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去?妄想怎么去?所以这个念头的功夫我们一定要做在实处,这些就是“玄路。”云门祖师的“日日是好日”,这样的语句,我们回想一下有怎么的感觉,又怎么去感受?
“草茸茸,烟羃羃,空生岩畔花狼藉。弹指堪悲舜若多,莫动著,动著三十棒。”
下面再看圆悟祖师的评唱:“雪窦颂古,偏能如此,当头以金刚王宝剑,挥一下了(那很精彩的),然后略露些风规。虽然如此,毕竟无有二解。“去却一,拈得七”,人多作算数会,末道“去却一”是“十五日已前”事,雪窦蓦头下两句言语,印破了,却露出教人见。”什么叫“金刚王宝剑”?那叫斩断一切,把我们精神里的,心里的一切葛藤统统斩去,“然后略露些风规”。尽管如此,你又去怎么理解呢?仍然无我们下手处,没有我们思想可以运行处。所以不管有些人乱解公案说雪窦祖师是在算算术,那是开玩笑。那些算术,小孩子都会算,这个是算术题吗?这个是要命的禅宗公案,绝非是在算算术。所以“去却一,拈得七”,切忌向言句中作活计。这里是反反复复地给我们提醒,我们用功一定不要在言句中作活计。
“何故?胡饼有什么汁?”大家都知道云门饼,什么叫“胡饼”?到过新疆的人都知道,它是那边少数民族在沙漠里行路时带的干粮。那个是在火炉子里边儿烤透,比我们的饼干还干,又硬又干,一点水都没有,不像馒头,馒头还有点水分滋润,胡饼是很干的。那个时候有胡饼吃,对于行脚的人它就很方便了,第一它不容易坏,它不会变质;第二,它充饥,一小块胡饼,在水里一泡,可以泡出一大碗的馍。就象部队的压缩饼干一样,带一斤等于其它的粮食带三五斤,可以在长途旅行的时候,就免了饥饿之苦,但这个也不是享受型的。
“胡饼什么汁?人多落在意识中,须是向语句未生已前会取始得。”我们想一想什么是“语句未生已前”?我到这儿来之前,我也不知道我说什么,你们也不会知道我会讲什么。你们自己又会想什么呢?我经常说,一分钟以后你心里边儿在想什么?你不知道;一分钟以后你自个儿要说什么,你也不知道。既然不知道,这个对于你一分钟以后,就是“语句未生已前”。但这个“语句未生已前”,但其它的语句也在生,关键麻烦就在这里。我们可以肯定明天的语句没有生,我们怎么从中得到体会?
在禅堂里打坐的时候,要见观念头出现之前的那个东西,一念未萌的那个东西,但是我们很难做。因为一念未萌的时候,这一念虽未萌,而前面这一念还在心里边儿呆着,我们怎样把这个念头扫荡干净?实际上扫不掉的。关键是什么呢?要观这个念头起来,它落在什么地方?所以四川有位老善知识说:什么是现在?现在就是过去、未来的交接处,过去、未来本无此名。当前念已生时,须究竟它生向何处;当后念已灭时,须究竟它灭向何处?究竟到了生本无生,灭本无灭,当体虚空长自在,盖天盖地,无量无边。看它来来去去,它在什么地方来?又落在什么地方?盘剥熟了,你把心里边儿念头来来去去的把它定死了,一下找到了一念未萌时,是什么一个东西?这个就有趣了。所以“须是向语句未生已前会取始得。大用现前,自然见得也。”一下机缘来了,大机缘来了,一下你就可以明心见性,你就见到了自己的真如自性。
“所以释迦老子成道后,于摩竭提国,三七日中,思惟如是事。”老佛爷睹明星见道,见道以后,到了摩竭提国二十一天,坐在那儿都在想这个事儿:“诸法寂灭相,不可以言宣。我宁不说法,疾于入涅槃。”为什么呢?因为是“到这里,觅个开口处不得”。就像刚才我说的,什么是咸的?大家写一篇论文把这个“咸”写出来;糖是甜的,你把这个“甜”字给我表达清楚,可能没有任何人能够把它表达清楚。一个咸一个甜都不能表达清楚,无量的佛法你能够用语言把它表达清楚吗?的确是无下口处,所以叫不可说,不可说。
但是“以方便力故,为五比丘说,已至三百六十会,说一代时教,只是方便。”当然,禅宗这样说,教下的未必同意。老佛爷悟道后从“为五比丘说”开始,共说法四十九年,谈经“三百六十会”,被天台宗称为“一代时教”,禅宗认为只是方便,当然教下诸宗不会同意。南传佛教认为,只有《阿含经》是老佛爷说的,你们那个大乘经典那是非佛所说。那么其它的呢?中观的,唯识的它也不认为你禅宗说的是方便。但是禅宗认为就是这样,是真正的方便啊!
“所以脱珍御服,著弊垢衣,不得已,而向第二义门中浅近之处,诱引诸子。若教他向上全提,尽大地无一个半个。”在中国佛教史中早就遇见这样的问题了,三藏十二部,那么浩瀚,一部经与一部经,其中差别比较大。所以从天台宗开始有五时判教的说法,华严时,阿含时,然后又方等时,般若时,涅槃时这样的五时判教,把经典分成不同的时段,不同的对机而进行分类。
尽管这样,“若教他向上全提”,这是禅宗的这一套,“尽大地无一个半个”,为什么呢?因为老佛爷在灵山会上面对百万人天“拈花”,百万人天无一个会,在座的那么多阿罗汉,没一个人会,只有迦叶尊者破颜微笑,老佛爷才把这个禅宗的心印传给了迦叶尊者。然后西天二十八祖,达摩东来,一苇渡江,面壁九年,传给了二祖,再二祖传三祖,三祖传四祖,四祖传五祖,五祖传六祖。然后才生成了南岳、青原两家;马祖石头之后,又经过两代,三代乃至七代八代,才有了这么一个五宗的禅宗。以前都是一脉单传,到了六祖马祖以后,才广开甘露门,让很多的人都会无上的禅法。所以达摩祖师不得了,说中国有大乘气象,他跟东土有缘,才到这儿来。
下面圆悟祖师又说,“且道,作么生是第一句?到这里,雪窦露些意,教人见。尔但上不见有诸佛,下不见有众生,外不见有山河大地,内不见有见闻觉知,如大死底人却活相似,长短好恶,打成一片,一一拈来,更无异见,然后应用不失其宜,方见他道“去却一,拈得七,上下四维无等匹。”若于此句透得,直得上下四维无有等匹,森罗万象,草芥人畜,著著全彰自己家风。”
你看,这里圆悟祖师评唱得多精彩。什么是第一句?那是不可说,不可说的,这个是第一句。雪窦祖师的颂古,在历史中是号称第一;圆悟祖师的评唱,在所有对公案的评唱里也是号称第一。所以日本禅宗把《六祖坛经》和《碧岩录》称为禅门双绝——最了不起的两部经典。
我们在这里,如果功夫能够做到“上不见有诸佛,下不见有众生”,这样是怎样的一番境界呢?“外不见有山河大地,内不见有见闻觉知。”又是怎么样的境界呢?但不是“死人”,而是“大死人”活过来了。这里就是点眼的地方,妙不可言。大家背诵《心经》,“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诵《金刚经》“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你想一想,如果把我们的根、尘全部取消了,会是一番什么样的境像?修行的人经常说“内不放出,外不放入,无将无迎”,实际上都是在我们的根尘上进行修炼。
“内不放出”,我们的心意识不打妄想;“外不放入”,这个“色声香味触法”不搅动我们的心。在这里摒绝了内外资源,但是,又不是死人,又不是落入顽空,又在这里边儿转身活过来。所以六祖大师的《坛经》非常不得了,很多人误以为禅是坐在这个空上——住空,很舒服;我一念不生,坐在这儿天天入定,欢喜得不得了。但是六祖大师那个何其自性本自怎么怎么的?最后一个是“何其自性能生万法”。没有这一句,那么六祖大师这个悟境就不精彩了,恰恰有这一句“能生万法”,整个悟境活了。所以这里 “杀、活”俱备——又能“杀”,又能“活”,杀人刀,活人剑,全体起用。
还有,能不能把“长短好恶,打成一片”?人都有取舍,我在成都讲的时候,我说“取舍”也很简单,有的人喜欢算命,我说算什么命?就把自己每天每天所取所舍的这么一些经历,把它连成一条线,这就是你的命。还需要算吗?取善得善,取恶得恶,你把这个串起来就是你的命。但是为什么取善?为什么取恶?你的取舍就表现了你的境界,表现了你的价值观念。有修行的人,有修养的人,他的取舍和没修养的人,没修行人的取舍肯定不一样。那么面对长短、好恶,我们肯定是选择我们喜欢的,要排除我们不喜欢的。
《信心铭》说:“大道体宽,无易无难”,“欲取一乘,勿恶六尘。”要得一乘佛法,也别讨厌“色声香味触法”这六尘,因为大道体宽,包容了这一切。所以我们从三祖大师的《信心铭》和《碧岩录》里的要“长短好恶,打成一片。”这个的确是过来人才能做到。我们都是“趋善避恶”,“趋吉避凶”,不想和恶打交道,不愿意把麻烦沾到自己的身边。只愿跟善法打交道,不善的法、妄想的念头,回避都唯恐不及,生怕自己觉照力不够,那对这个“长短好恶,打成一片”,你又该怎么办呢?
但是,真正过来的人,他必须要“长短好恶,打成一片”,而且“一一拈来,更无异见。”然后加以利用,不是在这里踌躇起疑。赵州老和尚不是说:“正人行邪法,邪法亦归正”吗?这个是得了平等性智以后的境界,如果没有“平等性智”,你面对“长短好恶”就取舍不断,那你就在因果里,六道里轮回去吧。只有得了平等性智,他才能够把“长短好恶,打成一片”,而且敢于把“长短好恶”“ 一一拈来,更无异见。”这个无“异见”,就显得了高明处,在平等性智上的殊胜。
“然后应用不失其宜,方见他道“去却一,拈得七,上下四维无等匹。”若于此句透得,直得上下四维无有等匹,森罗万象,草芥人畜,著著全彰自己家风。”这里有禅宗的很多的公案,很多祖师他们都把它表现出来了。就是大家经常挂在嘴上的“青青翠竹,无非般若;郁郁黄花,尽是法身”,都说的是这个。
“所以道:“万象之中独露身,惟人自肯乃方亲。昔…
《《碧岩录》十五则讲记 第十三 第六则 日日是好日之下》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