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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山老人夢遊集第51-55卷▪P9

  ..續本文上一頁。骖從到澗中敲冰嚼之。公見曰。別是一世界也。吾到此。世念如此冰耳。是年冬十月。塔院主人大方被誣訟。本道擬配遞還俗。叢林幾廢。廬山徹空禅師來。與予同居。適見其事。大苦之。予曰。無傷也。遂躬谒胡公。冒大雪往。及見。胡公欣然曰。正思山中大雪難禁。已作書遣迎。師適來。誠所感也。然竟解釋主人。道場以全。固留過冬。朝夕問道。爲說緒言。開府高公。移鎮代郡。聞予在署中。乃謂胡公雲。家有園亭。多題詠。欲求高人一詩。胡公諾之。對予言。予曰。我胸中無一字。焉能爲詩乎。力拒之。胡公乃取古今詩集。置幾上發予詩思。予偶揭之。方構思。忽機一動。則詩句迅速不可遏捺。胡公出堂回。則已落筆二叁十首矣。予忽覺之曰。此文字習氣魔也。即止之。取一首以塞白。然機不可止。不覺從前所習詩書辭賦。凡曾入目者。一時現前。逼塞虛空。即通身是口。亦不能盡吐。更不知何爲我之身心也。默之自視。將欲飛舉之狀。無奈之何。明日。胡公送高公去。予獨坐思之曰。此正法光禅師。所謂禅病也。今在此中。誰能爲我治之者。無已。獨有熟睡可消。遂閉門強臥。初甚不能。久之坐忘如睡。童子敲門不開。椎之不應。胡公歸。亟問之。乃令破窗入。見予擁衲端坐。呼之不應。撼之不動。先是書室中。設佛供案。有擊子。胡公拈之問曰。此物何用。予曰。西域僧入定。不能覺。以此鳴之。即覺矣。公忽憶之。曰。師入定耶。疾取擊子耳邊鳴數十聲。予始微微醒覺。開眼視之。則不知身在何處也。公曰。我行。師即閉門坐。今五日矣。予曰。不知也。第一息耳。言畢。默坐谛觀。竟不知此是何所。亦不知從何入來。及回觀山中。及一往行腳。一一皆夢中事耳。求之而不得。則向之遍空擾擾者。如雨散雲收。長空若洗。皆寂然了無影像矣。心空境寂。其樂無喻。乃曰。靜極光通達。寂照含虛空。卻來觀世間。猶如夢中事。佛語真不吾欺也。歲暮擬新正還山。乃爲胡公言臺山林木。苦被奸商砍伐。菩薩道場。將童童不毛矣。公爲具疏題請大禁之。自後 國家修建諸刹。皆仗所禁之林木。否則無所取材矣。

   五年丁醜。

   予叁十二歲。春。自雁門歸。因思父母罔極之恩。且念于法多障。因見南嶽思大師發願文。遂發心刺血泥金。寫大方廣佛華嚴經一部。上結般若勝緣。下酬罔極之恩。以是年春創意。先是 慈聖聖母。以保 國選僧誦經。予僭列名。至是 上聞書經。即 賜金紙以助。明年。四月。書經起。徹空師。遊匡山。有詩十首送之。

   六年戊寅。

   予年叁十叁。刻意書經。無論點畫大小。每落一筆。念佛一聲。遊山僧俗至者。必令行者通說。予雖手不辍書。然不失應對。凡問訊者。必與談數語。其高人故舊。必延坐禅床。對談不失。亦不妨書。對本臨之。亦不錯落。每日如常。略無一毫動靜之相。鄰近諸老宿。竊以爲異。率數衆來驗。故意攪擾。及書罷。讀之良信。因問妙師曰。印師何能如此耶。妙師曰。吾友入此叁昧純熟耳。予自住山至書經。屢有嘉夢。初一夕。宿。入金剛窟。石門榜大般若寺。及入。則見廣大如空。殿宇樓閣。莊嚴無比。正殿中唯大床座。見清涼大師。倚臥床上。妙師侍立于左。予急趨入。禮拜立右。聞大師開示。初入法界圓融觀境。謂佛刹互入。主伴交參。往來不動之相。隨說其境。即現睹于目前。自知身心交參涉入。示畢。妙師問曰。此何境界。大師笑曰。無境界境界。及覺後。自見心境融徹。無複疑礙。又一夕。夢自身履空上升。高高無極。落下則見十方迥無所有。唯地平如鏡。琉璃瑩徹。遠望唯一廣大樓閣。閣量如空。閣中盡世間所有人物事業。乃至最小市井鄙事。皆包其中。往來無外。閣中設一高座。紫赤焰色。予心謂金剛寶座。其閣莊嚴。妙嚴不可思議。予歡喜欲近。心中思惟。如何清淨界中。有此雜穢耶。才作此念。其閣即遠。尋複自思曰。淨穢自我心生耳。其閣即近。頃之。見座前侍列衆僧。身量高大。端嚴無比。忽有一少年比丘。從座後出。捧經一卷而下。授予曰。和尚即說此經。特命授汝。予接之。展視乃金書梵字不識也。遂懷之。因問和尚爲誰。曰。彌勒。予喜。隨比丘而上。至閣陛。瞑目斂念而立。忽聞磬聲。開目視之。則見彌勒已登座矣。予即瞻禮。仰視其面。晃耀紫金色。世無可比者。禮畢。自念今者特爲我說。則我爲當機。遂長跪取卷展之。聞其說曰。分別是識。無分別是智。依識染。依智淨。染有生死。淨無諸佛。至此則身心忽然如夢。但聞空中音聲曆曆。開明心地。不存一字。及覺。恍然言猶在耳也。自此識智之分。了然心目矣。且知所至。乃兜率天彌勒樓閣耳。又一夕。夢僧來報雲。北臺頂文殊菩薩設浴請赴。隨至。則入一廣大殿堂。香氣充滿。侍者皆梵僧。即引至浴室。解衣入浴。見有一人。先在池中。視之爲女子也。予心惡不欲入。其池中人。故泛其形。則知爲男也。乃入共浴。其人以手戽水澆予。從頭而下。灌入五內。如洗肉桶。五髒一一蕩滌無遺。止存一皮。如琉璃籠。洞然透徹。時則池中人呼茶。見一梵僧。擎髑髅半邊如剖瓜狀。視之腦髓淋漓。心甚厭之。其僧乃以手指剜取示予曰。此不淨耶。即入口啖之。如是隨取隨啖。其甘如饴。腦已食盡。唯存血水。其池中人曰。可與之。僧乃授予。予接而飲之。其味如甘露也。飲而下透身毛孔一橫流。飲畢。梵僧搓背。大拍一掌。予即覺。時則通身汗流如水。五內洞然。自此身心如洗。輕快無喻矣。如是者。吉兆居多。總之皆與諸聖酬酢。常聞佛言。常有是好夢。

   七年己卯。

   予年叁十四。是年秋。京都建大慈壽寺完。初 聖母爲薦 先帝保 聖躬。欲于五臺修塔院寺舍利寶塔。 谕執政。以爲臺山去京窎遠。遂蔔附京吉地。建大慈壽寺。是年工完。覆奏 聖母。以爲未滿臺山之願。谕 皇上仍遣內官帶夫匠叁千人來山修造。是時 朝廷初作佛事。內官初遣于外。恐不能卒業。有傷法門。予力調護。始終無恙。

   八年庚辰。

   予年叁十五。是年特 旨。天下清丈田糧。寸土不遺。臺山從來。未入版額。該縣奸人蒙蔽。欲飛額糧五百石于臺山。屢行文查報地土。合山叢林靜室。無一人可安者。自此臺山爲狐窟矣。諸山耆舊集。白予。予安之曰。諸師第無憂。緩圖之。予于是宛轉設法。具白當道。竟免清丈。未加升合。臺山道場遂以全。

   九年辛巳。

   予年叁十六。是年建無遮會。初妙師亦刺血書華嚴經。與予同願。欲建一圓滿道場。名無遮會。妙師募化。錢糧畢集。京中請大德僧五百衆。其道場事宜俱備。適皇 上有旨祈 皇嗣。遣官于武當。 聖母遣官于五臺。即于本寺。予以爲沙門所作一切佛事。無非爲 國祝厘。陰翊 皇度。今祈 皇儲。乃爲 國之本也。莫大于此者。願將所營道場事宜一切。盡歸並于求儲一事。不可爲區區一己之名也。妙師意不解。 上遣內使亦不解事。但以阿附爲心。予大不然。乃力爭忤之。竟從予議。頃之。江南妖人作難。忌者即欲借此中傷。以破道場。然以爲 國求儲之題目。竟保全。始終無虞。是年修塔成。予即以金書華嚴經。安置塔藏。有願文一卷。予自募造華藏世界轉輪藏成。爲建道場于內。應用供具器物齋糧果品一切所需。妙師在京若罔知。皆予一力經營。九十晝夜。目不交睫。及十月臨期。妙師率所請五百余僧。一日畢集。內外千人。其安居供具茶飯齋食。條然不失不亂。亦不知所從出。觀者莫不駭然。初開啓水陸佛事七晝夜。予七日之內。粒米不糁。但飲水而已。然應事不缺。供諸佛菩薩。每日換供五百卓。次第不失。不知所從來。觀者以爲神運。予亦自知佛力加被也。

   十年壬午。

   予叁十七歲。是春叁月。講華嚴玄談。百日之內。常住上牌一千衆。十方雲集僧俗。每日不下萬衆。一食如坐一堂。不雜不亂。不聞傳呼剝啄之聲。皆予一人指揮。余無措目者。智者不知所以然也。生平精力。蓋竭于此。叁月會罷。盡庫內所余。一應錢糧。約可萬計。盡行封付本寺主者。以爲常住。予與妙師。一缽飄然長往矣。妙師往蘆芽。予以疾往真定障石岩調養。作詩一首。有削壁插天應隘日。斷崖無路只飛梯之句。是年八月 皇子生。予複之京西中峰寺。作重刻中峰廣錄序。結冬水齋于石室。

   十一年癸未。

   予年叁十八。春正月。水齋畢。然以臺山虛聲。謂大名之下。難以久居。遂蹈東海之上。始易號憨山。時則不複知有澄印矣。始予爲本寺回祿。志在興複。故修行以約緣。然居臺山八年。頗有機會。恐遠失時。故隱居東海。此本心也。夏四月。八日。至牢山。初妙師別時。以予不能獨行。乃命法屬德宗爲侍者。予初因閱華嚴疏菩薩住處品雲。東海有處名那羅延窟。從昔以來。諸菩薩衆于中止住。清涼疏雲。梵語那羅延。此雲堅牢。即東海之牢山也。禹貢青州登萊之境。今有窟存焉。予因慕之。遂特訪至牢山。果得其處。蓋不可居。乃探山南之最深處。背負衆山。面吞大海。極爲奇絕。信非人間世也。地名觀音庵。蓋古刹也。唯廢基存焉。考之。乃元初七真。出于東方。假世祖威福。多占佛寺。改爲道院。及世祖西征回。僧奏聞。多命恢複。唯牢山僻居海上。故未及之耳。予喜其地幽僻。真逃人絕世之所。志願居之。初掩片席于樹下。七閱月。後得土人張大心居士。爲誅茅結廬以居。入山期年。人無往來。心甚樂也。時即墨靈山寺。有桂峰法師。一方眼目也。喜得相與。

   十二年甲申。

   予年叁十九。秋七月。 聖母以五臺祈嗣之勞。訪求主事叁人。乃大方妙峰與予也。二師已至。受 賜。獨訪予不得。因力求之。乃命舊主人龍華寺住持瑞庵親訪之。公知予在海上。乃杖策而至。具宣 慈旨。某懇謝曰。倘蒙 聖恩容老山海。受 賜多矣。又何求其他。公覆報。 聖意不已。尋蔔地建寺于西山。髓遣內使至。期以必往。予竟謝不就。中使回報以居山堅臥之志。 聖意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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