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我的閱讀記錄 ▼

《碧岩錄》十五則講記 第十四 第七則 惠超問佛

  《碧岩錄》十五則講記——獻給佛源老和尚(十四)

  第七則惠超問佛

  “垂示雲:聲前一句,千聖不傳;未曾親觌,如隔大千。設使向聲前辨得,截斷天下人舌頭,亦未是性懆漢。所以道:天不能蓋,地不能載,虛空不能容,日月不能照,無佛處獨稱尊,始較些子。其或未然,于一毫頭上透得,放大光明,七縱八橫,于法自在自由,信手拈來,無有不是。且道得個什麼,如此奇特?複雲:大衆會麼?從前汗馬無人識,只要重論蓋代功。即今事且致,雪窦公案又作麼生。”

  實際上圓悟祖師的垂示,處處透露天機,把這個悟後的境界,給我們豁盤托出來了,就是我們怎麼去感受它。“聲前一句,千聖不傳。”什麼叫“聲前”?什麼叫“聲後”?這“一句”又是怎麼理解?“聲”可以說就是我們的念頭,念頭的前,念頭的後,念動之前我們怎麼去理解?聲音是有聲的語言,語言是無聲的思維。上幾節課比較細的把“言語道,心行處”,就是思維的特點,和我們本性的關系作了一些介紹。那麼這裏邊兒我們就要體會什麼叫“聲前一句,千聖不傳”?

  “聲前一句”——一念未萌之前是個什麼?父母未生之前我們本來面目是什麼?要從這裏去體會。怎麼去體會呢?我也經常跟一些朋友們談論這個事兒,比如說我們晚上是怎麼睡著的,你知道嗎?早上又是怎麼醒來的,你知道嗎?從思維活動醒的狀態一下進入了睡著了的狀態,睡到無念的狀態,中間有一條線,有這條界線,你是怎樣穿越這條界線的?睡著了醒過來的時候,由夢到醒,又是怎樣穿越這條界線的?最近我成都的一些朋友在談,這個睡著了的時候,突然被叫醒來,醒來一念還未生,一念還未生時就立即啓動“我”的信號。

  首先就是第七識這個根深蒂固的東西就在這兒,馬上要尋找自己的落腳處,尋找我在哪裏?有的人醒得很快,馬上就知道我在什麼地方,今天要幹什麼事。有的人,他就老是泡在那種朦胧、混沌狀態裏醒不過來,自己這個“我”,四處撞擊,四處碰撞,要確定自己存在的這麼一個狀態。這個很好玩的,可以讓我們對念頭功夫,心地法門有初步的感覺。感覺了以後,起心動念的時候,你才有比較如實的感覺。

  譬如從睡夢之中,突然一覺醒來的時候,真的沒有“念”,但是你說沒有念,總是有一個“我”的那個感覺。我的這個感覺,就是第七識的那種感覺,是根深蒂固的。平常講我們不知道的第七識,它被前第五識、第六識覆蓋了,你覺得只有發脾氣、起煩惱的時候才感覺到第七識的存在。但那個時候其實又沒有煩惱,是以比較純粹的“我”的這麼一種感覺出現。你去感覺它,去品味它,使我們用功找到一個下手處,找一個入門處。

  我在成都有一個朋友,以前在泰國法身寺出過家,當了一年的沙彌。在泰國的時候老是打坐,早上去行腳化緣,化緣以後吃了早餐,然後進了樹蔭下打坐,但是一直都沒有“定”的感覺,很多年了,他是早晚要坐一兩個小時,有一次他就說:馮老師,今天上午終于“定”了,但是很短。我說:爲什麼不能穩定下去?他說:我一入定,剛發現自己定了,心裏邊兒一陣狂喜,哎呀,我今天終于得定了!這一下,他這個歡喜心就把他從定裏一腳給踢出來了。這裏的分界是很明顯的,他歡喜什麼呢?還是第七識在那起作用,並沒有定住。第六識好像念頭沒有來了,因爲通過幾年習定的實修——南傳佛教的種種方法,如調息、調身、調念,把自己的心變得柔柔的,軟軟的,慢慢的,放慢了念頭的頻率,前念後念之間的縫隙寬了,好像一下得定了,剛有那麼一點感受,第七識的歡喜心一來,嘣!一下把就把那點定給踢出去了。

  這個例子說明一個人要進入定的狀態是非常的艱難,哪怕一下進去了,也會很快被第七識幹擾,一下就把你蹬出來。所以,這裏要說:“聲前一句”,爲什麼“千聖不傳”?你想入定都那麼麻煩,還要說見自己的真如本性!“聲前一句”就是見我們的真如本性,爲什麼“見見之時,見非是見。見猶離見 ,見不能及”呢?這不可傳的,像那些“大手印”, “大圓滿”之類的可傳,但這個就是不可傳的,禅宗就是不傳,而要你去自悟。所以“未曾親觌,如隔大千。”如果你沒有真正的感受,沒有一番真參實悟,沒有破參,沒有把自己的這個感覺找到,真的如隔大千世界,遙不可及。

  我也經常說,有的人年輕,講佛法頭頭是道,特別講生死。但是用孔夫子的話來說,就是“五十而知天命”,我們說知“天命”就是知命,人不活到一大半的年齡,你根本不知道生死是什麼。如果不大病一場,病得死去活來,醫院下了幾次病危通知書,你就根本不知道生死來臨的滋味。特別是年輕的人,身強力壯的人,正在勢頭上,順風上,覺得自己一切都了不得,尾巴翹得老高,他就不知道什麼叫“生死”。他們可以說看到很多佛教的書藉,天天也在看這個“無常”,在理論上也許有所理解,但是與在自己的生命上去感覺這個 “無常”,那是兩回事。所以這裏說“未曾親觌,如隔大千”,理論和實踐,嘴上說的和實究上的東西,那隔了很遠很遠的。

  不久前,明禅大和尚在成都我那書院裏講,也是講一個半小時。下午就請了一個大公司的一個高管,川大曆史系畢業的,現在正在讀博士後,也來講了一些。明禅大和尚講“唯識”,講禅宗跟密宗的關系、差別,他開講就有道人的味。 下午那位來講的,知識很豐富,但是那種習氣和狂燥,就讓大家一下就感到不舒服,與明禅大和尚比有很大的差別。再說以前我在成都文殊院的時候,賈老在的時候很多居土經常聚會,有大學裏的教授,也有有修行的老居士。南懷慬先生有個師弟叫楊光岱,也常給這些居士們講經。但那位教授就覺得他講經有問題,爲什麼有問題呢?因爲經教上不是你這樣講的,你是謗佛,你在謗經。這位老居士坐在那兒一言不發,很安詳的看著他,任他怎麼批,任他怎麼踩。後來大家說,要說學問,這位教授頭頭是道;要說修養修行的話,還是這位光岱先生修行得好。

  就是有學問,有知識未必有道氣。一個人怎樣養自己的道氣,這個是很要命的。這個道氣表現在什麼地方?就是當喜怒哀樂,七情六欲,煩惱來的時候,奈何不了你,觸動不了你。有的人有學問,有地位,財大氣粗,什麼都不得了,但是一個筋鬥下去以後,遇見麻煩了以後,煩惱起來以後,根本管不住自己。那算什麼呢?那個沒用。只不過是以前運氣好一點,福報好一點而己。那點福報消費光了以後,自己就可憐了。所以我們這個“未曾親觌,如隔大千”太重要了,所以參須真參,悟須實悟。一定要放下自己的身段,在這個生死上,在道上,老老實實,如法修行才行。不然永遠與道,與菩提,與般若都隔了一層。這一層哪怕只隔了一絲毫,你就是凡夫,沒能過去。

  下面又說:“設使向聲前辨得,截斷天下人舌頭,亦未是性懆漢。”這個我們就可以看洛浦(澧州洛浦山元安禅師),臨濟祖師的侍者參夾山的公案。洛甫可是先被臨濟印可的學生,臨濟曾說他是“臨濟門下一支箭,誰敢當鋒!”他告別臨濟的時候,臨濟祖師問他:“你准備到哪裏去啊?”“南方去,去勘檢天下老和尚的舌頭。”臨濟大師就說,“不知道你會在誰家的潲水缸裏邊兒淹死。”爲什麼呢?他是“聲前辨得”,也能“截斷天下人舌頭”,但“未是性懆漢”。

  所以他到了夾山,一個人搭庵而住,一住叁年都沒有去參訪夾山。夾山老和尚就寫了封信,派人送去,說:“他看了這封信就有救,如果他不看這封信,就沒救。”侍者把信送到洛浦的庵裏,洛浦把信拿過來放到屁股下面,把那個侍者弄得張張惶惶的,不知道怎麼樣。侍者回去跟夾山老和尚彙報,他說這個人厲害,根本不看。夾山就說,他不看,他就死了嘛,叁日後他要來,就有救,叁日後不來,他就沒救。結果叁天以後他老老實實來了,來以後就大喝一聲以示威。夾山老和尚說:“雞棲鳳巢,非其同類,出去!”洛甫軟了勁,說:“自遠趨風,請師一接。”夾山說:“目前無阇黎,此間無老僧。”

  洛甫于是施展臨濟手段,又振威一喝。夾山老和尚說:“打住,打住!雲月是同,溪山各異。截斷天下人舌頭則不無阇黎,怎樣才能讓無舌人解語呢?”經過這一番折騰,洛浦終于心服口服的拜在了夾山的門下。所以還是回到祖師的話頭上:“說得一丈,不如行得一尺,說得一尺,不如行得一寸。”要這樣才行。

  “所以道:天不能蓋,地不能載,虛空不能容,日月不能照,無佛處獨新尊,始較些子。”我們的真如佛性,的確是“天不能蓋,地不能載,虛空不能容,日月不能照”,而且是“無佛處獨稱尊”的。“無佛處獨稱尊”是指什麼呢?慈明老和尚去看那個李附馬,,他與李附馬是相交多年的道上朋友。李附馬是個大居士,也是相當有修行的,七十多歲病的時候要見慈明老和尚一面。慈明老和尚從長沙趕到開封去見他,見的時候他已經不能說話了,但先寫了個偈子給慈明老和尚,慈明老和尚看了後,說:“無佛處成佛。”他點點頭,再一仰就走了,非常吉祥。這就是“無佛處成佛”的來曆。若還有個佛在心裏邊兒擔著,就只在“金剛叁句”的第一句裏呆著。必須在進入“即非佛法”這個第二句,才是“無佛處成佛”,也就進了“是名佛法”這第叁句——這可是禅宗獨特的手眼。

  但在資糧位之中,我們還是要天天學佛、學經、學論,這是無可非議的。但到了要將禅宗的功夫提起來的時候,在禅堂裏練禅要加行,在禅七的時候要加行,這個時候就要把這個勁頭提起來,這個勁頭提不起來,那麼你要想在禅宗門上破參就沒有可能。

  “其或未然,于一毫頭上透得,放大光明,七縱八橫,于法自在自由,信手拈來,無有不是。”這個又是回到咱們雲門宗綱宗後面的一句:“隨波逐浪”,潇灑自在。有的人無論怎麼說,都不是,爲什麼呢?他沒有過這一關,過了這一關之後,…

《《碧岩錄》十五則講記 第十四 第七則 惠超問佛》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

直接转到: 第2页 第3页 第4页

菩提下 - 非贏利性佛教文化公益網站

Copyright © 2020 PuTiX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