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今北京市房山縣內)人。根據《宋高僧傳》卷七《後唐洛京長壽寺可止傳》的記載:“年甫十二,逈有出俗之心,依憫忠寺法貞律師,年十五爲息慈。辭師往真定,習學經論。時大華嚴寺有仁楚法師講《因明論》,止執卷服膺叁遍,精義入神,衆推俊邁。”從這一記載可知,可止十二歲出家爲沙彌,十五歲前往真定府(今河北省正定市)大華嚴寺聽仁楚法師宣講《因明論》,學習叁遍後,已得精髓。“有老宿維摩和尚者,釋門之奇士也。問楚師曰:“門人秀拔,孰者爲先?”曰:“有幽州沙彌者,溫故知新,厲精弗懈。”于是求見,遂質問勝軍比量,隨難應變,辭不可屈。維摩曰:“後生可畏。契經所謂雖小不可欺也。”遂率力請止,開講恒陽,缁素無不欽羨焉。”可止確實屬于少年俊才,以沙彌身份至恒陽(今河北省行唐縣)講說經論。
十九歲,可止“抵五臺山求戒。于受前方,便感文殊靈光爥身已,而歸甯父母及師,于寺敷演。”受戒之後,可止回到範陽。二十叁歲時,他又前往太原,學習《法華經》、《百法論》。在此地,可止度過了自己邊學習邊講經論的階段。
《宋高僧傳·可止傳》記載:“景福年(892—893年)中,至河池,有請講《因明》,後于長安大莊嚴寺,化徒數載。”景福爲唐昭宗的年號,僅有兩年,相當于892—893年,而此時,可止二十叁、四歲。可見,可止在太原停留的時間不長就去了當時的首都長安,住于大莊嚴寺。乾甯叁年(896年),“進詩昭宗,賜紫袈裟,應製內殿。”
在長安幾年之後,有“本道劉仁恭者,據有北門,控扼蕃漢。聞止之名,移書召歸故鄉。”這位劉仁恭于896年起,任盧龍節度使,後來于幽州(即北京市)割據。可止到達範陽,“其父與師,相次物故,母猶在堂,止持盂乞食,以供甘旨。”從這些描述看,可止到範陽時,此地已經陷入戰亂之中,可止只好以行乞方式贍養其母。僧傳說他“誦“青龍疏”叁載,此後有“燕師家子曰製勝司徒,召申供養。”可止的衣食才得到保證。“時莊宗遣兵出飛狐以圍之,曆乎年載,百谷勇貴。”此事發生于913年,戰爭結束于914年,劉氏父子俘歸晉陽,可止于是避亂中山(今河北省定州市),“節度使王處直素欽名譽,請于開元寺安置,逐月供俸。”可止和尚到定州(今河北省定縣一帶)之後,獲得義武節度使王處直的供養,安置于開元寺,這才算安定下來。他于此地著《頓漸教義鈔》一卷,並且才有可能授徒。後梁龍德叁年(923年),王處直被其養子王都所殺,王都繼承其職務。天成叁年(928年),後唐明宗攻陷定州,招討使王晏休受瀛王馮道的委托,尋找可止和尚。馮道曾經在劉仁恭手下任職,昔日可能在幽州認識可止和尚,“既見,以車馬送至洛京。河南尹秦王從榮,優禮待之,奏署大師號文智焉。于長壽淨土院住持。”此後,可止就在洛陽長壽寺住錫弘法。此時他已經六十八歲了。
應順元年(934年)正月二十二日,可止“忽微疾作,召弟子助吾往生,念彌陀佛,奄然而化,俗年七十五,僧臘五十六。閏正月二日茶毘收遺骨,至清泰二年四月八日建塔于龍門山廣化寺之東南隅。”
從可止的弘法曆程可知,在唐末時期,即便是在當時較爲邊遠的幽州仍然有僧人宣講《因明論》和《百法論》,說明唯識學在有唐一代的普及程度,是超乎先進學術界的想象的。可止和尚身處戰亂,顛簸流離,朝不保夕,仍然堅持弘法活動,對于唯識學的傳播作艱苦了的努力。然而,也許指出,可止所著《頓漸教義鈔》已散失,不知是否爲唯識學著作。而他“及在洛也,講外,長誦《金剛經》,不知紀極。昔多居終南山崆峒山,故有《叁山集》詩叁百五十篇,盛行于時。”可見,他所弘經論駁雜,尤其精通《金剛經》,精通青龍大師道氤《金剛經疏》。從贊甯所說“弟子修文、修智、修行,微見師之道焉”的敘述來看,其弟子在當時影響不大。
叁、息塵、巨岷、繼倫
息塵、巨岷、繼倫叁位僧人弘法地點都在太原,而且息塵、巨岷之間又似乎有師承關系,但年齡相差不大。
釋息塵(875?—938年?),姓楊氏。並州(今山西省太原市)人。《宋高僧傳》卷二十叁有《晉太原永和叁學院息塵傳》敘述其事。
根據《宋高僧傳·息塵傳》記載:“年方十二,因夢金人瑰奇之狀,引之入精廬。明旦告白二親,懇求出家。未允之前,泣而不食。父母憫其天然,情何厭塞,遂曲順之。即投草堂院從師誦《淨名經》、《菩薩戒》,達宵不寐。將周一祀,舍本諷通。年當十七,便聽習《維摩》講席,粗知大義。及乎弱冠,乃圓上品,執持律範,曾無缺然。”這一學習曆程屬于唐末時期。年二十叁,“文義斡通,于崇福寺宗感法師勝集傳授,複學《因明》、《唯識》。”此中所說的崇福寺是太原城中的佛寺,在當地很有影響,高僧輩出。息塵所跟隨的宗感未見于其它文獻,不知其師承,但宗感精通《因明論》和《唯識論》是沒有問題的。
根據《宋高僧傳·息塵傳》記載:息塵“不虧敷演,學徒颕脫者數人,崇福寺辯才大師從式最爲高足。”這句話是接續上引文字的,如果所敘述的事在中間的間隔不算太長的話,息塵從宗感處出師,就開始宣講經論,其中辨才大師從式是最傑出的。
天祐二年(905年),李克用占據河東(今山西省一帶)。“武皇帝請居大安寺淨土院,四事供養。”此中的“武皇”是指李克用,大安寺即太原的大安國寺。息塵于此思“專覽藏教,修煉上生業,設無遮大齋,前後五會。塵甞以身飼狼虎,入山谷中,其獸近嗅而奔走。又于林薄裸體,以啖蚊虻。乃遊仙岩嶽寺,養道棲神。複看大藏經匝,設齋然一指,伸其報慶。彼寺有聖觀音菩薩像,長爥七燈,香華供獻。”此中所敘,合于修行上生彌勒淨土的“六事”,所以文中以“修煉上生業”來概括。“後被諸生就請下山,城內傳揚《大論》,四序無辍。”此中所說的《大論》一般是指《大智度論》,息塵于太原城中宣講《大智度論》多遍。後唐長興二年(931年),“衆請于大安國寺後,建叁學院一所,供待四方聽衆。時又講《華嚴新經》,傳授于崇福寺繼晖法師。由是叁年不出院門,一字一禮《華嚴經》一遍,字字禮《大佛名經》,共一百二十卷。複煉一指,前後計然五指。”此段話有兩個要點:一是在大安國寺後建立“叁學院”一所,這就是贊甯表明此傳爲“晉太原永和叁學院息塵傳”的緣由。
僧傳又說:時晉高祖石敬瑭居晉陽,“最多欽重。洎乎龍飛,塵每入洛京朝觐,必延內殿從容,錫赉頗豐。帝賜紫服並懿號,固讓方俞。”這一段文字時間跨度極大,石敬瑭在後唐明宗時期始任河東節度使,住晉陽,時間大概在926年後一段時間。天福元年(936年)十一月,石敬瑭即位于柳林(今山西太原市東南)。同月,石敬瑭攻入洛陽,後唐亡。後晉天福二年,後晉遷都汴梁,翌年(938年),升汴梁爲東京開封府。如此疏解可知,石敬瑭至晉陽的時間要早于息塵建立叁學院的時間,因此,此院的建立也可能得到了石敬瑭的支持。當石敬瑭作了皇帝後,他很快受诏至洛陽觐見晉高祖,並且被賜紫衣和師號。贊甯在傳文中接著說:“塵聞鳳翔府法門寺有佛中指骨節真身,乃辭帝,往岐陽瞻禮,覩其希奇。又然一指,塵之雙手唯存二指耳。續于天柱寺,就楚倫法師學《俱舍論》。”從贊甯的敘述看,息塵可能是在洛陽拜見晉高祖之後不久就西去至鳳翔府(治所在今陝西省鳳翔縣)的法門寺(位于今陝西省扶風縣)禮拜佛骨的,然後去天柱寺跟隨楚倫法師學習《俱舍論》。關于天柱寺,有證據表明是鳳翔府的天柱寺。如唐末詩人李洞(唐昭宗時,不第,遊蜀卒)有《宿鳳翔天柱寺窮易玄上人房》的詩,而宋仁宗嘉祐六年(1061年),蘇轼遊曆鳳翔,寫了《風翔八觀》的組詩,其中第四首是詠贊唐代著名雕塑家在風翔天柱寺所塑的維摩诘像。
息塵至天柱寺“方經數日,微有疾生。至七月二十七日辰時,枕肱而逝。俗年六十叁,臘四十四。”息塵是當時一位很有影響的僧人,圓寂之後,“隴坻之間,聞其示滅,黑白二衆具威儀送,焚之得舍利數百粒,弟子以靈骨,歸于太原。晉祖勅葬于晉水之西山,小塔至今存焉。”從上述敘述推知,息塵圓寂時間的上限爲938年,下限在941年。
釋巨岷(877—949年),姓任氏,西河(今山西省汾陽市)人。《宋高僧傳》卷七《漢太原崇福寺巨岷傳》敘述其事。
根據《宋高僧傳·巨岷傳》記載:“年甫七歲,志氣敦笃。暫見佛像,注仰欣然。父母知有宿因,或攜入寺,意欲忘歸。至本郡淨心院,見宣遠論師,志戀其房,泣求攝受。二親知不能阻其願,鹹皆可之。”這位宣遠論師不知其所主弘經典。“年十歲,誦終《法華》、《維摩》二經,日持十卷,更無間隔。”二十歲受具足戒惡,“便習屍羅,克通開製之科。恒照欣戚之鑒。”在學習了戒律之後,“自爾大乘理趣,經論精窮,得其師門,則並部永和叁學也。”此中的關鍵詞句是“並部永和叁學”,將此與前述“晉太原永和叁學院息塵”相比照,則可知此處所說的一定是息塵法師,因此,可以確定,巨岷就是息塵的嫡傳弟子。
巨岷在息塵門下,“俾夜作晝,窓案是臨,不暇諸他,除研習義章,修六事二因也。於《大般涅槃經》兼《因明論》,末年逾切,又傳輸“金論”,盡屏余緣,各講十遍,仍求輔亮,博覽群書,得義最精,又揚具美。”由此可知,巨岷有兩件大事:一是“研習義章”,即《大般涅槃經》、《因明論》,“金論”可能是譬喻的説法。二是“修六事二因”,即修習此法門以上生彌勒兜率天。由這些內容可知,在義學方面,兼弘“性”、“相”二宗,而信仰方面則是彌勒淨土。
乾祐元年(948年),漢高祖劉知遠“以龍潛晉土之日,便仰岷名。特降庭臣,賜紫衣,號圓智大師。續有诏宣,住崇福寺講…
《第七章 唯識宗的興盛及其傳承 第六節 唐末五代的唯識師》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