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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佛教人物(上冊)▪P4

  ..續本文上一頁澄一見安便加以賞識,相語終日。衆人見安形貌不稱,全都輕怪。澄告衆說:此人遠識,非爾等可比。安因事澄爲師。澄講學時,安每複講。衆人紛紛提出疑難,道安挫銳解紛,行有余力,四座都震驚。于此顯示澄對道安授以心傳和教學的善巧。致使道安所證的經義和後來羅什譯出的經旨符合,因而使佛法大顯于中土(《魏書·釋老志》)。《高僧傳》卷八《義解論》說:“釋道安資學于聖師竺佛圖澄,安又授業于弟子慧遠,惟此叁葉,世不乏賢,並戒節嚴明,智寶炳盛;使夫慧日余輝,重光千載之下,香吐遺芬,再馥閻浮之地,湧泉猶注,實賴伊人。”又《水經注》稱僧朗少事佛圖澄,碩學淵通,尤明氣緯。苻堅、慕容德、姚興對于朗公皆很尊敬。苻堅時沙汰衆僧,特別诏曰:“朗法師戒德冰霜學徒清秀,昆侖一山不在搜例。”到唐時義淨的《南海寄歸內法傳》中尚敘僧朗居泰山金輿谷許多事迹。可見僧朗是受到群衆尊重的。竺法雅妙達精理,研測幽微。與康法朗創立格義。與道安、法汰每披釋湊疑,共盡經要。比丘尼安令首是石趙時兵部令徐沖的女兒,從佛圖澄和淨檢尼受戒。博覽群籍,思致淵深。她曾造五寺,從她出家的有二百余人。這些人既然都是一代英傑,則其師的學問就可知了。(周叔迦)

  七 道安(312,一說314—385)

  道安,是東晉時代傑出的佛教學者,生于東晉懷帝永嘉六年(312),卒于孝武太元十年(385),年七十四(一說年七十二)。

  道安出生于常山扶柳縣(今河北省冀縣境)的一個讀書人家裏。由于世亂,早喪父母,從小就受外兄孔氏的撫養,七歲開始讀書,到十五歲的時候,對于五經文義已經相當通達,就轉而學習佛法。十八歲出家(此據《名僧傳抄》之說,《高僧傳》等作“年十二出家”)。因爲形貌黑醜,不爲他的剃度師所重視,叫他在田地裏工作,而他一點沒有怨色。幾年之後,才向剃度師要佛經讀,由于他有驚人的記憶力,使他的師父改變了態度,就送他去受具足戒,還准許他出外任意參學。大約在他二十四歲的時候(東晉成帝鹹康元年,335),在石趙的邺都(今河南省臨漳縣境)遇見了佛圖澄。佛圖澄一見到他就非常賞識,對那些因他醜陋而輕視他的人說,此人有遠識,不是你們所能及。因而他就師事佛圖澄。

  據《高僧傳》卷五的記載,道安在佛圖澄死後才離開邺都,十叁、四年之間,他經常代替佛圖澄講說,並且解答了許多理論上的疑難問題,贏得“漆道人,驚四鄰”的美譽。

  佛圖澄死後,石虎即皇帝位(335),內部變亂,道安就在這時離開河南到山西的□澤(今臨汾縣境)去住。□澤地方很偏僻,可以暫避兵燹之禍,因此竺法濟、竺僧輔和竺道護等都先後冒險遠集,和道安共同研究後漢安世高所譯的有關禅觀方面的《陰持入經》、《道地經》和《大十二門經》,並作了注解。

  道安在□澤住了不久,又和同學法汰至飛龍山(今河北省涿鹿縣境),與僧光等相敘。僧光對于禅定極有研究,是道安還沒有受具足戒時的老朋友,相見之後就住下來互相研討。這時道安已經放棄了“格義”,他和僧光的一段辯論很爲珍貴。《高僧傳·僧光傳》說:“安曰:先舊格義,于理多違。光曰:且當分析逍遙,何容是非先達。安曰:弘贊教理,宜令允惬,法鼓競鳴,何先何後?”這說明僧光的思想比較保守,認爲格義是先達傳下來的一種方法,只可應用,不必再問是非。道安就不以爲然,他以爲弘揚教理,首先要求正確,先達不先達的問題可以不必理會。這大概就是佛圖澄所說的“遠識”,也可從而想見道安的氣概和風度。

  《高僧傳》說,石虎死後(東晉穆帝永和五年,349),石遵在位的時候,曾經派中使請道安返邺住華林園,並廣修房舍,但爲時一定不會很久,因爲石遵在位僅一百八十叁日就被殺,道安大概就在那個混亂的時候率衆去邺都西北的牽口山,又和法汰在山西境內弘化,並在太行恒山建立寺塔。這時,社會紊亂人民痛苦到了極點,而道安率衆行道精進不懈,在他的身上和道場裏面,人們可以得到精神上的慰藉和寄托。因此“改服從化者中分河北”,慧遠也在這個時候從他落發出家。武邑太守盧歆聽到道安的德化,派專人請他去講經。後來又回到邺都,住受都寺,當時他年已四十五歲。

  那時石趙滅亡已八年,冉闵和慕容隽的混戰也已經結束,慕容隽雖在邺都建立了後燕,而不大信佛,加以戰亂不息,元氣未複,《高僧傳》說“天災旱蝗,寇賊縱橫”,“人情蕭索”,道安不得不率衆去山西的王屋女林山,不久又渡過黃河到達河南省的陸渾縣(今嵩縣境)。當慕容隽派慕容恪攻略河南的時候,習鑿齒從襄陽致書道安,請他南下弘法,他就和同學、弟子們離開河南,走到新野。他爲廣布教化,命同學法汰率領弟子昙一、昙二等四十余人去揚州,又命同學法和去四川,他自己率領弟子慧遠等四百余人到襄陽,先住在白馬寺,後又創立檀溪寺。

  襄陽在那時還屬于東晉,社會環境比較安定,道安在那裏住了十五年,得到充分發展事業的機會。據《出叁藏記集》卷十五說:

  初經出已久,而舊譯時謬,致使深義隱沒未通;每至講說,唯敘大意,轉讀而已。安窮覽經典,鈎深致遠;其所注《般若》、《道行》、《密迹》、《安般》諸經,並尋文比句,爲起盡之義,及析疑、甄解,凡二十二卷。序致淵富,妙盡玄旨;條貫既序,文理會通。經義克明,自安始也。

  這是關于考校譯本、注釋經文方面的事業。同書卷二雲:

  迩及桓靈,經來稍廣,安清朔佛之俦,支谶嚴調之風,翻譯轉梵,萬裏一契,離文合義,炳煥相接矣。*輪屆心,莫或條敘;愛自安公,始述名錄,铨品譯才,標列歲月。妙典可征,實賴伊人。

  這是創製《衆經目錄》的事業。中國佛教界有了這樣的注疏和經錄,才能承先啓後,循著正軌發展。否則雜亂無章,毫無頭緒,即使後來有了像鸠摩羅什那樣的大譯師,像僧肇那樣的大學者,恐怕也會受到障礙的。

  道安在襄陽,除了從事佛學的研究與著述外,每年還講兩次《放光般若經》,《高僧傳》說“四方之士,競往師之”,可見當時的法席之盛;因此就不能不製定僧規。《高僧傳》卷五本傳雲:

  安既德爲物宗,學兼叁藏,所製僧尼軌範,佛法憲章,條爲叁例:一曰行香定座上經上講之法;二曰常日六時行道飲食唱時法;叁曰布薩差使悔過等法。

  道安法師所製定的這些軌範,在當時已見到很好的效果。如習鑿齒致謝安書中有雲:

  來此見釋道安,故是遠勝,非常道士,師徒數百,齋講不倦。無變化技術可以惑常人之耳目,無重威大威可以整群小之參差;而師徒肅肅,自相尊敬,洋洋濟濟,乃是吾由來所未見(《高僧傳》卷五)。

  這是習鑿齒親自所見的事實。道安的風範對當時佛教界的影響一定很大,所以“天下寺舍,遂則而從之”。東晉的封疆大吏如桓朗子、朱序、楊弘忠、郤超等都非常敬重他,有的請他去開示,有的供養食米千斛,有的送銅萬斤。他創立檀溪寺,“建塔五層,起房四百”,可見工程之大。前秦的苻堅是東晉的敵人,也遣使送來外國的金箔倚像、金坐像、結珠彌勒像、金縷繡像、織成像各一尊,可能也是爲了莊嚴檀溪寺。東晉孝武帝曾經下诏書表揚道安,並且要當地政府給他像王公一樣的俸祿。這都說明道安在襄陽十五年,各方面都很成功。

  東晉孝武帝太元四年(379),苻堅遣苻丕攻占襄陽,道安和習鑿齒皆被延致。苻堅並認爲襄陽之役只得到一個半人,一人指道安,半人爲習鑿齒。苻堅既得道安,就請他住在長安五重寺,時年六十七。

  道安在長安的七、八年當中,除了領導幾千人的大道場,經常講說之外,最主要的是組織翻譯事業。如昙摩難提翻譯《中阿含經》、《增一阿含經》、《叁法度論》,僧伽提婆翻譯《阿毗昙八犍度論》,鸠摩羅跋提翻譯《毗昙心論》、《四阿鋡暮抄》,昙摩鞞翻譯《摩诃缽羅蜜經抄》,耶舍翻譯《鼻奈耶》,他都親自和竺佛念、道整、法和等參加了翻譯工作,有時對于不正確的譯文還加以考正或勸令重譯。他在《摩诃缽羅蜜經抄序》上所說的翻譯有五失本、叁不易,都是他的經驗之談,爲後來的譯經工作指出了正確的道路。

  據《高僧傳》卷五說,魏晉沙門依師爲姓,姓各不同;道安認爲“大師之本,莫尊釋迦”,才改姓釋氏。又他廣博的學問和文學的素養,成爲長安一般衣冠子弟請教的目標,當時有“學不師安,義不中難”的諺語,可以想見他爲社會所推重的情形。因此當苻堅要想進攻東晉,朝臣勸谏無效的時候,大家又請安乘機“爲蒼生致一言”。道安在一次和苻堅同車的機會中進言規勸,而苻堅不聽,終至敗亡。

  苻堅建元二十一年(東晉孝武帝太元十年,385)二月,道安圓寂于長安五重寺。

  道安的著作,現存的除了收于各大藏內的《人本欲生經注》一卷外,有《出叁藏記集》所收錄的經論序十四篇,又同《集》標名未詳作者而可肯定爲道安所作的經論序七篇,和同《集》的《綜理衆經目錄》原文兩段;此外還有《鼻那耶經》卷首的《序》一篇。佚失的著作還很多。

  道安的著作現存的不多,對他的治學方法和學說只能知其梗概。例如:上面所引的“起盡之義”,其實就是現在所說的科判。吉藏《法華義疏》講到注疏的體例時,有“預科起盡”的說法;良贲《仁王經疏》說:“昔有晉朝道安法師,科判諸經以爲叁分:序分、正宗、流通分。”道安法師用科判的方法把佛經的內容分章分節標列清楚,研究起來就容易抓住它的中心環節;同時再用“析疑”、“甄解”的方法,對于每一個名詞或每一種句義加以分析推詳,自然就“文理會通,經義克明”了。此外道安在搜求經本,考校異同方面也盡了最大的努力,如《漸備經十住胡名並書敘》說:

  ……《漸備經》恨不得上一卷,冀因緣冥中之助,忽複得之。……《大品》上兩卷,若有可尋之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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