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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塵回憶錄 下冊▪P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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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見近人讀經,或折卷,或倒置,種種亵渎,一點恭敬心都沒有。豈不知後人所讀經論,都是古德以血汗換來。(試讀法顯法師傳,玄奘法師傳等,可知法流東土之不易。)近代印刷術昌明,各種經本流通甚方便,因此把人養成一種輕慢習慣。這樣讀經不但不能獲福,反而招罪!試從上面一段文裏看,古人讀經是多麼不易!對于愛惜經典,是多麼誠懇!

  

  

見月律師,自出家後,即開始行腳。崇祯十年,依叁昧老和尚受戒。以後幾十年功夫,主持寶華山,專宏律藏。晚年修過兩次般舟叁昧。對律藏方面,撰有毗尼止持會集,毗尼作持讀釋,大乘玄義,黑白布薩,傳戒正範;及僧行規則等。他老一生,無論說話做事,都非常有剛骨,到處都是唯法是親,絲毫不徇人情。自出家後,無日不在艱苦卓絕中精進修持,他老的一言一行,無一處不可與後世作模範。康熙十叁年,寶華山在清廷護持下,一切規矩法則都上軌道,在宏律方面亦有相當成績。那年他已七十叁歲,因受兩序大衆請求,述說其一生行腳事迹,以勉將來,見月律師乃按其一生經曆事迹,撰出上下兩卷的一部「一夢漫言。」這部書,經弘一律師看過,曾歡喜勇躍,歎爲希有,執卷環讀,殆廢寢忘食。感發之深,至于含淚流涕者數十次。後來弘老把這部書,又略爲料簡,附以眉注;並考輿圖,別錄行腳圖表一紙。望後來人,披文析義,無有疑滯。又按一夢漫言及別傳,撰成見月律師年譜摭要一卷,附在一夢漫言後面,這部書在湛山寺印經處,有印的單行本,浏鑒起來很方便。

  

  

過去我對一夢漫言,也很閱過幾遍,覺得百讀不厭!而且在每一次讀的時候,使我慚愧萬分!含淚欲涕。(說時流淚)覺得在操行方面,後人實在不如古人。如果後來人看了這部書不受感動的,那是他沒有道心。如果道心具足的話,他一定感同身受,自己慚愧的難過!大家有功夫時,可以把這部書常翻開來看看,很能砥砺自己的道心,祛除自己的習氣。裏面不但意思好,文字也好,質樸流暢,一點矯揉造作沒有。

  

  

其中有應注意的一點,就是見月律師,他雖已成爲中興律宗的一代祖師,可是在他的敘述中,並沒只字提到過,他自己怎樣享受,怎樣露臉。完全是說自己爲法,怎樣受罪,怎樣吃苦,怎樣受委曲忍耐;同時他也並沒提出什麼理論法子來叫人如何行持,完全是以身作則。可是;他在字裏行間,已暗示後人,要想做出世大業,須在種種艱苦生活中掙紮!在種種拂逆的環境裏奮力。俗言說:「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出家人,爲了生脫死,爲主持正法,令佛法久住于世,利益衆生;並不是爲享受而來;也不是爲露臉而來。沒有百折不撓的精神,絕不能肩荷如來家業!沒有斬釘截鐵的毅力,絕不能成就出世道果。

  

  

在見月律師主持寶華山以後,感到有好些事情很棘手;在規矩方面,也有很多應興應革的事,因此訂了十條規約,(見一夢漫言,不贅述。)俾同居大衆共同遵行。過去我在僧界打混了幾十年,也曾忝任住持,對于規矩方面,多依見月律師所訂十條規約去行。雖時代與處所不同;但因時製宜,大致都不會錯的。希望後來諸位法師,無論在任何地方當方丈做住持,也應參照那樣規約去行,凡事要先律己後律人。

  

  

見月律師,世壽七十八歲,臨入滅時,在前七天,把事情都安排好;話也囑咐好,屆時端然趺坐,安祥而逝;無粘無滯,來去自如。大家請想:在他的一夢漫言裏,並沒提出什麼具體的修行法子來,也沒談玄說妙,爲什麼在他臨終脫化時,卻那樣的來去自如呢?告訴大家,這個問題的關鍵,就是因爲他老平素能克苦;有「行力!」自出家到圓寂,無論爲公爲私,從不知躲懶偷安爲什麼!日常一行一動,舉心動念,無不合于佛法,無不是修行。

  

  

(叁)持律法師的行力成就

  

  

過去我在觀宗寺時,聞谛老人有一最器重的學僧持律法師,外號人都喊他曬蠟的法師。大家知道,這個名字並不是恭維他;而是嘲笑他;揶揄他。原因是他最初在金山住禅堂當香燈,每年到了六月六這天,照例常住裏曬藏經,大衆也曬衣服。時禅堂裏有位小侍者,很調皮的,見了持律師說:「香燈師!今天六月六,大家都曬東西,你的蠟燭快長黴啦!還不拿出去曬曬嗎?」他一邊說還一邊擠眼,向在旁的人弄了個鬼臉。持律師說:「蠟還可以曬嗎?」侍者說:「當然!不曬不長黴嗎?」持律師說:「好!」他很甘脆的答應著:「我馬上就去曬!」于是把一壇子蠟燭搬出去,一根根擺在禅堂的牆根下。約莫待了兩叁個鍾頭工夫,一壇子蠟燭,被炎熱的日光曬得溶化,蠟油全流在地下去了。到了快天黑的時候,他去收蠟燭,見一壇子蠟燭,只剩一些挺長的蠟芯子,蠟油都淌在地下去了。到了晚間,蠟油又都凝聚在一塊,在持律師認爲凡曬蠟燭的,大概都是這樣。于是把一根根的蠟芯子重新收到壇子裏,地下的一塊塊的蠟油,也都用刀子起在壇子裏。弄完之後,重新把壇子搬在供桌底下去。

  

  

晚上維那師讓他點燈,他很忠實的把蠟芯子拿出來,套在蠟簽上,點好分送在佛桌上,並拿一塊蠟油放在下面,這時維那師很驚奇的問道:「香燈師!不是禅堂有一壇子好蠟嗎?爲什麼只拿出些蠟芯子來點,那些好蠟弄哪去啦!」

  

  

「哼!今天曬蠟曬的,都曬成這樣啦!」究竟他也不知是怎麼回事,認爲把蠟曬成這樣就對了。

  

  

這時維那師,看到這種情形,知道他是被愚弄,心想:這人太愚癡啦!如果打他一頓香板,也太不值;而且他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只搖搖頭歎一口氣,再沒言語。

  

  

第二天維那師把他叫到跟前,當大衆面說:「持律師!像你這麼大的智慧,在這禅堂裏當香燈參禅,太有點屈材料!」

  

  

「是嗎?」還沒等維那師把話說完,持律師就很歡喜,很信以爲真的問。

  

  

「對啦!」維那師說:「我看你這麼大的智慧,在這裏學參禅太屈材料!現在谛閑法師在溫州頭陀寺講經,專門培養弘法人材,造就法師,既然你有這樣大的聰明才智,可以到他那裏學法師,將來學成之後,到各地講經說法,利益人天,宏範叁界。那時我去給你當維那,大家都能沾你的光。如果你在這裏長久呆下去,把你這分智慧太可惜了的。」

  

  

「好哇!」持律師說:「維那師多慈悲!」接著維那師又說:「凡事不宜耽誤,你今天就去吧!」

  

  

在持律師個人,並不認爲這是耍笑他;遷他的單,還當真信以爲實。這時在旁的同居大衆,見維那師已下了逐客令,也不好再說別的,只好附和著他的話對持律師說:「既然你有這麼大才器智慧,不宜老空過光陰,現在維那師對你已經慈悲,你馬上就捆衣單吧!」就這樣你也說,他也勸,相互慫恿,把持律師說得笑咪咪的,大夥給他幫忙捆好衣單,傻呼呼的,背起背架子來,到頭陀寺去了。

  

  

平常頭陀寺客堂,對來往禅和子一點不客氣,有一點不如法,就大加呵斥!尤其對于學教的人。法師對來往禅和子或學生等很愛護,深恐有學教的人往這裏來,被客堂嚇唬一頓,不願再往這裏來;致使四方學人,裹足不前。因此法師屢次到客堂裏打招呼,讓他對來往挂單僧人,客氣一點,不要太過呵斥;尤其有來學教的人,更要對他們客氣點。這次持律師到頭陀寺來,照例要先到客堂,知客師在門簾裏見來一挂單的,粗裏粗氣,一點規矩也不懂,心裏早已膩了。等他坐下來,照例要按挂單規矩去問:

  

  

「從哪裏來?」

  

  

「從金山來。」

  

  

「到哪兒去!」

  

  

「就到這裏來。」

  

  

「來常住有什麼事情?」

  

  

「哼!」持律師又拿他那個笨重噪音說:

  

  

「我在金山時,維那師和大夥都說我智慧大,在那裏參禅屈材料,讓我到這裏來跟法師學教,將來當法師利益人天,混飯(宏範)叁界。」

  

  

這時知客師點點頭,予以哂笑,沒再言語。心想:這個半吊子二百五,不知在那裏受人愚弄,跑到這裏來。又想: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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