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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法唯識,理在相應的音聲法門(賴靜涵)▪P2

  ..續本文上一頁羅尼”的義理。

  至于如何修此陀羅尼法?法相宗論典《地持義記》以爲修習陀羅尼的目標是在于得所謂的“忍”,即“證智”,也就是正法義理,因此能獲得大定力與大智慧。然《瑜伽師地論

  卷四十五》提出修行的條件,那就是菩薩須具備四種功德,方能獲得這些陀羅尼法益。這四種功德是:一、于諸欲中無所貪著;二、于他勝事不生姤忌,不嫉他榮;叁、一切所求等施無悔;四、于正法中深生忻樂。

  《地持義記

  卷四》則主張修持陀羅尼有四個要點:即“聞、思、修、證”。即聽聞軌理,思惟其中的慧義,以持咒術修行開智慧,以期證到禅定修慧自在。而解釋《瑜伽師地論》的《瑜伽論記

  卷二十一》就濃縮成叁個要點,即:一是以無義咒詞爲思惟境、二于咒句正起思惟、叁由思惟成忍勝義利。本來咒語章句有二種:一是有義,二者無義。法相宗強調思惟的方法要以無義咒詞來觀察,目的在于了知一切言語自性皆不可得,藉此法性證得“陀羅尼忍”,也就是證入該陀羅尼的智慧實相。就此《瑜伽論記》強調對咒語章句修法次序是這樣的:

  1. 正起思惟:以無義的咒語爲對象,觀察通篇咒語章句都是無意義的,放棄對咒語章句意義的執著。

  2. 深信咒語是可以達成“圓成實”的境界,然本質仍是無義。通過此咒文之外別無可求。

  3. 依此一心持誦,別無他求。

  從上面看來,法相宗其實是用“無相”的觀念來持誦咒語。這很重要,如實了知此章句所謂的“無義”,而過此咒文之外別無余義可求,可以打破自己對此咒語的執著,一心持誦,別無所求。因此窺基大師特別說:“謂此咒無有義,但唯有名,謂此章句義所謂無義,是故過此咒文之外無余義可求。”咒語沒有意義但有名稱,因此誦此無義之咒用來破除對萬法的執著,而以一心精進故能入真觀,證成菩薩忍。因此《大乘莊嚴經論

  卷十一》便說:“應知諸菩薩,恒依陀羅尼,聞法及持法,作業皆如是。”由是觀之,法相宗修陀羅尼之法就在于得菩薩忍爲目標。

  日本佛教法相宗音聲法門

  前面提到,法相宗在“會昌法難”摧殘以後可說消失殆盡。其間曾有幾位法師倡議,但因缺少論典無法振興。直到民國初年楊仁山居士獲得法相宗的論典,千年湮沒的法相教理才再度出現于中國。這些論典從哪裏來呢?答案是日本。

  法相宗與藥師寺的創建

  日本法相宗是唐代傳來的,而今唯一的法脈也在于此。根據《藥師寺》(高田好胤,山田法胤合著,日本學生社出版)一書的介紹,日本法相宗的總本山是位于奈良的藥師寺。該寺于公元六八○年由天武天皇創建,如同唐代法相宗一樣,藥師寺在皇室支持下,承繼唐代傳來研究唯識學的傳統,迄今千年有余。日本法相宗始祖是道昭大師,他是聖德太子派遣跟隨遣唐使前往唐朝,師事玄奘大師,並從窺基大師學習唯識經論,也接受玄奘大師指導修習禅定,與法相宗的實踐方法。道昭大師不僅精通法相宗的戒定慧叁學,對于社會福利事業,如造橋鋪路等事業也非常投入,成爲後代敬仰的社會福利事業先驅。在道昭大師的努力下,法相宗在日本開辟出一片新天地。藥師寺建成十一個月後,道昭大師受诏擔任藥師寺的大僧都,從此藥師寺成爲法相宗重要道場,曆來都以培養學問僧爲主業。該寺最著名,也是最重要的法會有兩個:一是被稱爲“花會式”的“藥師悔過”(即“藥師忏悔”)法會,另一個則是“慈恩會”的“豎義加行”法式。

  (一)藥師法會

  《藥師經》最早譯于南北朝,其忏法也流行于南北朝,陳文帝甚且作過《藥師齋忏文》,唐代真言宗亦將藥師佛視爲重要本尊,爲“五方佛”之一,並翻出不少念誦儀軌。可見《藥師經》也曾在唐代盛極一時。玄奘大師曾重譯《藥師經》,但奇怪的是並未有證據說明法相宗弘揚《藥師經》。藥師寺的建造本來與天武天皇弘揚藥師法門有關,但藥師法門與法相宗有無關聯?就成爲有待考證的問題。

  藥師寺的“藥師悔過”法會是每年叁月叁十日到四月五日期間舉辦,其次第是“供養文、聲明(梵呗)、稱名(佛號)、忏悔文、行道(繞行)、誓願、祈願(回向)”全部念誦約叁十分鍾。法會期間,每天要修六次。但是這個法會至少需要十個僧人來進行儀式。而在藥師寺,所用的梵呗是所謂的“奈良聲明”唱誦的,非常古樸,而且僅限于藥師法會使用。

  不過藥師忏悔法門過去之所以重要的原因,是因爲一來作爲國家安定的功能,如陳文帝所作的《藥師齋忏文》,目的是“憑藥師本願成就衆生”(《廣弘明集

  卷二十八》)來接引萬物,救護衆生,因此舉辦爲國家祈福的法會。而于伽籃寺廟,稱念藥師佛號可以清淨戒體,甚且破戒之後還可以還其本來清淨戒體。,民間則崇拜藥師佛以爲延壽,獲得富貴,甚且造藥師佛形象就可以獲得身體安康,免除罪難的感應(以上均見《叁寶感應要略錄

  卷一》),像這樣的例子實在不少,是以藥師寺提倡修藥師法門是其來有自的。

  (叁)慈恩會與“豎義加行”

  “慈恩會”原來是紀念慈恩窺基大師的逝世紀念法會。慈恩大師的忌日是十一月十叁日,每年此刻在奈良的法相宗藥師寺和興福寺都會舉行這個法會,稱爲“禦忌法要”(紀念大師的法會)。這個法會起源于公元九五一年,而今成爲日本法相宗年度的盛會。嚴格說起來,慈恩會重點不在音聲修行,而是延續唐朝法相宗傳統的法會“豎義加行”,故此特別介紹。所謂的“豎義加行”就是一年一度法相宗的宗教師(也就是論師)的選拔會考。

  豎義,又作立義,就是在佛教的論議大會中,就所定之論題向與會人士宣講,並接受辯論挑戰,也就是立宗辯論。事實上“豎義”的曆史,在佛教史上流傳已久,不論中印都非常流行。《佛祖統紀

  卷叁十八》提到北齊時代:“相州彼岸寺鑒禅師講會,各各豎義,有一小僧,難問蜂起,殊爲可觀。”《續高僧傳

  卷十四》則說到唐代釋智拔于貞觀十四年于清信士張英家“宿集,豎義開法華題”。然而不只是佛教界風行,連皇帝也感到興趣。《集古今佛道論衡

  卷四》說顯慶叁年四月下诏佛道二教人士入宮,進行豎義辯論,這次法相宗代表大慈恩寺也有參與。可見“豎義”在過去非常流行。當然最有名的豎義要推法相宗的玄奘大師,在曲汝會上豎立《製惡見論》之義,降服了無數外道與小乘,威震五印度,獲得了“大乘天”的榮譽。由于法相宗的祖師是以豎義方式弘揚大乘佛法,因此這在法相宗來說是一項光榮的傳統。

  舉辦“豎義加行”以前必先向法相宗祖師祈請,此時諷誦玄奘大師翻譯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和安慧所作的《唯識叁十頌》兩部經論,完成了祖師的祈請後,豎義加行才正式開幕。事實上《心經》和《唯識叁十頌》是法相宗的日課,不只法相宗,就連後起的聖德宗也將這兩部經典列入日課。

  “豎義加行”主要是以論議問答來作爲測驗的內容。會中提出論題並作最後評核的主考官稱爲“探題”,接受測驗之學問僧稱爲“豎義者”,也稱爲“論匠”,通過以後才能成爲宗教師。考試地點則在佛堂上慈恩大師畫像之前舉行,內容則是豎義者就論題立宗,而探題官針對論題質問或诘難,並批判豎譯者的解答是否得當,此動作稱爲“證義”。考試的過程都有專人將全部論議問答記錄下來。然而雖然慈恩會“豎義加行”到後來逐漸形式化,但是今天法相宗的僧人未能通過“豎義加行”的測驗就不能擔任寺廟住持,其重要性由此可知。在法相宗倡導下,豎義法式過去在該國非常普遍,興福寺之“維摩會”與藥師寺之“慈恩會”都是當年度日本佛教的盛事。慈恩會當中的“豎義加行”更特別是用來考選法相宗的學問僧,授與“講師”與“讀師”的資格,是法相宗的年度大事。

  結論

  由于法相宗的壽命太短,其音聲法門的相關資料太少,沒有人知道法相宗有哪些音聲法門,因此這個研究委實不易。然而,經過研究以後,才知道法相宗對音聲法門的貢獻,就是分析行法的相應條件。今天沒有人知道唐代長安城大慈恩寺的早晚課是什麼,但是很少人不知道萬法唯識的學說,法相宗是不存在了,但後來的禅宗、淨土,乃至西藏密宗,紛紛承繼瑜伽唯識的學理作爲基本教理,這說明了法相宗的成就可作音聲法門的根據。

  另外,這次搜羅到日本法相宗的儀規,看到今天法相宗的傳統依然,不禁令人反省:過去的法相宗重視豎義,培養了優秀的論師,以摧伏外道邪見爲己任,在此方面也取得了優秀的成績,但或許是典籍失散得太厲害,日本道昭大師留下了受學玄奘大師禅觀指導的記錄,但中國卻沒有只字片語說到法相宗祖師們禅觀的成就,因此法相宗在會昌法難的打擊下一蹶不振,或許和他們重視講論有關。在此西藏佛教提供了借鑒,唯識教義成爲密教行者的常識,格魯派教甚且援引豎義的方式發展爲辯經的傳統,清晰的教理成爲密教修行的前行,在佛學教育上取得了卓越的成就。如是因,如是果,是佛教的修行核心議題,究竟來看,法相宗不是光說不練的教派,問題是在于:人家都已經說了,你該怎麼樣來練。

  

《萬法唯識,理在相應的音聲法門(賴靜涵)》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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