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日本,故有些推測。
另據草庵法師道因的《教苑遺事》說:“昔智者禅師創放生池于海涯,其放之也,必爲授歸戒、說大法,然後縱之海中。智者滅後,至唐末,中國天臺之道寢息,而海東高麗、新羅諸國,盛統此教。”
可見,在唐末五代時期,韓國佛教界盛弘天臺宗。據此可知,當時兩國天臺宗人交往一定很頻繁,上邊提到的子麟只不過是其中一員罷了。
至于爲什麼當時韓國盛弘天教觀,道因隱隱約約地把原因歸于天臺智者造放生池、給魚授戒說法、魚歸東海的結果。繼宗法師卻非常肯定地說:“智才緣在此方,而教敷于海東者,此必放生池中諸魚聞教禀戒報生者,爾然,聞此說者,頗譏以爲誕,殊不知教理有憑也。流水十千,天了即脫魚報,豈外此乎?”
繼宗叫我們不要譏笑他的說法怪誕,海東盛弘天臺的原因就是智者授法歸戒的魚遊回海東,感應海東諸國天子的結果。
不管怎麼說,道因、繼宗都肯定了唐末五代時期韓國盛轉天臺宗的事實。
五、天臺外宗時期
五、天臺外宗時期——韓國義通成爲天臺宗十六祖
《佛祖統紀》雲:“傳聖人之道者,其要在乎明教觀而已。上尊龍樹,上逮荊溪,九世而祖之宜矣。”
這段話有兩層意思:一是說明天臺立祖的原則,是“在乎明教觀”;二是提出了“九祖”之說,依次爲天竺龍樹、北齊慧文、南嶽慧思、天臺智凱、章安灌頂、法華智威、天宮慧威、左奚玄朗、荊溪湛然。九祖以下依次爲道邃、廣修、物外、元琇、清竦、義寂,共十五祖,十六祖便是義通。因義通爲高麗國僧人,所以這一時期稱天臺宗時期。一個外國僧人,成爲中國佛教界的一代宗師,實不多見。
有關義通的材料,一是可見于志磐的《佛祖統紀》卷八《十六祖四明寶雲尊者大法師》。二是可見于四明石芝天臺宗僧人宗曉于南宋嘉泰叁年(1203)編纂的《寶雲振祖集》(一卷,收在《四明尊者教行錄》的第七卷,《大正藏》卷四十六)。宗曉在《寶雲振祖集》的序中說:“寶雲鼻祖與吾四明爲賢父子,表裏像運,只興一家,若其德業不傳于世,則教失宗元,後昆奚究!因考核碑實,洎渚簡編,得師事迹與劂後繼者,凡二十篇,別爲一帙,題《寶雲振祖集》,蓋取是院祖堂之匾曰振祖故也。”宗曉在序裏即說明了撰集的緣由,亦說明爲什麼命名爲“振祖集”。《寶雲振祖集》的篇目具體爲:
《請敕額秦文》(附《省牒》、《敕黃》、《使貼》);
《四明圖經紀造院事迹》;
《臺州螺溪定慧院淨光法師傳(附行)》;
《钜宋明州寶雲通公法師石塔記》;
《寶雲通法師移塔記》;
《草庵紀通法師著述遺迹》;
《紀通法師著述遺迹》;
《寶雲通法師真贊》;
《詩寄贈四明寶雲通法師》;
《明州寶雲四祖師贊》;
《寶雲通公教主真贊》;
《寶雲始祖通公法師真贊》;
《寶雲開山通法師忌疏》;
《南湖師祖寶雲尊者忌疏》;
《四明法師禀學寶雲尊者》;
《慈雲忏主禀學寶雲住持》;
《明智法師寶雲住持》;
《史太師請瑩講師住寶雲疏》;
《寶雲院利益長生庫記》;
《建法堂延慶致致語》(附《法雨堂題名》)。
在宗曉說的“凡二十篇”中,有的人把《省牒》、《敕黃》、《使貼》、《法雨堂題名》獨立出來,于是就成了二十四篇。叁是可見于一些地方志,如《寶慶四明志》、《阿育王山志》、《鄞縣通志》等。
以上叁方面史料,尤以《寶雲振祖集》爲最詳盡,它們可以相互補充,相互印證。
現根據《佛祖統紀》和《寶雲振祖集》對義通的生平事迹迹略述一下。
義通,俗姓尹,字惟遠,高麗國人,出身王族,後唐天成二年(927)出生。義通從小就矢志佛教,剃度佛門,初投龜山院釋宗門下;受具足戒後,學習《華嚴經》、《大乘起信論》,頗有成就,因此他亦爲國人所崇仰。五代後晉天福(936-947)末年,即高麗定宗(王堯)二年,他西渡入華求法。義通梵相異常,頭頂長有肉髻,眉毫宛轉,伸長五六寸,他先後在天臺雲居德韶國師門下習法,忽有契悟。再去拜谒螺溪義寂大師,學習天臺教義,當他聽了天臺的“一心叁觀”觀法後,贊歎確實得到了“圓頓止觀”的佛學,于是就留下受業。當時義寂門下有外國籍的學僧十人,義通是其中學識最高者。此外,還有澄或、寶翔二人不明國籍,造詣亦僅次于義通。義通居螺溪約二十年,由于其體悟天臺佛學,具體之聲浃聞四遠。後來,義通想把天臺的“圓頓止觀”傳之父母之邦,于是在北宋乾德年間(963-967)准備返回。他告別同學曰:“吾欲以此道導諸未聞,必從父母之邦”。于是,假道四明,准備搭般回國。值此之際,吳越王錢俶之子錢惟治(時爲四明郡守)聽到義通到來,“加禮延屈咨問心要,複請爲菩薩戒師,親行授受之禮。道俗趨敬同仰師模”。郡增執意要義通留下,並說:“或尼之,或使之,非弟子之力也。如曰利生,何必雞林乎?”意思是說:教化衆生,非弟子之力也;做有利于民衆的事,何必跟于高麗呢?盛情之下,義通只好答應:既然我們有緣,那就留下來吧。于是義通就留在明州傳法。
開寶元年(968),適峰“福州前轉運使顧承徽”,因爲屢親師誨,于是把自己的住宅舍爲傳教院,傳教院在義通的主持下發展很快,十余年後,已有殿宇房廊百余間、佛像七十尊、主客僧五十八人。太平興國四年(979),二十歲的法智投義通門下受法。太平興國六年(981)十二月,弟子延德親自到京師,奏請宋太宗禦賜寺額。翌年四月,宋太宗賜額爲“寶雲禅院”,昭其樣也。從此,傳教院就改名爲“寶雲寺”,義通也被尊爲“寶雲義通”或“寶雲通公。”
義通在寶雲寺“敷揚教觀幾二十年,受其度者不可計數”。該時的寶雲寺,已“譽振中國”。
“昔吳越國王尤所欽重”。錢俶爲了表示對義能通的欽佩,曾賦詩贊頌,今天在《寶雲振祖集》第八、第九中還能看到兩首署名爲“吳越國王錢俶”的詩:
寶雲通公法師真贊
不離叁界,生我大師。
自毫異相,滿月奇姿。
戒珠普照,慧海無涯。
人天福聚,瞻之仰之。
詩寄贈四明寶雲通法師
海角複叁涯,形分道不賒。
燈青讀《圓覺》,香暖頂袈娑。
戒此珠無類,心猶鏡斷霞。
平生賴慈眼,南望一咨嗟。
據《佛祖統紀》卷八載,義通有個習慣,經常稱呼別人爲“鄉人”,有人問他,何以如此稱呼?他回答說:“吾以淨土爲故鄉,諸人皆當往生,皆吾鄉中之人也”。
端拱元年(988)十月二十一日,義通圓寂于寶雲禅院,終年六十有二,火化時,舍利盈滿骨中。“門弟子收骨,葬于育王山之陽,寺西北隅。”原因是,義通弟子曾請義通等諸師在此屢建講席。所以,延慶寺的宗正在《钜宋明州寶雲通公法師石塔記》中說,將義通安葬在育王寺旁是“禮也”。七十七年後的治平元年(1064),義通的墓地“甓甃已蕪”,延慶寺住持宗正“乃就之累之爲方墳,增顯其處”,並寫下了《钜宋明州寶雲通公法師石塔記》。時過六十多年,義通的墓地也漸漸被人們遺忘了。宣和七年(實爲靖康二年,1127),寶雲寺智威法師拜訪了當時的育王寺住持道昌禅師,智威法師問道昌禅師:“通法師乃寶雲啓教之宗也,有塔葬于此?”道昌道禅師“遂往尋之,見荒榛棘中塔已墮毀矣。”在育王寺的對面有烏石岙,當時有許多富戶想在些建墳,道昌禅師均以此地“非余私有”爲由而加以謝絕。當下,道昌對智威法師說:“通法師,天臺宗主也,又,此地人皆欲得之。若遷通公骨殖葬于此地,則非獨免求地者源源而來,抑亦通公之骨葬得其所。”道昌擇日,與智威法師、妙湛老人、雪峰睿禅師等一起將義通遺遷葬于烏石岙。“是時,大衆半千同送之”。後來,道昌回憶說:“至取其骨,香水洗沐,于日光中,世所謂堅固子者,或青或黃或紅或白,茲生于骨上,見者無不作禮歎。如此勝殊,世所未有。”《寶雲振祖集》第五中的《草庵紀通法師舍利事》對遷葬移骨的過程記錄更爲詳細:“其骨晶瑩可愛,拷之琅琅有聲。”雪峰默念之:“果若人骨也,當不止如是而已。”“少頃杲日既升,見骨中世所謂堅固了者。二叁衆警且嘩。則須臾變,數百千璀璨的爍如珠玑。人或求之,至有盈掬得之者。”由于義通移葬于此,後人“欲邀其福”,也葬于此。但別人的墳,“未義而皆爲人所移,唯能師之塔巍然而獨存”,以至道昌頗感慨地說:“是知用心善不善者,報應之效曉然可見也。”
義通在天臺宗史上的地位,可以概括爲叁點:一是作爲一個韓國僧人,而成爲中國天臺宗一代宗師,彪炳于佛教史。二是從義通開始,天臺宗的中心從天臺山而轉移到四明。後來重立天臺山祖庭的明代高僧傳燈(1554-1628)在《在臺山方外志》中感歎說:“臺教正統,智者而下迄螺溪凡十二世,皆弘道茲山。自寶雲傳教四明,法智中興之後,是道廣被海內,而四明、叁吳尤爲繁衍。臺山者始漸浸微,亦猶佛教盛傳震旦,而西域是後晦不明。”“五代以後,臺宗衰微于(天)臺而盛于(四)明”。《寶雲振祖集》中的《南湖師祖寶雲尊者齋忌疏》是一個名叫鏡上義的日本人撰寫的,文中有“中興教觀空雲尊者大師,應身日本”之句。應身是叁種佛身(法身、報身、應身)之一,指修行成佛。寶雲應身日本之說,反映了寶雲在日本人的眼中已經成佛,並降臨日本。此雖屬傳說,卻反映了寶雲對日本佛教的影響。叁是寶雲門下出了兩位“高足”——遵式和知禮。遵戒,俗姓葉,浙江甯海人,年輕時入天臺國清寺,學習天臺教觀。遵式在宋代是一位很有名望的高僧,當明人稱“天竺忏主”。宋真宗曾將紫服賜予他,並賜“慈雲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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