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蠻橫的愚者總以自私自利爲出發點,待人粗暴無禮,所做都是越軌之事。雖然一門心思追求享樂,但其行爲往往給自己帶來痛苦,同時也給他人引來災難。曾有一個常行偷盜的無賴,不僅偷別人的財産,還偷自己家中的財産,所得資金卻任意揮霍,盡情享樂,吃喝嫖賭無所不能,因此他自己也常常被送進監獄。
比如果樹常常結出豐美的果實供人食用,樹蔭也可避暑,爲人類帶來涼爽、舒心和惬意。以此人們也會倍加愛護果樹,常常施肥、澆水等,辛勤地培育使其茁壯成長——這也是“自他二利”的典型吧!談到枯樹,給人的印象往往是衰敗淒涼之感,不能給人帶來絲毫的利益,它們身處荒山野嶺,一遇火災即成自他毀滅之因。
有財之時皆爲友,一旦窮困皆成敵,
寶島雖遠皆來聚,海水幹涸誰肯遊?
有錢財的時候到處都是朋友,一旦窮困落魄之時朋友都成爲怨敵。正如寶島,雖然遠隔重洋,衆人也會來此相聚,而海水幹涸的地方,又有誰願意去遊玩呢?
一個時運昌盛而擁有很多錢財的人,周圍會聚集許多親戚和朋友,其中大部分都是不認識的。人都喜歡恭維和關心,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于是富翁們也樂于接受,聽之任之,隨其所需而施舍一些錢物。富人在世間辦事也是“有錢吃得開,能使鬼推磨。”錢到事就成,同時也受到衆人點頭哈腰的奉承。然而世事多無常,富者不一定永遠富有,貧者不一定永遠貧窮。富翁一旦家境敗落,窮困潦倒之時,朋友就會紛紛遠離,甚至親戚也頓時變成陌路人。比如衆所周知的米拉日巴尊者,父親在世時,是遠近聞名的大富豪,每天都有許多親戚朋友前來拜訪,隆重節日朝賀者更是摩肩接踵,絡繹不絕。父親過世後,親戚成爲剝奪他們家産的怨敵,昔日的朋友也開始蔑視、淩辱他們。世俗人就是這樣,有財富就能引來衆多送禮的賓客,遇難時卻得不到任何幫助反而招來冷眼。顛倒的愚人只管錦上添花卻不知雪中送炭,即如古人所言“貧居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又如藏族諺語所說“財運興盛時,天鳥來幫忙,時運衰落時,兒孫亦遠離。”
富人即如具足珍寶的海島,雖然地處茫茫深海之中,人們爲了獲取珍寶,還是不遠萬裏,不畏艱險地來到寶島。而貧困的人則如幹涸的湖泊、海子,既沒有珍寶也沒有賞心悅目的美景,又有誰肯去遊玩呢?目前藏地的一些寺廟、佛學院信徒衆多,正是因爲高僧大德的招感,人們才聚集一處求取佛法珍寶。一旦高僧大德不住世或去了遙遠的地方,又有誰願意到這個又窮、又冷、氣候惡劣的藏地來呢?
愚者得財心安樂,正士施財心安樂,
癞者搔癢覺痛快,智者見癞心生懼。
愚者得到錢財心裏就會感到快樂,而正士布施財産,令貧者富裕,他才會覺得安樂。即如患癞病的人,搔癢會覺得痛快,而智者一見到癞者心裏就會生起恐懼。
愚者終生追求的即是財富,不管采用什麼手段只要能發財,他們就會精勤地努力,稍微得到一點利益就高興得手舞足蹈。他們擁有財物後,即使不用,看著也覺得心情舒暢,喜不自禁,還會將財物展覽似地盡數取出一一清點、撫摸,認爲那也是一種享受。而正士了知一切世法皆爲有漏,如煙雲泡影,財物更是束縛衆生輪回的鐵鐐,所以他們不以得財生喜,而以施財爲樂。其原因即是布施後見貧者得衣,饑者得食,病者得藥等,衆生離苦得樂,他們正是以衆生之樂而樂。對于高僧大德,無論擁有多少財富,都會以各種方式供養叁寶、布施貧衆,一方面利益衆生,廣接善緣;另一方面也是修持圓滿的布施波羅蜜多,那才是永恒的財富。
真正的修行人對財物的貪心是很少的。曾經有兩位比丘偕同一個在家男子前往拉薩朝聖,置身拉薩繁華的街道,五花八門的商品充塞了整個市場,來往的遊客左顧右看,忙得不亦樂乎。兩位比丘毫無遊覽之雅興,請了一尊精致的佛像並購買了一點做法衣的布料,便匆匆返回下榻之靜地,途中還對貧窮的乞丐做了大量的布施。而那位男子卻留連往返,琳琅滿目的商品看得他眼花缭亂,精心地爲妻子兒女選購大量的物品。同時盤算:這衆多物美價廉的商品若是販賣到家鄉,一定能賺很多錢。想到錢他不禁眉開眼笑,兩只眼睛眯成了兩道縫,嘴角上翹,可以懸挂兩只油壺。兩者差別之大不得不令人深思。
以獲得財物爲樂趣的愚人即如搔癢取樂的癞者,所得的財物即如身上所患之疾,財物越多越痛苦,但卻以苦爲樂。癞者奇癢難忍,便不斷地用手去抓撓,享受那種“痛快”。此時此刻,愚者並不認爲自己身患重病,反而覺得是一種享受。做爲懂得事理的人,不要說自己生癞病即使見到生癞病的人也會畏懼萬分,覺得渾身不自在。聖天論師也說過癞者常爲人所棄。目前醫學界對癞病的防治也沒有一個很徹底的方法,只能把癞病患者隔離治療,除此之外別無它法。可憐啊,患癞病的貪財愚人!
智者遇難成助緣,愚者遇難成損害,
如風助燃森林火,然彼吹滅小燈火。
智者遇到違緣困難能使其轉成助緣,而愚者遭遇危難卻只能成爲損害。猶如狂風能助燃森林的大火,然而又能吹滅小小的燈火。 智者遇到任何違緣都能轉爲道用,, 使其, 成爲行事、修道的助緣。《佛子行》中說:“貧窮恒受被他欺,雖遭重病及魔障,衆生諸苦己代受,無怯弱是佛子行。”即凡行菩薩道的人,對各種違緣逆境都能以歡喜心承受,使之成爲逆增上緣。遇到病苦則修自他交換菩提心;面對他人無理的謾罵、誹謗等則修忍辱波羅蜜多……。然而險難困境對于愚者往往成爲衰敗之因,會使其遭受更慘重的災難。
比如古印度的月光國王,生性慈悲,慷慨大方,一生勤修布施波羅蜜多。他所統轄的八萬四千小國皆國泰民安,因爲他以經天緯地之才能善理國政,弘揚佛法,同時言傳身教,所行布施毫無偏袒,衆生凡有所需皆能滿願,從而贏得臣民的擁護和愛戴。當時,一個偏遠小國的君王對月光國王極其嫉妒,生起了強烈的嗔惱之心,久而久之成了心腹大患。遂于全國頒布告示:若人能以月光國王的頭顱獻我,則將半壁江山、國庫財物的一半以及公主賞賜于他……。于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婆羅門揭旨前往,他抵達目的地之前,月光國王及其手下八萬四千小國君王都于夢中顯現月光王不久于人世的惡兆。不久,婆羅門來到皇宮門口,卻被守衛大臣阻攔。當晚仙人于夢中點化月光王:“魔王的使者已經到達你的皇宮門口,他能助你圓滿布施波羅蜜多的功德,只可惜被大臣擋在宮外。”第二天,月光王傳令婆羅門進觐,並歡喜地對其作頂禮,詢問所需。婆羅門說:“只想要你的人頭。”王鄭重地回答:“完全可以,七天以後,我會親手將頭獻給你。”然後月光王告知國民,希望在布施身體時,全部臣民予以證明並隨喜此善舉。而全國上下聽到這個噩耗,悲痛欲絕,有許多人當場昏死過去。一位叫達瓦的大臣用七寶做成五百個與月光王一樣大的人頭,欲換取國王的性命,卻被婆羅門嚴辭拒絕。
七天以後,王及眷屬、大臣、衆小國王等齊聚廣場,婆羅門狡猾地說:“你的眷屬臣民太多。我怎麼能得到你的頭?即便得手他們也不會放過我。不如我倆單獨到一寂靜山林去。”月光王歡喜答充,吩咐衆人一定要發隨喜心。到了森林的一棵樹下,樹神見此情景,十分憤怒,心想:這樣的好人,爲何要被砍殺?就用手拉婆羅門的耳朵,婆羅門被拉得脖子向後轉,手腳散亂、失刀在地,動彈不得,這時國王就對樹神說:“我從過去到現在于此樹下曾用九百九十九顆頭顱作布施,如今再施此頭,數量就達到一千,以此,我將圓滿布施度。你不要阻攔我求取正道之心。”于是婆羅門揮刀砍下了月光王的頭顱,而國王竟以雙手捧著自己的頭顱恭敬地獻給婆羅門。霎時,天空吉相紛呈,天人縱相宣告:月光國王已成登地的大菩薩了。嫉惱月光王的小國君王聽到這消息後,氣極身亡。待婆羅門把人頭帶回小國時,君王不複存在,大臣們責怪婆羅門惹禍,欲捕治罪,他只好四處逃命。最終,惡劣的小國王和婆羅門都在地獄中飽受著長劫的痛苦。
以上事例中的月光王將違緣轉爲道用,圓滿功德。而惡劣的小國君王和婆羅門卻因此遭受更大的損害——害人反害己,于地獄償報,即是智者和愚者鮮明的對比。在此狂風喻爲違緣,森林大火喻爲智者,小燈火喻爲愚者。狂風怒吼之時,已經盛燃的森林大火,借其風力,火勢被風越吹越猛;而微弱的燈火卻是不堪一擊,不用說大風,即使微風忽起,它也會因此而“喪命”。
狹慧之人常辨別,此是朋友彼是敵,
智者仁慈一切衆,因誰有利不定故。
心胸狹窄、智慧薄劣的人常常會辨別:這是朋友,那是敵人。智者卻一視同仁,慈悲一切衆生,因爲朋友和敵人兩者之間誰有利益還不一定。
愚者往往僅圖眼前利益,盲目地劃分朋友和敵人,好說人事、妄加品評,“某某對我很不錯,是一難得的知己;某某卻是我的怨家對頭,總跟我過不去,常常挑我的毛病,讓我在大衆面前下不來臺,從來沒有好臉色……。”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你對別人的褒獎之辭自然不會有什麼妨害,而對別人的惡言粗語卻會被多嘴的八哥傳遍天涯海角,從而引來困難和災禍。以佛理講,萬法無常,敵可成友,友可成敵,所以親怨都不是一定的。世間凡夫區分朋友和怨敵時,處心積慮,往往確定好後,又事與願違,引發更多的煩惱痛苦。然而智者悲心平等,對待有情一視同仁。雖明了“善友相交結,惡友互遠離”的道理,卻高瞻遠矚,從長計議,不會從表面上清楚地劃分敵友關系。他們維護衆生的一切利益,對善友悉心關照,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對損害自己的惡人非但不計較,反而給予各種護持。麥彭仁波切在《君規教言論》中也講,不能隨意輕毀別人,因其有利或無益不定故。佛在因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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