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該做該爲的還是要做要爲。
好好修習八正道
一個修行者要努力達到有無雙遣、動靜雙遣,要這到一切二法皆不住,一亦不住的境界才行。只有到了這樣的境界,真正做到了“二由一有,一亦莫守”,才能“契心平等,所作俱息。狐疑淨盡,正信調直”。
學佛的人狐疑很多。這種狐疑,不是禅宗所講的小疑小悟,大疑大悟的這個疑。很多學佛的人,今天學淨土,明天學禅宗,後天學經教,再過幾天又學密宗。爲什麼對自己所學的東西守不住?並不是因爲沒有遇到善知識,並不是因爲淨土、禅宗不行,密宗、經教不好。不是。法法平等,只要是佛法,八萬四千法門無一不是解脫之道。關鍵是你狐疑過多,于法不能抉擇,于是這山望到那山高,猴子摘玉米般摘一個丟一個。于法不能生起決定見,這個怪誰呢?怪佛法嗎?怪老師嗎?肯定只能怪自己。
我們經常會說某個人走哪兒都坐不住,在哪個法上都坐不住,爲什麼呢?因爲他從來沒有認真地在一個法上去信、修、行,沒有在任何一個法上深入,其結果在法上不得受用。既然不得受用,就不能産生正信;既然不能産生正信,就難免狐疑。
當年,圭峰禅師看到當時的佛教狀況,在《禅源諸诠集都序》中說的:“以承禀爲戶牖,各自開張;以經論爲幹戈,互相攻擊。”原來哪裏都有這種情況啊!老師傳了這個法,我就在這裏開門結衆,開店營業了。你修這個法,他修那個法,每個人開一個店,各自開張,這樣還算是好。若是以“經論爲幹戈,相互攻擊”,我拿這部經來攻擊你的那部經,你拿那部論攻擊我的這部論,那就讓人難以做到“狐疑淨盡”了。在唐朝佛教最興盛的時候,局面尚且如此,何況現在善知識少,有正見、有見地的人很少,大家有狐疑更是難免。那麼,我們只有通過全面的學修,達到了“二由一有,一亦莫守”境界,才可能“狐疑淨盡”,消解心中的各種狐疑。在“狐疑淨盡”的情況下,“正信”才能得以“調直”。
所以,信是正信,不是迷信,不是邪信。很多學修佛法的人,的確把佛法當成一種迷信,這是學佛人的悲哀。一定不能迷信,一定要正信。正信是什麼?叁法印、四聖谛、八正道、緣起性空,這些都是正信。如果你覺得佛法太多了,看不過來,學不完,那你就好好修八正道。把八正道守住,就已經不得了了。
嚴格地說,現在很多學佛的人連八正道的基礎都沒有,你正知有嗎?正見有嗎?正思維有嗎?這可是建立我們自己身心性命的一個保護傘啊,是我們最大的護法,最大的加持力。有了正知、正見、正思維這叁正,你才能有正語、正命、正業、正精進、正定等等一切。
如果平常我們的念頭一動,都是歪歪斜斜地擺不正,思維也就會不由自主地走入邊邊角角。如果一個人好高骛遠,偏好邪魔外道、怪力亂神的東西,就不能進入正思維。不能進入正思維怎麼能有正見呢?沒有正見又怎麼能有正語呢?再說正精進,你的精進心從哪裏來?是想精進後有特異功能嗎?是想精進以後能見神見鬼嗎?是想精進以後可以發財致富嗎?這些問題大家都該好好思量一番。
如果我們問一個人的學佛動機,學佛的初因,嚴格地說很多人是過不了關的。在發心上過不了關的人,遇到一些挫折,遇到一些變化,環境稍微複雜一點,就會迷失方向。不然,怎麼會有這樣功、那樣功等不入流的東西冒出來,跟佛教搶生意呢?正信一定要調直,但“正信調直”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現在佛教界的明眼人確實不多。這次去北京見到一些老居士,還有初入佛門的大學生、研究生和博士生,其中真正“正信調直”的,我敢說沒有幾個。包括一些出家人,你問他出家學佛到底爲什麼?他未必能回答得很到位,所以也不敢說他的正信就調得很直。“信解行證”是一體的。對佛法有了正確的知見理解,然後通過行,通過相應的實踐,得到相應的證量,最初的信才能不退轉,才能真正達到正信。
《華嚴經》裏說:“信乃道源功德母”,但如果沒有後面的解、行、證,這個“信”仍然不穩定。所以“正信調直”並不是一句簡單的話。正信調直以後,實際上已經在果位上了。它既是因又是果。當信由因到果以後,“一切不留,無可記憶”。萬法皆空,還有什麼可留的呢?真如是無可記憶的。
請保持心路的暢通
有次我去北京,隨機給那裏的朋友說了一點,說的什麼呢?在北京坐車很難受,盡管成都號稱私家車全國第二,但把成都的車全部加起來開到北京去,都會顯得很稀疏。北京太大了,有八個成都那麼大,但那麼大都盛不下浩浩蕩蕩的車流。
我到北航那邊去上課,打的都用了40多塊錢,講完後又到長城邊的一個地方參加茶話會。路上堵車,看見車水馬龍像長江叁峽的水流一樣,只不過是這個車流堵塞難動啊,看著腦袋都痛。當時我就給他們說,在北京大家都享受過堵車的感覺,你們想不想道路通暢一點兒呢?那當然,道路暢通多舒服。我說對,道路暢通很舒服,但你想一想,自己的心路通不通呢?我們常說“言語道”、“心行處”,言語道是我們思維運行的軌道,萬一這兒堵車了怎麼辦?心路阻塞了怎麼辦?阻塞了就得疏通,思路要開通。法眼被遮了又怎麼辦?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又該怎麼辦?還是要疏通。疏通之後又是一番什麼景象呢?疏通了,道路通暢了,汽車暢行無阻。心路疏通了,念頭就暢通無阻了。暢通無阻就不會再擁塞了,它也不會駐留。我就跟他們說了疏通念頭的法。
“一切不留”,可以理解爲“通則不痛,痛則不通”。你不要以爲自己在學法,天天念咒,天天修大威德、大手印什麼的,一旦你把這些所學的法存在肚子舍不得丟,心路就擁堵了。所以真正佛法的高明之處,就是一切不留。一切不留就是心路暢通,一切法都可以無礙通行。
華嚴宗說“理無礙,事無礙,理事無礙,事事無礙。”無礙是什麼?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通。既不留什麼,也不執著什麼,這個才是真如的實相,這個才是我們破參需達到的目標。如果不在這裏下功夫,把佛法存在心裏不丟,不管是禅宗的、密宗的、淨土的等等,只要你把它擺在心裏留著,對不起,交通就堵塞了。再了不起的法,堵塞了心路,這個法就要下課。我這樣說夠明白、夠清楚了吧?
洞山祖師講“叁滲漏”,首先講了見滲漏,“機不離位,墮在毒海”。這裏的機,就是一切法。不管是善法還是惡法、是佛法還是魔法,只要堵在心頭,機不離位,你便墮在毒海裏了。如果沒有什麼法堵在心頭,你就得解脫。這個就叫一切法空,這個就是正法。
“一切不留,無可記憶”,我們還在留什麼?我們還在記什麼?打坐觀想、磕頭念咒都是對機的法,你有什麼病吃什麼藥,我沒有得這個病,就不吃這個藥。磕十萬個長頭,把你的毛病降伏住了,收拾完了,也不需再留下什麼,再記憶什麼了。
坐在飛機上看長江
再看下面一句,“虛明自照,不勞心力”。既然心路已經通了,它就能感覺得到來來去去的東西,就像馬路上一臺監視器,看見你違規,罰款單馬上就送來了。
虛明自照,這裏的“照”是不費自己的絲毫氣力,就像一盞燈,它在那裏動都沒動,但它的光明遍照一切。寂而常照,照而常寂,你說它累不累呢?它一點都不累。因爲它無有障礙,一切通暢,所以它無所勞累。這個地方正是下一句“非思量處,識情難測”的落處。它是通泰的地方,是純空狀態。它空得越淨,流量就越大。那它的流量能達到什麼程度呢?達到萬法不流。
我們站在長江邊上,可以看見長江水一浪一浪地奔流不息,這是在流。如果我們坐在飛機上看長江,長江就是一條線,一條綢子,一點都不動,甚至跟地圖上畫的一樣。這就是萬法不流的狀態。在絕對通泰的時候,萬法刹那間通行無礙,但在這個動的過程中,它又絕對是靜的。在這種情況下,才真正達到了動靜不二,大圓鏡智就呈現出來了。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心量絕對的空,心量絕對的大,你才有“十方世界現全身”的感覺。
但是,這種狀態你怎麼看它呢?它是“非思量處”。你一旦思量它,它就成了你思維的對象,僅僅是一個念頭而已,或者是一組念頭而已,就不是它了。它本身是“非思量處”,它能産生思量及思量的內容。在這種情況下,它非能,非所,超然一切法,這就又回到龐居士問馬祖的話:“不與萬法爲侶者是什麼?”馬祖回答:“待汝一口吸盡西江水,即向汝道”。非能非所,超然絕對至上的它,是什麼?什麼都不是。爲什麼?非思量處。你一思量它,就不是它了。
說到“非思量處,識情難測”,我們又要看到前面所說的“至道無難,唯嫌揀擇”。揀擇就是思量,揀擇就是識情、憎愛。憎愛是人類最原始的觀念,人因憎愛而有貪、嗔、癡;因憎愛而有萬法的緣起。憎愛是人最原始的精神沖動,這是我們的命根子。要見法身,一定要斷命根。
只有達到“一切不留,無可記憶;虛明自照,不勞心力;非思量處,識情難測”的境界,你才能真正頓斷命根。命根頓斷之後,便進入轉識成智的境界,不然一切都是空話,說得鬧熱吃得淡白,那可不行。
還自我于真如
“真如法界,無他無自。要急相應,唯言不二”。什麼是法界?法界就是法性,又名實相。就理而言,法者諸法,界是分界,有區別的意思。法法自住本位,各自有不同的規定性,有不同的屬性。法界的說法也多,天臺宗有十法界之說,華嚴宗有四法界之說,中觀有一真法界之說,各有各的說法。
我們可以把法界理解爲宇宙實相或者精神實相。既然是法界,是真如法界,用現代生態學的觀點來說,它就是一個生命鏈,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不離開我,我不離開你,是相互形成的宇宙生命共同體。達到了這樣的境界,就應了過去革命時期的一句話:“無産階級只有解放全人類才能解放我們自己”。
有些人爲了消解煩惱,在自己身上…
《漫談《信心銘》 第十五講、《信心銘》讓我們信什麼》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