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我的閱讀記錄 ▼

第五章 唯識宗的創立 第一節 玄奘與唯識宗的創立▪P4

  ..續本文上一頁統一中土唯識學于一系的意旨。

  另外,玄奘俱舍學說與毗昙學所反映的問題,也通過翻譯給以根源性的解決。這是從永徽二年(651年)到顯慶四年(659年)共九年翻譯的著力處。此期大部譯本是《俱舍論》和《大毗婆沙論》等有關論典,譯本的數量在四百卷以上。然而,玄奘所學的俱舍學說,也是經過後世所發展了的。他翻譯《俱舍》的同時就譯出敵對的《順正理論》及《顯宗論》,這說明了俱舍學說在“正理”、“顯宗”的評破下應該有多少訂正的。當時作論者世親因轉入大乘無意于此,便把這工作留給西印度學人講究《俱舍論》的德慧師弟去做。玄奘門下的新舊兩系神泰、普光和法寶等對于《俱舍》的解釋會發生種種分歧的意見,就導源于玄奘的傳譯與真谛的系統有所差別。

  玄奘譯場的“宗派化”傾向,也反映在其弟子與執守先前所學的助譯僧之間的此消彼長。玄奘第一期譯場參與者大多是各地各學派的義學高僧,後來這批人逐漸淡出,而由年輕的完全接受玄奘教誨的弟子代替。神昉、嘉尚、普光、窺基等奘門四哲的出現,標志著玄奘的著眼點已經發生的轉移,窺基的入場,更加強化了這一做法。以《成唯識論》的翻譯爲肇端,于短短的五、六年間,就以《成唯識論》爲中心,吸取了護法《廣百論釋》和戒賢等《佛地經論》的精華,而又貫穿著《辨中邊論》所說的“中道”精神,形成了嚴密的教義體系。呂澂先生經過研究得出結論:這時候,玄奘的翻譯因學說而來的變動原本的地方最多,如《大般若經》的翻譯也深深地染上“唯識說”的色彩。

  玄奘忙于翻譯,無暇自己著述,因此,他的思想資料大多散見于其弟子的各種著述之中。譬如《瑜伽論記》卷十九就記載有玄奘對于“叁性”的解釋:“且如奘法師出《叁性義章》,最明爲好。彼立叁性以叁門分別:一、情事理門。二、塵識理門。叁、染淨通門。”此外,還有備受重視的“叁類境”,更是玄奘在印度有關經論基礎上的重大創造。——這兩大內容在後面專門論述此宗教義的章節中再作論述。而應該強調的是,現今的唯識宗研究,並未完全將涉及玄奘口義的文獻作一全面普查,遑論研究了。這應該是以後學術界努力的方向。

  叁、玄奘的著述

  玄奘大師的著述幾乎沒有完整地流傳下來,甚至文獻中也僅有幾部著述著錄。他在印度撰述的叁部論典,盡管未曾流傳下來,但無論對中國佛教還是對于印度佛教來說,都是彌足珍貴的精神財富。在我國去印度求法的高僧中,能窮究精微並發抒創見,給予印度佛學以一定影響並且在印度佛教史上占有一席之地的,古來僅僅玄奘法師一人而已。[28]

  1.《會宗論》

  《會宗論》是玄奘奉命撰寫的以和會中觀與瑜伽行兩派爭端的作品。

  印度大乘佛學的顯著分裂,是由淸辨所引起。他在所著《中觀心論釋思擇焰論》第五品(《入決擇瑜伽師真實品》)裏指名道姓地痛駁瑜伽宗義。當玄奘到達那爛陀寺時,寺中早已形成了兩派對峙。玄奘師事的戒賢是瑜伽行派護法的嫡傳,而持反對議論的師子光則屬于中觀派淸辨一系。他們各趨極端的見解,在那爛陀寺似已無人再作調和之想了。

  玄奘到此寺,與師子光當面辯論。《慈恩傳》卷四說:

  時大德師子光先已爲四衆講《中》、《百》論,述其旨破《瑜伽》義。法師妙閑《中》、《百》,又善《瑜伽》,以爲聖人立敎,各隨一意,不相違妨;惑者不能會通,謂爲乖反;此乃失在傳人,豈關于法也?愍其局狹,數往征诘,複不能酬答,由是學徒漸散而宗附法師。

  辯論幾次,師子光啞口無言,徒衆離散。但這次辯論仍然是從不同處著眼的,玄奘接著還作了會通,寫成《會宗論》。《慈恩傳》在前段引文之後又說:

  法師又以《中》、《百》論旨,唯破遍計所執,不言依他起性及圓成實性,師子光不能善悟,見論稱“一切無所得”,謂《瑜伽》所立圓成實等亦皆須遣,所以每形于言。法師爲和會二宗言不相違背,乃著《會宗論》叁千頌。論成,呈戒賢及大衆,無不稱善,並共宣行。師子光慚赧,遂出往菩提寺。

  據此,好像玄奘簡單地應用“叁性”的觀點就和會了兩派,這顯然是說得不夠全面的。因爲《瑜伽》的叁性理論,淸辨早在他的著作裏反複駁斥了。瑜伽宗徒如護法等也曾作過辯解,但並未得著定論。玄奘與空宗辯論,自然需要提出新的論證才能取勝。很遺憾,文獻阙載。呂澂先生指出,可從護法的《廣百論釋》裏得到啓示,可謂的論。

  護法《廣百論釋》最後一品《敎誡弟子品》有一大段涉及“叁性”的辯難,依圓測所傳,它正是淸辨和瑜伽宗徒的對論。圓測說,對于“叁無性”的解釋,“西方諸師分成兩釋:一者清辨,其遣叁性,以立爲空。即說空理,以爲無相。具如《掌珍》。二者護法,但遣所執,以爲無相。如《深密》等叁無性中。清辨、護法,皆依叁種無自性,亦以爲無相。由斯真谛、慈恩叁藏各依一宗。真谛叁藏,如其次第,具遣叁性,立叁無性。……真谛大同清辨,而差別者,清辨菩薩立而無當,真谛師意存叁無性,非安立谛。二、慈恩叁藏,但遣所執,不遣二性,情有理無,理有情無,二義別故。又叁無性,如其次第,即說叁性,爲叁無性。故《叁十唯識》言,即依此叁性,立彼叁無性。具如《成唯識》、《深密經》等。是故清辨、護法二菩薩,各依自宗,以釋此經。”

  關于《廣百論釋》卷十對“叁性”的論述,圓測分爲叁師:“一、瑜伽學徒立依他有。二、清辨菩薩說依他空。叁、護法菩薩雙破兩執。故彼《論》中雲,第一瑜伽學徒,以理標宗雲:分別所執法體是無,因緣所生法體是有。由斯感果,輪回叁有。或修加行,證叁菩提。……第二,清辨釋此經雲:名是遍計所執,義是依他起性。名于其義非有故無,義隨世間非無故有。”對于護法的見解,圓測記載說:“雙破空有兩執,建立中道。依他起性,非空非有。故彼複雲:如是等類,隨見不同,分隔聖言,合成多分,互興诤論,各執一邊。既不能除惡見塵垢,讵能契當諸佛世尊所說大乘清淨妙旨?未會真理,隨已執情,自是非他,深可怖畏。應舍執著空有兩邊,領悟大乘不二中道。”由此可見,護法會通中觀、瑜伽行派的方法是重新解釋“中道”。

  對護法的這一看法,玄奘大爲欣喜。他在鹫嶺北初次聽講此論時,卽大感興趣,隨聽隨譯,還自慶成功,作了兩個偈頌。《大乘廣百論釋論》卷十結尾說:

  叁藏法師于鹫嶺北得聞此論,隨聽隨翻,自慶成功,而說頌曰:“聖天護法依智悲,爲挫群邪製斯論。四句百非皆殄滅,其猶劫火燎纖毫。故我殉命訪真宗,欣遇隨聞隨譯訖。願此速與諸舍識,俱升無上佛菩提。”

  這幾乎是,表示他不顧生命的危險來到印度求法,就以得聞護法之說而感到滿足。因此,他在調和兩派的論著中,很可能以此來作指導。作爲護法嫡傳弟子的戒賢,對玄奘大加贊賞,在自然不過了。

  唐靖邁在《古今譯經圖紀》卷四附有玄奘小傳,談到此論時就說:玄奘“並造《會中論》,融會瑜伽、中觀之微旨,以靜大乘之糾紛。”靖邁將論名寫作《會中》,不一定就是筆誤,可能依據他的所知,論文的主要內容是以“中道”理論來作會通的。

  《會宗論》在那爛陀寺流行之後,一時間曾平息了中觀、瑜伽之爭,但並非說兩派從此就再沒有爭論了。據義淨所傳,玄奘離開了那爛陀近叁十年,他那番議論的影響依然存在,大家仍認爲兩派立說各據一意不必互相是非。所以義淨在所撰《略明般若末後一頌贊述》中說:“瑜伽則真有俗無,以叁性爲本;中觀則中無俗有,實二谛爲先。……。旣識分綱,理無和雜,各准聖智,誠難乖競。”可見,中觀學與瑜伽行派的會通並非易事。但這一爭論在中土的表現卻是另外的形態。單就隋唐佛學來說,以爲二者可以會通的觀點占據上風。在某種程度上,玄奘創立的唯識宗自然走的是會通之路,而其後起的華嚴宗更是以圓融的方法來會通中觀和唯識。

  2.《製惡見論》

  玄奘撰寫《製惡見論》的目的是受命與小乘佛教學者辯論,由此也成就了玄奘在印度的最大傳奇,千古傳頌。

  關于《製惡見論》的寫作與傳播經過,《續高僧傳·玄奘傳》、《行狀》、《慈恩傳》等都有較爲詳細的記載,且大同小異。今引《行狀》文字給以說明。

  《大唐故叁藏玄奘法師行狀》記述說:“先有南印度王灌頂師名般若毱多,明正量部義,造《破大乘論》七百頌。時戒日王因討賊行次,烏茶國小乘師等,保重此論,取以示王,並請與大乘擊論。王許,遂作書與那爛陀寺,差四大德善大小宗及外道經者,可詣行所擬共小乘外道論義。正法藏乃差海惠、智覺、師子光及法師爲四人,應王之命。未發問,複有順世外道,來求論難,書四十條義,懸于寺門,法師遣取立論,喚外道共論,往複叁四番。婆羅門點無所說。先有契,屈者斬首相謝。外道請依先約。法師曰:“我沙門釋子,當不害昆蟲,況殺人乎?”外道歡喜,請終身給侍。聞者無不稱慶。”這一段文字敘述了此事的原委。先有小乘正量部學者、南印度摩臘婆國王師般若毱多,作《破大乘論》七百頌,東印的烏荼國小乘信徒卽用其大乘信衆挑戰。當時中印度的統治者戒日王恰好帶軍隊路過,烏茶國的小乘學者請求戒日王派大乘師前來辯論。戒日王于是請那爛陀寺派遣四位大德來烏荼辯論。海惠、智覺、師子光及玄奘法師入選。在要成行時,恰有順世外道向佛教學者挑戰,玄奘應命與外道辯論,折服外道。此位外道自願侍奉玄奘。于是,玄奘與其一起准備前往烏荼國,“乃訪得彼論披尋,數處有疑。謂所伏婆羅門曰:“汝會聽此義不?”答曰:“會聽,我于時善。”法師遣說一遍,備得其旨。遂尋其謬,即申大乘義破之,爲一千六百頌,名《製惡見論》。將呈戒賢及德衆,鹹悉稱善曰:“以此窮竅,何歒不已?”法師善得彼宗,乃放所伏婆羅門,隨意所之。”這就是《製惡見論》…

《第五章 唯識宗的創立 第一節 玄奘與唯識宗的創立》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

菩提下 - 非贏利性佛教文化公益網站

Copyright © 2020 PuTiX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