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載,但是可以提高中國佛教的地位,也是一件美事。現在的永信大和尚成了世界名人,佛教的CEO,了不得。天天去搞武術,不好意思,也不好玩,如今也建禅堂,開始坐香打七了。達磨祖師的道場,沒有禅堂怎麼叫初祖道場啊。所以從雲居山請了一個老班首過去,幫著辦禅堂。因爲少林寺沒有禅堂,怎麼能稱“禅宗祖庭”啊!武術玩得再亮,哪怕奧運會拿了一百塊獎牌,那個都跟禅宗沒關系。要說你是禅宗寺廟就得有禅堂,你就得有禅僧,就得有明心見性的人,必須有道上行的人,你才敢說你這是禅宗祖庭啊!不然多丟人啊!
我曾問一位自稱是少林寺來雲門的僧人:“什麼叫禅?”他丈二和尚摸不到頭。上兩個月還搞了一個“世界禅宗巅峰論壇”,請了這樣學者,那樣學者,又是高鼻子的禅師,大胡子的禅師,請了好多人。開始的時候。哦呀!簡直就是萬人法會,盛大之極。 “禅宗巅峰論壇”,咱們老和尚都沒有去,雲門寺都沒有人去,雲居山都沒有人去,這叫什麼“禅宗巅峰論壇”呢?這就開玩笑了。但可以弄幾個高鼻子的洋和尚來氣派氣派,表示表示還可以,提高禅宗的威望威風嘛。這樣折騰一番,還是有收獲的,我們並不是說別人一無是處。通過這一活動,提高禅宗的威風,咱們雲門寺的師父若出去,則更有威風。雲門、雲居是真正出禅和子的道場,下面還是書歸正傳。
“直過少林,面壁九年,接得二祖,彼方號壁觀婆羅門”。早期中國的人對婆羅門和佛教還是沒有分得很清楚,好像是印度的婆羅門也是沙門,也是出家的,也就是佛教。印度來的高僧,說他是婆羅門,也沒什麼區別。但是在印度,婆羅門和佛教是泾渭分明的。但是在初期中國,印度出家的高僧到中國,我們分得還是不是非常清楚,所以說達磨是“壁觀婆羅門”。當然,也是北方的正統佛教把達磨祖師視爲外道來看,才有那麼多人下毒藥啊!毒了達磨多少次啊!所以後來,“梁武帝問志公,公雲:“陛下還識此人否”?帝曰:“不識。”且道與達磨道底,是同是別?似則也似,是則不是。”禅宗的祖師經常用這八個字:似則也似,是則不是。現在在網上禅宗論壇裏面看打機鋒的,的確似則也似,但是是則不是,肯定是這樣。
“人多錯會道,“前來達磨答他是禅,後來武帝是對他志公,乃相識之識。”——且得沒交涉啊”!祖師這裏面是不開後門的,決不把佛法賣人情。“當時志公恁麼問,且道作麼生祗對?”如果志公在問梁武帝:“陛下還識此人否?”如果志公問我們在座的的法師,在座的師父,“哎,你們認不認識達磨?”你們該怎麼回答?認識還是不認識?這是很考人的,說識也錯,說不識也錯,看你怎麼答。“何不一棒打殺,免見搽胡啊!”就是一棒子打殺了最好,免見糊塗啊!。深圳有一個居士,姓蔡的,前幾年,一肚皮的禅,了不得!見本煥老和尚,跟本煥老和尚說學禅宗怎樣怎樣,禅宗怎樣怎樣,那個公案怎樣怎樣。本煥老和尚說:“哇!了不起!開悟了!”後來又見淨慧老和尚,和淨慧老和尚談了半個小時,淨慧老和尚說:“居士請坐,我還有事,失陪了。”到雲門寺,叁句話還沒說完,老和尚一棒子給他敲過去:“見鬼!”後來,他下來,豎起大拇指說:“只有佛源老和尚是這個,禅宗真正的祖師啊!”本老、淨老都是明眼人,不與他周旋,但只有(佛源)老和尚"是一棒打殺啊,免得糊塗"啊!這個就叫一刀兩斷,這個就叫截斷衆流。就是我們有沒有這個因緣福報受得了這一棒,受得了你就過得來,你才是英雄好漢!受不來,頭給打破了,你還是冤枉。老和尚打那麼多人,誰敢站出來說:“啊,我清醒了!”但是還許多喜歡被打,認爲老和尚的棒頭有加持,是無上加持。挨罵也是加持,打棒子也是加持,“哎!我今天有福報啊!老和尚給我一棒子了。”別這樣想呀。應該在道上會才行,不然辜負了老和尚的一片苦心。
“武帝卻供他款,道“不識”。志公見機而作,便雲:“此是觀音大士,傳佛心印。”帝悔,遂遣使去取,好不唧溜!當時等他道“此是觀音大士,傳佛心印。”亦好擯他出國,猶較些子。”當志公問梁武帝認不認識達磨時,梁武帝說“不識”,他要模仿達磨祖師的口風,假冒僞劣産品,怎麼過得了關。志公大師多厲害啊,馬上就給他玩點遊戲,說:“這是觀音菩薩來了,你還不認識,太犯傻了。”當然,梁武帝就喜歡聽這些,老佛爺來了,觀音菩薩來了,他心裏就高興。達磨祖師來,他不認識,一個洋和尚來了,那個時候到中國來的洋和尚多的是,印度和尚太多太多,今天有人來傳法,明天有人來傳道,來一個達磨算什麼?觀音大士來了,卻錯過了,沒有供養,當然後悔。
梁武帝後悔了,于是遣使去追迎達磨,“好不唧留!”簡直是拖泥帶水了。圓悟祖師評說道,如果,梁武帝有這個威風,聽到志公說:“這是觀音菩薩。”馬上下逐客令,逐出國境,吊銷護照,那麼還差不多。梁武帝哪有這個膽量呢,也沒有這個見識啊。
“人傳志公天鑒十叁年化去,達磨普通元年方來,自隔七年,何故卻道同時相見?此必是謬傳。”曆史學家、考證學家他們對公案是懷疑的。老佛爺靈山拈花,大藏經裏面沒有這則公案嘛?對不對啊!我們把大藏經翻完了都沒有。後來有人就問王安石:“拈花公案到底有何依據?我們經典裏面翻都翻不到?”王安石說:“我看見了,我在皇家圖書館裏珍藏版裏面發現了《大梵天王問佛決疑經》,確有此事。這部經在《卍續藏》裏面有,但肯定是僞經,什麼陰陽八卦都放裏面,印度哪有什麼陰陽八卦這類的東西。而且中國翻譯佛經都是有記載的,記載的東西都是有依據的。這個故事本來是傳心的一個公案,是一個設置,如果你要用曆史學家考據查實,要驗明正身,要在檔案裏面查,那不是多事?志公的確是天鑒十叁年圓寂的,達磨傳說是普通元年來的,中間相隔七年,爲什麼還能同時相見呢?肯定是誤傳了。
“據傳中所載,如今不論這事,只要知他大綱。”我們要見到的不是曆史的考據,要見的是公案本身的精神。這個公案對我們明心見性有幫助,而不是在史學上有什麼落腳處。有人考證釋說迦牟尼佛是中國人,爲什麼是中國人?因爲他是金面金身,黃皮膚嘛。只有中國才是黃種人,是黃皮膚,印度人哪有黃皮膚,他只有白皮膚、黑皮膚,所以考證是說不清楚。
“且道達磨是觀音,志公是觀音,阿那個是端的底觀音?既是觀音,爲什麼卻有兩個?何止兩個,成群作隊。”哪個廟沒有觀音?觀音菩薩分身億萬,我們都是觀音菩薩,我們都是觀音菩薩法身裏面的一個細胞,也是老佛爺法身裏面的一個細胞。我們都可以這樣領會。“時後魏光統律師、菩提流支叁藏,與師論議,師斥相指心,而褊局之量自不堪任,竟起害心。”《高僧傳》裏面有這些記載,其他材料裏面也有這些記載。當時的北魏的僧統,相當于現在中國佛教協會的會長是光統律師,光統律師是佛陀禅師的徒弟,菩提流支也是印度來的一位翻譯大師。他們與達磨大師辯論,達磨指責著他們——“斥相指心”啊!你們不要執著于相,要明心見性,要看見相後面的是什麼。但是那些人心局太小,心胸狹小,“竟起害心”
所以說佛門也不清靜,爲什麼不清靜?“數加毒藥”嘛,幾次派人來毒殺達磨祖師。六祖大師在五祖那得到了達磨衣缽,後來不是有幾百人跟著來搶嗎?我們也可以打個妄想,這些人跟著五祖大師學了那麼多年,爲什麼貪心還沒有死,還要搶?這個我們可以自己反省一下,我們修行,落腳在什麼處?怎樣守住我們的落腳處?
“至第六度,化緣已畢,傳法得人,遂不複救。”達磨是前五次吃了毒藥,但是達磨祖師神通無量,他自己化解了。後來他把二祖度了,跟中國的化緣已盡,第六次被別人下毒的時候,他就不去管他了,自己就走了。“端居而逝,葬于熊耳山定林寺。”因爲嵩山離熊耳山也很近, 也就是縣過縣這麼一個距離。
“後魏宋雲奉使,于蔥嶺遇師手攜只履而往。武帝追憶,自指撰碑文。”魏國派使節宋雲到印度去,路過蔥嶺,蔥嶺就是帕米爾高原,也就是現在克什米爾地區,巴基斯坦和中國新疆交界那一帶。宋雲回國時,在蔥嶺路上看見了達磨祖師拿了一只草鞋回印度。回來就說:“我在蔥嶺見到達磨祖師了,你們怎麼說達磨祖師已經圓寂了呢?”于是大家就把達磨祖師的墳挖開一看,只是剩下一只草鞋,沒有見人了,骨頭都沒見。所以後人就說達磨是:“一葦渡江,只履西歸。”
“武帝追憶,自撰碑文雲:“嗟夫,見之不見,逢之不逢,遇之不遇,今之古之,怨之恨之。”複贊雲:“心有也,曠劫而滯凡夫;心無也,刹那而登妙覺。””武帝聽說達磨祖師已經圓寂了,被葬在熊耳山,又在蔥嶺山顯聖,就自己就很傷心,你看啊!觀音菩薩來了,見了等于沒見,逢了等于沒逢,遇了等于沒遇。今之古之,今天達磨祖師已成了古人了;怨之恨之,心裏懊悔,悔當時沒把達磨祖師留下來供養,沒把自己給超度了。你看他那個贊也很了不起,他還是在真俗二谛上折騰過一番的。“心有”,如果心落在有上,那麼“曠劫而滯凡夫”,你還在輪回道上折騰。“心無”,如果心無了,空了,“刹那而登妙覺”。這個對不對呢?也對,如果我們能進入到“心無”,自然“刹那而登妙覺”。這個不是在理路上,不是在比量上,這個是要在證量上,要明心見性以後,你才能刹那而登妙覺。
曆來好些文人都能寫點禅詩,民國時著名的謝無量先金在成都,寫了一些禅詩,就給賈老看,賈題韬老先生看了說:“量公,你的禅詩好啊!很有見地,是過來人啊!”謝無量很謙虛,說:“也不是,我們這些玩筆杆的,寫了幾十年的詩,詩都寫老了,寫點這些還不容易啊。但對禅宗說的,我還是一竅不通。”這是老實話。謝無量當過孫中山的秘書,是中國著名的詩人和書法大家,他們這些文人墨客寫點詩,寫點禅詩像模傻樣的,但他也知道自己不會。那梁武帝寫“心無也,刹那而登妙覺。”他是不是會呢?他也不會。“且道達磨即今在什麼處?嗟過也不知啊!”祖師在本分事上,的確不留一點人情。
《《碧岩錄》十五則講記 第叁 第一則 聖谛第一義之中》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