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我的閱讀記錄 ▼

第七章 唯識宗的興盛及其傳承 第六節 唐末五代的唯識師▪P4

  ..續本文上一頁鄉(今屬河南省靈寶市)人。《宋高僧傳》卷七《後唐洛陽長水令諲傳》記載:“幼而履操,回求出俗。得本邑之師,授《淨名經》。年既應法,乃納戒津。大小乘教,兼而學之。于《名數》法門,染成淳粹。《彌陀》、《中觀》斡及膏腴,聲光振發,莫之與京。因遊洛南長水,遇歸心檀信,構伽藍。”從這裏可知,令諲受居士的贊助,在長水縣修建一所寺院,但傳記中並未記載寺額。令諲在此寺中“講貫,一論一經,叁十載中宣化計各五十余遍。日別誦《維摩》、《上生》以爲恒課,執行持心,而絕瑕類。遠近宗承,若望梅者得飲焉,”

  以清泰二年(935年)圓寂于長水縣住寺,春秋七十一,法臘五十一。這位令諲,以《百法論》、《維摩诘經》、《彌陀經》和《彌勒上生經》以及爲弘揚核心,其弟子從隱繼承其修爲,從其弟子所弘《百法》逆推,他應對唯識學有所了解,至少長水寺中另有高僧弘講《百法》。

  釋從隱(897—949年),姓劉氏,洛陽叁鄉(今河南省洛陽市宜陽縣叁鄉鄉)人。《宋高僧傳》卷七《漢洛陽天宮寺從隱傳》記載:“丱年敏慧,誓欲出塵。二親既聽,乃投本邑竹閣院,依師誦習,陶練靈府。尋于嵩陽受戒畢,就長水聽采,才曆數年,克通《百法》、《中觀》、彌陀叁經論焉。而諲師年老,深許隱之博達性、相。”此中明確記載,從隱在長水縣某寺學習了《百法明門論》等經典,而且年老的“諲師”非常贊成從隱博通“性宗”和“相宗”發展方向。從這些表述看,有理由認爲二者具有師徒關系。

  後來,從隱“于洛布金院,赴請敷演。至後唐清泰中,諲付講座日,爲衆叁登法席。夏中長晷,覽藏經一袟,精進苦節,人無與比。”從隱後來至洛陽布金院宣講經論。此院不知所指。然在清泰年,諲法師講座的時候,從隱叁次升席宣講。可見,從隱與諲師關系不同一般。

  關于從隱的住寺,僧傳中未曾交待,而且從隱與天宮寺的關系,傳文中也未提及。天宮寺是貞觀六年,以太宗舍昔日洛陽舊宅修建的,唐代時期很著名,綜合這些資料,要麼布金院是天宮寺的分院,要麼從隱後來長期住于天宮寺。

  乾祐二年(949)正月,從隱示疾而終,俗壽五十叁,僧臘叁十二。

  釋夢江(?—956年),姓楊氏,長水縣人。《宋高僧傳》卷七《從隱傳附傳》記載:夢江“神彩灑落,超拔凡態。遂願出家,恒誦《仁王般若》。進具後,講《百法論》。”關于其宣講《百法論》的寺院,傳文未明說,僅有起首一句“有長水縣縣(懸)泉院釋夢江”,但從行文習慣看,此僧的初始寺籍應該在長水縣某寺。

  清泰年(934—936年)中,夢江受邀至龍門廣化寺爲衆開演經論,“遇帝幸其寺宣問,妙辯天逸,悅可上心。時于禦前賜紫袈裟,確乎不受。”夢江“訓導二十余年,講罷行道禮佛,日唯一食,慈忍于物,罕逢愠色。”周顯德叁年(956年)圓寂。

  從上述叁位僧人的經曆可知,五代時期的洛陽也有僧人宣講《百法明門論》和《上生經》,其特點已是“性”、“相”二宗混融的。

  六、無作、鴻楚、虛受、宗季

  此中敘述的無作、虛受、鴻楚、宗季都是在吳越境內弘揚唯識學的僧人。

  釋無作(853?—909年?),字不用,姓司馬氏,姑蘇(今江蘇省蘇州市)人。根據《宋高僧傳》卷叁十《梁四明山無作傳》記載:少年時,其母說服其父,送他入流水寺中。“年二十,受具足法。相次講通,刪補律鈔。《法華》、《上生》等經,《百法論》,一性、五性宗教,勵精尋究;孔老書篇,無不獵涉。後參其玄學,于雪峯存禅師,深入堂奧。”從此簡要的敘述中可知,其修學的曆程,先律後經論,而以《法華經》、《上生經》和《百法論》爲重點,後來又參學于著名的禅宗大師雪峰存獎。由此可見,無作法師並不歸向與一宗一派,也自然不屬于唯識宗僧人,只能說是唯識學的研習者而已。

  無作“至廬陵叁顧山,檀越造雲亭院,豫章創南平院,請作住持,皆拂衣而去。”無作“居洪井十載,且未識洪帥[②]锺氏之面”,唐末江西由南平郡王锺傳統治。無作崇尚佛教的出世精神,拒絕與政界人士打交道。在廬山及周邊居十年之後,無作“乃遊會稽四明,因有終焉之志。吳越武肅王錢氏仰重,召略出四明,因便歸山,蓋謝病也。有詩杼意呈王,王亦不留。”于是隱居四明山(今浙江省余姚市)。以梁開平(907—911年)中,卒于四明山,春秋五十六。

  與無作法師相近,鴻楚法師也注重《法華經》和《上生經》的弘揚,。

  釋鴻楚(858—932年),字方外,姓唐氏,永嘉人。根據《宋高僧傳》卷二十五《梁溫州大雲寺鴻楚傳》記載:“及甫髫齡,器度宏曠。楚之外昆弟,皆出俗越之龍宮伽藍,遂祈二親,亦願隨往,網疎魚脫,籠揭鶴飛。”少年時期就征求父母同意,跟隨其外昆弟至越州龍宮寺出家爲沙彌,“互相切直,誦習彌通。”此中的“龍宮伽藍”即龍宮寺,唐末時,有“釋鴻莒,姓唐氏,永嘉人也。早出家于越州龍宮寺,始則誦《法華經》全部。”[③]龍宮寺遺址尚在,位于今浙江嵊州市北部叁界鎮的嶀山北麓,是太和七年前後由修真法師發起建成的,唐代詩人李紳撰有《龍宮寺碑》專敘其事。鴻楚法師在龍宮寺度過來沙彌階段的修行研習生活,“年二十叁,方升上品無作。”對此中的“無作”如何理解,很關鍵。從下文贊甯說鴻楚僧臘五十二來看,此句是說的受具足戒,成爲比丘的事情。

  鴻楚“回本郡時,州將朱褒,知其名節,欽揖愈勤。”學成之後,他回到故鄉永嘉。以唐代大順(890—891年)中,“以城南有廢大雲寺荒墌,表聞昭宗,欲重締構,帝俞其請。于是百工俱作,楚躬主之。施利程功,不愆于素。而講經、禮像,無相奪倫。”大雲寺修造完成,鴻楚就在此寺宣講經論,弘法利生。

  武肅王錢氏,幹化初年(911年),“于杭州龍興寺開度戒壇,召楚足臨壇員數,因奏薦梁太祖賜紫衣並號,固讓弗聽,終不披著。”

  長興叁年(932年)六月五日,鴻楚無疾而圓寂,俗齡七十五,法臘五十二。他一生宣講《法華經》計五十余遍,撰有《上生經鈔》,刺血寫《法華經》一部,在當地影響很大。

  釋虛受(—925年),嘉禾禦兒(今浙江省嘉興)人。根據《宋高僧傳》卷七《後唐會稽郡大善寺虛受傳》記載:虛受在“納戒後,于上都習學,內外博通,傳講數本大經論,不憚倡導。”從這一記載可知,虛受在當地出家受具足戒之後,前往當時國都長安學習經論。鹹通(860—873年)中,“累應奉聖節,充左街鑒義,輩流孰不弭伏。”這說明,他在京城已經成長為學識淵博的僧人,頗得時人注意,並進入僧官隊伍。及廣明(880年)中,“京闕盜據,逃難邐迤,抵越大善寺。”此中的大善寺為位于今浙江省紹興市內的著名寺院。

  虛受法師住錫于大善寺,“同好者命講《涅槃》、《維摩》二經,即天祐年中也。因憤謙雅等師釋《崇福疏》,繁略不中,其猶以水濟水,終無必濟焉,遂撰《義評鈔》十四卷。同光中,方畢軸。”對“謙雅等師釋《崇福疏》”一句須略作考證。日本《新編諸宗教藏總錄》的記載:《維摩經》“《注》十卷,什、肇、生叁注……《疏七卷,神楷述。《隨崇福疏搜微鈔》十卷,《科》二卷,慧涉述。”《宋高僧傳》卷四有《周京兆崇福寺神楷傳》,而本著前文已經在窺基弟子項下對神楷法師的事迹略作考辨。將這些材料綜合起來考慮,則得知《崇福疏》就是指神楷所撰寫的《維摩诘經疏》七卷,而《隨崇福疏搜微鈔》十卷以及《科》二卷也即是對《崇福疏》的改作。而改做的慧涉與此處所說的“謙雅等師”的關係則缺攷。如此則可知,出于對謙雅等師對《崇福疏》的不恰當改作的不滿,虛受下決心自己以《崇福疏》爲藍本充作注疏。

  天祐年(904—907年)中,開始宣講《涅槃經》、《維摩經》,並開始作疏,至同光年(923—926年)中完成《義評鈔》十四卷。而在此傳最後,贊甯說,虛受原籍于同光叁年(925年),可見,至其圓寂前不久,此著才完成。

  《宋高僧傳·虛受傳》又記載:“又因講《俱舍論疏》,有賈曾侍郎序次僧圓晖序,皆著鈔解之。其文富贍,昔甞染指知焉。受于《涅槃》,辯而非略,仍多駁議小遠之疏,免爲青蠅之玷。余則《法華》、《百法》、《唯識》,各有別行義章。”由此可知,虛受撰著豐富,計有《維摩诘經義評鈔》十四卷、《俱舍論疏鈔》、《涅槃經疏》以及《法華經義章》、《百法明門論義章》、《唯識論義章》。此外,虛受還有《文集》數卷,《述義章》叁十余卷于北宋時期流通。

  關于虛受的品行,贊甯也有敘述:“受性且狷急,與人不同,畜弟子無一可中。甞自執爨馔齋食,柴生火滅,複吹又熸,怒發汲水沃之,終日不食而講焉。及晚年眼昏甚,登師子座,戴竹笠而講,貴目不閃爍爾。或譏其慢衆,受亦不介意。”這些記述,頗含些許貶義,由贊甯對于虛受對待當政者賜紫的態度的評論可體知,贊甯對虛受的作派頗有微詞。

  “屬武肅王錢氏按部至越,遂出谒見。王素向風,乃加優禮,言勞再叁。暨幹化中,于會稽開元寺度戒,命之充監壇選練。吳會間,行此職者,自受始也。”贊甯此文所講的兩件事可能是相承發生的。乾化元年(911年),吳越王于會稽開元寺設壇度僧,任命虛受充任監壇選練。中唐之後,唐朝廷在京城設立監壇大德,而吳越此前未曾設立,虛受是第一個。贊甯認爲是一種恩寵。“王表于朝廷,薦其紫衣,莊宗製賜,行人赍至營丘,時受講當《上生經疏序》,至若洪鍾。而虛受受,舍麈柄言曰“某得名無典實,今後更爲虛受。小子識之。”及狀聞王,王曰:“此僧必無恩命分,何名虛受乎?”至同光乙酉歲受終,迨海艦赍诰牒來。稽其終日,正到青社,果符武肅之言。”

  釋宗季(?—948年),俗姓俞,臨安(今浙江省杭州市)人。《宋高僧傳》卷七《漢杭州龍興寺宗季傳》記載:少年時,“嘗天震鄰家樹,季隨僵仆。有姊尼抱就膝,視之曰:“此非震死,且有生候。”至夜未央,蘇而複作。遂勸令出家。事欣平寺僧。後往衢州,投巨信論師,學《名數論》,文義淹詳,且難诎伏,鋒芒如也。”此中的《名數論》或指《百法明門論》或者指《集論》,都屬于唯識論典。宗季至衢州(今浙江省衢州市)學習此論,說明衢州此時尚有宣講此唯識經典的高僧。

  學成之後,宗季法師“迨回杭龍興寺召講。時僧正蘊讓給慧,縱橫兩面之敵也。與闾丘方遠先生、江東羅隱爲莫逆之交也。見而申問。季作二百語詶之,讓正賞歎。遂請開講四十余年,出弟子七、八百人。”宗季在龍興寺開講《對法論》四十余年,一生“孜孜,手不釋卷,樂道向終。至今此宗越多,弟子講導不泯焉。”這是說,截至贊甯寫此傳時,在越地仍然有宗季弟子在弘揚唯識宗經典。

  宗季法師圓寂于後漢乾祐元年(948年),撰有《永新鈔》釋《般若心經》,《晖理鈔》解《上生經》,《彌勒成佛經疏鈔》、《補猷鈔》、《阙諸別行義章》,可數十卷,並行于世。

  吳越佛教在五代時期獨樹一幟,比北方佛教更興盛。《宋高僧傳》又是出生于吳越的贊甯所寫,其涉及到唯識學的也就是這四位。由此可見,“唯識宗”的確是瀕臨消亡。

  --------------------------------------------------------------------------------

  [①] 《大正藏》正文寫作“九”,加注說宋、元本作“七”。參照僧臘五十四以及傳文中的敘述,俗齡七十叁是正確的。

  [②] 《大正藏》本文作“師”,批注說宋、本作“帥”,應該作“帥”。

  [③] 宋贊甯《宋高僧傳》卷二十五《後唐溫州小松山鴻莒傳》,《大正藏》第50卷,第870頁中。

  

《第七章 唯識宗的興盛及其傳承 第六節 唐末五代的唯識師》全文閱讀結束。

菩提下 - 非贏利性佛教文化公益網站

Copyright © 2020 PuTiX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