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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岩錄》十五則講記 第十八 第十一則 黃檗噇酒糟漢之上▪P2

  ..續本文上一頁》,《神僧傳》裏面也記載了一些高僧有神通。但是我們仔細看《高僧傳》裏的排位,第一是“譯經”。如果是沒有曆代高僧所譯的經,我們就沒有佛教的經典,老佛爺的經,我們就看不見。如果沒有通過鸠摩羅什、玄奘大師這樣一批偉大的菩薩給我們翻譯印度的佛教經典,面對古梵文和巴利文,我們也看不懂。第二是“解義”,如果沒有若幹代祖師、善知識們對經論所作的注、疏、鈔、解,我們也看不懂經論中的奧義。第叁就是“習禅”了。《高僧傳》的體例是南北朝時建立的體例,那個時候還沒有禅宗。也就是這麼一種程序排列下來,到了後面才有什麼“興福”,什麼“神異”啊,他把興福和神異這些有神通的統統放在高僧傳的最後。因爲佛教的道統和法統,是不太贊成神通的。到了禅宗裏面,就更不喜歡神通了,就包括這裏面黃檗大師對這個顯神通的印度比丘就發脾氣了:“早知道你玩神通,捏妖作怪,當時我就把你腿砸斷。”印度的比丘聽了這個話,就贊歎:“哎呀!了不得,真正是大乘的法器!”剛說完便騰空而去,“言訖不見”,真的有神通。有人說這是印度的阿羅漢,來點化黃檗大師的,黃檗大師也不管你什麼點化不點化,我還是走我的路,後來,他就到江西。

  “初到百丈,百丈問:“巍巍堂堂,從什麼處來?”檗雲:“巍巍堂堂,從嶺中來。””他到了百丈山,見了百丈老和尚,百丈老和尚看他牛高馬大的,氣象非凡,于是贊歎他“巍巍堂堂”——氣象很莊嚴,很大器。又問:“你不簡單啊,從什麼地方來的?”我們老和尚問“你從什麼地方來的?”很多人就不敢回答了,就發呆了!黃檗大師他就直截了當回答:“巍巍堂堂,從嶺中來。”嶺中就是福建,嶺南就是廣東。百丈就問他:“來爲何事?”黃檗就說:“不爲別事。”如果是其他的人就會說,請老和尚開示啊!加持啊!我要請益啊!等等這一類的就來了。

  我們看《五燈會元》裏,有的祖師開悟是有過程的,介紹是清楚的。但有的祖師是沒有開悟的這麼一種過程,因爲對他沒有開悟的介紹。就象黃檗大師一樣,“天性會禅”嘛。石頭和尚也是,他見青原祖師的時候,已經是開悟的感覺了。再看永嘉見六祖,他已經是悟了的,是來求六祖大師印證他的。所以我們看到這百丈祖師問“他來爲何事?”黃檗大師說:“不爲別事。”沒什麼事,我就來看看。于是,“百丈深器之。”人不一樣,就是不一樣,所以說心心相印。有的時候,眼睛相互一望,笑一笑,就心心相印了。不需要那麼多的語言,不需要那麼多的解釋,不需要那麼一種語言上的交流、溝通,就能夠當下契會。所以通過這簡單的幾句話,百丈就深深器重他了。

  “次日,辭百丈,丈雲:“什麼處去?”檗雲:“江西禮拜馬大師去。””第二天,他就向百丈祖師告辭了,百丈祖師就問他:“你到什麼地方去呢?”黃檗就說:“我到江西去禮拜馬祖啊!” 丈雲:“馬大師已遷化去也。”實際那個時候,百丈剛好在那裏守馬祖的塔,守了叁年以後,才到百丈的。馬祖遷化,我們從《高僧傳》裏知道,那可是驚天動地,幾十萬人給馬祖送行啊!整個江西的官員、老百姓,包括這些知識分子,大家主動的給馬祖送行。把馬祖送到塔裏。而且很快的傳遍布全國,驚動了皇上,皇上還下了诏書,敕馬祖的封號,“谥爲大寂禅師。”黃檗怎麼會不知道馬祖已經圓寂了呢?都叁年前的事了,對不對?

  所以下面就說:“爾道黃檗恁麼問,是知來問?是不知來問?”到底黃檗是在作怪,故意在百丈大師面前說去禮拜馬大師。爲什麼放著百丈不禮,要去禮拜馬大師呢?你可能還不夠格給我當老師吧!這個厲害啊!他直接要越過百丈,直接找馬祖。但是,馬祖已經圓寂了。聽說百丈這樣回答,他就說:“某甲特地去禮拜,福緣淺薄,不及一見,未審平日有何言句?願聞舉示。”黃檗就說,我特地前來禮拜馬祖,只恨我的福薄緣淺,來不及跟馬祖相見,請問和尚,平時馬祖有何言句啊?這個就是那天講的靈默禅師見石頭和尚一樣的,“一言相契則住,一言不契則去。”百丈如果沒有一、二句能夠把黃檗祖師的心抓住,黃檗可能也就“拜拜”了,就離他而去了。“未審平日有何言句?願聞舉示。”你要拿點真東西來,你和馬祖到底是什麼因緣。百丈因爲很看重黃檗大師,于是就介紹自己再參馬祖的因緣:

  “丈遂舉再參馬祖因緣:祖見我來,便豎起拂子。我問雲:“即此用?離此用?”祖遂挂拂子于禅床角,良久,祖卻問我:“汝已後鼓兩片皮,如何爲人?”我取拂子豎起。祖雲:“即此用?離此用?”我將拂子挂禅床角。祖振威一喝,我當時直得叁日耳聾,黃檗不覺悚然吐舌。”百丈再參馬祖因緣,在禅宗公案上大家都得留意。因爲很多人留意的都是野鴨子公案,把鼻子一扭,又道飛過去也。于是,百丈就大徹大悟。但是,真正精彩的還是百丈再參馬祖的這則公案。我們看這是怎麼回事?這星非常精妙!百丈祖師之所以他下面能出一大批人才,都跟這個“再參”因緣分不開的,我們來看看這個公案是怎麼回事。

  百丈于野鴨子公案之後開悟了,第二天,他就到方丈寮去拜見馬祖,馬祖見百丈一來,便拿起拂子豎起。百丈馬上就心領神會,就問:“即此用?離此用?”是在“這個”上去用,還是離開“這個”去用?很多人在讀公案的時候,對這一句弄不懂。爲什麼呢?這個“此”指的是什麼?是拂塵子嗎?是拿到這個拂塵嗎?“即此用?離此用?”我們前面講德山見沩山的時候,剛一去,沩山就准備去抓那個拂塵子,結果,德山拂袖而去。抓這個拂塵子,很多老和尚都是玩這個。你一問他,他馬上就把這個拂塵子拿到手裏面。有的拿到拂塵子,又把它放下。這裏面表現了是什麼一個禅機?表現的是什麼樣的機關?“即此用?離此用?”就在六個字都夠我們去參!

  這個“此”到底所指的是什麼?指的是我們的心,還是指的我們的體、相上的作用?一定要回光返照,你才能明白“即此用?離此用?”這裏暫不表,先說下面。因爲有的時候,前面的要通過後面的,你才看的見;有的時候,後面的要通過前面的,你才看得見。當百丈問馬祖“即此用?離此用?”的時候,馬祖卻將拂子挂到禅床的床角上去了。“良久”就是過了很久,馬祖也不說話,百丈也不說話。師父坐在禅床上,徒弟就站在禅床邊。

  又過了一會,“祖卻問我:“汝已後鼓兩片皮,如何爲人?””兩片皮,就是我們上嘴唇、下嘴唇嘛!這就是兩片皮,天天談玄說妙,講經說法。“鼓”就是把自己舌頭鼓動起來,嘴唇一張一合的去發表高見。“如何爲人”?就是說你這張嘴,以後怎樣去度衆生啊?“我取拂子豎起。”百丈沒有直接回答馬祖的提問,而是走到牆角邊上,把拂塵取下來豎起。學剛才馬祖見他來的時候把拂塵豎起一樣。馬祖就問他:“即此用?離此用?”“我將拂子挂禅床角。”跟馬祖的一模一樣。

  但就在這個時候,“馬祖振威一喝,我當時直得叁日耳聾。”馬祖這一喝,百丈竟然連續叁天耳聾。大家想一想,這裏有什麼機關?老和尚也經常喝,也沒有誰叁天耳朵聽不見。這個叁天耳聾是什麼?是得定嗎?還是真的這個耳朵聾了?大家好好的參這個公案。這個公案是非常精彩的。“黃檗不覺悚然吐舌。”一下驚呆了,舌頭都吐出來,收不進去了。他是故意裝的,還是真的被震驚了?大家又得用心去參一參,到底裏面是什麼文章?但是在這個時候,百丈祖師軟套子就來了。

  “丈雲:“子已後莫承嗣馬大師麼?””以後你是不是要挂起招牌來:“我是馬大師的徒弟?我是繼承馬祖的。” “檗雲:“不然,今日因師舉,得見馬大師大機大用;若承嗣馬師,他日已後,喪我兒孫。”丈雲:“如是如是,見與師齊,減師半德;智過于師,方堪付授。子今見處,宛有超師之作。””我們看這一段,真是太精彩了。百丈看見黃檗驚得把舌頭都吐出來,馬上送了一句話過去:那你以後莫非給馬祖當徒弟?繼承馬祖的家業?面對這麼一句話——可是很深的陷井啊!但黃檗沒有落進圈套,他回機回得很快,立即說:“不然,我見馬大師,是因師父的開示,通過你的開示,我才見到了馬大師的大機大用啊!如果我邁過了你老人家去承嗣馬祖,直接去接馬祖的法,打馬祖的招牌,他日已後,我就會沒有兒孫哪!”自己不認師父,卻把師公認了,那麼我以後的徒弟都這樣學我,那就亂了綱常,哪裏還會有香火呢!

  這裏講明了禅宗師徒間的規矩,因爲真正精彩處,是百丈祖師給他點出來的,他並沒有從馬祖那得到。他是在百丈老和尚這裏開的花、結的果。所以就不能背棄這段因緣而“翻牆角”——四川有句話叫“翻牆角”,是指那些背棄因緣的無恥之徒。黃檗這麼一說,百丈祖師就贊歎了:“如是如是,見與師齊,減師半德;智過于師,方堪付授。”大家知道,這個就是禅宗了不起之處,只有禅宗才允許徒弟超過師父。一代比一代強,那不得了啊!所以在禅宗裏,六祖大師以後,馬祖、石頭非常優秀,我們感覺似乎比六祖還強。但是時代不一樣,六祖大師有六祖大師時候的風光,馬祖有馬祖的風光,如果馬祖、石頭每天仍然只在讀《壇經》,教大家唱壇經,你想哪有那時禅宗的風光。如果大家停留在馬祖和石頭的那個禅風上,又哪有後來五宗七家的輝煌啊!所以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需要有這樣的精神,那麼佛法才會越來越旺,越來越盛。

  社會上都知道,兩夫婦生了一個崽,如果你說:“這個崽長得不好,不好看,又不聰明,沒有你們倆夫婦聰明。”這夫婦心裏面不舒服的。你若說這崽的命不如你夫婦好,這夫婦肯定更不高興的。如果你說:“哎呀,這個崽好啊!比你們倆個都強啊,比你們漂亮,比你們聰明,比你們能幹,比你們命好。”這樣,這夫婦心裏肯定很舒服。大家都知道我們老和尚最喜歡這些小菩薩,見了這些小菩薩,喜愛得不得了。爲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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