時溺嬰的惡俗,又可興起四方好善的慈心。世間的功德,無過于此了。育嬰堂自從蔡老先生提倡之後,各處郡邑村鎮,就有不少仿行的。現在社會的組織是比以前嚴密得多,各種物質的條件也比以前完備得多,懷念先賢,應知奮勉!

  乙、吞遺産枉送天年

  信州劉君祥,子尚幼,臨死時候,對弟君祺說道,“如果我死之後,弟能爲我保全家財,地下決不忘報。”那知君祥一死,君祺就設計將侄兒驅逐出去,把全部家産吞沒了。五年後,鄰人張善祥忽然在路中過見君祥,對他哭著說,“吾子爲弟所害,這裏有信一紙,多勞轉致!”善祥聽說,才悟到君祥早經去世,不覺大驚。回到家中,即將信付給君祺,他一時還不肯信。一日,君祺正和客人共飲,忽大叫道,“兄來也!”嘔血數鬥,兩手如懸而死。凡屬孤兒,都無依傍。若趁他可欺,乘機騙害,或占田産,或奪財物,或橫加勢力、使他不敢不依,或詭派差徭、使他不敢不服,豈知我既欺人之孤,天必嫉我之惡,報應之來,是毫厘不爽的。

  廿二、容過

  過、是偶然的錯,或是無心之失,賢者不免,何況凡夫?一件橫逆之來,只消甯省片時,便到順境。杜牧詩說,“忍過事堪喜,”便是這種境界。譬如在草莽中行路,荊棘在衣,只須慢步緩解,切莫焦燥!即使人家有錯,也須看他是何等樣的人:如他是比我賢的,我當順受,待他自悟;如他是和我一般的,大則以理遣,小則以情恕;如他是比我不如的,便不足計較了。前賢道,“先思我所以取之之故,隨思我所以處之之法。”只要反求,道理自見。一番經曆,一番進益,省了多少氣力,長了多少識見!況且常見己過,便常向吉祥中行,可以得福;自認不是,人家不好再開口,可以免禍。尚書說,“必有容,德乃大;必有忍,事乃濟。”曾文正公也說,“世事讓叁分,天空地闊;心田培一點,子種孫收。”所以君子對于自己,常于無過中求有過;對于他人,常于有過中求無過;正直律己,和惠待人,不肯說人理虧,也不願自表理直。他人有過,只有曲爲掩護,勸導改悔,望他做個好人而已。至于學佛的人,不執我見,不怨人天,愛敵如友,怨親平等。如果能夠做到受惡罵如飲甘露,遭橫逆如逢至寶的時候,那就大家都要向你恭喜了。

  甲、謙君子安享福壽

  強富,淮安人,持身謹慎,接物謙和。元旦,有小人恃酒放肆,登門辱罵。富閉門不理,家人都覺得不平。富說,“當此良宵佳節,誰不飲酒?醉後放肆,是常有的事,何必同他計較呢?”這天晚上,富夢神說,“你在天臘之辰,能夠忍人所不能忍,上帝嘉賞,將福壽賜給你了。這和彭矩的事相仿:有人偷菜,矩只作不知;有人侵地,矩也作不知;那占地界的人被訟,還去代求免責。後來裏中連受水災火災,獨彭氏一家保全無恙。強富和彭矩,可謂後先輝映了。

  乙、狠太守抱痛西河

  徐某,高郵人,在明朝萬曆年間,曆官郡守。生平不能容物,衙役如有小過,必受重責。一隸違了期限,發打叁千板,當時死在杖下。隸子年幼,因過受驚嚇,也竟死了。隸母,亦慘痛吊死。叁條性命送在他的手中,一點也不擺在心上。後來解任回家,身旁只得一子,極是鍾愛。一日,兒子忽然生病,對父親說,“他來追我了!”徐問誰,兒答,“我也不認得,他只說,有何大罪,殺他一家叁人?”說完便死,後嗣竟絕。從古有勢要使盡,不肯稍留余地的,每每弄到家破人亡,子孫零落。怎不想寬和厚德,才是載福之基?看他富貴下場,都緣刻薄太過!

  廿叁、持戒

  佛典中常將大地來比喻戒律,如智度論說,“若人欲求最大善利,應當持戒。戒如大地,一切萬物有形之類,皆依地住;戒亦如是,一切善法皆依戒住。”又如薩婆多論說,“戒是佛法平地,萬善由之而生,一切佛弟子皆依之而住。”這樣看來以戒爲基,如住大地。物厚無過于地,德厚無過于戒;一切善法依戒而住,亦如世界萬物依地而住。常言道,厚德載福,何況戒德?看上文俞淨意早年作福,只因欠個德字,便如在沙中建塔,不能成立;直待他刻意修德,才有轉折。便知必有厚德,才能載福。但要知道福德因緣,戒德最高最勝,決不是一般散善所能比擬的。所以出曜經說,“戒德之香,上熏諸天,徹十方界,閉塞禍門,不漏諸欲。”順正理論又說,“諸天神衆不敢受持五戒者禮拜,國王大臣亦不敢受具戒比丘禮,蓋懼損功德促壽命也。”受戒前後,今此略說。戒中最重要的,是殺、盜、淫、妄,再加飲酒一戒,即在家兩衆可持的五戒。如果不能全持,或一、或二、或叁、或四,都可隨意;總要看自己的力量如何,不要敷衍門面。須知受戒而能持守,功德是無量無邊;但受戒而不能持,就比不受戒的人還要加倍犯罪;而受戒法時,務要以勇心自誓,決斷持守,方才能夠得戒——這些都不可以不明辨的。至于受戒之前,先要受叁歸依,即歸依佛、歸依法、歸依僧。歸是歸投,依是依托,如人墮海,見有船來,即便趨向,是歸投義;上船安坐,是依托義;生死是海,叁寶是船;衆生歸依,如登彼岸。

  甲、律行精嚴海神歸敬

  昔有諸比丘渡海,遇大風浪,船被撞破。有少年比丘抱得一板,求生有望了;忽見水中有上座比丘勢將沈溺,想到佛戒有說,遇利樂事先與上座,即時將板擲讓。上座得板,飄浮到岸。那時海神被少年比丘的精誠感動了,便將他接住,安置岸上,合掌贊說,“我現在要歸依堅持禁戒的人。你在危難之中,也能持守佛戒,實在是難能希有的,請求接受我歸依!”事見大莊嚴論。

  乙、宿因差別弱弟沈淪

  迦葉佛時,有兄弟二人,俱出家爲沙門。兄持戒求道,而輕布施。弟布施修福,而嘗破戒。兄從佛出家之後,得羅漢果,但衣食每感缺乏。弟生大力象中,能戰陣卻敵,爲國王所愛,璎珞飲食時常充足。那時兄得神通,知象是弟,對象宣說往因。象聽後,即識宿命,憂悔不食。國王知道,便向羅漢請問。兄詳告前因後果,國王感悟之下,即受歸戒,並廣布施。事見譬喻經。

  廿四、念佛之一

  人之一生只是無始無終生命大流中現出來的一節,不是那年生後才有的,也不是那年死後便無的。一死一生,不過是生命流中的一種變化假相,總是相續不斷地生滅變化著。如果要徹底免除一切的痛苦和罪惡,就非要尋出一個無上的法門來從中解脫了不可。釋迦牟尼佛就是一位先覺者,他說出無量的妙法,教化衆生,使個個都可以得到解脫。因爲我們的一念心性,本來與佛同體,佛雖已悟,而無所增;我雖猶迷,而無所減。但我們從那裏下手好呢?善導大師說:“若欲學解,從凡夫地,乃至佛地,一切諸法,無不當學;若欲學行,當擇其契理契機之一法,專精致力,方能得其實益。”在阿彌陀經中,釋尊無問自說,“從是西方,過十萬億佛土,有世界名曰極樂;其土有佛,號阿彌陀,今現在說法。”只要真信切願,念佛名號,即得往生。所以大集經指出,“末法億億人修行,罕一得道;唯依念佛,得度生死。”一切法門大都要仗自力斷惑證真,才能了生脫死;這念佛法門,是自力和他力兩皆具足的。其法極平常,雖愚夫愚婦一律都能得益,卻又極玄妙,雖等覺菩薩不能出其範圍。真是下手易而成功高,用力少而得效速了。

  甲、淨業精純預知時至

  省元法師,蓬萊人,民國庚午,住北京拈花寺,兩次閉關,共曆九年。出關後,四衆請開示,元說,“文字般若,口頭叁昧,都不中用;唯在行住坐臥四威儀中,單提一句阿彌陀佛,時時覺照,字字分明念去,加以真信切願,決定求生西方,自得真實受用。”壬申九月二十四日,飲食稍減,體力漸微,依然精勤念佛。有勸延醫者,元說,“時節已至,何用醫爲?”至二十六日,常問時刻。二十七日夜半,起身趺坐,擡頭西望數次,含笑而逝。世壽七十二歲。

  乙、佛慈廣大隨念蓮生

  張善和,唐代人,以屠牛爲業。臨終時,見牛數十作人言,“你殺我!”善和對妻說,“趕快請僧來爲我念佛!”僧到,對他說,“經言,若有衆生作不善業,應墮惡道,至心具足十念稱阿彌陀佛者,除八十億劫生死之罪,即得往生極樂世界。”善和道,“地獄至急,我也來不及取香爐了!”忙著一手舉火,一手拈香,向西厲聲稱佛。未滿十聲,即說,“佛來也,已與我寶座!”說完便逝。此事可引印光法師之說爲證,“五逆十惡之流,臨終能生大慚愧,生大怖畏,志心念佛,隨即命終,亦得往生。以佛慈廣大,專以度生爲事;一念回光,即蒙攝受,所謂帶業往生也。”

  廿五、念佛之二

  念佛固然是背塵合覺,返本歸元的第一妙法;而于在家人分上,更爲親切。在家人身在世網,事務多端,只有念佛一法,最爲方便。早晚在佛前隨分隨力,禮拜持念,回向發願;此外行住坐臥,語默動靜,穿衣吃飯,一切時處都好念。果然痛念無常,用心真切的,便不論公私幹辦,八面應酬,鬧靜閑忙,苦樂逆順,也和他念佛兩不相妨。念佛功課,隨人而定。當念佛,要字字句句,聲心相依。當誦經,要勻勻淨淨,不快不慢。當回向,要從自己心中發出真正大菩提願,普願一切衆生同生極樂世界。平日須要專以念佛爲正行,更將布施、作福、持戒、和一切于世于人有益的事,不論大小多少,都把來回向西方;常使一念不斷,念念在彼,那就淨土緣熟,到臨終往生,便如輕車就熟路一般了。阿彌陀佛的大願大力,譬如一只大船,無論何物,但得上船,即到彼岸,不憂沈溺。卻是順水順風,是上船以後的事;假如你不肯上船,將如之何?所以蕅益大師說,“得生與否,全由信願之有無;品位高下,全由持名之深淺。”念佛的人要注意,這個淨土法門,是以信願行叁爲宗要的;叁法具足,決定千修千生,萬修萬生!

  甲、慶西歸放下一切

  歐陽柱,字石芝,新會人。從楊仁山學佛,歸心淨土。與人談及西方,歡喜之情,無以複加。在他之意,實舉世出世間一切可喜可樂的事,無有能勝過生淨土的;可見他的信願之心,至真至切,因此常能感人歸向淨宗。爲推行素食計,創設功德林蔬食處于上海。民國二十一年正月初示微疾,終日念佛。有以家事相問,柱說,“一切有爲法,如夢幻泡影。惟念佛生西,是真實事,世間事一切不管了!”至十五日,西逝。臨終安詳,默持佛號,直至氣盡,唇乃不動。次日換衣,四肢柔軟。叁日大殓,面潤有光。第七日,其常修淨課樓上,忽有白煙如雲,香氣馥郁,滿堂缭繞。

  乙、耽世務偏說叁頭

  張祖留,勤于世務,雖肯信佛,但無決心。一日有僧來探望,對他勸告,謂生死事大,急須念佛。張謝以叁頭未了。僧問,“這話怎麼說?”他道,“親柩未舉,男婚女嫁未畢。”僧別去不久,張忽然去世。僧來吊,作詩道,“吾友名爲張祖留,勸伊念佛說叁頭;可怪閻公無分曉;叁頭未了便來勾。”人命在呼吸間,一寸時光,即一寸命光。人生在世,年年可死,日日刻刻可死;不序勳,不序德,不序齒,一息不來,便分今古。倘不早爲打點,姑待一刻,萬一這一刻速駕之帖到來,可不手忙腳亂?僧詩雖淺,大可醒俗!

  人鑒 跋

  忏悔學人獨立印行羅漢菜雜志有年,每期刊布萬余冊,編製以故事圖說爲主,利人溥矣。余感其願力之宏,來意之殷,遂與重訂圖說編法,以說理與故事對照爲第一重,故事中正反對照爲第二重,文與畫對照爲第叁重,欲以重重相攝方便,引人入勝耳。五組既刊,收效可觀,乃絡續編至二十五組。因唐太宗追贊魏征有言,“以銅爲鑒可以正衣冠,以古爲鑒可以見興替,以人爲鑒可以知得失,”取名人鑒焉。憶此書脫稿于第二次世界大戰宣告和平之日,今執筆爲跋,時局已險惡萬狀,爲念心地平則一切皆平之說,則一切胥由心地之未能平可知也。天如禅師答弟行遠書雲,“镬湯無冷處,然亦有同劫不同受者,惟當守分隨緣修身俟命而已。”今日镬湯雖無冷處,人鑒畢竟是導人于守分隨緣修身俟命之書。果衆生心地悉平,大地镬湯冷卻,人鑒歸于無用之時,則何善如之?余日禱之!

  民國叁十六年八月八日爸爸節李圓淨跋

  

  

《人鑒》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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