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經了卻)方爲深般若(即妙智慧),此妙智慧非分別智慧,因分別智慧仍不離分別相也。
「波羅密多」意爲徹底,所以「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一句,即指此菩薩從聞思修而證到妙智慧徹底之時。──此段是標修行的法門。佛意以此指示法會諸衆:汝等小乘聖人雖證四果,但所修持者只爲淺智慧,而此位菩薩所修證者,厥爲妙智慧徹底也。
卯叁、效果
照見五蘊皆空
上嘗言之:觀自在菩薩以觀想觀照的功夫而得自在,今說此位菩薩以妙智慧證到徹底的修法而獲得之效果,此效果便是「照見五蘊皆空」。
五蘊:爲色蘊,受蘊,想蘊,行蘊,識蘊。人有兩種執著性:一爲執著于色,一爲執著于心,色是攝于色蘊,心是攝于受想行識四蘊,所以一切執著,均不離此五蘊,佛說一切法,都不外破執,即破除吾人此類執著性。凡夫之執著性可謂與生俱來,首先執著我相,便成我執,有了我執,即起種種分別,所以小兒一開知識,即執身爲己有,名分別我執,色蘊先具,旋即隨根而起受、想、行、識四蘊,是名俱生我執。因爲執身爲我,此「我」就是色蘊,但祇此一「我」不能獨立,需賴衣食住之助以維持生活,所以便須談到享受,由此乃有苦受、樂受、舍受、之別,滿足爲樂受,虧缺爲苦受,平常爲舍受(即不苦不樂平常受),此爲「受蘊」之釀成;因于享受之需求;必須有所想度,此想度即爲「想蘊」,因想而有謀取生計之計劃,有計劃還要實行,由是再構成「行蘊」,換言之,行就是工作,工作須賴智識之培養,于是乎「識蘊」又不可或缺,識、爲知識之義,吾人令子弟就學,其目的不外乎使其廣開智識,爲未來求生之准備。反言之:有智識,纔可行,要行還需思想,然後方得享受以維此色身。凡夫有此我執,遂昕夕爲此五蘊所困惑,設知身體並非是「我」,身體祇是「我的」,當下即可破除五蘊之執著,則一切無明妄想,必然冰消瓦解;惜乎凡夫迷染彌深,未明妙理,偏執五蘊色身,錯認「我的」爲「我」耳。事實吾人之身體,俨如吾人之房子,倘說房子爲「我的」,當然不悖事理,苟謂房子爲「我」,豈不令聽者啞然失笑?由此可知,吾人之于身體,祇能稱爲「我的身體」,絕不能說身體就是「我」。然則何謂「真我」?真我者,爲吾人之知覺性──本知本覺也。似此身體祇爲我暫棲之所,與房子何異?房子有生滅,則我身體烏無生滅?而真我(知覺性)自無始以來,未曾有生,亦未曾有死,屬真常不變者,佛說法要令吾人了然于「真我」與「我的」之分界,方可達到破執功夫也。
又,五蘊爲一切總法,蘊爲積聚之義,即日就月將蘊釀積聚而成者也。五蘊法有如五種材料,宇宙山河,世界萬象,叁世諸佛,聖賢,叁善道,叁惡道,簡言之四聖六凡,均由此做成。
四聖者:爲小乘阿羅漢,中乘辟支佛,大乘菩薩,及極果(即佛)。六凡者爲凡夫叁善道與凡夫叁惡道;凡夫叁善道乃天、人、阿修羅;凡夫叁惡道乃地獄、餓鬼、畜生。綜之,無論世間法,出世間法,世出世間法均基此五種材料而成。妙用之可成阿羅漢、辟支佛、大乘菩薩,妙用而至究竟即成佛,善用之而行上中下品諸善業即生叁善道,錯用之而行殺盜淫等上中下品諸惡業即墮叁惡道。吾人迷昧無明,縱情濫用,即成此五濁惡世;所謂五濁惡世者,即劫濁、見濁、煩惱濁、衆生濁、命濁是也,濁爲清之對稱,渾濁也。劫濁爲色蘊所造,娑婆世界衆生,執在色身形相之上,對于一切唯心造之性理,迷惑不解,遂成劫濁也;見濁爲受蘊所造,知見既妄執色身爲己有,乃不得不及于享受,以保有此色身,乃成見濁也;煩惱濁爲想蘊所造,爲求享受之滿足,貪欲乃應運而生,或奔競貨利,或爭圖貴顯,心眼祇知接受有色爲已足,舍仁義道德而不顧,但求目的,不擇手段,于是胡思亂想,煩惱重重,此所謂煩惱濁之釀成,由此色受一濁;即起家庭煩惱,社會煩惱,國家煩惱,擴至世界煩惱也;衆生濁爲行蘊所造,人既有我執之知見,乃擬常留于世間,無奈歲月催人,縱饒活逾百齡,亦不免一死,由此真性迷惘,攬取壽執身執,爰成衆生濁也。命濁爲識蘊所造,因衆生濁之結成,不祇壽命遞減,身亦隨減,佛說從前人有八萬四千歲,身長十六丈,一百年壽減一歲,身減一寸,現在人類最高者亦不過五六尺,七八十歲已稱上壽,由此每況愈下,將來人不過一尺高,上壽只爲十歲,此時戰亂蠭起,災劫頻仍,人間慘痛,莫茲爲甚!今日人對修善積德之事,尚多樂爲,屆時竟視善舉如敝屣,佛法蕩然無存矣!職此之由,皆緣乎衆生一念無名,妄以業識(即第八識)爲主動,以致四濁交混,日甚一日,壽命短促,因亦隨之,于是依此而集成命濁也,倘此時多有衆生,憫世道之日衰,而殷勤修道,多聞佛法,或戒殺放生,或行善積德,則挽此狂瀾,時猶未晚,壽命銳減,不致太甚也。
綜上所述,此五濁之形成,亦不越五蘊範圍,五蘊法既爲一切總法,所有宇宙世界,十法界衆生,均赅括無余;但此五蘊皆具理性,其性之本體即爲妙有真空(此妙有真空涵義,容後詳析)。所以觀自在菩薩妙智慧證到徹底而得效果爲「照見五蘊皆空」,照乃承上文觀自在之觀字而言,觀爲因,照爲果,此所謂由因致果也。又,照爲觀照,乃心上的功夫,由觀行而起覺照,見爲觀見,乃見性上的功夫,覺照的功夫用至精純,由覺照才得觀見,此見爲實見,此實見成就,隨之而獲致「五蘊皆空」之效果,即了然于五蘊之本體爲空無所有,臻此境界,即便成佛,爲上上道。此時不但不濁,反而清淨無比也。由此洞徹一切法都是自己的性,此五蘊仍是五蘊,即如衣仍是衣,食仍是食,住仍是住,但一到此清淨境界,其知見之大,洵屬無量無邊矣。縱談至此,予(大師自稱)當一釋空義,何謂空?簡言之:不取不舍不分別便是空。詳論之:此空乃指妙有真空而言,苟以此空視作眼前虛空即謬悞矣。
空有五重,所謂頑虛空,斷滅空,析法真空,體法真空,妙有真空是也。
頑虛空 此即爲凡夫所執眼見之虛空,此空爲頑虛不靈,全無知見者。
斷滅空 此空爲外道所執,佛未出世時,印度多外道,彼等亦講求修學,但不知一切法唯心造之理,妄以爲心外有法,乃乖舛百出,竟往心外求法,旋墮胡塗之見,乃執虛空亦已消滅,一切都空無所有矣,此稱爲斷滅空。
余下叁重空,系屬佛法範圍,一爲析法真空、一爲體法真空、一爲妙有真空,此都屬于心理上的空,不著相上,是指小乘(聲聞)、中乘(通教菩薩)、大乘(大乘菩薩而至成佛)所修證的程度分別而言,是以此叁重空纔夠得上空理,所謂空理者,既不是凡夫眼見的頑虛空,又非外道所執之斷滅空,此空理亦可名之爲性空、性理、天性、或天理,定名不一,而涵義佥同,茲依藏、通、別、圓、四教分敘佛法之叁重空義。
析法真空 藏教內小乘聖人,根性較鈍,對于佛說妙有真空之理,未能完全受納,反以大乘教理領略到小乘上,而成此析法真空。析、分析之意,即剖分色法是色法,心法還是心法。法、樣子也,亦可釋爲方法,規範,或一定規矩之義;色法是有形有色之樣子,心法是知覺之作用,就眼前之色法來說,如吾人之身體爲地、水、火、風四大假合,此四大爲無知覺但有形有色,故稱色法;所謂地大者,爲人身之皮肉筋骨,水大爲血脈津液,火大爲溫暖炎熱,風大爲呼吸運轉,此四大之性,本無知覺,終屬幻化不常,但其中一大如有偏勝即病,缺廢則死,如我(大師自稱)高齡,百病交侵,皆緣水火不調,氣力虛竭所致,是以醫理有滋水濟火,袪風提氣等論列,依此藉知四大都屬生滅色法,有生滅,人乃有生死;如依地水火風空根識七大而言,再論其中之「空大」亦有生滅,以虛空而言,倘吾人放貯一櫃于某處,某處之空間即立被占領,此時此櫃體積所占有之虛空即爲消滅,苟將櫃撤離,虛空乃隨之複現;又以高山爲喻,亦屬如是,高山巍然而立,則其所占體積之虛空即滅,高山苟被移平,則其所占體積之虛空即再複生,此一生一滅,截然可見,此色法也。然則心法又作如何解釋?無形色、有知覺、而無生無滅者即心法也。要之有知覺無形色屬心法,有形色無知覺者爲色法。人妄認四大假合之身爲我之故,是以永不能超離生死苦海;昧理彌深,其冤何極!殊不知色身祇是「我的」,而知覺方爲「真我」,即知覺方爲我之主人,而色身祇是我之奴隸也。譬今有人焉,今夕擬來此聽經,但感疲憊不堪,懶于動作,旋念聽經足以滋長慧命,意義重大,非聽不同,于是抖擻精神,驅車就道,依此而論,主動者爲誰?知覺也,是故知覺始爲主人,而色身乃從其驅遣之奴隸耳。不幸吾人反奴爲主,知覺迷昧,遂有生滅,設若有人洞燭此妙理,徹悟知覺爲主人而原無生滅,人身雖死而知覺常住,當下即可了脫生死苦海也。所謂知覺者何?眼見色、耳聞聲,鼻嗅香、舌嘗味、身覺觸、意知法;此見聞嗅嘗覺知六種性,即爲知覺性也。佛說四十九年法,塵說剎說,豎說橫說,亦不外演釋此中玄義,令衆生根除迷執而返妄歸真也。上述爲色心二法之釋義,當時因小乘根性不敏,未克深聆法要,乃將心色二法謬予剖析,誤以爲若令知覺保存,決不能舍此色身。然則知覺究從何而來?生理學家謂來自心髒,但試將心髒解剖,了無所獲;其他宗教又謂來自腦筋,然剖之細驗,又杳無蹤影,如是窮根究本,來處終難考證,佛法惟有強假以名,謂系從不可名相而生,既屬不可名相,可知當體即空也。臘月初八日,佛夜睹明星,頓然開悟,緣以星爲色相,相距之遙,難以數計,但眼之知見,竟能及之,由斯星光與見性一經觸動,遽爾了悟自已本性,推知心量之大,竟屬無量無邊者,所以一經悟道,即說「奇哉!奇哉!一…
《般若波羅密多心經講錄(第二篇)》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