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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唯識宗的興盛及其傳承 第二節 叁祖慧沼及其傳承

  第二節 叁祖慧沼及其傳承

  從唯識宗發展史而言,窺基的嗣法弟子慧沼應該是一位承前啓後的人物。窺基圓寂之後,慧沼繼承了窺基的事業。但他的處境是艱難的。在唯識學內部,他要面對奘門弟子的“離心”傾向。對外,唯識宗面臨其它的宗派的強有力的挑戰和沖擊。從唐代佛教發展的大勢可知,在武周時期,武則天重視的不再是玄奘所傳的唯識學,而是轉向崇信法藏及其《華嚴經》,而此時的禅學,則有北宗神秀被征爲“國師”以及惠能禅法在南方的崛起等等事件。以此背景反觀唯識宗,則可明顯看出,慧沼的地位和受重視程度,根本不能與正在創宗的法藏及其弟子澄觀相比,與北宗禅的神秀也不能並肩。一言以蔽之,在如此激烈的宗派競爭中,慧沼艱難地發揚光大玄奘、窺基所開創的事業,盡力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一、慧沼法師行曆

  釋慧沼(650—714年),諱玄[①],俗姓劉氏,其法號又作“惠沼”或“惠照”。關于慧沼的行曆,所知有限,僅有唐代李邕所撰《唐故白馬寺主翻譯惠沼神塔碑》和《宋高僧傳》卷四《唐淄州慧沼傳》,前者大概在北宋時期就已經失傳,贊甯並沒有看到此碑文,如贊甯說“釋慧沼,不知何許人也”,而李邕碑則明確地記載了慧沼的籍貫。

  李邕《神塔碑》記載,慧沼祖籍彭城(即屬江蘇省徐州市),“曾祖秦隨音州北海縣宰,因家住淄川”。依據《神塔碑》記載,慧沼的曾祖至北海縣(今山東濰坊西南)任縣宰,後家住淄川(今山東省淄博市淄川區)。唐武德四年(621年),置淄州,領淄川、長白、萊蕪叁縣。可見,籠統地說,慧沼籍貫爲淄州也是可以的。在現存文獻中,慧沼被稱爲“淄州沼”、“沼阇梨”、“山東一遍照”、“淄州大師”,都與其祖居住于淄州有關。

  依據《神塔碑》記載:“五歲,執繼親喪,悲恸過禮,識者以爲至性所致。”文中說,在他五歲時,父母接連去世。十二歲,“即求出俗。十有五,屬睿宗降誕,有製度”僧,遂入道。唐睿宗李旦生于龍朔二年(662年)六月,而此時慧沼是十二、叁歲,並非十五歲。因此,上述記載應理解爲在睿宗叁周歲的誕日,高宗下诏全國度僧,而慧沼承蒙得度,爲沙彌。慧沼“嘗讀《金光明經》,雙見王子救虎,屍毗代鴿,悅然有舍身之志,遂赴山岩”,應衆人請求才放棄。“秊廿,下問要言,愽通經藏。”依照常理,此時即可受具足戒成爲比丘。《神塔銘》應該是暗示此事。此年應是鹹亨元年(670年),“尋講《法花》、《般若》、《涅槃》等經,皆智發宿報,緣通前佛。”在受大戒之後,慧沼開始宣講經論,計有《法華經》、《般若經》和《涅槃經》等。《神塔碑》記載說:“廿□□,圖華草系之時,人我俱去。浮囊之際,□□兩忘。夢吐地身,便登山頂,智者謂雲:“去五欲之毒,處萬法之高。””——此是暗示慧沼在二十余歲時已經達到了很高的修行境界。

  慧沼剃度、受大戒的地點都不詳,而贊甯《宋高僧傳·慧沼傳》說:“自奘叁藏到京,恒窺壸奧。”從上述事實推斷,慧沼親自拜見過玄奘的可能性不大。玄奘圓寂于麟德元年(664年)二月,慧沼時爲十四、五歲,尚未剃度爲沙彌,而其家遠在淄州,而玄奘在坊州。依照當時的慣例,慧沼十二歲,發心出家而爲“童行”,除非他是在長安寺院作童行,否則是無緣會見玄奘的。而參照《宋高僧傳·義忠傳》的記載則可知,師徒二人是一同進長安入窺基之門的。

  《神塔碑》記載:慧沼于“鹹亨叁年,服膺長安基、光二師。”如本著前文所論,窺基于鹹享叁年(673年)之後數年曾經離開長安至太原、五臺山、博陵等地弘法,後來又應召回慈恩寺。從慧沼忠實于窺基的思想看,他應該是跟隨窺基出長安至外地弘法的。否則推算,跟隨窺基學習時間太短,想必不會有後來如此巨大的成就。

  關于慧沼在窺基門下所學,《神塔碑》記載: 因號山東一遍照。又瑳切《法花》、《無垢稱》、《金剛般若》、《上》、《下》等,《瑜伽》、《雜集》、《唯識》、《因明》、《俱舍》,大小幽旨,因見道義,交激累日,述作萬言,因見道章。二師歎曰:“法門後進,此一人也。何□□而雲惠照耶?”

  此碑記載,慧沼同時跟隨窺基和普光學習,且精通《法華經》、《無垢經》、《金剛般若》、《彌勒上生經》、《彌勒下生經》等,《瑜伽師地論》、《雜集論》、《成唯識論》、《因明論》、《俱舍論》。這些經論,都是窺基所重視的,且窺基大多有著述行世。從所引文表述看,慧沼是在其師的直接指導下,撰寫很多著述。慧沼的表現,令窺基和普光刮目相看,大爲贊賞。由此奠定了他在玄奘所創唯識宗中的祖師地位。

  大概在窺基圓寂之後,慧沼行化各地。如《神塔碑》記載:“後行化諸郡,敷演群經。氷釋而蟄戶啓明,雷作而爲芽花出。栴檀園遶,咨禀萌奔者,不可勝計,諺曰:“河南照天下”。少自此傳授,廿余年。”窺基圓寂于682年,慧沼在各地行化二十余年,宣講經論,弘揚唯識學說,成就非凡。如《神塔碑》所說:“始自下國,終聞上京,”意思是,慧沼在外地弘法,終于被朝廷注意到,被征召到京師。

  《宋高僧傳·慧沼》記載:“及菩提流志于崇福寺譯《大寶積經》,沼預其選,充證義。新羅勝莊法師執筆,沙門大願、塵外皆一時英秀、當代象龍,于時武平一充使,盧藏用、陸景初總預斯場。中書侍郎崔湜因行香至翻經院,歎曰:“清流盡在此矣!豈應見隔?”因奏請,乞同潤色新經。”這一敘述是說,慧沼進入菩提流志譯場是中書侍郎崔湜舉薦的結果。根據《大寶積經》的譯後可知,此經從神龍二年(706年)于長安崇福寺開始翻譯,以先天二年(713年)六月八日完成,而現存的詳細署名中並沒有慧沼的法號。而查考當時譯場的設置可知,與菩提流志同時進行的還有其它譯場。現存文獻顯示,慧沼參與義淨譯場的時間很長。因此,贊甯這一記載相當可疑。智升在《續古今譯經圖紀》卷一中對于菩提流志、義淨翻譯的參與者紀錄頗詳細,但文中並無慧沼法號。其實,菩提流志翻譯《大寶集經》時,慧沼正在義淨叁藏譯場。

  義淨叁藏建立譯場翻譯經典之事,《續古今譯經圖紀》卷一記載:“天後久視元年庚子,至睿宗景雲二年辛亥,都譯五十六部總二百叁十卷。北印度沙門阿儞真那、吐火羅沙門達磨末磨等證梵義,罽賓沙門達摩難陀居士、東印度首領伊舍羅等證梵文,沙門曷利末底烏帝提婆居士、中印度李釋迦度頗多等讀梵本,居士東印度瞿昙金剛、迦濕彌羅國王子阿順等證譯,沙門波侖、複禮、慧表、玄傘等筆受,沙門法寶、勝莊、神英、仁亮、慧沼、法藏等證義。”——這是從整體上對譯經譯場翻譯人員的記錄。

  智升在《開元釋教錄》卷九則分階段作了記錄:“久視已後方自翻譯。即以久視元年庚子至長安叁年癸卯,于東都福先寺及西京西明寺,譯《金光明最勝王》、《能斷金剛般若》、……已上二十部一百一十五卷,北印度沙門阿儞真那證梵文義,沙門波侖、複禮、慧表、智積等筆受證文,沙門法寶、法藏、德感、成莊、神英、仁亮、大儀、慈訓等證義。”此中未出現慧沼的法號。《開元釋教錄》卷九載:“神龍元年乙巳,于東都內道場譯《孔雀王經》,又于大福先寺譯《勝光天子》、《香王菩薩呪》、《一切功德莊嚴王》等經,上四部六卷,沙門槃度讀梵文,沙門玄傘筆受,沙門大儀證文,沙門勝莊、利貞等證義,兵部侍郎崔湜、給事盧粲等潤文正字,秘書大監驸馬都尉觀國公楊慎交監護。……”此中也未出現慧沼的法號,但《佛說一切功德莊嚴王經》卷一所附的名錄中卻有慧沼:“大唐神龍元年七月十五日,叁藏法師義淨奉製于洛州大福先寺新譯並綴文正字,翻經沙門婆羅門大德槃度讀梵文,翻經沙門荊州大唐龍興寺大德弘景證文,翻經沙門大總持寺上座大宜證文,翻經沙門大薦福寺大德勝莊證義,翻經沙門相州禅河寺大德玄傘筆受,翻經沙門淄州州大雲寺大德慧沼證義,翻經沙門大唐龍興寺大德智積證義,中大夫檢校兵部侍郎臣崔湜潤文,大中大夫行給事中上柱國臣盧燦潤文正字。”將上述資料聯系起來考慮,如果慧沼不是從義淨譯場一成立就加入的話,至少從神龍元年(705年)起就正式成爲“翻經沙門”。而《神塔碑》所說,窺基圓寂之後,在外地行化二十余年來看,慧沼于神龍元年前後至長安成爲翻經沙門是可信的。

  神龍二年(706年),義淨隨駕至長安,中宗勅于大薦福寺爲義淨叁藏別置翻經院。神龍叁年,中宗召義淨進入皇宮,“並同翻經沙門九旬坐夏”,“因命法徒,更令翻譯,于大佛光殿譯成二卷,名《藥師瑠璃光七佛本願功德經》。帝禦法筵,手自筆受。”慧沼法師作爲證義僧,應該跟隨參與。至景龍四年(710年),義淨叁藏在大薦福寺譯出《浴像功德》、《數珠功德》等經以及《根本說一切有部苾刍尼毗奈耶》等律,並《唯識寶生》、《觀所緣釋》等論。已上二十部八十八卷,沙門文綱、惠沼、利貞、勝莊、愛同、思恒等證義,沙門玄傘、智積等筆受。此書卷九說:“又至睿宗景雲二年辛亥,于大薦福寺複譯《稱贊如來功德神呪》、《佛爲龍王說法印》、《略教誡等經》、《能斷般若論頌》及《釋因明理門》、《觀總相頌》、《止觀門頌》、《手杖》等論,及《法華》、《集量百五十贊》,合一十二部二十一卷,沙門曷利末底烏帝提婆等讀梵本,沙門玄傘、智積等筆受,沙門慧沼等證義,太常卿衛國公薛崇胤監護。”

  根據上述記載,義淨叁藏共翻譯出經典五十六部二百叁十卷,慧沼至少從神龍元年(705年)起至景雲二年(711年)爲止,協助義淨叁藏翻譯出叁十六部一百一十五卷經典。

  義淨叁藏著力翻譯的經典在戒律方面,但主譯的《成唯識寶生論》五卷是護法解釋《二十唯識論》的書,算是接續了玄奘未竟之業。慧沼所作著述大多以玄奘譯本爲底本,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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