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而寬廣的胸懷,希望大家在人際關系上更爲簡單,在爲人處世上更爲率真,能夠保有更多的童真,而不是老于世故。
很多同學都是在社會上進來的,難免會有很多社會上的世故,但是在修學佛法的過程中,我們要返璞歸真。所謂返璞歸真就是保持一種單純、率真和坦誠,希望大家盡量減少世故,減少人我是非,減少得失之心,乃至世間上的名利。我們要時時生活中培養這樣的健康心態。學佛的意義就是要提高自己,完善自己。學問和研究能力,固然是我們要培養的,但所有的學術和弘法的能力必須要建立在良好的品行的基礎上,如果沒有品行的基礎,你的學問再大,你的學術能力再強,都是沒什麼用的。
大小乘的觀法
有人問:大乘的觀法是不是一種實踐性的?
既然是一種觀法,它本身就是具有實踐性,所謂實踐性就是具有可操作性。佛教裏的觀法有小乘的觀法和大乘的觀法,小乘的觀法基本上是一種假想觀。它是很具體的,非常容易操作,比如像不淨觀、數息觀,都有一個非常具體的對象。
大乘的觀法,像唯識的五重唯識觀,像中觀宗的中道實相觀、空觀,像天臺宗的一心叁觀,觀法成就了,就是證得了實相,大乘的觀法基本上都是建立在大乘的理論的基礎上,既是一種理論,也是一種實踐。而這種實踐必須要以哲學的理論爲基礎,像中觀的空觀,你要想修空觀,首先要對緣起性空的道理完整地把握;你要想修唯識觀,就要對叁界唯心,萬法唯識的道理徹底地領會,那麼你才有可能修得起來。
也就是說大乘觀法的修行需要有兩個前提,一個前提是對觀法所建立的理論體系有深入的理解,但是一般人對中觀、唯識的理論的把握有相當的困難,這是大乘的觀法不能修起的重要的原因;大乘的觀法修不起來的另一個原因是止的基礎,這在我們修學的過程中往往被忽略了,因爲任何的觀都要建立在止的基礎上,在唯識宗的經典《瑜伽師地論》中就告訴我們修止的過程,講得非常詳細,只有具備了止的基礎,觀才能修得起來,如果沒有止的基礎,我們雖然知道唯識,知道空,但你的整個感覺還是非常散的,你的認識往往還是停留在知識的層面上。
至于一般的學者,當然談不上止的基礎,而對唯識、中觀的理論要完整地掌握也不太可能,學者對佛學理論的研究,在思想方面還是比較薄弱的,更何況,他們沒有想到要把佛法用在實踐上,自然他們就會將佛法當作理論來處理,覺得所謂唯識觀和空觀都是哲學上的一種體系,他們只能這樣去理解。
但事實上,佛法中的這些觀法本身是一種實踐,就像我那天在山上和你們講的,整個心經,就在一個“觀”字上,觀自在菩薩的觀是非常重要的,通過觀空,超越了世間的得失、生死,五欲六塵,通過這樣的超越來抵達諸法實相的真理,所以觀法不僅僅是理論,更是實踐。
學術研究方法
根本的問題我們的發心。我們修學佛法要有正確的發心,比如你是發出離心還是發菩提心?發心不同,研究佛法的態度、認識、角度也不一樣,因爲你的角度不同,所得出的結論也是不同的。至于作用,我們修學佛法,首先是我們自己的受用,這是一個層面;用佛法去幫助社會上更多的人解決人生的困惑,是另一個層面。
至于從事學術研究,學術本身是一種工具,它的方法有很多種,現代的學術研究方法僅僅是其中的一種。古德們,像玄奘叁藏、道宣律師,如果從現代的學術角度來看,他們的學術水准也都是非常高的。近代的太虛大師、歐陽竟無等人的學術成就都是具有開創性的,他們在佛學上的獨到的見解和認識,是學術界的學者無法比擬的。
當我們說到學術的時候,不一定非要用現在的學術規範去衡量,西方的很多大哲學家,像康德、黑格爾,他們的著作也沒有什麼學術規範,你能說康德和黑格爾的研究比不上後來的學者的研究嗎?一般的學者雖然說寫了很多東西,但在思想的深度上還是無法和這些大哲學家相比,所以,不能以現在的學術規範來衡量一切。所謂學術就是一種做學問的方法,有學者式的、哲學家式的,都不一樣。任何一種學術的方法,在研究上、在文獻的處理上,只要是世間的方法,就都有它的長處也有它的不足。現代的學術方法,從學術史的角度來看,就是一個積累的過程,通過廣泛地收集資料,積累文獻,一代一代的人進行研究,後邊的人才能在前人的基礎上有所發展,的確也有它的長處。但是也有它的不足,因爲它只能處理一些文獻上的問題,真正在思想上,在佛法的修證上,我們用這樣的學術方法去對待就會顯得蒼白無力。任何一種方法我們都要一分爲二地來看待,吸取它的長處,避免它的不足,讓它爲我們佛教的弘揚發揮作用。
僧團的長幼次第、僧伽的基本素質
法師、禅師、律師在佛教中有沒有一個高低之分?佛陀在世的時候,比丘們請教世尊:誰應該享受第一座的待遇?是應該讓禅師來享受?還是讓法師來享受?還是讓律師來享受?佛陀說,不能根據禅師、法師、律師的不同分工來分高低,而要根據戒臘來分。僧團裏面長幼有序,上座、中座、下座是取決于戒臘的長短。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如果核心的階層僅僅從事禅修,不去作利他的工作,不免帶有出世的、小乘的意味,正是因爲存在這樣的一些問題,歐陽竟無在支那內學院院訓裏面有這樣一句話,我們的支那內學院不培養那些“趣寂比丘”,趣向寂滅的比丘就是只管自己修行而不作弘法利生的事業。當時太虛大師看了這篇院訓就寫文章對他進行了反駁,後來這院訓就改過來了。弘法的法師主要是偏重于利他的事業,應該屬于大乘的範疇。從整個大乘經典來看,菩薩有兩種,一種是回小向大的菩薩,還有一種是直接發菩提心的菩薩,這裏面有偏向于自利的,有偏向于利他的,在利他中完善自己,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我們也很難將禅師和法師分出高下。
再一個問題就是在我們學佛修行的過程中,面臨著不同的階段。不管是出于教界的需要,還是每個人自身的需要,我們都要根據自己的能力給自己定位。有的人偏重于修福的,有的人偏重于禅修的,有的人偏向于弘法的,這叁大類是比較典型的。修福的蓋寺院、管理寺院;禅修的專門坐禅證道;弘法的傳播佛法。我們每個人都要有自己的定位,但在具體的修學過程中,有一些是基礎問題,不管你將來做什麼,弘法也好,修禅也好,修福也好,基礎是共同的,所謂基礎就是僧格的養成。
漢傳佛教把禅宗和律宗都獨立成單獨的宗派,當然有它特殊的意義,把禅修和戒律系統化,但這種系統化的同時,也導致這樣的誤解:只有禅宗的人才要修禅,只有研究戒律的人才要持戒,事實上禅和律都是佛法的基礎。前兩天同學門談到一個問題,國家的存在,以軍事力量作爲保證,那佛法的存在以什麼作爲它的保證?也有同學談到,佛法的存在是因爲它有著和世間法不共的內容,能究竟地解決人生的痛苦,這都沒有錯,但還有更內在的意義。
所謂更內在的東西就是曆代高僧大德的智慧、德行和他們的證悟,這才是佛教發展的根本,因爲“道在人弘”。在佛教發展的各個時期,凡是興盛的時期都是因爲高僧輩出,凡是衰落的時期,一定就是教界人才凋零。中國有句話叫做:英雄造時勢,是同樣的道理。近代佛教之所以能夠這樣興盛,是因爲出現了太虛大師,弘一大師、印光大師這樣一些高僧大德。高僧大德們的德行、僧格是正法住持的保證,是佛教在任何一個時代弘揚的保證。出家人要有健全的僧格,僧格的建立是修行的基礎,所以在戒律裏面有“五年學戒,不離依止”,合格的在家居士也應該能夠如法地遵守五戒十善,乃至菩薩戒。
禅修也是佛法的靈魂,我們知道佛陀就是依靠禅修在菩提樹下成道。沒有禅修的內涵和基礎,所有的理論都因爲停留在符號和概念上而顯得蒼白而無力,所以,禅定的修行是每一個出家人都應該經曆的,它也是我們改造生命的一個重要方式。現在漢傳佛教的很多觀法都修不起來,原因就是因爲沒有禅,沒有定,觀自然就生不起來。戒定慧是佛法的核心。每一個人修行人,都需要有健全的僧格;需要有相應的定力;需要有無倒的正見,這都是最基本的東西,分工可能不同,但基礎是共同的。既然基礎是共同的,那無論我們在修行中側重哪一方面,相應的禅修都是要跟上去的。
我去過幾次臺灣,我覺得臺灣佛教入世太深,世俗化的味道太濃厚了,所以我和他們談到這樣的一些問題:“學術與信仰的問題”,“內修與外弘的問題”,“出世與入世的問題”,在未來中國佛教的發展中,如何把這叁個問題處理好,對我們每一個出家人都很重要。當然有的人會偏向于出世,有的人會偏向于入世,出世的人入山惟恐不深,而入世的人又往往會和世俗一道沈浮,完全被同化了。我們如何在入世中保持出世的超然,既有出世的心態,又有大悲心而不舍衆生?如果我們入世而沒有相當的定力,沒有相當的僧格,那麼入世也不會有太大的作用。
至于專門禅修或是專門講經說法,都是片面的。法師自己要是不修行,那法師也當不好;如果你只管自己修行,不度衆生,那樣的發心也是被大乘佛教所批判的。真正能對佛教發展起到作用的,應該是那些大師級的人,像古代的很多高僧大德,他們教化的威力非常大,只要講一堂經,就能教化無數的人,有的時候甚至不用說話,只要出現一下,也能達到教化的效果,而一個沒有修證的人,教化的力量就很有限。
打破執著、在輕松的狀態開發智慧
通過幾天的討論,大家慢慢活躍起來了。我總覺得這學期的座談不如以前的氣氛濃厚,可能是本學期周末論壇太少了,同學們有些不適應了,也可能因爲學習壓力比較重。其實,學習佛法應當是一種享受,而非痛苦…
《在戒幢佛學研究所周末論壇的開示》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