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麼也不知道。于是大家都自信是觀音菩薩顯靈。
離開太陽溝,剛走至半道,正是前不歸村,後不歸店的時候,忽然陰雲四布,雷聲大作,狂風暴雨,迎頭而來。雖然沒降冰雹,眼看滂沱大雨,已竟淋到頭上,四下無處躲避。六個人在半道上沒辦法,惟異口同音,急念觀世音菩薩,即時烏雲中斷,紅日當天,回顧他處,仍然大雨如注。因憶普門品雲:
『或值冤賊繞,各執刀加害,念彼觀音力,鹹即起慈心。雲雷鼓掣電,降雹澍大雨,念彼觀音力,應時得消散。』
記得在鐵嶺藥王廟時,爲了「迷信」和「不迷信」的事,還和人辯論一次。因爲鐵嶺在那時還是後防區,對于說話還方便些。是因我們頭一天晚上在藥王廟住宿之後,第二天早晨來一個人,和廟裏的當家師很熟。在閑談話間,他一方面譏刺佛法,一方面挖苦廟裏的當家師。他說:
「一般人都說佛法好,講因果,有靈驗,我看簡直是迷信。例如念大悲咒,人人都說靈驗,可是我親眼看到,昨天有一個人,爲了治病,念大悲咒,祈禱消災增福,不但病沒好,反而早早死了。從此看來,佛法是迷信,一點靈驗都沒有。」
藥王廟當家師,聽到這話,一言也不答辯,白讓人挖苦一頓。我在旁邊聽著,有點忍不下去,就發言問:
「先生貴姓?」
「免貴姓劉!」
「在何處恭喜?」
「在縣公署任第一科科長!」
「好!」我說:「聽先生剛才給當家師談話,是好求真理的人。破迷信才能求真理,不過佛法並不是迷信,念大悲咒也確實有靈驗,如有不靈驗,那都是定業。像衙門判罪人一樣,定谳之後,誰也不能挽救!」
他說:「如不能一定靈驗,那不是迷信是什麼?」
「不然!」我說;「如果不一定的事,就是迷信,那麼世間的的事,都沒一定,那也都成迷信了嗎?例如人想做買賣賺錢,到年底算賬不但沒賺錢倒還賠錢,這賺錢,也不是一定的,也是迷信嗎?又如種莊稼的,都希望收成,不幸到秋後旱澇不均,沒能收成,這也是不一定的事,也算迷信嗎?還有人們,都想運動做官,本想求妥,結果未妥,這也是不一定的事,也算迷信嗎?世間人生一個兒子,本指望他孝順,可是他長大成人之後不孝順,又老早死掉,這也是不一定的事,也算迷信嗎?……
「至于那信生死的人,因爲念大悲咒,他很快的就死了,那知這正是大悲咒的靈驗;不然他疼得抓坑席,叁五個月不好,苦就更大了,經過念大悲咒的好處,把他長期受罪之苦業,轉成短期受罪之苦業,猶如司法機關,應判無期徒刑的,改判有期徒刑;應判十年徒刑減爲一月徒刑。又安知非大悲咒之靈驗?」
我一邊說著,一邊笑著,說得他面紅耳熱,無言可答。這時旁邊站一個在軍隊當連長的,聽說話口音,像四川人,他忽的插言說:
「還是老師傅說的對,佛法的靈驗只看你有沒有誠心。」就這樣把我們一段說話遮蓋過去了。
藥王廟當家師名字叫是空,爲鐵嶺佛教會會長。聽我把科長的話一批駁很歡喜,大概他平常對佛法少熏習,也常被人譏毀。吃早飯後,送我們六人上火車,每人給買一張車票,票錢化流通券,共用六萬六仟元,下午抵沈陽般若寺計從長春出來到沈陽,中間經過十叁天。
第十六章 沈陽般若寺複興經過
(一)緣起
一個地方的興廢,各有其不同的因緣,到了興的時候,就有一種大力量的正派人來興修;到了廢的時候,就遇著不正幹的後人,胡作妄爲。雖有很多家産,很快就敗壞淨盡了。沈陽南關般若寺,就是這種情形。
般若寺原爲古廟,建于清康熙年間,曾出一古林禅師,很有名,其語錄載在奉天志書。古林禅師的後輩,缺行持,不務正,弄得在地方上站不住腳,把廟賣給小北門外永安寺老和尚。老和尚圓寂後,其後人名蓮居,將廟讓給一尼僧。尼僧死後,停靈于大殿,因無人住持,廟遂荒廢,多年以來,鴿翎蝠糞,蛛網塵封,每有乞丐,時來時去。
複興般若寺的因緣,是因一九二一年,我開始在沈陽萬壽寺辦學。那時有位王朗川居士住沈陽,經常到萬壽寺聽經,叁年後,對佛學頗有心得,欲蓋廟專門研究佛學。但苦無力量,也沒有相當地方。時張作霖爲巡閱使,楊麟閣在巡閱使府當總參議,其同學友趙荩臣和王朗川相識,談起修廟弘揚佛法事,苦于無有地點。趙言大南關般若寺荒廢已久,無人修砌,現在應當保存古迹,待我與楊總參議說明,保存古迹,他必贊成。後來由趙荩臣和楊麟閣見面,說明保存古廟,弘揚佛法,救正人心,楊很以爲然,知道佛法確實有益于社會人心,遂由其衙署下公事,命王朗川發起,重修般若寺,這是一段緣起。
(二)經過
般若寺發起重修後,最初由王朗川居士一個人經辦,可是他苦于無法籌經費,修起來一部分房子遂停工,後來王朗川堅邀我做住持擔任建築費,王本人以佛學會會長名義擔任監修。
我自一九二四年開始,爲講經事,經常在北京、沈陽、哈爾濱之間,來來去去的,平常也沒有常時間專門留在一個地方料理事,因此對複興般若寺事,全靠王朗川居士,我只擔任一個住持名義。這一則是因滿他蓋廟的心願;二則也因他對各方面能接洽辦事。
般若寺實行接管後,進行加以重修,以我在外講經的因緣,先找齊斐章施壹仟元,楊麟閣施兩仟元,先將前殿、山門、大殿修起;又修兩邊配房各五間。後來翟省長(熙人)施兩仟元,其他善款,將大殿後藏經樓上下五大間修起,僧房院宇,煥然一新。我因事情忙,由王朗川居士料事,在廟裏辦一佛學研究會,佛經流通處。廟內生活,由我每年在沈陽講幾次經,收若幹供養錢,留廟裏作經費。一九二九年,我在哈爾濱極樂寺退座之後,來般若寺辦一佛學院,如等慈、永壽、靜遠、徹廣、等:當初都在那裏上過學。到一九叁一年九一八事變,佛學院停辦。之後,定西濟仁、惺如、先後都在這裏住持照料。後來的幾年,爲了講經事,來來去去的,都是住在般若寺的時候多。
另外在沈陽小北門外,還重修了永安寺,這裏也是年久失修,裏面住很多叫化子。
永安寺起初有兩位出家人看管,生活很苦,後因一時的感應,得點外緣。一位齋主求兩位出家人祈禱,生一個男孩,齋主遂將自己所有産業舍一半給廟上作供養,自是生活很闊綽,自種一頃多地。後來兩位老和尚相繼圓寂,其後人名蓮居不務正,將所有廟産典賣罄盡,結果出家人亦爲當地士紳所逐,廟遂荒廢。後來有人送我作小廟,我因自己有廟就有牽挂,本不欲接;適有兩位居士要跟我出家,說法師如不願看,我們出家以後替你看,因此才接過來,後來我在外面講經,募一部分款,將廟加以重修,生活也給安排好,由兩個新出家的照顧,以後我也再沒去。
(叁)感應
一個地方的興廢,按俗情來說。固然也在乎氣運;可是按因果來說,好壞興廢都是人的感應。普通常說,不愁無廟,只愁無道。現在一般出家人,多數是鑽營奔競,總想找到一個地方,自己當方丈做主人,或者是自修。可是,始終是南跑北顛,找不到一個相當地方住。這原因多是他平素不檢點自己,沒有行持,沒有道德。如果有行持,有道德的話,不用你去找地方,地方會上來找你。不怕在露天地裏,也能感應出地方來,這裏我可以舉兩個例子來做證明。
我初在沈陽小西關萬壽寺講學時,有兩位學僧是距沈陽不很遠,開原大塔寺的。那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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