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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岩錄》十五則講記 第十六 第九則 趙州四門▪P4

  ..續本文上一頁大妄語。”爲什麼是大妄語呢?“謂之“未得謂得,未證謂證”。原來不曾參得透。見人說心說性、說玄說妙,便道“只是狂言,本來無事”——可謂一盲引衆盲。”這個我們在網站上就看得見,很多這樣的人,特別在居士群裏那些喜歡參禅的人。打開網站一看,這個禅堂、那個禅堂的,你看他們那個機鋒轉語熱鬧得不得了,都在華山論劍,東邪西毒、南帝北丐的不得了。結果他們是不是呢?就是看了《五燈會元》,看了祖師語錄,看得多,揀來便用。但是不是呢?不是。誰都會說饑來弄飯困來眠,那個是祖師見道的語言,你沒有見道,你就不是。所以這個是大妄語,未證言證,未悟言悟,是不通忏悔的。

  有的人沒有參透,但是,偏偏就是見了人就喜歡說心說性、說玄說妙。有的人跟老和尚談禅的時候,老和尚就說:“哎,我這裏是沒禅的。”但住持寺廟的天天談禅,天天講禅,也是一個責任。當了一方住持,當了佛教界的領袖,他當然該去談禅,說妙。老和尚是:“哎,我現在是沒有禅了,我這裏沒禅,也不會說禅。”爲什麼呢?他的身份不一樣了,老和尚的地位不一樣了,他早就不是談玄說妙,天天跟人談禅的那個樣子。盡管他不說禅、不談禅,但是他骨子裏面,他的日用動靜裏面,行住坐臥裏面,全都透出了濃濃的禅味,就是需要我們善于去理解。就象“世尊不說說。”我們怎麼去參?“老和尚不說禅”,我們就在老和尚不說禅的情況下,去看老和尚給我們說的什麼禅。就要善于這樣去轉,這樣去領會。

  “一盲引衆盲目。殊不知,祖師未來時,那裏喚天作地,喚山作水來?”那些胡亂談禅的,就如一個瞎子帶著衆多的瞎子上路。要知道,達磨沒來的時候。東土天是天,地是地;山是山,水還是水。沒有人會說山不是山,水不是水;天是地,山是水的,對不對?沒有那麼多機鋒轉語。“爲什麼祖師更西來?”既然山都是山,水都是水,現現成成,那麼還需要祖師西來嗎?“諸方升堂入室,說個什麼?盡是情識計較。若是情識計較,情盡方見得透;若見得透,依舊天是天,地是地,山是山,水是水。”象這樣的語句,諸方升堂,各地的禅堂打開講開示,都要說這些東西。說什麼呢?情識計較。禅宗也要講情識計較,講情識計較什麼呢?爲的是去破情識計較!把這個情識破盡見透,那你才是一個本分納僧。見得透,把情識計較破了、見透了。所以我們看仍然天還是天,地還是地,山還是山,水還是水。

  “古人道:“心是根,法是塵,兩種猶如鏡上痕。”到這個田地,自然淨裸裸,赤灑灑。若極則理論,也未是安穩處在。”這個古人當然也就是祖師說:心是根,法是塵,兩種猶如鏡上痕。對這個,大家應該很熟了。什麼是根?什麼是塵?爲什麼這兩樣是鏡上——我們心上的痕?你明白了這個,修養到了這個地步,我們明白了我們這個真如法性,自然是淨裸裸,赤灑灑的。沒有那麼多念頭在我們心裏頭飄來飄去,即使飄來飄去也不管他。象我們趙州老和尚答話一樣的。有人來問:“二龍戲珠,誰是得主?”趙州老和尚就說:“老僧只管看。”管他誰是得主,他只當觀衆。爲什麼?在這個地方是淨裸裸,赤灑灑的。

  “若極則理論,也未是安穩處在。”爲什麼呢?到這裏,人多錯會。因爲祖師過來人,他是淨裸裸,赤灑灑的。但是你沒過來的人,要依葫蘆畫瓢,照著這弄一個東西,放在那。就象前一次有人問我:“什麼叫虛空粉碎,大地平沈?”我說:“你們千萬留意,打坐的時候,不要去找那麼一個感覺,要去見到虛空粉碎,大地平沈。虛空什麼時候粉碎過?大地什麼時候平沈過?那個是祖師一種浪漫的情調描繪這麼一種境界。我們在那打坐,如果沒有看見虛空粉碎,大地平塵,那我就沒有開悟,就沒有明心見性。要開悟,要明心見性,非得要見虛空粉碎,大地平塵。曆代祖師有幾個這樣說的?雖然有,但也不多。唐宋祖師很少這樣說話。這樣語句出來以後,大家都覺得很精神、很精彩,就把它當作實法會。每一個人開悟必須要虛空粉碎,大地平塵。達磨祖師有沒這樣的語言?二祖大師有沒這樣的語言?叁祖、四祖、五祖、六祖,包括馬祖、石頭和尚誰說過虛空粉碎,大地平沈?都沒有說過。但他們也是祖師啊!更是祖師的祖師!

  “到這裏,人多錯會,打在無事界裏,佛也不禮,香也不燒;似則也似,爭奈脫體不是。”以前,黃檗祖師在廟上的時候,唐朝的一個皇帝唐宣宗,他是唐武宗的叔叔,受唐武宗迫害,因爲有人說他有天子相,要當天子,唐武宗就忌妒唐宣宗,就要太監把他丟在廁所裏面去,把他淹死、臭死。結果一個太監悄悄把他放出來,馬祖的徒弟鹽官老和尚把他剃度了,就在鹽官老和尚那裏當沙彌。後來黃檗祖師到了那裏,有次上殿禮佛,沙彌皇帝就問他:“不著佛求,不著法求,不著僧求。長老禮拜,當何所求?”黃檗大師說:“不著佛求,不著法求,不著僧求,常禮如是事。” 沙彌皇帝又問:“既然不著,那用禮何爲呢?” 黃檗祖師就打他一掌,沙彌皇帝說:“你怎麼這樣粗魯啊!”唐武宗死了後,他當上皇帝,封黃檗大師爲“粗行沙門”——這則公案後面還要再講。

  從這則公案中可以看到,見了道的人,第一他不著于佛法僧,但是他要“常禮如是事”。就象孔夫子說的“七十而從心所欲不踰矩”並不因爲得大自在了,得大自由了而不要這個規矩了。所以,“似則也似,爭奈脫體不是。才問著,卻是極則相似;才拶著,七花八裂。坐在空腹高心處,及到臘月叁十日,換手捶胸,已是遲了也。”象這樣空談妙理的,似是而非的人,坐在“空腹高心處”,卻如雞蛋碰不得石頭一樣,真正碰到內行,一較勁,他一下就七花八裂了。特別是到了臘月叁十的時候,閻王老子要收他的賬的時候,那個時候一點不得力啊。那個時候再捶胸頓足,但悔之晚矣!

  “這僧恁麼問,趙州恁麼答,且道作麼生摸索?恁麼也不得,不恁麼也不得,畢竟如何?這些子是難處。所以雪窦拈出來,當面示人。”趙州答這僧的公案的確難以理會,雪窦祖師就把這個難以下手處給拈出來了。于是又舉一則公案:“趙州一日坐次,侍者報雲:“王來也。”趙王來了。趙州矍然雲:“大王萬福。”侍者雲:“未到,和尚。”州雲:“又道來也。”參到這裏,見到這裏,不妨奇特。”爲什麼呢?黃龍慧南禅師就這個“大王來也”的公案,有一個頌古的偈子,“南禅師拈雲:“侍者只知報客,不知身在帝鄉。趙州入草求人,不覺渾身泥水。”這些子實處,諸人還知麼?”我們怎麼理解這公案的來龍去脈?怎樣去理會祖師的這麼一懷婆子心切。下面就看取雪窦頌:

  “句裏呈機劈面來,爍迦羅眼絕纖埃。東西南北門相對,無限輪錘擊不開。”

  這個頌的精彩絕倫,圓悟祖師在評唱中說:“趙州臨機,一似金剛王寶劍,擬議,即截卻爾頭。”趙州老和尚不行棒不行喝,古人評唱趙州老和尚是叁寸軟舌,殺得了天下禅客。語言雖很平實,但是機關深重,就象少林寺的羅漢陣一樣,進得去,出不來。趙州老和尚語言裏的禅機是最精彩、最難以琢磨的,不是過來人,難過趙州關。“趙州臨機,一似金剛王寶劍。”如果你擬議,你要去尋思,你要去找他語句的來去,那麼腦袋就掉下去了。“往往更當面換卻爾眼睛。”這個是高明處,我們是肉眼,遇見這些祖師一來,他把你的肉眼轉成法眼,轉成金剛眼。那可不得了啊!怎麼有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能夠把別人的眼珠換掉?把肉身凡胎,一下成了聖人,成了羅漢,那這個可是大手段!

  “這僧也敢捋虎須,致個問頭,大似無事生事。爭奈句中有機,他既呈機來,趙州也不辜負他問頭,所以亦呈機答。”這個來問話的比丘,這個僧人,看似問得很平常,“如何是趙州?”但是就這麼一個平常話,無事生非啊,句裏有機,暗藏機關。他既然暗藏機關來,趙州也不會辜負他,也是藏機而答。看起來似乎答得很平常,但是裏面一樣有機關,一樣的有殺著。“不是他特地如此,蓋爲透底人,自然合轍,一似安排來相似。”不象搞導演的,我們看電視片裏面的武打,打得精彩啊!還有武術比賽裏的套路表演,他都是事先導演好了的。你一拳,我一腿;你一槍,我一棒,都導演好了的。怎麼殺過去,怎麼架過來。但是臨時接機,要絲絲入扣,那可不容易。一定是要過來的人,他才能自然合拍,但看起來好象是早就安排好了的。

  “不見有一外道,手握雀兒,來問世尊雲:“且道某甲手中雀兒,是死耶?是活耶?””外道拿了一只小麻雀,來問釋迦牟尼佛:“你說這個麻雀是死的,還是活的。”如果老佛爺說這個麻雀是死的,他就把小麻雀放了,說“老佛爺錯了,你號稱神通廣大,連麻雀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啊?”若說這個麻雀是活的,他就一把捏死了,“活的?你看,死麻雀嘛!”老佛爺怎麼處理這個麻煩呢?“世尊遂騎門阃雲:“爾道我出耶?入耶?””他就站在門檻上,你說我是進去、還是出來呢?另外一個版本就是:“世尊豎起拳頭雲:“你說我這個拳頭是打開呢,還是把它合上?””于是,“外道無語,遂禮拜。”

  圓悟于此一評唱說:“此話便似這公案。古人自是血脈不斷,所以道:“問在答處,答在問處””。趙州這則答話:“東門、西門、南門、北門”,就有點象老佛爺答話的公案。有的人問不在答處,答不在入問處,這個就叫“一行白鹭上青天”,牛頭不對馬嘴,那不行。所以必須要問在答處,答在問處。“雪窦如此見得透,便道:“句裏呈機劈面來。””“如何是趙州”就這麼一句話,就呈機劈面來。“句裏有機,如帶兩意,又似問人,又似問境相似。”到底是問趙州老和尚你怎麼樣?還是在問趙州城裏面風光怎麼樣?是問人,還是問境?它是模棱兩可的,就看你怎麼答。“趙州不移易一絲毫,便向他道:“東門、西門、南門、北門。””他剛“如何是趙州?”趙州想都不想,脫口“東門、西門、南門、北門”就回答出來了,讓問話的陷在其中,看你能否出得來。

  “爍迦羅眼絕纖埃,此頌趙州人境俱奪,向句裏呈機與他答,此謂之有機有境。才轉,便照破他心膽。若不如此,難塞他問頭。”這就是祖師高明處,能夠人境俱奪,也可以說人境俱不奪。“向句裏呈機”——語句裏面有鋒,暗藏機關。我回答你的話也很平實,但是也是暗藏機關。“爍迦羅眼是梵語,此雲堅固眼,亦雲金剛眼,照見無礙,不唯千裏明察秋毫,亦乃定邪決正,辨得失,別機宜,識休咎。雪窦雲:“東西南北門相對,無限輪錘擊不開。””前面的,昨天說了。“定邪決正,辨得失,別機宜,識休咎。”這一段昨天也說過了,今天就不多說了。關鍵是雪窦這句頌:“東西南北門相對,無限輪錘擊不開。”圓悟說:“既是無限輪錘,何故擊不開?”我們想一想,象這樣的語言,我們怎樣去感受無限輪錘都擊不開?那個念頭你就擊不動,誰把真如擊得動?既然我一絲不挂,一念不生,坐在了自在的位子上,豈是別人能夠動搖的。牛糞能不能吃?有的說這個牛糞吃了要成仙,活一千歲,誰也相信不了。別說肚飽的人,那些餓得快死的乞丐都不會去吃的。這是決定見。決定見不可動搖的,這也是“無限輪錘擊不開”啊!

  所以,我們見地得證,真正得了決定見了,那就是“無限輪錘擊不開”了。“自是雪窦見處如此,爾諸人又作麼生得此門開去?請參詳看。”那我們怎麼把這個門打開?這個是什麼門?這是真如門,生死流轉的門,我們怎麼去開?圓悟祖師在《碧嚴錄》裏的這麼一種評唱,處處給我們留有懸念,讓我們有參的余地。如果你過來的人,當然一笑了之。沒有過來的人呢,那麼請參詳看,還得繼續用功啊!

  

《《碧岩錄》十五則講記 第十六 第九則 趙州四門》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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