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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教略說

  密教略說

  摘自蔣維喬《中國佛教史》第十四章

  佛教至唐代漸備,非僅成立新宗;如善導之念佛宗;慧能之禅宗;道宣之戒律宗;皆能綜合唐以前之研究而集其大成者;他如法相宗、密教則新自印度來者也。所謂新開之宗旨,即華嚴宗;但華嚴宗,實引伸唐以前之思想,乃繼承佛陀跋陀羅翻譯華嚴經時,與羅什系對立之一大潮流;實與念佛宗、禅宗殊異;與其謂爲新宗,母甯謂爲此潮流經賢首大師之闡發而成宗者也。茲就密教略說之于下:

  密教乃對于顯教而言;凡釋迦牟尼(應身佛)所說種種經典爲顯教;密教則爲毗廬遮那佛(法身佛)直接所說之秘奧大法;其教理之組織,不易說明;與其談理,毋甯崇實。蓋密教自表面言之,則爲祈禱宗;如何爲佛?如何禮拜?如何崇奉?皆密教所注重者,可斷其以儀式爲主旨。其根本思想,雖不離乎佛教,然其實際,則凡作法禮拜崇奉諸事,合乎方法,即可成佛。推此理而廣行之,必得佛神冥助,且有利益,此即所以爲祈禱宗也。

  密教特色,在事多神;其理論則以大實在爲根據。但我國密教傳來之初期,凡關于諸佛之供養;諸菩薩之禮拜;諸明王之真言;似雜然並傳,無有系統。因而此等諸佛諸菩薩諸天善神等,皆認爲實在。苟供養之儀式合法,則佛菩薩及神,必皆來集,聽人請願;故密教最重儀式。

  密教所奉諸佛諸神,自婆羅門教轉來者頗多;因之其禮拜供養之儀式,羼入婆羅門教風不少。故密教除經外,尚有儀軌;儀軌雲者,依據經說,而示禮拜供養之實際儀式;此即密教與他教相異之點。密教除《經律論叁藏》外,尚有儀軌藏。

  (密教傳入日本後,前後次序,頗加整理;並說明其理;俾實際易于行用;名之曰次第。)密教來華,當以西晉帛屍黎密多羅所譯《大灌頂經》、《孔雀王經爲嚆矢》(參看前所述)。然《經錄》中載後漢失譯者:有《安宅神咒經》(一卷)、《五龍咒毒經》(一卷)、《取血氣神咒經》(一卷)、《咒賊咒法經》(一卷)、《七佛安宅神咒經》(一卷)藏中現存者,僅《安宅神咒經》而已。庸代密教經典,翻譯頗多;極古者以吳支謙所譯《八吉祥神咒經》(一卷)、《無量門微密持經》(一卷)、《華積陀羅尼神咒經》(一卷)、《持句神咒經》(一卷)、《摩诃般若波羅密咒經》(一卷)、《七佛神咒經》(一卷)爲最著。又東晉竺昙無蘭所譯者:有《陀鄰缽咒經》(一卷)(與上之《持句神咒經》,同本異譯)、《摩尼羅亶神咒經》(一卷)、《幻師跋陀羅神咒經》(一卷)、《七佛所結麻油術咒經》(一卷)、《大神母結誓咒經》(一卷)、《伊洹法願神咒經》(一卷)、《解日厄神咒經》(一卷)、《六神名神咒經》(一卷)、《檀特羅麻油術神咒經》(一卷)、《麻油術咒經》(一卷)、《麻尼羅檀神咒按摩經》(一卷)《醫王惟婁延神咒經》(一卷)、《龍王咒水浴經》(一卷)、《十八龍王神咒經》(一卷)、《請雨經》(一卷)、《儭水經》(一卷)、《幻師阿鄒夷神咒經》(一卷)、《咒水經》(一卷)、《藥呪經》(一卷)、《咒毒經》(一卷)、《咒時氣病經》(一卷)、《咒小兒經》(一卷)、《咒齒經》(一卷)、《咒牙痛經》(一卷)、《咒眼痛經》(一卷)等。凡二十五部,皆密教經典也;然則昙無蘭可謂在唐以前與密教關系最深之人矣。羅什尚譯有《孔雀王咒經》(一卷)、《摩诃般若波羅密大明咒經》(一卷)、其它譯一二部密經之人;或失譯者;姑不具述。六朝末葉,陳閣那崛多所譯密經甚多:《經錄》所存者,則有《八佛名號經》(一卷)(與《八吉祥神咒經》,同本異譯)。不空《羂索咒經》(一卷)、《十二佛名神咒經》(一卷)、《一向出生菩薩經》(一卷)(與《無量門微密持經》,同本異譯)、《金剛場陀羅尼經》(一卷)《如來方便善巧咒經》(一卷)、《東方最勝燈王如來經》(一卷)(與《持句神咒經》,同本異譯)、《大法炬陀羅尼經》(二十卷)、《大威德陀羅尼經》(二十卷)、《五千五百佛名經》(八卷)等。唐時譯密經最多者,爲義淨叁藏;有《觀自在菩薩如意心陀羅尼經》(一卷)、《曼殊室利菩薩咒藏中一字咒王經》(一卷)、《稱贊如來功德神咒經》(一卷)、《大孔雀咒王經》(叁卷)、《大金色孔雀王咒經》(一卷)、《佛頂尊勝陀羅尼經》(一卷)、《莊嚴王陀羅尼咒經》一卷)、《香王菩薩陀羅尼咒經》(一卷)、《藥師琉璃光七佛本願功德經》(二卷)、《療辱病經》(一卷)等。就上所舉觀之:當唐善無畏、金剛智、來傳密宗之前,密教經典之一部,中土業已廣譯。其中如《孔雀王經》,已譯八遍;《尊勝陀羅尼》,已譯五遍。此外顯教經典中咒文陀羅尼,不遑枚舉;其僅持誦密咒有不可思議之行,而與密教關系最深者,尚不乏其人:姑略之。

  《釋摩诃衍論》,相傳爲龍樹菩薩所造;有謂爲後人所僞托者,異說紛紛,莫衷一是。說者謂姚秦時筏提摩多曾譯之;疑是新羅月忠所僞托,僅高麗藏經,加入藏中。縱此論爲姚秦時代所譯出,我國釋之者,無一人視爲密教之書;其視爲密教之書者,惟日本耳。故此書之翻譯,于我國密教上,無有關系。

  自密教觀之:佛教有理論實際二方面:經爲理論,儀軌爲實際。故有經則應有附隨之儀軌;恰如婆羅門教《吠陀經》、有《曼荼羅》;(贊誦)則有與此相當之不饒摩那(供犧法)之理。婆羅門教梨俱吠陀,有愛塔利亞、高希塔基二種之不饒摩那;夜柔吠陀,有胎梯利亞、謝塔婆塔二種之不饒摩那;沙磨吠陀附屬有八種之不饒摩那(中以普饒達、謝特、維恩舍爲最著名)。阿塔婆吠陀有果婆塔不饒摩那是也。佛教之儀軌,雖非供犧法;然其禮拜供養之方式,與婆羅門之供犧法固相當,或且仿效婆羅門之法轉化而出者也。然于事實上,佛教之儀軌,非必附隨于各經;小乘全無;大乘有者,亦僅十之二叁;例如《法華經》有《成就妙法蓮華經》、《王瑜珈觀智儀軌經》(一卷)、《華嚴經》有《入法界品頓證毗盧遮那法身字輪瑜珈儀軌》(一卷)《般若經》有《仁王般若經道場念誦儀軌》(一卷)之類,是也。

  無儀軌之諸經,造通用之作法以用之;日本密教,有爲諸經通用之儀軌者。

  誦咒祈神降魔等,婆羅門教,用之頗古。祈禱所用之曼荼羅,多有靈驗。由祈禱文一變而信其言句文句有大不可思議之力,漸成神秘,終成陀羅尼。而此神秘的儀式作法,日漸複雜,進而至于阿塔婆吠陀;風尚所趨,遂開秘密佛教之端緒。故佛教雖無附隨經文之儀軌;然別本之單純咒文至多;因此深信其能攘惡鬼、免災禍也。

  又婆羅門教,以聲音爲一種神靈的而極重之:如聲論派(婆羅門之一派)創聲爲常住不滅之說,可以爲證。由此聲在宗教的信仰上,遂發生一種關系:如“阿母”表濕婆神之聲;“鳥”字表毗修奴神等;文字聲音,各有宗教的意義;終成由“阿”字母音以及一切子音,皆有深遠之意味;推而極之,萬神皆有表其神之聲音文字矣。佛教密宗諸佛菩薩,皆有種子;一切聲音,元音子音,共有宗教的深義者,其端蓋發于婆羅門教無疑。佛教之述此聲字者,則有《瑜伽金剛頂經》(有不空譯釋字母品一卷)。《文殊問經·字母品》(一卷)(不安譯)、《華嚴經》(第七十六卷、入法界品、有不空譯入法界品四十二字觀門一卷)、及《大莊嚴經》之《示書品》、《大日經》等。《大智度論》(四十八卷)在釋《四念處品》中,亦舉四十二字觀,說明各字之意義。但《大智度論》、《華嚴經》等,惟以譬喻觀文字之意義:例如阿字爲一切法初不生;羅字爲一切法離垢;波字爲一切法第一義等;漸次觀之:則此音聲畢竟不可得;文字者,色法也;色法之文字,因身業而現;身業先有口業之音聲;依此音聲,立種種之名稱,妄想分別;實則聲音本依因緣而生;一時觸耳,再閑不得;如斯由文字音聲上,觀諸法空不可得之理;謂爲四十二字觀。《華嚴經》則先觀阿字本不生;以阿字之中,融攝其它四十一字之深義;次觀伊字一切法根本不可得;亦融攝其它四十一字之深義于其中;如是四十二字各觀,俱攝其他四十一字;觀各字之玄義,互爲不離融攝者,即所謂字輪觀;由此以觀華嚴之事事無礙之理者也。此等皆以文字爲觀法之喻觀;而密宗則直視此文字爲佛菩薩之代表。作種子觀:例如觀大日如來,先觀道場壇上所現之大日種子,即阿字;次變大日之叁摩耶形(譯爲本誓);即觀變作五層塔;更一轉而觀尊形,即大日如來之像;即就種子、叁摩耶形、尊形叁段而觀,乃密教觀法之通軌。故密教之聲字觀,較智度論,華嚴之文字觀,更進一步。叁摩耶形者,爲表佛菩薩誓願之器物;最初本無何種深意;如濕婆等爲破壞神之化身,手持武器;毗修奴等爲保護神之化身,手多持花;乃自然感情上之表現耳;其後遂謂何神持何器,爲何種意義;似乎所持之器有深意存焉者。此種思想,亦自婆羅門教之神,轉入佛教者也。

  密教所說聲字之深意:例如以阿字言之:《大日經》之《曼荼羅品》,謂爲“一切諸法本不生故”之意義。《華嚴經》則曰:“喝阿字時,入般若波羅密門;名以菩薩威力入無差別境界”;似與法本不生,同一意味,而入無所得平等境界者大智度論釋其理曰:“菩薩若一切語法中,聞阿字即時隨義;所謂一切法從初來不生相,阿提秦言初,阿耨波陁秦言不生”。此以阿爲初之意義,當梵語阿提之阿;爲不生之意義,當阿耨波陀之阿;故阿有本初不生意之解釋。總之密教以阿字爲一切聲音之根本,遂成絕對表示萬有本原之文字而重視之。

  密教除口誦之真言陀羅尼、觀心之種子、叁摩耶形、尊形外,尚有印契:以手指作種種之結,表種種之意義;此亦自婆羅門教轉來者,所謂口真言、身印契、心觀念,身口意一致,叁密相應者也。印契即目帝羅,婆羅門教已有之;初爲單純動作,不過于祈天禱神攘魔時,口唱祈禱文,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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