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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塵回憶錄 下冊▪P3

  ..續本文上一頁完之後開光。那時澍培法師己任住持,請我去傳戒,當時我因抗日嫌疑未便去。後長春來信說已竟疏通好,並派覺一師和今井昭慶來請我,非去不可。今井爲日本特務人員,他說關于抗日的出家人已查明是慈雲,不是我,並已與特務機關說好,保證不出意外,我才答允去傳戒。

  

  

臨去時,從青島帶去四個人,有善波、善果、戒如、夢參這四個人歲數都不大,頂善果歲數大,才二十四歲。傳戒時,我爲得戒師兼開堂。新戒堂裏的事,善果很熟,他對做事精明能幹,而且還很穩重,在堂裏替我當開堂,兼頭單引禮。善波爲二單引禮,戒如當衣缽,夢參講四分律,我講梵網經,及法華經普門品,華嚴經普賢行願品。時般若寺房子還有沒修完的十幾間齊貢軒居士借給八百塊錢修工也沒夠。

  

  

東北一向傳戒時少,偶爾傳一次戒,到很多人。二十五年般若寺傳戒,新戒到一千叁百多人,加居士,加老戒師,加夥計等,上下有一千六七百人吃飯。每天用叁十多袋面,廚房裏二十幾個壯小夥子,專管和面。毛房又增加好幾處。長春信佛人很多,有錢人都去般若寺供齋,一上堂齋,一百幾十元錢即夠,期內打六十多上堂齋,其他中等還很多。

  

  

因爲人衆多,事情忙,晝夜我很擔心。長春特務機關因人多,恐其中良秀不齊,要一天給寫一次報告。有一次還要傳我去問話,在特務機關中信佛人也很多,當時有人對特務機關長說:「倓虛法師在中國,在東北都是很有名的法師,如果傳他來問話,似乎與面子上不好看,不如派兩個人去廟裏給談一談。好在他是出家人,已經調查明白,他什麼事也沒有。」

  

  

之後,特務機關就派來兩個人訪問,先談佛法的事;後談修極樂寺事。他問我和朱將軍見幾次面,我也直言以答,說在長安見一次面,在北京見一次面,而且時間很短促,都是爲修廟化緣的事。極樂寺雖屬仗朱將軍力量修起,可是自九一八事變後,他便帶軍隊到各地去抗日,始終也沒到極樂寺來。我雖然和他見兩次面,都是爲慈善事,對軍政上,一點沾連沒有。

  

  

日本人對我的事情,早已調查清楚,聽我一說,和他調查的相符,知道在朱將軍部隊裏參與抗日的是慈雲,這時才把我的嫌疑洗清。當天留他們兩個人在廟裏吃一頓飯,臨走送他兩本大乘起信論講義。

  

  

傳戒期間,今井昭度,在廟裏給照顧事,新戒初去挂號人多,服裝不一,立立拉拉,今井看中國出家人不高興,住在一塊像叫化子院一樣。等進堂後,衣袍完全換新的,出入往還齊起齊跪,都很整齊,他又很贊成。

  

  

說比丘戒時,來一日本僧人—都住玄妙—請他爲尊證。晚上登比丘壇,時間大,他坐不住,打哈欠直搖幌。又恐怕給日本人倒架子,硬挺腰板勉強坐著,出堂後還直說好。本來按日本佛教來說,日本僧人,對于中國佛教的規矩法子,根本就沒有見過,例如中國的說叁皈,授五戒,傳沙彌戒,比丘戒,菩薩戒……等,他們對這種場合和儀式,根本就沒經驗過,也難怪他偶爾做起來不習慣。到了說菩薩戒時,又來一大僧正,武藤順義,在菩薩戒壇旁邊,給他另設一座,像觀禮似的。他看一千多新戒,齊起齊跪,規矩嚴整,儀式隆重,心裏很佩服,直誇獎!臨走時,要去傳戒正範一部,其他還抄去很多,這是二十五年長春般若寺開光,第一次傳戒情形。

  

  

第二次傳戒是在一九四一年。那時定西法師在長春辦理一切,預備替我傳,我因在般若寺已竟傳過一堂戒,沒讓替,所以第二次傳戒是以定西法師爲得戒和尚。一九四七年,勝利後,傳第叁次戒,我爲得戒師,四月底戒期完畢,改選住持妙禅。時因國共戰爭,長春周邊吃緊,因受戰事影響,交通梗阻,遂逗留長春,沒得回天津。

  

  

(五)從長春到沈陽

  

  

一九四八年二月二十日,我夜間忽得一夢,覺行路很困難前邊有幾個小孩,在一個土墩上玩。我去向前問路,小孩指向正南說:「你照有電線杆的地方走,一直就走到家咧!」忽聞背後又有人說「在月底下走沒錯!」回頭看和我說話的人,不見,夢也醒了。

  

  

得了這個夢兆之後,我遂決心由長春往外走,心裏有把握,知道一定能走的出來。乃于二月二十八日,近于夢中月底之說動身。由長春乘寺內馬車往外走,同行者共六人,有惺如、紹禅、仁奇、張喜麟、(茶房)還有一個趕車的。

  

  

在一九四七年七月間以直到年底,青島和天津兩下裏,爲修廟的事,屢次來信讓趕緊回去,不回去事情沒辦法。當時我因忙于各地講經,加以交通不便,長春又值風聲鶴唳之際,大衆師及居士等,以爲我在長春,還像有依靠似的,不讓走。我個人對于環境的好壞無所謂,都是任其自然。出家人爲了生死,根本也沒拿色殼子當回事。只是天津大悲院的事不能辦,加以平津青島的四衆們,愛護我深,在交通方面,盡量給想辦法,讓離開長春,因此我這才冒險回天津,乘馬車先至沈陽。

  

  

在長春臨走時,預備一輛馬車,另外一個兩輪小車裝東西。出長春卡子,直奔範家屯走,共六十裏地,遇見七次土匪!頭一次以小馬換去大馬;二次把所帶的大米白面及十余萬流通券劫去;第叁次又要劫小馬,如果把小馬劫去的話,東西扔在半道上,我們六個人也就沒法再走了。幸而沒給劫小馬,可是把惺如和紹禅的衣服等東西都劫去了。後又遇四次土匪,已知在前被劫,故未再劫。當天住範家屯第二天住公主嶺,入軍事區,到處盤诘。走十幾天到開原,一路都是順著有電線杆的路走。將出軍事區時,卡子不放行,交涉兩叁天無效,讓仍回長春。這時川資已盡,米糧已絕,乃將馬車變賣四十萬紅票,以二十萬雇本地馬車,冒險從山溝走出。第二天到鐵嶺已天黑,店內皆住軍隊,徑往藥王廟去求宿,幸早有聞名,雖願留住,奈軍隊早已住滿,勉強將六人分住叁處。鐵嶺已是國軍區,在這裏搭火車到沈陽。

  

  

在這十幾天裏,經過六百裏地的跋涉,給我了一種深刻的經驗和教育!沒遇見過的事,也遇到了,沒嘗過的苦,也嘗到了,真把我踅蹬的心服口服。現在想一想,人無論到什麼時候,要常作知足想,例如我在這十幾天裏,有時吃叁頓飯,有時吃兩頓,有時一天只吃一頓飯。渴的時候,化很多錢,買點水喝,或者在路上找點水喝,涼的熱的也不能講究,有時連涼水都喝不上。走累了,坐馬車上休息休息,一路翻車—把我翻車底下去,摔好幾回跟頭!

  

  

關于住的地方,那更是不能講究了,記得有一次,還住人家一個豬圈裏。這個村名叫太陽溝,走到這裏已經黑天,北風飒飒,陰雲密布,天氣又很冷。于是上村頭一家住戶裏去借宿,經再叁說好話哀求,主人始終不允,說是警所有話,一律不准招住外人。沒辦法,只好在門外,露地住宿,有一舊豬圈,也不能擋風。同行者共六人,均饑渴難忍,惟虔誠念觀世音菩薩。時紹禅和仁奇因渴的難過,不得已又去敲門找水喝,出一老媪,俨然像一個大家庭太君,領一十二叁歲的小孩,生得眉清目秀,開門問:「有什麼事?」

  

  

「請你多方便,」紹禅說:我們暫在你門外豬圈裏借住一宿,不敢再到家裏邊打擾;不過我們六個人跑一天來,沒得吃,沒得喝,渴的很難過,我們年青人還能忍受,還有一個七十多歲老和尚,一天也沒水喝,現在想讓你慈悲,給我點涼水喝!」

  

  

「好!」老媪說:「大冷的天氣,喝涼水受不了,我們鍋裏有開水。」

  

  

不一會,那個童子對老媪說:「外邊有七八十歲的一位老和尚,天氣這麼冷,在外邊一宿不凍壞了嗎?」

  

  

「好!」老媪很慷慨的說:「讓那老和尚搬咱屋熱坑上去睡,其余五人可搬到草房去,馬車拉到院子裏。」

  

  

這裏讓人可疑的是,這家的主人和原先大不相同了。最初借宿時,再叁哀求她不許,現在卻甘心把自己的熱坑頭騰出來給住,其余五人都給安插了住的地方,馬車拉在院裏,還給燒水喝,種種方便。而且她說話的態度也和最初變得不一樣,我們幾個人都很歡喜!很感激!在風雨飄搖裏,得一夜安全的住宿。

  

  

第二天起程,去道謝老媪,那老媪和昨晚那童子已竟不見。院裏有一莊稼老漢,一個小矮個老太婆及其兒婦;還有一個叁歲小兒。問他家裏有幾位老太太,說只有一位,和一個叁歲小兒。再問別的事,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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