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原因,信心一落萬丈,其去滅亡,亦幾希矣。且今日佛教之所能存者,以正法之未亡也,使世無禅宗,不明心要,徒事他宗,偏于有相儀規,則精神既失,形存實亡,至可懼也。再經一二十年,諸山大德,皆已老去,繼起無人,心地法者,亦將隨之具滅,益發可痛而可怖耶。然則欲求一法,可保持此心地法,且便于學人尋參,不礙其生活,于短期叁二年內,能直證心田者,何法乎?此大事因緣之奇特,冥冥之中,實有護持者,此民國十七年(1928),最高密部心中心無相悉地法,所以應運而出世者也。
夫物久則變,變則通,處今之世,一切革新,以應時會,佛法久晦,亦應有重光之日。心中心法,于佛教中爲異軍突起,隨潮流而革新,此法以無相爲宗,而與禅宗之法證直暗合,自與初步之有相密不同,以不重儀規,世遂以不完備密法目之,不知食蔗者,我取其汁,而棄其渣,彼必取有相以見蔗爲備,執取名相者,難與言究竟也。
故心中心法,在形式爲密,于叁密正得其全,至究竟地,則無名無狀,與宗同會,是繼禅宗而勿使中斷者,心中心也。功用之巨,關系之重,非親修親證者不知,我不欲爭短長于今日,惟二十年後,禅宗垂亡,心地法賴此以存而法終不滅也,豈非盛事哉。
我大愚師千辛萬苦,七載修行。于定中得普賢大士灌頂,開此法門,大事因緣,其在此乎。又民國己卯(1939)七月,大水而後,世事日非,世界大戰又起,萬事無不在風雨飄搖中,何況佛法,我爲此懼,夜不成寐,然喜法統之可望不滅也,則又大慰。恐世人之未明因緣也,謹說誠實言,以告世人,幸勿因人事而誤大法,務以大局爲重,則護法功德,有勝于叁千七寶之施矣。
問:佛法關系世道之治亂,而人每不信,不知有善巧方法以挽救之否?
答:在使其先明利害與因果,凡人處于社會,講究處世之道,無一個不應學佛,學佛是要認識自己,了達人生觀,明白人的所以然,簡言之,就是明白做人的道理,此便是忠。拿這個道理去對人,通達他人的一切心理,才能盡對人之道,此便是恕。一是爲己,一是爲人,社會上人與人的情感和事業,無一不臻于完美,可見佛法是人生最主要的學問,最重大的事業,不是消極自利。消極自利,是佛所最不許的條件,因爲佛法是救世的,救心的。
社會上之所以恐怖不安,就因爲惡人擾亂,惡人的産生,由于生計壓迫,而生計壓迫之原因,又有四:一曰不經濟而浪費,二曰風氣奢靡,百物昂貴,叁曰懶惰奸詐及依賴成性,四曰社會上缺乏高尚思想的人,無真正是非,遂被虛榮心所沖動。此四種,又因無智慧以自恃其心,人之初心,本不願爲惡,乃爲環境所驅逼,因此高等的人,入于消極,中等的人,隨波逐浪,下等的人,铤而入險。社會上一切均是互助,凡無相當代價的取得,分他人所有者,與強盜無異,從此社會無安甯公道之日。所以不論貧富,同一恐怖,同一猜忌,苦樂之不平,真無過于今日矣,上下男女,同一失心,但求有利,即寡廉鮮恥,無所不爲,久久習成自然,膽子愈大,視爲當然矣,豈不可怕之至,及今不救更待何時。
人生的事業本有兩種,一曰謀生,衣食住行,是謀生的主旨,缺一不可。二曰存生,人之所以自存者,必先有自存的德性,國不保存,何有于家,何有于身,此利國者所以存其生也。在社會與人交換者,只有忠實的勞苦工作,不信于人,人且拒我,我之生路,愈趨愈窄,此信義者所以存其生也。家庭快樂,乃人生勞苦工作後之安慰,若彼此猜忌,夫婦不和,垂老而子女不孝,人生之樂趣安在?不因勞苦而病,必且憂憤以死,此心安者所以存其生也。近世人之奔走事業,只在謀生而不在存生,雖至席豐履厚,尚多不能止其貪欲,不保晚節,得惡名而枉死。其余無一家不病苦不氣惱,外逼于人事之恐怖,內逼于家庭之氣惱,結果短命枉死。下此者,或因失戀,或因債累,種種慘苦,不可名狀,此皆不明因果,不達利害,自己失心顛倒所造成,可怕可怕,其尤可怕者,乃終日在恐怖窟中而不自知,所謂無智慧以自恃其心者也。
眼前一切一切,全是一因一果,不明因果,其苦終無了期,是以眼光越遠,其防範心亦越密,未來之痛苦亦越少。佛法者,爲人生預防未來痛苦至妙之法也,佛法以明心爲主,心明則見識遠大,防備周密,一切疑忌冤怨苦毒殘害,皆不造作,福利自然而至,凡此種種當平心靜氣,隨機爲之開導,不可性急,此即善巧方便法也。
問:學佛可以解除經濟壓迫否?
答:經濟壓迫者,有經濟而受壓迫也。世人以困窮爲經濟壓迫,遂以無錢爲義,不知有錢之壓迫爲尤苦耳。凡有錢者,日處于恐怖經營保守勞苦之中,臻至眠食不安,一言一行,無不顧慮,老病苦叁字,無形日增,在在可虞,處處提防,其被壓迫至于極點,若無財可經,無資可濟,或不至受壓迫矣。至于無錢之壓迫,名曰困,只一時之苦耳,世人個個受困,但個個得過,未必即壓迫而死。至于餓死困死,另有其原因,所謂懶也,無信義也,先自絕于社會,一無辦法,此爲真窮,然則自絕自棄,非經濟之迫我也。但使有錢而不善經營,貪得無厭,此真窮矣。
故困則不必定死,窮則非死不可,其義不可不辨,又窮字從穴從躬,身屈居于穴,其無辦法可知,然則窮者,非有無之謂也,無辦法之謂也。人無智慧,則一切無辦法,貧固窮,富亦窮矣。學佛無非求開智慧,正所以解除經濟壓迫之苦,不受世間一切虛幻之惑,自無壓迫之苦。況壓迫乃自作自受,自生恐慌,非真由他,明因地者,又安得有此苦果耶!
問:前雲一切力不如心力,但鈍根人之心力,與利根人比較,雲何無別,其故又安在?
答:此因緣之不同耳,如同一臂焉,爲蚊所刺,其感覺正同,但一則露臂,一則隔袖,其感覺之遲速,自有別矣,非感覺之有別也,乃有袖與無袖之因緣也。根之利鈍,亦由是耳,且心力之速,無與倫比,天下至快之物莫如光電,心之快,有過于光電者,一刹那間,聖凡之別,天淵之隔,不可道裏計矣。一念空即是佛,一念迷即是賊,總是此一念。成佛與落地獄,正同一快也。假定人每日有千念,此千念中,不知幾念是佛,幾念是六道,人只是一分鍾菩薩,一秒鍾佛,苦不能打成一片,念念在佛,以心力不能兼顧,顧此則失彼,將有用之念,施于無用之地,爲可惜耳。
問:“宗教”二字之義,可得聞乎?
答:宗者,有所宗一也,教者,教其宗一也。惟儒釋二教,教其宗于自己,他則異是。必令其宗于我教,凡宗我者則發之,否則秘而不宣也。但各宗教之聖人,初意均不如此,系後來宗徒,因小見而自限,甚可惜也。夫宗教者,攝心之工具,而隨民族種性之程度以爲高下,更隨政治國勢以爲盛衰者也。
東方民族,性好禮讓,意氣高逸,重于理想,一切宗教,不難化入,而難使其滿足,有不合其意境者,每鄙棄之,故黃老之學,雖極玄妙,以未達究竟,仍不足以滿其意,是以大乘佛法,出于印度,而昌于震旦,禅宗一門,爲東方之所獨具。其後分派分宗,各樹門庭,競尚高下,已早失禅宗本旨,真正佛子,所不屑較,亦不忍道也。
西方民族,性好競進,而意氣堅強,重于事實,一切宗教,難以化人,而不可思議之玄理,遂誤爲迷傳,然不傳則已,信則不易動搖,且以衣食住生計之繁忙,雖傳宗教,意在求福,或作學問研究,故不能深造,至其保護宗教,亦僅注意在而教人事上之進步,而于教理上,每不求精深探討,故答複《聖經》問難各點,有未能盡滿問者之意,此近世西方宗教衰落之總原因也。
東方宗教,以禅爲極則,然潛勢力,不必定在寺院,乃在未曾學佛之人,其不信時,則謗佛罵僧,一信則頓入上乘,惜乎師資之少,好根器而得惡因緣,甚至誤入魔怪者,然其上乘根性,則勿退也,一經悟入,其意氣非可一世,卓然一大丈夫相,豈余宗余派余教所可限量之哉。
是以東方佛教,形式日衰,而佛運特旺,環境壓力日大,而趨佛之勢益強,是必于艱苦患難中,得傑出之人才也。何也,事屬艱苦,必資定力,而根性之強弱判焉,所謂疾風知勁草是也。故國家越苦,事業越難,人才越得磨煉,定力越得堅強,于是佛法勢力,即潛伏于此。凡能善用佛法者,必移其定力以通于人事,國家人才輩出,無事不可有爲,而天下無難事矣,夫事之成敗,不外能忍與肯犧牲,此二點必于佛法定力中求之,無二法也,況人類之進化,亦必以仁敬弘毅爲基,我東方人已具有此無上之資格,慎勿放任而自棄,更指佛法爲迷信也。
問:師嘗雲有一字戒,如何是一字戒?
答:戒者,戒于心也,一字戒者,曰“阿”字。阿爲梵文五十字母之首,表一切本不生義。若作助語辭,則阿字讀作長音平聲阿,是有忽然開朗,頓悟本來如如之象。讀作去聲爲阿,則有追悔自恨,毅然戒絕之意。如讀作上聲爲阿,則遇事先自凜覺,刹那間因果至理,洞然明白,迷途惡道,即此遠離。且一切放下,當體空寂證入如幻叁昧,心既空寂,惡亦不有,更何戒之可說,故名一字戒。
若達無生妙谛,則戒定慧叁德,又無不具足也,久久習于自然,隨時隨事隨地,皆不失此覺照,此乃至簡要切當之法門。聖凡之別,只在覺有先後,覺于因地者爲聖,覺于果地者爲賢,不覺爲衆生,此一字戒者,即因地覺之妙用也。
問:學人往往喜求神通,師雲不可求而自然證得,此理尚未明悟,幸再開示?
答:能神者,爲何物乎,所通者,爲何事乎,汝于能神尚未明爲何物,故處處挂礙,既礙矣,又何通乎,故不可先求神通,當先使理通,對一切人事,處處要圓通,行自己之我見,亦不可固執。克己複禮者,複其本初也,自然而天下歸仁,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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