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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大毗婆沙論》劄記 論師的佛陀觀(一)▪P2

  ..續本文上一頁個問難,有部以雖然世尊遇見世間八法,但不染著世間八法,以不染著故,如八風吹不動般,心裏不起水波漣旖的解脫自在(大正27,392上--中)。亦即世尊已解脫自在,不再被世間八法所系縛了。

  經由以上一連串的反覆追問,有部一再提出辯解,證成了“佛生身定應有漏”的理由。

  接著又說:“佛生身從漏生,故說爲有漏;能生他漏,故名有漏”(大正27,392中)。有部“佛生身從漏生,故說爲有漏;能生他漏,故名有漏”,以此角度來衡量佛身,佛生身當然是有漏非無漏了!不過,這又留下待解的問題。

  一、“佛生身從漏生,故說爲有漏”:

  《婆沙論》卷一七叁,較具體的說:“從先時諸漏生故,說爲有漏”(大正27,872上--中)。這句話的意思,是說佛的轉世投胎,是有漏染汙識?還是指佛的生身父母,是有漏煩惱衆生呢?或者佛未證聖果前,是煩惱衆生呢?若說佛的投胎,從有漏染愛來,這又牽涉到菩薩入胎時的心識,是淨是染的問題(6,關于入胎染淨問題,擬于菩薩觀再討論)。如果是指佛的生身父母的話,佛身有漏、無漏,和父母有什麼必然關系?若說佛未證聖果前是煩惱衆生,那麼世尊已斷盡煩惱,證得解脫了,難道還是有漏?又世尊修道解脫和生處有什麼必然關系?從另一角度來看,或者可說就因爲世尊從煩惱有漏中來,世尊未證聖果前,是煩惱衆生,才顯得修道解脫的難得殊勝。佛果是由修行實踐而得,不是本自具足。

  二、“能生他漏,故名有漏”:

  《婆沙論》卷一七叁說:佛陀“自身中諸漏永斷,而能增長他身漏故”(大正27,872上--中)。聖者諸漏已斷,無有情執,而凡夫衆生煩惱熾盛,難免不對聖者起貪愛之心。據《阿含經》及《廣律》的記載:曾有證聖果的比丘尼,被欺淩侮辱的事緣7;前面亦說無比女見到佛陀生起了染系之情。如此,“能生他漏,故名有漏”,則世上大概沒有無漏者了。然而若從緣起相依、相成、相對的世間來說,“能生他漏,故名有漏”,也有部分的道理存在。如在團體中,由于個人的煩惱,可能或多或少擾亂了他人,乃至影響整體團體的甯靜生活。反過來說,我們若一味歸罪于外在條件,忽視自我內心煩惱的清除,又容易産生推卸責任的後果。

  不過,這裏仍有一個待解的問題:凡夫可能由于外在因素,而産生自他煩惱,而佛陀是已住“無诤行”的聖者,“無诤”能遮他相續煩惱,何以仍“能生他漏”?如無比女人等,仍于佛身起煩惱呢?關于這個問題,《婆沙論》有論及:

  問:佛、獨覺、到究竟聲聞,爲住無诤不?設爾何失?若彼亦住無诤者,無诤能遮他相續煩惱,何故猶有百千衆生而緣彼起煩惱?若彼不住無诤者,契經說雲何通?如說:“尊者善現(須菩提)住無诤第一。”彼根性劣,尚能住無诤,佛、獨覺等根勝,而彼何故不能住于無诤耶?

  答:應言佛等亦住無诤。

  問:若爾,何故猶有百千衆生而緣彼起煩惱耶?

  答:佛及到究竟聲聞,俱是說法教化他者,皆得願智,觀察有情,我今爲能令彼于我不起煩惱而種善不?若知能者,便往化之,若知不能不起彼結,但能令彼種善根者,即念甯起彼結,要當令種善根。所以者何?彼若能起毛許勝善,必能摧滅如山煩惱諸惡行故。若知俱不能者,則方便避之,勝于善現過百千倍。(大正27.899下)

  有說:佛及到究竟聲聞,不住無诤。

  問:何故善現能住無诤,佛等根勝不能住耶?

  答:尊者善現于無诤中,愛樂尊重恒時修習,佛等不爾,非于無诤起極尊重想故,然非不能住。(大正27.899下)

  (婆沙論者)如是說者,佛等亦住無诤,然不多住,爲化有情故。所以者何?諸受化者,根性不等,或宜慰喻,或宜诃責,或宜稱贊,然後入法。彼雖或于诃責等位,起貪瞋慢,然必因此種諸善根。是故如來舍利子等,雖能恒住無诤行,爲化有情而不多住。(大正27.899下--900上)

  《婆沙論》者,以佛陀、舍利子等,“雖能恒住無诤行,爲化有情而不多住”,善巧的會通了這尖銳的問題。如此,也證成了有關佛身有漏,是能生他漏故。

  以上,是有關何以佛身是有漏的問題。

  其次要探討的是世尊愛恚習氣永斷,何故還有類似煩惱的語言出現?如:一、似愛言:世尊說:善來比丘!能善出家,猶具禁戒。二、似恚言:汝是釋種婢子,釋種是汝大家。叁、似慢言:我是如來應等正覺,成就十力,得四無所畏。四、似癡言:大王今者從何處來?問阿難:下雨否?園中何故高聲大聲?這些似愛、恚、慢、癡的語言,都不是一個聖者所該有的。

  論者回答:世尊愛護教化的對象,爲饒益有情,故作是說。

  一、似愛言:提婆達多破僧,有五百比丘隨從他往,後經舍利弗、目犍連說法教化,五百比丘重回僧團。五百比丘見著世尊,深生慚愧,身心顫栗。複生疑惑:先前所受戒法不失耶?世尊欲令提婆達多所破比丘,身心安穩及去除疑惑,故有似愛語出現。

  二、似恚言:庵婆瑟吒梵志,不忖母之出身,而懷憍傲,又障他出家,當墮惡趣,由佛诃故傲心歇,第二生得生天上,見四聖谛。又诃補色羯羅婆利梵志,梵志因而得入佛法,逮殊勝果。所以,世尊诃罵他們,是爲摧破梵志憍慢幢,免受惡趣輪回苦,及令梵志因此信佛,于佛法中得到受益,故有似恚語出現。

  叁、似慢言:佛在經中自說成等正覺,成就十力,四無所畏,是欲令不知佛功德者,知已歸依,修勝行故說。

  四、似癡言:是招呼王者,打開話匣,以便與王談論仁民愛物的治國之道;又阿難昏沈,爲解阿難睡夢心,又欲阿難生樂靜心,故不期然的問阿難,藉以整合阿難的身心,這是難得的機會教育(大正27.77中--下)。

  如前面說過,世尊已不染著世間八法,何故在律典中,世尊責罵比丘爲癡人呢?論者雲:世尊是以師長關愛之情,責罵犯錯的比丘,就如現今的親教師和軌範師,或如父母對待子女般,爲遮止弟子、兒女再次犯錯,故加以诃責、勸誡。又世尊因機設教,隨衆生根機有:“一、宜贊歎,二、宜诃責,叁、宜舍置,四、宜因他”(大正27.77下--78上)的種種不同,故律中世尊罵人,是觀機逗巧的一種方便。

  有部經以上一系列的論斷,證成了佛身是有漏的。又既然佛生身是有漏的,那麼歸依佛者,是歸依什麼呢?論者雲:

  或有謂歸依佛者,歸依如來頭、項、腹、背及手、足等所合成身。今顯此身父母生長,是有漏法,非所歸依。所歸依者,謂佛無學成菩提法,即是法身。”(大正27.177上)

   由此,可知婆沙論者把佛身,分成生身與法身。父母所生之肉身,是有漏的,不是歸依的對象;無學菩提所成的法身,是無漏的,才是歸依處。如此,又産生了問題:一、若無學成菩提分法是真佛者,如何會釋經說:“何名爲佛?謂有釋子剃除須發,披服袈裟正信出家,具一切智,是名爲佛。”二、世尊所有諸無學法,說名爲佛。無學法是不可害,何故說惡心出佛身血,得無間罪呢?關于第一個問題,論者回答:“以所依身,顯能依法”(大正27.177中),所以不違經說。第二個問題的答案是:

   尊者世友說:

  以于能成大菩提法,起惡意樂,欲毀壞故,雖害生身,而于彼得無間罪。複次,成諸佛無學法,依生身轉,若壞所依,當知亦壞能依。如瓶破乳則失,是以得無間罪。(大正27.620下;8)

  以上,是佛陀有漏、無漏等相關問題。大衆部學者主張佛陀是無漏的;有部學者主張佛陀生身是有漏的,法身才是無漏,把佛身分爲生身與法身,善巧的會釋一些難解的問題。

  

~未完待續~

  

《讀《大毗婆沙論》劄記 論師的佛陀觀(一)》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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