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落散失海外之摹本和抄本、佛像圖鑒、法器、法物及大藏經一部等一並取回歸國,宿願已償,法喜充滿。林子青先生(曾出家,法號慧雲,先後任教于興福寺法界學院、靜安佛教學院等)說:“佛教學生出國時都是帶著中國佛教經典去的,只有持松法師是將中國失傳之密教經典從國外帶回來,這更是一種愛國愛教的表現。”
歸國後,大師即入住常熟興福寺,居于“廉飲堂”,門楣上有“自徹”二字,乃前清同治和光緒二帝的老師翁同龢所題。大師居此專心研究密教教義,撰《賢密教衡》,因意猶未盡,藏于筆笥。現廉飲堂客室內正中上方有一黃色匾額,上書隸體“曼怛辣室”、“壬戌冬月曼翁”。 曼怛辣即爲梵文“真言”的音譯,“曼怛辣室”即是表示大師當年于此研究真言密教。
大師將從日本帶回的大藏經一部,交興福寺藏經樓供奉;另將一並攜回的日本金錢落葉松一株、含笑花兩株植于空心亭後,現樹高挺數丈,圍寬抱余;又將櫻花兩株植于西園,初春則櫻花爛漫隨風飛舞,含笑濃香陣陣透牆。大師修密之暇,又在西園菜圃手植枇杷數株,長大後每年果實累累,甜蜜可口,除本寺僧衆品嘗外,還能出售,以補寺資。寺西山麓,修篁掩映,有泉水一泓,大師書“鍐泉”二字于摩崖,至今猶存。
大師爲興福寺山門撰寫楹聯,聯曰:
解脫門開誰肯入,
浮生夢覺自知歸。
此聯今由張大千弟子曹大鐵(常熟人)重書後懸于天王殿大門口。聯之內容啓人心扉,背塵合覺也。現寺內“日照亭”等勝迹亦有大師之遺墨。
湖北同鄉韓惠安居士欣聞大師攜法歸來之喜訊,特來興福寺祝賀,並延請大師至滬上韓宅設壇,爲衆居士結緣灌頂。稍後,大師又受杭關監督陳鯨量、浙江高等法院院長陶叔惠之請,于杭州菩提寺講經傳法,並設壇結緣灌頂,百余人入壇受法,月余竣事。
大師將日本高野山反哺之唐密弘傳漢土,成績斐然,受法者欣喜不已。因大師年輕有爲、高才勇哲,衆皆敬服,贊歎不已。
1924年,民國13年,甲子,31歲
妙真法師從大師受灌頂,修學密宗。因大師將赴武昌住持洪山寶通寺,妙真法師乃辭別大師,接受主講于興福寺法界學院的慈舟法師之邀,擔任法界學院監學之職。
春,湖北督軍兼兩湖巡閱使蕭耀南(珩珊),及李馥庭、湯芗銘、李開侁、陳元白(曾任桂軍司令)諸居士迎大師至武漢。途經安慶,常惺法師迎至迎江寺“安徽僧學校”,于第一教室開歡迎會。大師于會上致詞曰:
“鄙人才疏學淺,留東年余,愧無所得。今日承諸位熱烈歡迎,甚不敢當。僅將在日之見聞,爲諸同學一縷述之。”
“十一年冬,杭地諸居士勸學密宗。余以此乃中國絕學,假此並可參觀日本佛法之施設,遂慨然允諾,”“至高野山,潛究密宗,並探其佛教設施狀況。彼現有宗派,略分十余種,而各宗皆有一專宗大學,以培高深人材,而其小學中學,更不一而足,教徒鮮有不入學者。倘不入學,則爲衆輕棄,欲求生活自由,必不可能。故其教徒常識甚高,多能服務社會,就中尤以大谷大學辦理最善,資格與帝國大學相等。其教授南條文雄與我國楊仁山居士,常通音問者,今猶健在。其各宗中皆有宗本叢林,此叢林之主席者,皆由附屬各寺院中選舉之。而附屬各寺院中之主事者,悉由此宗本叢林之主席者委任之。由采行選舉製,可以曆久而無弊,蓋幸進者不能立足其間也。關于一宗之事,由一宗開會解決之。關于全體對外之事,則由各宗開會集議對付之。故其團體甚堅,不落散漫。就中如天臺之延曆寺,法相之法隆寺,禅宗之總持寺,皆落落大者。現在最衰者爲賢首宗,然尚有大學一所,將來興盛,或尚有一線之光明也。”
“此上就日本佛法施設上可爲我國取法者,略說如是。但其最弱之點,則爲戒律廢弛,娶妻食肉,視爲分內。彼邦佛法,名雖興盛,實則叁寶之形神不完,以戒爲師之語,彼早視爲小乘不足重矣。以視我國笃持戒律,行解兼優者,尚得十之叁四,縱有不肖者,不過暗室欺心,較之日僧之公然違律,不啻有霄壤之隔焉。故吾國同胞,倘能改革舊習,奮發精神,廣立學校,嚴緊戒律,恢我教固有之精神,則前途之希望,正未可限。不特不須彼輩來華布教,並可以祖國之家風,往矯其非,斯在我輩之奮勉耳。今各家叢林,漸注意教育,是亦良好之現象。所可惜者,辦學之地址已有,求學之學人亦有。但欲覓一熱心能辦之人,並有實地經驗者,則寥若晨星,鄙人常引以爲憂。故深望同學,共發大悲心,精勤力學。將來以廣濟衆生爲懷,則佛教之興盛,可立而待也。願諸同學共勉之。”
3月,大師抵武漢,受到蕭耀南、李馥庭、湯芗銘、李開侁、陳元白等熱烈歡迎,諸居士迎請大師住持寶通寺,時《海潮音》以《漢口佛教會歡迎持松體空兩法師之盛況》爲題專文報道。
寶通寺位于湖北武漢市武昌大東門外洪山南麓,因北宋末年,爲避戰亂將大洪山的靈峰寺遷至武昌東十裏之東山,並將東山彌陀寺加以擴建,改名爲“崇甯萬壽禅寺”,改東山爲洪山,以紀念隨州大洪山。明成化二十一年(公元1485)改名爲“寶通禅寺”。
5月,武昌博文書院青年會會正李景明邀大師來會演講,大師于大藏中擇“緣”“起”二字爲引契,以深入淺出之詞句詳加闡述,令聽者大受啓發。大師言:“佛教所主張的,以爲一切法,本來沒有自體,只是因爲衆緣互相積集,而生的影相罷了。所以往上古推,萬物是沒得始的;往後世推,萬物是沒有終的。萬物既是無始無終,所以勿須勉強要說他的原始;也無須要知道他的終極。既是一切法沒有自體,那宇宙間的一切事事物物,都沒有一定的堅固實在性,只是隨緣而動的。所以做善事的緣,就得快樂的果;造惡業的緣,就得苦惱的果。照這樣看來,我們諸惡莫作,衆善奉行,豈不是很要緊的嗎?”後此演講記錄稿以《緣起說》爲標題載于《海潮音》。
是月,上報北洋政府的《世界佛教聯合會呈請立案文稿》載于《海潮音》,具名發起人是釋太虛、釋道階、釋現明、釋圓瑛、釋覺先、釋佛源及釋持松等。此文由湖北督軍蕭耀南以《湖北督軍公署第2403號訓令》轉呈北洋政府的內務、外交兩部,其間,蕭又兩次電請主管官署幫忙,始獲會簽核准。7月,主要由中日佛教界代表參加的世界佛教聯合會于廬山召開第一次會議,其中一項成果即是商定明年在日本召開第二次會議即東亞佛教大會,出席會議之中方代表由准備籌組的中華佛教聯合會負責確定。隨後,籌組中的中華佛教聯合會以太虛和李開侁爲籌備處總幹事,後又設置北京籌備處,要求各省于9月之前推出各省代表二至八人出席籌備大會,並公布了已簽定的各省名單,其中江蘇、湖北兩省均將持松大師列入代表名單。
6月17、18日(陰曆五月十六、十七),大師應信衆之請,于武昌佛學院灌頂傳法,時大雨連綿,而求法者不避泥濘,源源而來。大師還接受武昌佛學院院長太虛法師的邀請,受聘爲佛學及梵文教授。大師精通梵文,兩次東渡回國時曾帶回《梵語雜名》、《梵語千字文》、《梵語心經異譯本》等唐代梵語典籍,這些典籍現陳列于上海靜安寺持松法師紀念堂。
8月,大師與道階法師、太虛法師、圓瑛法師、佛源法師等僧界名流一同具名的《海內高僧聯合爲佛化新青年世界宣傳隊通告全國諸山長老書》載于《佛化新青年》。
因我國頻年烽煙,災害並至,生靈塗炭,舉國愀然,蕭耀南乃于10月24日(陰曆九月二十六)親往寶通寺,禮請大師莊嚴道場,敬修“仁王護國般若經大法”七永日,祈保國泰民安。大師遂慨然應許,啓建仁王護國法會。
建修護國大法,爲我們千余年來,密教之創始也。湖北善信見此難能希有之道場,皆生敬慕,彌增信仰,俱就大師受印明。缁素又公請每年于洪山特建結緣灌頂壇六天,以普結善緣,弘揚密教。如此,洪山可成密教永久之道場,奕葉相傳于不替,失傳千年之密宗,又布于此土矣。
于是,自10月31日(陰曆十月初四)起,大師應請開結緣灌頂壇六永日,並親撰《結緣灌頂緣起》:
“夫結緣灌頂者,乃密教中五種灌頂之一也,謂一入此壇,則可結毘盧遮那成佛之因緣。“頂”謂頭頂,表大行之尊高。“灌”謂灌持,明諸佛之護念。在唐開元間,西域叁藏善無畏及不空法師,赉持密藏,傳行我國。于時九重萬乘,恒觀五智之心;阙庭百僚,盡持叁密之印。自後禀持乏人,法系中斬,流傳日本,盛行于今。壬戌冬,密林親涉彼都,輸回絕學,盡心傳持,希延法住。今日在會諸人,宿植勝因,遭逢斯會,宜深慶幸,如法修行,莫自躊躇,致喪大利。
傳大阿阇黎位第六十四世密林”
灌頂程序分壇內和壇外兩部分,壇外主要傳授叁昧耶戒和投花;壇內爲受法。法會中,每日來山受法者,不下百數十人,雖風雨栉沐,無所阻滯。武漢名流居士陳元白、趙南叁、杜漢叁、鄧夢光等百數十人,都在法會中灌頂受法,一般善男信女受灌頂者數千人,真可謂盛況空前。因信衆強烈要求,大師答應明春天氣和暖時開壇傳金剛界、胎藏界結緣灌頂,以結善緣。
1925年,民國14年,乙醜,32歲
2月18日(陰曆正月二十六),熊吉安居士向寶通寺捐官票六千串,作修理護法堂及其他牆垣之用。大師代表寶通寺常住,對熊居士表示深切謝意,同時與佛學會諸董事共同商定,將本寺木魚山廟産隙地一塊,約四丈見方,奉與熊居士作百年後歸葬之茔爲酬,特請李隱塵、陳元白、皮劍農等八人爲憑中證人,並刊石爲據,此石刻今尚嵌于寶通寺內大澈堂之西牆。
春,前一年在直奉第二次大戰中兵敗榆關的北洋直系軍閥吳佩孚(子玉)以“十四省聯軍總司令”名義開府漢口。吳以秀才出身,也曾飽讀儒書,然不谙佛理,久聞《金剛經》之名,而不知其義。吳聞大師顯密圓通,衆口稱贊,特派副官往寶通寺,請大師至嶽州軍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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