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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薩無住相布施——漫談《金剛經》要義

  菩薩無住相布施——漫談《金剛經》要義

  

  美佛慧訊 第八十二期

  作者:昭慧法師

  本經翻譯背景簡介

  漢傳佛教界流通最廣的《金剛經》誦本,譯者是四大譯經家之一鸠摩羅什大師。鸠摩羅什生于龜茲,年長時遊學天竺,名重一時。後發願東行中土宏揚佛法。期間由于呂光與姚興的政治因素考量,曾二度遭遇梵行難,鸠摩羅什大師都忍辱負重,以全譯經宏業。由此可見,古今經典的流通傳布,往往曆經多重磨難,得來匪易。

  古代交通不似今日發達。今日欲往印度者,搭飛機只需幾小時即可到達,既便利又舒適。古代西行求法者,往往踽踽獨行,或是幾人結伴,在沒有保镖的情況下,翻山越嶺,經沙漠戈壁等險途,所以往往十去九不歸,大都病死、餓死、累死、渴死,或者遭遇劫難而喪命。想到古德求法的艱難,誦讀這些經典時,更會甚感珍惜,故有偈雲:“晉宋齊梁唐代間,高僧求法離長安。去人成百歸無十,後者安知前者難!路遠碧天唯冷結,沙河遮日力疲殚。後賢如未谙斯旨,往往將經容易看。”

  這部《金剛經》雖然是古人所譯,但讀起來卻甚感流利。它的魅力正在于:雖然一般人讀起來不太懂其意涵,卻有說不上來的舒暢感。所以漢傳佛教普遍喜歡誦讀《金剛經》,這可說是鸠摩羅什這位天才譯家,相當充份地應用著流利的漢民族語言,把這部經典翻譯得非常優雅通暢。

  ●“發菩提心”的意義

  《金剛經》共計叁十二分。經中開頭須菩提即問佛陀:“善男子善女人發阿耨多羅叁藐叁菩提心,應雲何住、雲何降伏其心?”

  須菩提尊者是位大阿羅漢,是已經生死自在的解脫者。但他不以己身的解脫自在爲足,而進一步發阿耨多羅叁藐叁菩提心,也就是:不只照顧自己的生死解脫,還希望能夠學習菩薩,令衆生的生死流轉也得以解脫。

  菩提即是覺智;阿耨多羅叁藐叁菩提,即是“無上正等正覺”,簡言之,也就是無與倫比的佛陀覺智;發心,也就是打定主意,選定目標。發阿耨多羅叁藐叁菩提心,簡稱“發菩提心”,就是打定主意,期願達到圓滿的佛陀覺智之目標。佛陀比阿羅漢更偉大,因爲阿羅漢只能夠自己獲得解脫自在,而佛陀在過去行菩薩道之時,卻可以爲了利濟衆生,而把自己的利益放在一邊;可以對衆生無限付出,卻不求自己得到任何的回報;可以爲了引領衆生脫離生死流轉,達到解脫自在,而無限期延擱自己的生死大事。“發菩提心”,在諸種發心之中,不但其宏願無與倫比,而且方向與內容都非常正確,故名“無上正等正覺”。

  人生如果有了“發心”--打定主意,選定目標,就比較會鎖定目標,並朝目標邁進。例如,座中的小朋友,也許將來想讀臺大,有了這個目標,你就會發心努力讀書,少泡網咖,少打電動玩具。如果志在成爲“電玩高手”以揚名國際,那你就會反其道而行。如果是想到美國留學,你就要打定主意,趕快學好英文,將來考托福或GRE時,能以高分過關。如果你想要當像王永慶這種富可敵國的企業領袖,現在也許就須針對此一目標,讀經濟、金融、企管或工業的相關科系,並盡量尋找管道,讓自己于職場中多所磨練,吸收經驗。一個人的發心是很重要的,發心即是選定目標,接下來他才有向那個目標大步邁進的動力。

  很多人修道,是“發出離心”,亦即爲了根除生命中的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有求不得等等痛苦而發心修道。須菩提已達到了阿羅漢的解脫境界,永遠止息了前述諸苦。但是芸芸衆生還沈淪苦海,永無休歇,因此他要進一步發阿耨多羅叁藐叁菩提心。

  ●“發菩提心”的兩大難題

  可是隨著這份發心,緊接著,一個問題來了:發了阿耨多羅叁藐叁菩提心以後,吾人“應雲何住、雲何降伏其心”呢?須菩提尊者首先問佛陀的就是這個問題,在《金剛經》中,他從頭到尾與佛陀之間的對答,也都不外乎是環繞著這個主題而作各個角度的分析。

  如果是一般的善男子善女人,發菩提心之後,要如何安住其心,並降伏其心呢?亦即:我們要怎麼安頓這顆浮動不安的心?要怎麼降伏這顆煩惱深重的心?如果這一點做不到,善男子善女人又如何可能維持他發菩提心的熱誠,而不退轉或變質呢?

  我們的心很麻煩,要長期而不間歇地利益衆生,置自己于不顧,這點談何容易!我們的心本能地向著自己。剛才所說的,升學、就業、賺大錢,乃至于希望有個舒適的生活、美滿的姻緣、幸福的家庭、誘人的權柄、崇高的社會地位等等,念念都是爲了自己,佛說這是“我執”。要怎樣降伏那“我執”深重的煩惱心,而將其轉向,念念顧護衆生呢?而且那利濟衆生的心,又要怎樣才能在生死長流的種種痛苦與誘惑之中,安住得下來呢?

  ●自我愛的強烈本能

  在佛家看來,每個人都有很強烈的自我愛,牢牢地抓住自己不放(不單是我們,貓狗等衆生都一樣有強烈的自我愛)。即使我們想要自殺,生理都會嚴重抗拒,這也就是爲什麼自殺的人總會選擇一種不可逆轉的方式(例如上吊、跳樓),以達成目的的原因--他讓自己再也沒有後悔的空間了。假若還有逆轉的空間,他的生理就會強烈抗拒,因爲自體愛如此根深蒂固,他承受不住這樣猛烈的傷害。

  一個想要跳樓自殺的人,如果你從背後捂住他的鼻子,他一定會猛烈掙脫你的手,因爲他愛自己,他要活下去,這是生理的強烈本能,甚至不受意識的指揮。如果你說:“反正你要自殺,我幹脆把你的鼻子捂住,讓你窒息而死。”他一定不會聽從,而甯願選擇跳樓,爲什麼?因爲生理本能的掙紮,讓他不能夠真正地放舍自己,而生理又會幹擾心理。佛家不主張自殺的理由即在于此:自殺並沒有解決問題,生理的抗拒與掙紮,會使生命處在一種上下拉扯的痛苦情境之中,這樣反而比較容易以陰暗的心,招感陰暗的惡業成熟,而墮落到陰暗的地方(如地獄、餓鬼、畜生之叁惡道)。

  生命的本能就讓衆生的心,不得不深刻地系著在自己的身上,怎麼可能念念爲著衆生呢?因此,要怎麼安頓這顆強烈不安的心,就成爲修學菩薩道的首要課題了。當我們的心碰到自己的種種痛苦時,難道不會爲自己著想嗎?就算我們的心願意利益衆生,但若好心好意對待他人,他人卻不領情,甚或恩將仇報,我們又怎麼消受得起呢?

  還有,縱使我們能爲衆生而不先求自己的解脫自在,但生老病死如影隨形,若不能求取自己的解脫,成爲阿羅漢(成爲阿羅漢就不用再輪回生死了),而想繼續幫助衆生,那意謂著生命是會一生生不間斷地持續下去的。當年齡老大了,軀瞉退化了,面對死亡、災厄或癌症之類劇烈的病苦,乃至面對不可知的來生之時,一位想要幫助衆生的菩薩行人,又當如何安住他那惶惑不安的心呢?

  ●“發菩提心”的度生要領

  這是個很嚴肅的課題,所以須菩提要代諸善男子善女人請示佛陀:不錯,佛陀時常鼓勵人發菩提心,但倘若想要發心學習菩薩,這兩個先決問題又該怎麼解決呢?在本經中,佛陀緊扣住這個主軸而作回答,亦即,一個想要發菩提心,行菩薩道的人,應如何安住其心?如何降伏其心?

  佛陀先簡要地告訴須菩提及在座的所有子弟們,發阿耨多羅叁藐叁菩提心,要這樣想:對于一切衆生,我都應隨分隨力幫助他們,希望他們能夠達到解脫自在的“無余涅槃”之境地,可是心裏卻不要認爲:我已度了若幹若幹衆生,反而要有“實無衆生得滅度者”的反思。亦即:盡我所有的努力以度衆生,但不要認爲“我”努力了什麼!“我”幫助了哪些衆生!“我”具足了度化衆生的钜大功德!

  ●“無住相布施”的要領

  緊接著佛陀就開示“無住相布施”的要領。原來,布施是幫助衆生的第一步,所以佛先從“布施”說起。爲了利益衆生而行布施,這不只是錢財的布施,當他人恐慌、悲哀之時,我何妨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問候他、勉勵他、陪同他、傾聽他的訴說,讓他的心情逐漸開朗,這個也是布施!過幾天大家來參加地藏法會,就會發現:好多人都卷起袖子來當義工,布置壇場、搬桌椅、插花、掃地、煮素齋、供點心等,這些身力、心力、財力的付出,也都是布施。所以布施不是富人的專利,窮人一樣可以布施。

  布施是幫助衆生的第一步,但發菩提心的人,幫助衆生的時候可要注意:要“無住相”布施,不可以住我相、人相、衆生相、壽者相之“四相”而行布施。也就是說:幫助每一個衆生的當下,立刻都要有離四相(或無住相)而行布施的覺察力。

  ●無我相、人相、衆生相、壽者相

  如何離我、人、衆生、壽者之“四相”而行布施呢?要領就是:于布施的當下或事後提醒自己:不要認爲我好偉大,我很善良,我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善事(無我相);不要認爲有一個受惠的對方,我給他帶來了什麼精神上或實質上的利益(無人相);不要期待周遭的其他人,都能知道我做了這件好事,甚或唯恐全天下人不知我幫助了他(無衆生相)。

  有趣的是,許多企業家,盡其所能以節稅或逃漏稅,但是在義賣的場合,卻常看到一些大董事長,一捐就是幾百萬、數千萬,眼睛都不眨一下。怎麼在這種場合,他就如此慷慨起來了呢?因爲在這種公開場合,他這樣的表現,會給人“樂善好施”的印象,這對他或企業體本身,都是一種鼓舞的力量,形塑他們良好的社會形象。其實,只要有此企圖,或耽著于這些令名美譽,行布施時都已著于“衆生相”。

  再者,布施者也常執著于“壽者相”。壽者,是指時間的長流;壽者相,是指時間長流中的種種因果變化相。希望布施事迹在時間長流之中被記載下來,希望被後代贊揚懷念;希望現在的布施,未來可以招感良好的果報,這些都是“壽者相”。很多人在寺廟裏布施功德,總希望寺方在柱子上刻下大名,永垂不朽。那個柱子若沒有遇到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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