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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岩錄》十五則講記 第十叁 第六則 日日是好日之下▪P3

  ..續本文上一頁年謬向途中覓,今日看來火裏冰。“天上天下,惟我獨尊。人多逐末,不求其本;先得本正,自然風行草偃,水到渠成。”這個我們也不多作解釋了,因爲前面的鋪墊已經把這個說清楚了。一定要得一,一定要萬法歸一,要見到我們的自性,要得平等性智,這樣你才能自肯自休。一是本,萬法是末,“風行草偃,水到渠成”則有雲門叁句中“隨波逐浪”的風光了。

  ““徐行踏斷流水聲”,徐徐行動時,浩浩流水聲,也應踏斷。”他這兒並不是叫你踏斷流水聲,不是要你到桂花潭去把這個流水聲踏斷,是指我們的意識流,念頭的流,我們要把它踏斷。““縱觀寫出飛禽迹”,縱目一觀,直饒是飛禽迹,亦如寫出相似。”爲什麼呢?把念頭的生滅、來去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平時我們起心動念完全是不知不覺、很被動的,因爲“八識田”裏邊兒的種子嘣來爆去,你管得了嗎?你管不了啊。只有見了道的人,他才清楚明白“八識田”中的種子怎麼來怎麼去的,他才有“主人公”的這麼一個氣概。

  “只有道出這裏,镬湯爐炭吹教滅,劍樹刀山喝便摧,不爲難事。”這裏仍然是講功夫,什麼叫“镬湯爐炭吹教滅”呢?有的是煩惱煎熬的時候,如坐針氈,如同落到烈火地獄裏煎熬一樣,跟在油鍋裏煎熬一樣,的確是狼狽不堪。但是有了見了道的力量以後,那麼這個“镬湯爐炭”,用道風一吹,它就滅了;“劍樹刀山”,“喝”它的一聲,它就垮了,這個也不是難事,莊子裏都講“入火不熱,入水不溺”的境界,何況禅宗!

  “雪窦至此,慈悲之故,恐人坐在無事界中,複道:“草茸茸,煙羃羃”,所以蓋復卻,直得“草茸茸,煙羃羃”,且道是什麼人境界?喚作“日日是好日”得麼?且喜沒交涉。”我們看,這裏又回歸到這則公案的主題上——“日日是好日”。我們當下一念,我們能夠把它坐得實嗎?我們當下一念,能夠蓋天蓋地嗎?能夠“徐行踏斷流水聲”嗎?能夠“草茸茸,煙羃羃”,不壞諸法而見實相嗎?這一切都在當下一念之中。我們也可以玩遊戲叁昧,在當下一念之中玩遊戲叁昧,去感覺感覺。山還是山,水還是水。如高峰祖師大悟時說:“依然只是舊時人,不改舊時行履處”。

  “直得徐行踏斷流水聲也不是,縱觀寫出飛禽迹也不是,草茸茸也不是,煙羃羃也不是;直饒總不恁麼,正是“空生岩畔花狼藉”,也須是轉過那邊始得。”禅宗的功夫就是要你無處可入,無處可住。也回應了《金剛經》裏邊兒的一句話:“不應住色生心,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包括前面我們講的這一切,給我們這樣的境界,那樣的境界,卻要一一掃盡,通通掃盡。誰來掃盡呢?就是自己去掃盡——“轉過那邊始得”啊。什麼是“空生岩畔花狼藉”呢?這裏圓悟祖師把這個公案說得很清楚。

  “豈不見,須菩提岩中宴坐,諸天雨花贊歎。”空生就是須菩提尊者,有一次,須菩提尊者在山岩裏打坐,衆多的天人、天神用漫天的花雨供養,並且大加贊歎。“尊者雲:“空中雨花贊歎,複是何人?””你們給我這麼多花,像下雨一樣的,是誰在幹這個事啊?天曰:“我是天帝釋”。尊者曰:“汝何贊歎?””你憑什麼贊歎?因何而贊歎呢?“天曰:“我重尊者善說般若波羅蜜多。”尊者曰:“我于般若,未嘗說一字,汝雲何贊歎?””他明明在這兒打坐,一言未發,一個念頭都沒有,你憑什麼來贊歎呢?

  “天曰:“尊者無說,我乃無聞,無說無聞,是真般若。””當年波斯匿王在向老佛爺請教的時候,就問什麼是“第一義,第二義”?佛陀就跟波斯匿王說:“汝于過去七佛已問一義、二義,汝聽無聽,我今無說,無聽無說,即爲一義二義故。”這裏邊兒也是“無說無聞,是真般若。”我們想一想我們能夠有這樣的感受嗎?要知道,我們也經常會處在“無說無聞”的狀態中。一個人經行的時候,沒人與你交談,有的時候也會處在前念未生,後念未來的狀態中,這也是無說無聞。正是這個無說無聞,你也不可能自知,一入所知,就非無說無聞了。我們要善于去感受“無說無聞”這樣的狀態。

  實際上,就在這個時候也可以做到“無說無聞”的狀態,我在這邊兒說,有的人肯定也未必在聽,我也有停頓未說的間隙。但是“無說無聞”的這麼一個時間很短,我們如何把它放大?我經常說,要入定先就得把念頭放慢,有的人一秒鍾刹那間百千個念頭都來了。如果你一秒鍾之內一念頭不生,一分鍾之內一念不生,一小時內一念不生,你定的時間就慢慢的延長了。我們要使我們思維的頻率放慢,讓念頭慢慢慢慢慢慢,自然就容易入定。就怕心裏邊兒急,像火燒一樣的,來來不息,來來不休。“又複動地雨花。”天帝釋贊歎:“尊者無說,我乃無聞,無說無聞,是真般若。”然後又再次雨花供養。

  “雪窦亦曾有頌雲:“雨過雲凝曉半開,數峰如畫碧崔嵬。空生不解岩中坐,惹得天花動地來。””這樣的頌詩是多優美啊,很優美,古時候有位畫家把這首詩,就是雪窦祖師的這個頌古就配成一幅畫畫出來,畫得很好、很妙。有的壁畫中也有這樣的情境。

  “天帝既動地雨花,到這裏,更藏去哪裏?”我們到哪裏去藏呢?“雪窦又道:“我恐逃之逃不得,大方之外皆充塞。忙忙擾擾知何窮,八面清風惹衣裓。”直得淨裸裸、赤灑灑,都無纖毫過患,也未爲極則。”當然這樣的詩,這樣的頌,我們要慢慢的去領會,特別是喜歡詩偈的法師、同學可以把這兩首偈子抄下來慢慢去品味。關鍵是什麼呢?“直得淨裸裸、赤灑灑,都無纖毫過患”,但是,還給你留了一個尾巴——“也未爲極則。” 所以圓悟祖師的評唱很精彩,他把話說絕了,你就“至矣盡矣,不可以複加矣”的這麼一個狀態,還不是,還有更精彩的。大家可以感受船子和尚對夾山所說的:“直須藏身之處沒蹤迹,無蹤迹處莫藏身”,再感受趙州老和尚所說的“有佛前急走過,無佛前不停留”這樣的旨趣是什麼——更藏去哪裏去?

  “且畢竟如何即是?看取下文雲:“彈指堪悲舜若多。”梵語舜若多,此雲虛空神,以虛空爲體,無身覺觸,得佛光照,方得現身。” 什麼是“舜若多”呢?這個“舜若多”,他是以虛空爲體,不得了,身體是摸不見看不見——空的,就像無色界天人一樣的,是沒有一個實實在在的肉身、色身的存在,凡人當然感覺不到他,但佛光一照,他才現形。

  “爾若得似舜若多神時,雪窦正好彈指悲歎。”我們修行應修到什麼處?我們住要住在什麼處?這裏一定得留意——雖佛法說空,但空也莫住啊!。“又雲:“莫動著。””千萬別動身,心別動,打坐的時候身別動,關鍵是心別動。但誰也難免有動的時候。“動著時又如何?白日青天,開眼瞌睡。”我們都是在做白日夢,青天白日也在做夢,做春秋大發夢,爲什麼呢?打妄想嘛。我們的功夫不夠,戒、定、慧資糧不夠,般若的力量不夠,降伏不了我們心中的種種障礙,當然是“開眼瞌睡。”

  要知道,過來的人,一樣是“白日青天,開眼瞌睡。”所以臨濟祖師開悟以後,大家都在坐禅的時候,他一個卻在禅堂上睡覺。黃檗祖師進來敲他一棒子:“幹什麼?”他睜開眼一看,是老和尚來了,轉身又去睡了。結果老和尚走到首座和尚那裏,一棒子敲過去,說:“你看那後生這麼用功,你坐在這兒胡思亂想幹什麼?”當然這個又是話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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