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只能看到天臺宗的書,要找其它叁論宗、唯識宗的書,就不太容易。而在古印度,部派佛教之間,甚至分河飲水、門戶隔絕,那都是由于當時的社會環境和客觀條件所造成的局面。
如今,社會已經步入了信息時代,甚至可以在一張光盤中儲存整部《大藏經》,這幾乎就是《華嚴經》中“破微塵,出大千經卷”的境界,科技的幫助使我們變得神通廣大,使我們擁有過去無法想象的學習條件。所以說,今天這個時代已不是宗派分立的時代了。
當今比較可行的佛教應該是人間佛教。其實人間佛教與其它宗派並不矛盾,而是相輔相成的。佛陀說法在人間,本身就是爲了改善和淨化人間,如何把八大宗的深奧哲理轉變爲指導人生的智慧,是目前的當務之急,值得我們去探索研究。
我經常在社會上開設有關人生佛教的講座,力圖使佛法更通俗化,更生活化,但其中無不滲透著更爲高深的佛法內涵,這樣才能使程度淺的人了解到佛法的深意,而程度深的人又能從中看到佛法的通俗,不同程度的人都能獲得受益,都能各得其所。
佛教在中國的流傳過程中走的是形而上的道路,天臺、華嚴、唯識、中觀,基本都屬于哲理化的佛法,如何將哲理的佛法轉變成指導生活的智慧,應當是我們努力的方向。
佛教存在的意義在哪裏?叁寶住世的作用在哪裏?漢傳佛教自元明清以來每況愈下,原因就是脫離了社會的土壤--“離世覓菩提,恰如求兔角”。禅宗的人走入山林,只注重自己的修行;淨宗的人一味念佛,只關心往生西方、了生脫死;至于那些應付僧,忙的只是經忏佛事,仿佛學佛修行就是爲了給死人服務。
我們常常說南傳佛教是小乘,但在那裏,佛法已和社會生活水乳交融。前年,我們去泰國法身寺參訪,他們舉辦的法會吸引了二十萬人參加,規模宏大。正因爲他們將佛法與生活打成一片,才能有如此的號召力,才能爲社會做出更多的貢獻,從這個角度來說,他們才真正具有大乘的精神。
又如基督教,如果看一看《聖經》,會覺得很淺顯,但基督教無論是在社會上的影響還是信徒的數量,都不比佛教少,除了基督教已滲透進西方文化傳統這一因素外,他們的確爲社會做了很多實事。西方的很多大學,如著名的牛津、哈佛,前身都是教會辦的學校,不僅如此,他們還創辦了大量的慈善機構,關心社會疾苦,因而深入民心,充滿著人間的溫情。
佛教是所有宗教中最圓滿的、最究竟的,或許正因爲境界太高,高處不勝寒,高得遠離了社會,高得可望而不可及,好在現在佛教界也已深刻意識到這一點。臺灣在這方面就做了很多工作,開始辦佛教大學、辦慈善事業。臺灣已經有五所教界辦的大學,是人文科學和自然科學的綜合大學,而不是單純的佛學院。
證嚴法師的慈善事業也開展得很有規模,共有四百多萬會員,盡心盡力地辦醫院、赈災、救濟貧困,赈災範圍幾乎遍及世界各個角落。爲什麼要大力地發展慈善事業?首先,大乘佛教是在利他中完善自身,菩薩道的六度四攝都是從布施入手;其次,通過慈善行爲可以改變佛教自身的形象,消除社會將佛教等同于消極厭世的誤解;第叁,經濟發展導致了巨大的貧富懸殊,通過慈善事業可以改變與調整這一不合理現象。
慈善事業沒有宗教界限、政治界限,佛教徒可以接受、異教徒也可以接受;本國的可以接受,外國的也可以接受。因此,推廣慈善事業同時也是在推廣佛教事業,正如《維摩诘經》中所說:“先以欲勾牽,後令入佛智”,我們在利益社會的同時,可以把佛法滲透到任何一個領域,任何一個角落。從弘法的角度上來說,發展慈善事業是很好的途徑。
我們研究所,是以太虛大師人間佛教思想的繼承和弘揚作爲辦學的宗旨,在這個意義上來看,有很多事情都等著我們去做!所以,我們要有使命感,要有赈濟社會的胸懷,要有住持正法的發心。
二、要完善僧格
人有人格,國有國格,僧人也應該有僧格。我們要知道,作爲叁寶之一的僧寶,每個僧人都代表了佛教在世間的形象。
社會上的人怎樣了解佛教呢?是不是先到藏經樓去研究佛經呢?不是的,大多數的人是通過直接與出家人接觸來了解佛教。他們對佛教的認識,往往取決于對僧人的認識。看到一個好師父,就覺得佛教真偉大;看到一個不好的師父,又會覺得佛教真糟糕。所以出家人責任重大,因爲你的形象會長養或是斷絕了他人的善根。
良好的威儀與形象也是感化世人的一種方式。昨天,我與居士們座談,其中一位談到他學佛的經曆。他過去從來沒有接觸過佛教,當然更談不上信仰。後因家人出喪,經人介紹去一所寺院作佛事,其間,接觸到一位法師,法師連續爲他講了四個鍾頭的佛法,舉止談吐都很莊嚴,有極深的感染力和攝受力,使他對佛法産生了濃厚的興趣,從此開始走上了學佛的道路,可見僧人的形象對于佛法的弘揚具有關鍵性的作用。
遺憾的是,今天的佛教界,僧格和僧人的形象被強調得太不夠了!佛教界裏混飯吃的人很多,某些人以爲出家後一了百了,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有飯吃就行了;還有一些,幹脆貪圖享受,甚至有拜金主義的傾向,這些現象都很嚴重。
有些人修行修得怪怪的,以至于旁人無法和他接觸。修行人爲什麼會越修越怪?原因是偏執一端,其實,真正的修行是對身、口、意進行全面的改善,他的人格應該比任何人更健全才對。但現在很多修行人,根本不學習教理,僅僅執著于某一種特定的形式,執著于自己的感受和體驗,于是越來越偏執,過分重視體驗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任何宗教的修行,包括世間的氣功,只要在心智的訓練上下點功夫,都會有體驗,但體驗不一定都是有益的。很多練氣功的人走火入魔,都與執著體驗有關。所以學佛修行,需要有正見的指導,如果僅僅局限在一點上,偏執一端地修行,到後來勢必偏離中道,走向極端。
修行人如此,幹事的人又如何呢?幹到後來往往在不知不覺中變得庸俗,久而久之,幾乎跟世人沒什麼區別。學教理的人也會出現問題,學到後來很狂,狂到不可一世。
所以修行的、做事的、學教理的,要避免怪,要避免俗,要避免狂,都需要有健康的人格。沒有健全的人格,何以爲人師表?又何以教化世間?在弘法的過程中,言教固然重要,身教更具有潛移默化的力量。
如何才能完善我們的僧格?無非是勤修戒定慧。
首先是戒律的學習,戒律中要求我們“五年學戒,不離依止”。爲什麼要規定五年學戒?是大有深意的。佛陀在世時,戒律就是僧團的生活規範,出家人大可不必用五年時間去學習戒條。不象現在研究戒律,各宗派都有不同的開遮持犯,律藏中有五分律藏、僧祇律、四分律、說一切有部律,此外,有更多的論與疏,弘一大師研究律學二十年,還自謙僅僅是打下一個基礎。但在原始僧團,戒律只是僧團的生活准則,比如布薩、安居、學戒,完全融入日常生活中,出家人只要生活在僧團裏,不出半年就會知道,既然如此,佛陀爲什麼要規定五年的時間學戒?原因在于僧格的培養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成就的。
從一個世俗的人轉變爲有威儀有道德的出家人,具有完善僧格,需要徹底改變在世間薰染的一切習氣,糾正原先習慣的錯誤動作、觀念。戒律的意義在于,使自己的行爲合乎規範,使日常的行住坐臥都具足威儀。現在很多出家人,雖然也剃頭、也披袈裟,但行爲舉止卻與世俗人沒有區別,不過是光頭俗漢而已。所以,需要五年的時間在師長的身邊,通過不斷的布薩、說戒、安居,逐漸成就出家人的威儀與形象,才能在僧團中如儀守戒地生活,才能代表叁寶的清淨幢相。
其次是修定,今天的人很浮燥,有些出家人也不例外,跑來跑去,住在這裏想著那裏,到了那裏又想著另一個那裏。這山望那山,一山高過一山,跑來跑去不知道究竟該去哪裏,滾滾紅塵滾得讓你頭昏、滾得讓你抵擋不住,只好跟著亂跑,到哪裏都不安心,還怎麼修行?古人說:“板凳坐得十年冷”,不管是學習還是修行,要耐得住十載寒窗。不肯靜靜地下幾年功夫,就想出成就,所謂快速成材,能成什麼材?火柴罷了,稍微一摩擦就把自己燒了。
什麼是定?一定要終日枯坐、足不出舍才是定嗎?不是的。你能在生活中始終保有清平、甯靜的心態才是定,所謂心遠地自偏。能在研究所裏老老實實地讀上五年書,就是定;幹事的時候保有平常心,專心致志地做下去,就是定;聽到別人罵你不發火,不動心,就是定;看到別人忙著掙錢,不跟在後面去撈世界,也是定。《維摩诘經》中維摩诘居士爲舍利弗開示宴坐法門時就是這樣說的。總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就是大定,“一念叁千”、浮想連翩與修行是難以相應的,心若是能靜得下來,則行住坐臥都可在定中。
此外,還要有慧。有了智慧之後,才能提高認識,提高思想境界;有了智慧之後,才能擺脫因爲學教引起的狂妄,因爲修行引起的偏執,因爲做事染上的庸俗;有了智慧之後,才能時時保有朗照不住的心,不會執著在我執與我所執中。無明的根源就在于我執與我所執,只有依靠智慧的力量來摧毀對這兩者的執著,修行才能成就。
修行是要去證什麼、得什麼嗎?非也!戒律,是外在形象的豎立,定與慧則是內在氣質的提高。戒、定、慧的修行,就是從外在形象到內在氣質上,徹底地改變一個人。有的出家人,你一看到他,就會覺得氣質不凡、超然物外,而超越的實質就是不執著,因爲不執著才能有定力。所以僧格的養成,要從戒、定、慧叁方面深入,才能完成。
叁、要具足正見
在修學佛法的過程中,正見有多重要?整個佛法的修行,不外乎八正道,而八正道的關鍵就是正見。
八正道大…
《青年僧伽應有的宗教情操》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