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乡(今属河南省灵宝市)人。《宋高僧传》卷七《后唐洛阳长水令諲传》记载:“幼而履操,回求出俗。得本邑之师,授《净名经》。年既应法,乃纳戒津。大小乘教,兼而学之。于《名数》法门,染成淳粹。《弥陀》、《中观》斡及膏腴,声光振发,莫之与京。因游洛南长水,遇归心檀信,构伽蓝。”从这里可知,令諲受居士的赞助,在长水县修建一所寺院,但传记中并未记载寺额。令諲在此寺中“讲贯,一论一经,三十载中宣化计各五十余遍。日别诵《维摩》、《上生》以为恒课,执行持心,而绝瑕类。远近宗承,若望梅者得饮焉,”
以清泰二年(935年)圆寂于长水县住寺,春秋七十一,法腊五十一。这位令諲,以《百法论》、《维摩诘经》、《弥陀经》和《弥勒上生经》以及为弘扬核心,其弟子从隐继承其修为,从其弟子所弘《百法》逆推,他应对唯识学有所了解,至少长水寺中另有高僧弘讲《百法》。
释从隐(897—949年),姓刘氏,洛阳三乡(今河南省洛阳市宜阳县三乡乡)人。《宋高僧传》卷七《汉洛阳天宫寺从隐传》记载:“丱年敏慧,誓欲出尘。二亲既听,乃投本邑竹阁院,依师诵习,陶练灵府。寻于嵩阳受戒毕,就长水听采,才历数年,克通《百法》、《中观》、弥陀三经论焉。而諲师年老,深许隐之博达性、相。”此中明确记载,从隐在长水县某寺学习了《百法明门论》等经典,而且年老的“諲师”非常赞成从隐博通“性宗”和“相宗”发展方向。从这些表述看,有理由认为二者具有师徒关系。
后来,从隐“于洛布金院,赴请敷演。至后唐清泰中,諲付讲座日,为众三登法席。夏中长晷,览藏经一袟,精进苦节,人无与比。”从隐后来至洛阳布金院宣讲经论。此院不知所指。然在清泰年,諲法师讲座的时候,从隐三次升席宣讲。可见,从隐与諲师关系不同一般。
关于从隐的住寺,僧传中未曾交待,而且从隐与天宫寺的关系,传文中也未提及。天宫寺是贞观六年,以太宗舍昔日洛阳旧宅修建的,唐代时期很著名,综合这些资料,要么布金院是天宫寺的分院,要么从隐后来长期住于天宫寺。
乾祐二年(949)正月,从隐示疾而终,俗寿五十三,僧腊三十二。
释梦江(?—956年),姓杨氏,长水县人。《宋高僧传》卷七《从隐传附传》记载:梦江“神彩洒落,超拔凡态。遂愿出家,恒诵《仁王般若》。进具后,讲《百法论》。”关于其宣讲《百法论》的寺院,传文未明说,仅有起首一句“有长水县县(悬)泉院释梦江”,但从行文习惯看,此僧的初始寺籍应该在长水县某寺。
清泰年(934—936年)中,梦江受邀至龙门广化寺为众开演经论,“遇帝幸其寺宣问,妙辩天逸,悦可上心。时于御前赐紫袈裟,确乎不受。”梦江“训导二十余年,讲罢行道礼佛,日唯一食,慈忍于物,罕逢愠色。”周显德三年(956年)圆寂。
从上述三位僧人的经历可知,五代时期的洛阳也有僧人宣讲《百法明门论》和《上生经》,其特點已是“性”、“相”二宗混融的。
六、无作、鸿楚、虚受、宗季
此中叙述的无作、虚受、鸿楚、宗季都是在吴越境内弘扬唯识学的僧人。
释无作(853?—909年?),字不用,姓司马氏,姑苏(今江苏省苏州市)人。根据《宋高僧传》卷三十《梁四明山无作传》记载:少年时,其母说服其父,送他入流水寺中。“年二十,受具足法。相次讲通,删补律钞。《法华》、《上生》等经,《百法论》,一性、五性宗教,励精寻究;孔老书篇,无不猎涉。后参其玄学,于雪峯存禅师,深入堂奥。”从此简要的叙述中可知,其修学的历程,先律后经论,而以《法华经》、《上生经》和《百法论》为重点,后来又参学于著名的禅宗大师雪峰存奖。由此可见,无作法师并不归向与一宗一派,也自然不属于唯识宗僧人,只能说是唯识学的研习者而已。
无作“至庐陵三顾山,檀越造云亭院,豫章创南平院,请作住持,皆拂衣而去。”无作“居洪井十载,且未识洪帅[②]锺氏之面”,唐末江西由南平郡王锺传统治。无作崇尚佛教的出世精神,拒绝与政界人士打交道。在庐山及周边居十年之后,无作“乃游会稽四明,因有终焉之志。吴越武肃王钱氏仰重,召略出四明,因便归山,盖谢病也。有诗杼意呈王,王亦不留。”于是隐居四明山(今浙江省余姚市)。以梁开平(907—911年)中,卒于四明山,春秋五十六。
与无作法师相近,鸿楚法师也注重《法华经》和《上生经》的弘扬,。
释鸿楚(858—932年),字方外,姓唐氏,永嘉人。根据《宋高僧传》卷二十五《梁温州大云寺鸿楚传》记载:“及甫髫龄,器度宏旷。楚之外昆弟,皆出俗越之龙宫伽蓝,遂祈二亲,亦愿随往,网疎鱼脱,笼揭鹤飞。”少年时期就征求父母同意,跟随其外昆弟至越州龙宫寺出家为沙弥,“互相切直,诵习弥通。”此中的“龙宫伽蓝”即龙宫寺,唐末时,有“释鸿莒,姓唐氏,永嘉人也。早出家于越州龙宫寺,始则诵《法华经》全部。”[③]龙宫寺遗址尚在,位于今浙江嵊州市北部三界镇的嶀山北麓,是太和七年前后由修真法师发起建成的,唐代诗人李绅撰有《龙宫寺碑》专叙其事。鸿楚法师在龙宫寺度过来沙弥阶段的修行研习生活,“年二十三,方升上品无作。”对此中的“无作”如何理解,很关键。从下文赞宁说鸿楚僧腊五十二来看,此句是说的受具足戒,成为比丘的事情。
鸿楚“回本郡时,州将朱褒,知其名节,钦揖愈勤。”学成之后,他回到故乡永嘉。以唐代大顺(890—891年)中,“以城南有废大云寺荒墌,表闻昭宗,欲重缔构,帝俞其请。于是百工俱作,楚躬主之。施利程功,不愆于素。而讲经、礼像,无相夺伦。”大云寺修造完成,鸿楚就在此寺宣讲经论,弘法利生。
武肃王钱氏,干化初年(911年),“于杭州龙兴寺开度戒坛,召楚足临坛员数,因奏荐梁太祖赐紫衣并号,固让弗听,终不披著。”
长兴三年(932年)六月五日,鸿楚无疾而圆寂,俗龄七十五,法腊五十二。他一生宣讲《法华经》计五十余遍,撰有《上生经钞》,刺血写《法华经》一部,在当地影响很大。
释虚受(—925年),嘉禾御儿(今浙江省嘉兴)人。根据《宋高僧传》卷七《后唐会稽郡大善寺虚受传》记载:虚受在“纳戒后,于上都习学,内外博通,传讲数本大经论,不惮倡导。”从这一记载可知,虚受在当地出家受具足戒之后,前往当时国都长安学习经论。咸通(860—873年)中,“累应奉圣节,充左街鉴义,辈流孰不弭伏。”这说明,他在京城已經成長為學識淵博的僧人,頗得時人注意,並進入僧官隊伍。及廣明(880年)中,“京闕盜據,逃難邐迤,抵越大善寺。”此中的大善寺為位于今浙江省紹興市内的著名寺院。
虚受法师住锡于大善寺,“同好者命讲《涅槃》、《维摩》二经,即天祐年中也。因愤谦雅等师释《崇福疏》,繁略不中,其犹以水济水,终无必济焉,遂撰《义评钞》十四卷。同光中,方毕轴。”对“谦雅等师释《崇福疏》”一句须略作考证。日本《新编诸宗教藏总录》的记载:《维摩经》“《注》十卷,什、肇、生三注……《疏七卷,神楷述。《随崇福疏搜微钞》十卷,《科》二卷,慧涉述。”《宋高僧传》卷四有《周京兆崇福寺神楷传》,而本著前文已经在窥基弟子项下对神楷法师的事迹略作考辨。将这些材料综合起来考虑,则得知《崇福疏》就是指神楷所撰写的《维摩诘经疏》七卷,而《随崇福疏搜微钞》十卷以及《科》二卷也即是对《崇福疏》的改作。而改做的慧涉與此處所說的“謙雅等師”的關係則缺攷。如此則可知,出于对谦雅等师对《崇福疏》的不恰当改作的不满,虚受下决心自己以《崇福疏》为蓝本充作注疏。
天祐年(904—907年)中,开始宣讲《涅槃经》、《维摩经》,并开始作疏,至同光年(923—926年)中完成《义评钞》十四卷。而在此传最后,赞宁说,虚受原籍于同光三年(925年),可见,至其圆寂前不久,此著才完成。
《宋高僧传·虚受传》又记载:“又因讲《俱舍论疏》,有贾曾侍郎序次僧圆晖序,皆著钞解之。其文富赡,昔甞染指知焉。受于《涅槃》,辩而非略,仍多驳议小远之疏,免为青蝇之玷。余则《法华》、《百法》、《唯识》,各有别行义章。”由此可知,虚受撰著丰富,计有《维摩诘经义评钞》十四卷、《俱舍论疏钞》、《涅槃经疏》以及《法华经义章》、《百法明门论义章》、《唯识论义章》。此外,虚受还有《文集》数卷,《述义章》三十余卷于北宋时期流通。
关于虚受的品行,赞宁也有叙述:“受性且狷急,与人不同,畜弟子无一可中。甞自执爨馔斋食,柴生火灭,复吹又熸,怒发汲水沃之,终日不食而讲焉。及晚年眼昏甚,登师子座,戴竹笠而讲,贵目不闪烁尔。或讥其慢众,受亦不介意。”这些记述,颇含些许贬义,由赞宁对于虚受对待当政者赐紫的态度的评论可体知,赞宁对虚受的作派颇有微词。
“属武肃王钱氏按部至越,遂出谒见。王素向风,乃加优礼,言劳再三。暨干化中,于会稽开元寺度戒,命之充监坛选练。吴会间,行此职者,自受始也。”赞宁此文所讲的两件事可能是相承发生的。乾化元年(911年),吴越王于会稽开元寺设坛度僧,任命虚受充任监坛选练。中唐之后,唐朝廷在京城设立监坛大德,而吴越此前未曾设立,虚受是第一个。赞宁认为是一种恩宠。“王表于朝廷,荐其紫衣,庄宗制赐,行人赍至营丘,时受讲当《上生经疏序》,至若洪钟。而虚受受,舍麈柄言曰“某得名无典实,今后更为虚受。小子识之。”及状闻王,王曰:“此僧必无恩命分,何名虚受乎?”至同光乙酉岁受终,迨海舰赍诰牒来。稽其终日,正到青社,果符武肃之言。”
释宗季(?—948年),俗姓俞,临安(今浙江省杭州市)人。《宋高僧传》卷七《汉杭州龙兴寺宗季传》记载:少年时,“尝天震邻家树,季随僵仆。有姊尼抱就膝,视之曰:“此非震死,且有生候。”至夜未央,苏而复作。遂劝令出家。事欣平寺僧。后往衢州,投巨信论师,学《名数论》,文义淹详,且难诎伏,锋芒如也。”此中的《名数论》或指《百法明门论》或者指《集论》,都属于唯识论典。宗季至衢州(今浙江省衢州市)学习此论,说明衢州此时尚有宣讲此唯识经典的高僧。
学成之后,宗季法师“迨回杭龙兴寺召讲。时僧正蕴让给慧,纵横两面之敌也。与闾丘方远先生、江东罗隐为莫逆之交也。见而申问。季作二百语詶之,让正赏叹。遂请开讲四十余年,出弟子七、八百人。”宗季在龙兴寺开讲《对法论》四十余年,一生“孜孜,手不释卷,乐道向终。至今此宗越多,弟子讲导不泯焉。”这是说,截至赞宁写此传时,在越地仍然有宗季弟子在弘扬唯识宗经典。
宗季法师圆寂于后汉乾祐元年(948年),撰有《永新钞》释《般若心经》,《晖理钞》解《上生经》,《弥勒成佛经疏钞》、《补猷钞》、《阙诸别行义章》,可数十卷,并行于世。
吴越佛教在五代时期独树一帜,比北方佛教更兴盛。《宋高僧传》又是出生于吴越的赞宁所写,其涉及到唯识学的也就是这四位。由此可见,“唯识宗”的确是濒临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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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大正藏》正文写作“九”,加注说宋、元本作“七”。参照僧腊五十四以及传文中的叙述,俗龄七十三是正确的。
[②] 《大正藏》本文作“师”,批注说宋、本作“帅”,应该作“帅”。
[③] 宋赞宁《宋高僧传》卷二十五《后唐温州小松山鸿莒传》,《大正藏》第50卷,第870页中。
《第七章 唯识宗的兴盛及其传承 第六节 唐末五代的唯识师》全文阅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