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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岩錄》十五則講記 第十叁 第六則 日日是好日之下▪P2

  ..續本文上一頁去?妄想怎麼去?所以這個念頭的功夫我們一定要做在實處,這些就是“玄路。”雲門祖師的“日日是好日”,這樣的語句,我們回想一下有怎麼的感覺,又怎麼去感受?

  “草茸茸,煙羃羃,空生岩畔花狼藉。彈指堪悲舜若多,莫動著,動著叁十棒。”

  下面再看圓悟祖師的評唱:“雪窦頌古,偏能如此,當頭以金剛王寶劍,揮一下了(那很精彩的),然後略露些風規。雖然如此,畢竟無有二解。“去卻一,拈得七”,人多作算數會,末道“去卻一”是“十五日已前”事,雪窦蓦頭下兩句言語,印破了,卻露出教人見。”什麼叫“金剛王寶劍”?那叫斬斷一切,把我們精神裏的,心裏的一切葛藤統統斬去,“然後略露些風規”。盡管如此,你又去怎麼理解呢?仍然無我們下手處,沒有我們思想可以運行處。所以不管有些人亂解公案說雪窦祖師是在算算術,那是開玩笑。那些算術,小孩子都會算,這個是算術題嗎?這個是要命的禅宗公案,絕非是在算算術。所以“去卻一,拈得七”,切忌向言句中作活計。這裏是反反複複地給我們提醒,我們用功一定不要在言句中作活計。

  “何故?胡餅有什麼汁?”大家都知道雲門餅,什麼叫“胡餅”?到過新疆的人都知道,它是那邊少數民族在沙漠裏行路時帶的幹糧。那個是在火爐子裏邊兒烤透,比我們的餅幹還幹,又硬又幹,一點水都沒有,不像饅頭,饅頭還有點水分滋潤,胡餅是很幹的。那個時候有胡餅吃,對于行腳的人它就很方便了,第一它不容易壞,它不會變質;第二,它充饑,一小塊胡餅,在水裏一泡,可以泡出一大碗的馍。就象部隊的壓縮餅幹一樣,帶一斤等于其它的糧食帶叁五斤,可以在長途旅行的時候,就免了饑餓之苦,但這個也不是享受型的。

  “胡餅什麼汁?人多落在意識中,須是向語句未生已前會取始得。”我們想一想什麼是“語句未生已前”?我到這兒來之前,我也不知道我說什麼,你們也不會知道我會講什麼。你們自己又會想什麼呢?我經常說,一分鍾以後你心裏邊兒在想什麼?你不知道;一分鍾以後你自個兒要說什麼,你也不知道。既然不知道,這個對于你一分鍾以後,就是“語句未生已前”。但這個“語句未生已前”,但其它的語句也在生,關鍵麻煩就在這裏。我們可以肯定明天的語句沒有生,我們怎麼從中得到體會?

  在禅堂裏打坐的時候,要見觀念頭出現之前的那個東西,一念未萌的那個東西,但是我們很難做。因爲一念未萌的時候,這一念雖未萌,而前面這一念還在心裏邊兒呆著,我們怎樣把這個念頭掃蕩幹淨?實際上掃不掉的。關鍵是什麼呢?要觀這個念頭起來,它落在什麼地方?所以四川有位老善知識說:什麼是現在?現在就是過去、未來的交接處,過去、未來本無此名。當前念已生時,須究竟它生向何處;當後念已滅時,須究竟它滅向何處?究竟到了生本無生,滅本無滅,當體虛空長自在,蓋天蓋地,無量無邊。看它來來去去,它在什麼地方來?又落在什麼地方?盤剝熟了,你把心裏邊兒念頭來來去去的把它定死了,一下找到了一念未萌時,是什麼一個東西?這個就有趣了。所以“須是向語句未生已前會取始得。大用現前,自然見得也。”一下機緣來了,大機緣來了,一下你就可以明心見性,你就見到了自己的真如自性。

  “所以釋迦老子成道後,于摩竭提國,叁七日中,思惟如是事。”老佛爺睹明星見道,見道以後,到了摩竭提國二十一天,坐在那兒都在想這個事兒:“諸法寂滅相,不可以言宣。我甯不說法,疾于入涅槃。”爲什麼呢?因爲是“到這裏,覓個開口處不得”。就像剛才我說的,什麼是鹹的?大家寫一篇論文把這個“鹹”寫出來;糖是甜的,你把這個“甜”字給我表達清楚,可能沒有任何人能夠把它表達清楚。一個鹹一個甜都不能表達清楚,無量的佛法你能夠用語言把它表達清楚嗎?的確是無下口處,所以叫不可說,不可說。

  但是“以方便力故,爲五比丘說,已至叁百六十會,說一代時教,只是方便。”當然,禅宗這樣說,教下的未必同意。老佛爺悟道後從“爲五比丘說”開始,共說法四十九年,談經“叁百六十會”,被天臺宗稱爲“一代時教”,禅宗認爲只是方便,當然教下諸宗不會同意。南傳佛教認爲,只有《阿含經》是老佛爺說的,你們那個大乘經典那是非佛所說。那麼其它的呢?中觀的,唯識的它也不認爲你禅宗說的是方便。但是禅宗認爲就是這樣,是真正的方便啊!

  “所以脫珍禦服,著弊垢衣,不得已,而向第二義門中淺近之處,誘引諸子。若教他向上全提,盡大地無一個半個。”在中國佛教史中早就遇見這樣的問題了,叁藏十二部,那麼浩瀚,一部經與一部經,其中差別比較大。所以從天臺宗開始有五時判教的說法,華嚴時,阿含時,然後又方等時,般若時,涅槃時這樣的五時判教,把經典分成不同的時段,不同的對機而進行分類。

  盡管這樣,“若教他向上全提”,這是禅宗的這一套,“盡大地無一個半個”,爲什麼呢?因爲老佛爺在靈山會上面對百萬人天“拈花”,百萬人天無一個會,在座的那麼多阿羅漢,沒一個人會,只有迦葉尊者破顔微笑,老佛爺才把這個禅宗的心印傳給了迦葉尊者。然後西天二十八祖,達摩東來,一葦渡江,面壁九年,傳給了二祖,再二祖傳叁祖,叁祖傳四祖,四祖傳五祖,五祖傳六祖。然後才生成了南嶽、青原兩家;馬祖石頭之後,又經過兩代,叁代乃至七代八代,才有了這麼一個五宗的禅宗。以前都是一脈單傳,到了六祖馬祖以後,才廣開甘露門,讓很多的人都會無上的禅法。所以達摩祖師不得了,說中國有大乘氣象,他跟東土有緣,才到這兒來。

  下面圓悟祖師又說,“且道,作麼生是第一句?到這裏,雪窦露些意,教人見。爾但上不見有諸佛,下不見有衆生,外不見有山河大地,內不見有見聞覺知,如大死底人卻活相似,長短好惡,打成一片,一一拈來,更無異見,然後應用不失其宜,方見他道“去卻一,拈得七,上下四維無等匹。”若于此句透得,直得上下四維無有等匹,森羅萬象,草芥人畜,著著全彰自己家風。”

  你看,這裏圓悟祖師評唱得多精彩。什麼是第一句?那是不可說,不可說的,這個是第一句。雪窦祖師的頌古,在曆史中是號稱第一;圓悟祖師的評唱,在所有對公案的評唱裏也是號稱第一。所以日本禅宗把《六祖壇經》和《碧岩錄》稱爲禅門雙絕——最了不起的兩部經典。

  我們在這裏,如果功夫能夠做到“上不見有諸佛,下不見有衆生”,這樣是怎樣的一番境界呢?“外不見有山河大地,內不見有見聞覺知。”又是怎麼樣的境界呢?但不是“死人”,而是“大死人”活過來了。這裏就是點眼的地方,妙不可言。大家背誦《心經》,“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誦《金剛經》“不應住色生心,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你想一想,如果把我們的根、塵全部取消了,會是一番什麼樣的境像?修行的人經常說“內不放出,外不放入,無將無迎”,實際上都是在我們的根塵上進行修煉。

  “內不放出”,我們的心意識不打妄想;“外不放入”,這個“色聲香味觸法”不攪動我們的心。在這裏摒絕了內外資源,但是,又不是死人,又不是落入頑空,又在這裏邊兒轉身活過來。所以六祖大師的《壇經》非常不得了,很多人誤以爲禅是坐在這個空上——住空,很舒服;我一念不生,坐在這兒天天入定,歡喜得不得了。但是六祖大師那個何其自性本自怎麼怎麼的?最後一個是“何其自性能生萬法”。沒有這一句,那麼六祖大師這個悟境就不精彩了,恰恰有這一句“能生萬法”,整個悟境活了。所以這裏 “殺、活”俱備——又能“殺”,又能“活”,殺人刀,活人劍,全體起用。

  還有,能不能把“長短好惡,打成一片”?人都有取舍,我在成都講的時候,我說“取舍”也很簡單,有的人喜歡算命,我說算什麼命?就把自己每天每天所取所舍的這麼一些經曆,把它連成一條線,這就是你的命。還需要算嗎?取善得善,取惡得惡,你把這個串起來就是你的命。但是爲什麼取善?爲什麼取惡?你的取舍就表現了你的境界,表現了你的價值觀念。有修行的人,有修養的人,他的取舍和沒修養的人,沒修行人的取舍肯定不一樣。那麼面對長短、好惡,我們肯定是選擇我們喜歡的,要排除我們不喜歡的。

  《信心銘》說:“大道體寬,無易無難”,“欲取一乘,勿惡六塵。”要得一乘佛法,也別討厭“色聲香味觸法”這六塵,因爲大道體寬,包容了這一切。所以我們從叁祖大師的《信心銘》和《碧岩錄》裏的要“長短好惡,打成一片。”這個的確是過來人才能做到。我們都是“趨善避惡”,“趨吉避凶”,不想和惡打交道,不願意把麻煩沾到自己的身邊。只願跟善法打交道,不善的法、妄想的念頭,回避都唯恐不及,生怕自己覺照力不夠,那對這個“長短好惡,打成一片”,你又該怎麼辦呢?

  但是,真正過來的人,他必須要“長短好惡,打成一片”,而且“一一拈來,更無異見。”然後加以利用,不是在這裏躊躇起疑。趙州老和尚不是說:“正人行邪法,邪法亦歸正”嗎?這個是得了平等性智以後的境界,如果沒有“平等性智”,你面對“長短好惡”就取舍不斷,那你就在因果裏,六道裏輪回去吧。只有得了平等性智,他才能夠把“長短好惡,打成一片”,而且敢于把“長短好惡”“ 一一拈來,更無異見。”這個無“異見”,就顯得了高明處,在平等性智上的殊勝。

  “然後應用不失其宜,方見他道“去卻一,拈得七,上下四維無等匹。”若于此句透得,直得上下四維無有等匹,森羅萬象,草芥人畜,著著全彰自己家風。”這裏有禅宗的很多的公案,很多祖師他們都把它表現出來了。就是大家經常挂在嘴上的“青青翠竹,無非般若;郁郁黃花,盡是法身”,都說的是這個。

  “所以道:“萬象之中獨露身,惟人自肯乃方親。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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