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頭頂燒幾個戒疤,胡子留長,把西藏喇嘛的僧袍披上。客人一來,這幾個假喇嘛就五體投地禮拜他。他隨口就說這些喇嘛都是西藏的大活佛啦,一百五十歲呀,他們都是我的徒弟啦。這是多麼荒唐的事啊!
這些社會現象很可怕,很可憐,也很讓人心痛。什麼原因呢?就是很多學佛的人,佛教基礎知識不夠,見地不到位,才會上當受騙。所以我們在學《寶鏡叁昧》的時候,說到“今有頓漸,緣立宗趣”,一定要提醒自己。盡管我們這裏是禅宗祖師的道場,提倡禅宗頓門的修法,但是我們一定不能忽視漸修,一定要奠定我們的正知正見,一定要牢牢堅持八正道的立場。只有這樣,我們才算是一個夠格的佛教徒。在這樣的基礎上,老老實實地修,老老實實地行,一有機緣就會走上祖師禅的路。所以說頓漸決不離開宗趣。
“宗趣分矣,即是規矩”。頓門有頓門的規矩,漸門有漸門的規矩,各宗各派有各宗各派的規矩。當然,規矩的基礎離不開戒律,在叢林裏離不開清規。不論哪家哪派的宗趣規矩,雖然各有自家的特點,但都建立在清規戒律的基礎上。所以我們要明白這其中的厲害,要明白自己要守的規矩。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了。若是離了規矩亂了套,後來入了岔路自己也不知道。
“臣奉于君,子順于父”,也是談規矩。在叢林裏有大和尚、有首座,有當家,有知客;佛學院裏有教務長,有各學科的講學法師,他們各司其職,各盡其能,但一定離不開全面的統籌和相應的規矩。所以說一個寺院,一個叢林要有正常的學修,就離不開這些規矩。離開了這些規矩,無論漸修也好,頓悟也好,都會失去我們的立足點,失去基礎。
4、大徹大悟的另一種說法
“宗通趣極,真常流注。”正是有了頓漸,有了宗趣,有了規矩,就像有了公路,有了鐵路一樣,給我們指明了道路,指明了運行的軌道。這個道路就可以把我們運載到自己希望達到的目地的。
宗要通,什麼是宗?我們講禅宗,什麼是禅宗?明心見性爲宗,頓見自己本來面目爲宗,明見真如佛性爲宗。什麼是通?我最近一段時間經常講,通就是無礙。華嚴宗的綱宗即“理無礙,事無礙,理事無礙,事事無礙”。理無礙,我們在學習經論的時候,能不能在理上無礙;事無礙,我們在做事時,在實踐當中能不能無礙;理事無礙,我們能不能把理和事對應起來,同時達到無礙;還有個事事無礙,用一句歸宗的話說,無礙就是通,如果事事通暢也就沒有什麼障礙了。
打個比方,如果有一輛車壞在路上,或者山體滑坡或是公路坍塌,這道路不通了。有障礙道路自然不通。怎麼才能通呢?我強調一下,心空即通。我們要發菩提心,凡事做到無我無私,把煩惱放下,把我執放下,把法執放下,只有這樣才能夠明心見性。如果一個人煩惱積聚,有種種見、種種想、種種執著,他能通嗎?肯定不能通。既然不能通,要想明心見性絕對不行。我執、我慢還在自己的身上,經常疑神信鬼的,是是非非的事情放不下,就像洞山祖師在《叁滲漏》裏提到的“機不離位,墮在毒海”。什麼是“機不離位”?“位”是指我們的心,不管是好的念頭還是不好的念頭,它不離位便會堵塞我們的心路。自己的心眼被填塞了,那你就是墮在毒海了啊!爲什麼呢?你的心路不通啊!所以真正的明心見性就是一個通字。通大道,通徹萬法。
“宗通趣極”,“趣”是趨向的意思,“極”就是終極,到了最高、最後、最終。宗通和趣極,實際上是作爲回互,說明一個事理。我們在功夫上或是在發心上,能不能達到宗通趣極的火候,能不能進入這樣的狀態?“宗通趣極”本身就是大徹大悟另外的一種說法,也正如《壇經》所講,“說通即心通,如日處虛空。”
到了“宗通趣極”的境界,自然“真常流注”。真即真如,常即永恒。真如永恒不變,真實不虛。我們在經常談空,這樣空那樣空,照見五蘊皆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但就這個空,你怎麼對待?這個空就是真常。這個真常並不是我們觀念裏的空。其實,我們在說“空”的時候也只是一個念頭。學佛的你說“有”,這個有的念頭不好,我們有煩惱,滿腦子有功名利祿,有酒色財氣,不好,不要,把它空掉。但空掉之後裝什麼呢?裝般若?裝菩提?裝佛法?這不還是有嘛!酒色財氣是有,佛法還是有。空空如也、非空非有、非有非空,真空妙有、妙有真空等等,嚴格說起來都是在概念裏邊打轉,都是在名相上打轉。都是一個個的念頭。“螞蟻”是個念頭,“大象”是個念頭,“魔鬼”是個念頭,“菩提”也是個念頭,關鍵的是我們如何能“真常流注”,在自己的本分上來感覺它,在證悟的現量境上去感受它,表現它,而不僅僅停留在概念上、念頭上。
禅宗祖師們說得好,“饑來弄飯困來眠”、“著衣吃飯,長養聖胎,任運過時,更有何事?”這些都是在我們的行、住、坐、臥之中顯示真常的流注。所以未悟之前,見山是山,見水是水;當你悟的那一下,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悟了以後呢,見山還是山,見水還是水。
《雲門說寶鏡 之七 宗趣與規矩》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