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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岩錄》十五則講記 第六 第二則 趙州至道無難之下

  《碧岩錄》十五則講記——獻給佛源老和尚(六)

  第二則 趙州至道無難之下

  雲門綱宗裏面的第一句就是“涵蓋乾坤”,乾坤都在裏面了,你不能說這個是鮮花,我們就保留,毒草就不要啊。我們只選蜜蜂,就不選蒼蠅,把蒼蠅全部消滅掉,把蚊蟲全部消滅掉。只選蜜蜂,只選蝴蝶,只選牛羊。豺狼虎豹太惡劣了,全部把它消滅掉。地獄也不要,只要天堂,只要極樂世界,不要我們這個紅塵,不要娑婆世界,不要地獄。老佛爺也沒這樣說,把地獄也不要嘛。地獄還是要要的,娑婆世界還是要要的,極樂世界也是要要的。這個就是法爾如是。爲什麼呢?因爲法界就是這樣現現成成的放在我們面前,你願意成佛就成佛,你願意下地獄就下地獄,各人的事各人了。

  “殊不知,這老漢平生不以棒喝接人,只以平常言語,只是天下人不奈何,蓋爲他平生無許多計較,所以橫拈倒用,逆行順行,得大自在。”大家知道,禅宗有五家,五個宗派,之所以形成五個宗派,是因爲這五家的宗風有所差別,沩仰宗的宗風不同于臨濟宗,也不同于曹洞宗,也不同于雲門宗,也不同于法眼,各人有各人的特色。但趙州是和尚是于五宗之外的,實際上五宗都在用趙州老和尚的禅法。因爲棒喝:德山棒,臨濟喝,是這兩家的家風,趙州老和尚他有他的家風,他的家風就是不以棒喝接人,只用平常言語——哪怕他這樣的平常言語,只是天下人不奈何啊。沒有人能夠在趙州老和尚的舌頭下討到好處的,能把他老人員難倒的。雪峰祖師那麼利害,也被趙州老和尚剌痛了幾次嘛,一般人都受不了,但雪峰祖師卻向北邊禮拜,贊歎“趙州古佛啊!趙州古佛啊!”如果不是雪峰老和尚這樣恭維趙州老和尚,可能趙州老尚早就在河北被埋沒了。一個不起眼的老比丘,老不死的嘛,那麼大的歲數了,一百多歲,沒有什麼好光彩的,住在又窮又破的廟裏,飯都吃不上。我們看趙州《十二時歌》,那個苦得不得了,不象我們現在,天天飽茶飽水的。他那時經常沒飯吃,沒衣被,非常苦,也沒人供養。後來受到趙王供養,也是108歲以後的事了。所以,我們要看到這個趙州老和尚的禅風是怎麼回事?

  “他只以平常言語,只是天下人不奈何,蓋爲他平生無許多計較。”正是因爲他真正做到了“至道無難,唯嫌選擇,但莫憎愛,洞然明白。”他老人家是處在自受用裏面,完全進入無分別智,完全進入平等性智之中,他才沒有那麼多語言。正是因爲這樣,他才可以“橫拈倒用,逆行順行,得大自在。”我們可以看到很多趙州老和尚的公案。他在趙州住的時候,聽說有一個公案,五臺山有個婆子在那買茶水,專門供養這些出家師父朝山時喝。在叁岔路口上,朝山的一來,“哎,老婆子,五臺山的路怎麼去?”這個老婆子就說:“蓦直去。”每見僧人來問路,她只是這麼一句話:“蓦直去。”不論誰來問話,她都是:“蓦直去。”這在廟裏面就傳神了,“哎,這個老婆子有點厲害啊!她這個禅機很深,我們都猜不透,趙州老和尚你是不是去看一看。”趙州老和尚就去了。見了那個老太太就問:“上五臺山的路怎麼走?”老太太就說:“蓦直去。”趙州老和尚也蓦直去。回來就說:“這個老婆子,今天被我勘破了。”後來,很多祖師就說:“到底是趙州勘破了婆子,還是婆子勘破了趙州呢?”因爲被婆子勘驗的人很多,她面對衆多朝山的人,就是這一句“蓦直去”,還說:“哎呀!又一個師僧被我老婆子勘破了也。”很驕傲的。到底是誰勘破了誰?

  這個公案很迷人,所以,當年慈明老和尚接黃龍慧南祖師的時候,就是用這個公案。慈明和尚問:“你學了那麼多年的禅了,如今又領衆教化一方了,那麼我且問你:“趙州勘五臺婆子的公案,到底是婆子勘破了趙州,還是趙州勘破了婆子?”黃龍祖師就說:“當然是趙州老和尚勘破了婆子了。”慈明和尚就呵呵大笑:“哎呀!算了,你白參了二十年的禅。”這一下才逼著黃龍重新參禅,拜慈明老和尚爲師,在慈明老和尚的棒頭下,終于徹悟。我們看趙州老和尚這些公案,任何一個公案拈過來,都非常精彩。你說他行棒沒有呢?沒有行棒。行喝沒有呢?又沒有行喝。他就是本分事接人。又沒有什麼計較,不管什麼事,他都是橫拈倒用,逆行順行,他真正是得了大自在的。這個自在,那個境界,一般人難以窺視啊!

  所以,“如今人不理會得,只管道:“趙州不答話,不爲人說””。我也聽到這樣的話,很多人到這雲門寺來,呆了十天半個月走了,問他們,你們爲什麼走呢?你們不是發那麼大的心要參老和尚嗎?他們都這樣說:“我們參老和尚,老和尚不說,不跟我們說,好象我們不是廟裏的人,不是他的徒弟”。我說:“那你去問一問老和尚的那些徒弟,有幾個是天天跟他說話的?”老和尚對他最貼身的徒弟又說了幾句話?但是,別人不會這個道理,以爲“趙州不答話,不爲人說,——殊不知,當面蹉過了也。”又是當面蹉過。

  前面就是對公案的評唱,下面我們再看雪窦祖師的頌古:

  “至道無難,言端語端。一有多種,二無兩般。天際日上月下,檻前山深水寒。骷髅識盡喜何立,枯木龍吟銷未幹。難難,揀擇明白君自看!”

  這個我們也先不說,爲什麼呢?因爲圓悟祖師有評唱在下面。

  “雪窦知他落處,知道趙州至道無難公案的落處,所以如此頌“至道無難”,便隨後道“言端語端”。”至道無難,言端語端,絕對真理,不用懷疑。我們爲什麼要懷疑“至道無難”呢?只要自己轉身,立地成佛,頓悟法門也就是這個事。我們要悟,腳一登地,馬上大徹大悟。一棒一喝之中,都可以開心竅,使我們得以一镞破叁關。這個的確是至道無難,的確是言端語端的。“舉一隅不以叁隅反”,我們都知道舉一反叁,這是孔夫子說的“舉一隅不以叁隅反,則弗複也。”這個需要融會貫通。但是這個地方上,在道上,在禅上,不允許你去舉一反叁。要會就會,你去舉一反叁,就是在打葛藤,就是在鬼窟裏面做活計,去玩思維分別的遊戲,那個不行。

  所以,“舉一隅不以叁隅反。雪窦道:“一有多種,二無兩般,”似叁隅反一。爾且道,什麼處是言端語端處?爲什麼一卻有多種,二卻無兩般?”大家知道,一和萬的關系,我們真如自性是一,萬法是萬。一和萬的關系,我們怎麼去把握?以卷舒自在而言,卷是一,舒是萬。精神收斂起來是一,而理性、認識鋪天蓋地的展開,那就無窮無盡,那個是萬。這個“一”爲什麼有多種呢?我們說菩提,說道,說真如,說自性,你說這個說法有多少?什麼大圓鏡智,什麼一切智智,根本智,這樣智,那樣智。你說這個“一”多不多?的確多。“二無兩般”,什麼叫二?分別心一起,就是二。是非,長短,得失,榮辱,過去、未來,上下四方,已知的、未知的,明白的、不明白的,就是二嘛。二無兩般,你就陷在二頭,只要你沒過這個關,那麼你永遠都在這個二之中。你過了這個關,這個一就可以千變萬化。所以雲門叁句裏面的“函蓋乾坤”是一,“隨波逐浪”,就是“一有多種”。如果你沒過來,那就“二有兩般”了。

  下面又接著說:“若不具眼,向什麼處摸索?”如果你自己不開眼,你怎麼能夠明白裏面的道理?你怎麼能夠參透裏面的機關?“所以古人道:“打成一片,依舊見山是山,水是水,長是長,短是短,天是天,地是地。有時喚天作地,有時喚地作天。有時喚山不是山,喚水不是水。”畢竟怎生得平穩去?”這裏面,我們要談談“打成一片”。許多參禅的人,經常抱怨自己不能打成一片,有的時候自己覺得:哎,我今天悟了,這個悟真的舒服啊!簡直甚爲稀有,用功這麼多年,今天終于得悟了。那過了幾天,好象悟境退了,不存在了,煩惱依然。過幾天又有悟了。所以,小悟千百次,大悟也是幾十次。小悟千百次,大悟幾十次,都叫沒有打成一片,沒能打成一片。真正打成一片,也就無所謂悟,無所謂迷了。他走到那裏,都是隨波逐浪的,涵蓋乾坤的,還有什麼悟?還有什麼不悟呢?只有打成一片以後,“依舊見山是山,水是水,見長是長,見短是短,看到天是天,看到地是地。有時喚天作地,有時喚地作天。有時喚山不是山,喚水不是水。”這到底怎麼回事?

  大家都知道藥山參石頭馬祖的公案,藥山祖師第一次去參石頭和尚:“叁乘十二分教某甲粗知,嘗聞南方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實未明了,伏望和尚慈悲指示。”石頭和尚說:“恁麼也不得,不恁麼也不得;恁麼不恁麼總不得。”——有時這樣不是,有時不這樣也不是;不論你這樣或那樣總不是。他這樣說來說去,說得藥山一頭霧水。他又去參馬祖,又把這個問題來問。馬祖把手指住自己的臉,說:“我有時讓他揚眉瞬目,”——搖頭擺尾的;“有時候不要他揚眉瞬目”——就坐在那,眼觀鼻,鼻觀心,動都不動;“有時揚眉瞬目是”——啊!你看這個威風,這個是禅,這個是悟道的形象; “有時揚眉瞬目不是,你又做麼生會啊?”你又怎麼去理會他?藥山于是言下大悟。

  藥山參石頭參馬祖的這個公案,和這裏面是不是一回事?圓悟祖師說:“有時喚天作天,喚地作地。喚山是山,喚水是水。有時喚山不是山,喚水不是水。喚天不是天,喚地不是地。”這個就是前面說的“橫拈倒用,逆行順行,得大自在”嘛。我們平常說話經常要考慮這個話能說不能說,于是我們就去揀擇。有時說話要得罪人,有些話要犯戒,連念頭都不能起,不能打妄想。但是看老和尚的舉措,他該說就說,當喜則喜,當怒則怒,該打人的時候打人,該罵人的時候罵人,該笑的時候,笑得非常燦爛。老和尚笑容,雲門寺裏還沒有比老和尚笑得更燦爛的。但是,那個威風出呢?也沒有誰有老和尚那種威風。這是他得自在了,他是這樣。

  “畢竟怎生得平穩去?”我們怎樣使自己打成一片?打成一片才能使自己在心地上得平穩。二祖參達磨,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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