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魔卒時時刻刻,寸步不離地跟隨著我們。如寂天菩薩所言:“貪圖懶樂味,習臥嗜睡眠,不厭輪回苦,頻生強懈怠,雲何猶不知;身陷惑網者,必入生死獄,終至死神口……通道遍封已,死神正凝望……”假如真正能現量見到跟隨在自己身後的死主,人們就會加倍精進地修習佛法。當然以凡夫的肉眼是看不到死神的,而有慧眼具神通的人卻看得分外清楚,自己在人間的壽命是多少年,他人又能活多少歲,死在什麼地方等。于衆多死緣中,是病痛而死,還是跳河、上吊、出車禍?一旦死期確定下來,什麼升官發財等世間八法的念頭且不用說,就算吃喝玩樂的興趣也會猛然斷盡。比如一個叁十歲的人已知自己壽命爲五十,眼下僅存陽壽二十年,他就不由自主地時時生起恐懼之心,每過一天他都會想,我的壽命又少了一天,離死又近一步了。若有神通的瑜伽士告訴某人,只有兩年的時間可活,那他肯定是焦慮萬分,不惜辭掉工作、舍棄財産,到處拜佛做功德祈求壽命延長。又如一些被醫生或法官判了死刑的人,整日叨念:“我馬上就要死了。”內心充滿著痛苦和絕望,勸其進食也沒有一點興趣,僅在悲傷與焦慮中慘度余生。
作爲一個修行人,若了知死期就能鞭策自己精進,臨終之時只有善法資糧才能救護自己,否則很難有不墮惡趣的把握。其實,不知自己死期的人,身旁同樣跟著閻羅卒,當觀自己隨時都可能死去而晝夜無差地實修佛法。
無論汝事圓滿否,死主絕不讓汝停,
設若尚有應作事,則應今起精進行。
吾今諸事尚未滿,懇請暫時等一日,
如是涕泣複哀求,死主怎能改其時。
無論你的事情已做圓滿或未圓滿,閻羅死主絕不會讓你繼續停留。假如你還有該做的事,從今天開始,你就應勤奮精進地實行。如果說我今天還有很多事情未做圓滿,懇請死主您暫時寬限一天!這樣淚流滿面苦苦哀求,死主也不可能改變期限。
在叁界中,沒有一個不死的衆生,也沒有一個地方可以逃脫死主的掌握。死主的降臨如同山鷹攫兔一樣,倏爾而至,對衆生絕不會手下留情,也不會有半點遲疑。衆生對生命沒有一點自主權,自己也許在明天、今天,或是當下呼吸之間都有可能被死主奪去生命。無論是修行人,還是世間人,凡是生死無有自在的人,不管你搞世間法還是聞思修行,這些你所執著的重要事已經圓滿或是尚未圓滿都必須放下,不得不乖乖地隨死主閻羅走。正如華智仁波切所描述的那樣,衆生在貪執尋求今生的安樂、幸福名譽之時,死主閻魔手持黑索,緊咬牙關,獠牙畢露,倏然來到,縱有英勇的軍隊、強大的勢力、豐富的財産、智者的辯才、美女的身色、奔馳的良駒也都無濟于事。即便鑽進一個無縫隙的鐵箱中,有數十萬勇士手持鋒利的兵刀,箭矛的尖端指向外面圍繞保護著,也絲毫守護不了,遮擋不住。死主閻魔將黑索往他的頸上一套,便只能面色鐵青、淚水盈盈、五體僵直地被帶到中陰後世去。此時勇士無法救護,大德不能吩咐,飲食無法引誘,無有逃脫處、躲避處,也無有任何依靠者、救護者。親友的方便和大悲無能爲力,哪怕是藥師佛親自降臨也無法延緩壽命已盡的死亡。
生命最後終結的一刻,死魔一招手,就不得不隨它去,它也絕不會讓你在世間繼續停留,哪怕僅僅是一刹那。既然改變不了死亡的事實,之前我們就應檢察一下自己有沒有未做圓滿的事。五十萬加行修完否?該聽的傳承圓滿否?規定的彌陀聖號及本尊心咒念完否?爲了來世,我們現在必須要作好准備,該做的事情,從現在就要精進努力,今天該完成的切莫拖延到明天。世間上的人有許多計謀和野心,但真正有沒有機會去圓滿呢?事實說明,在家人所遇的違緣更多、更大,結果往往是美夢化爲泡影。馬爾康有一家人爲了發財,千方百計從親戚朋友、街訪鄰裏處借來幾萬元錢,湊足了數便匆匆赴成都購買卡車去了。買車還算順利,不幾日便滿載著一車貨物返回,正在他們春風得意之時,車翻到了懸崖下,車毀人亡!他們的計劃尚未完成,錢未還、財未發、幸福生活還沒有開始……始料不及的災難卻如晴天霹雳忽然降臨。真如寂天菩薩所說:“未肇或始做,或唯半成時,死神突然至,嗚呼吾命休。”
在死神面前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即便你跪在地上憂傷難過,直哭得兩眼又紅又腫,淚水不斷地從雙頰滾落,複又懇切地哀求:“閻羅爺爺,求您大發慈悲,讓我再多活幾日,因爲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圓滿……”但死主哪會對你客氣,它定你死在叁更,就不會讓你活到天明。有些人在臨死時悲切地祈禱:“上師,您加持我,保佑我吧,我還不想死,我保證以後好好修法。”或者高呼醫生救命,佛陀尚且不能救護,醫生又有什麼能力呢?比如一個死刑犯人,待到被槍決的那天,他雖然哀求槍手延長一天,也毫無用處。同樣,我們每一個人都被死主魔王判了死刑,只是具體執行的期限有別。《入行論》中雲:“吾生終歸盡,死期必降臨。誰賜我無懼?雲何定脫苦?倘若必死亡,爲何今安逸?”因此每一個人,特別是修行人,每時每刻都應發起勇猛的精進心,將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的自利利他之修行中去。《因緣品》中講到:“明日死誰知,今日當精進。”句句良言,聲聲警告,及時斷懶,數數精勤。莫要“白了少年頭,空悲切”,但求活得充實,有意義。
舍棄散亂即爲妙,不能舍此依善友,
喂養毒蛇不應理,若養便需勤誦咒。
設若自心散亂者,彼無修法之良機,
若人寂靜而安住,彼心即可得堪能。
舍棄散亂紛擾後的心是善妙安樂的,若不能舍棄散亂之心就應該結交一位賢善的好友。比如喂養毒蛇,本是極不應理之事,若非養不可就必須精勤地誦咒。假如自己的心思搖曳多散亂,那麼就算是修法也沒有一個好機會;如果有人到寂靜處去安住,那他的心就能逐漸得到調順。
散亂會對一個修行者産生巨大的負面影響。爲了斷除散亂,就得追根溯源,找到起因而施對治。龍樹菩薩對樂行王的教言中將應斷的散亂攝爲四個主要方面:一、斷除外境之散亂,具體對治爲轉變自己的意樂,調伏諸根,著重斷貪。二、斷除世間八法之散亂,以勝義谛理論觀察世間欲妙的本質,如仲敦巴格西所說:“世間智者利與衰,苦樂稱譏與毀譽,世間八法非我境,一切皆作平等觀。”叁、斷除財物方面的散亂,如雲:“信戒施淨聞,慚愧及正慧,七財牟尼說,余物皆無益,求財少欲勝,人天師盛贊,若能修少欲,雖貧是富人。”《入行論》中也有教言:“棄舍正法喜,無邊歡樂因,爲何汝反喜,散掉等苦因。”四、斷除受用的散亂,如妻子、飲食、睡眠、玩樂等。所以,對具足各種煩惱的人群和增長五毒的雜亂之境等,這些生起散亂的外因必須要遠離,進而依止寂靜的地方,獨自一心一意地修持妙法。
若自己各方面的條件不具足,沒有能力舍棄散亂諸因而不得不接觸世間俗人,寂靜的地方暫時也去不了,那就應該依止一個善知識或善友。因爲真善知識有著深邃的智慧、殊勝的修德,不昧因果,且正入世教化衆生,依止他們以後,蒙其開示指導能巧妙地將世間法和佛法圓融起來,既能增上賢良的人品也能積累善法功德,最起碼不致于墮落到恐怖的險坑。
如同喂養毒蛇,其身含劇毒,嗔恨心特別大,沒有善惡之分別,見人就咬。人一旦被毒蛇咬傷便會危及生命,故一提到蛇,大多數人都是談蛇色變,不寒而栗。若經常和蛇打交道,那簡直是在玩命,一般的人又怎麼會去喂養毒蛇呢?對此不應理之事智者是避之唯恐不及的。但是人各有志,有的人偏偏就喜歡毒蛇,總喜歡養蛇,在這種情況下,飼養者就必須精勤修持一種防蛇咬傷或調伏毒蛇的心咒,這樣才能確保生命的安全。
作爲一個修行人,若自心常時散亂,對親友生貪,對怨敵生嗔,或者修法時經常昏沈掉舉,那麼他就會失去修持顯密殊勝教法的良機。《入行論》中雲:“發起精進已,意當住禅定,心意渙散者,危陷惑牙間。”心意沈掉渙散的人,就象居住在煩惱巨獸的利齒獠牙之間,危險萬分。爲了增上自己的修行,使之趨入究竟的境界,必須要使自心得到調伏,當生起使心不亂而明澈的禅定,安住于所緣境,否則,修法就成了表面形象而無真實的意義。因爲一切忏悔積資的修行都是建立在自心上,若不能淨化自心,升華自心,那麼任何修行都沒有成就的功德可言,同時煩惱習氣也就乘虛而入,經常擾亂、摧毀善根。如前所言,身體和語言是心的隨從,心調伏後,身語也容易調伏,所以說調心是修行的根本。華智仁波切在一部論典中說到:“修心修心修自心,設若調伏自狂心,雖無身語之諸善,亦至解脫道無疑。”此外朗日唐巴尊者也著述了《修心八頌》,且爲衆多大德高僧推崇和弘揚。
《學集論》中雲:“安忍求多聞,後當往林間,精勤入等至,修習不淨等。”如果身心遠離塵囂和欲望,遠至寂靜的聖地勤修,那麼散亂就不會生起,所以祖師大德們在諸多論典中皆贊歎依止寂靜處的功德。《大乘教言論》中有雲:“初學者如果不依于寂靜之境,內心不可能得到寂靜,必將由分別念轉于輪回。”所以爲了自心寂靜,應依止寂靜之處,因爲凡夫之心極易受環境影響。往昔的高僧大德,在學修階段大都于寂靜的山林岩洞之中,一心安住,使心堪能(調順自心)。當然對于一般的修行人來說,在安住靜處之前,必須要依止上師,掌握所修竅訣,否則便是盲修瞎煉,易出偏差。對于樂往寂靜處的行者,寂天菩薩已爲他們描述了那裏的美景與殊勝性,如雲:“故當厭諸欲,欣樂阿蘭若(寂靜處),離诤無煩惱,寂靜山林中,皎潔明月光,清涼似檀香,傾泄平石上,如宮意生歡,林風無聲息,徐徐默吹送,有福瑜伽士,踱步思利他。空舍岩洞樹,隨時任意住;盡舍護持苦,無忌恣意行。離貪自在行,誰亦不相幹;王侯亦難享,知足閑…
《格言寶藏論釋(下)》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