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雖號雙峰,其實太弱,更因寺之坐靠不依正主,以凹窪爲背,是以子孫日漸衰弱,此六忌也。”
李漢魂似有所悟道:“難怪此寺如此凋落,原來是犯了風水大忌!若非今日聽長老一席話,還不知風水還有如此多的學問呢!”
虛雲長老道:“風水錯位,家業必衰。想想看,現今這裏,房不過五,人不過十,且有多人各攜家眷住在村裏,耕植牧畜,這與俗人何異?連祖殿香燈師,竟由村人派管。每逢二、八兩月祖誕,所有收入,亦由村人管理,宰殺烹欽,吸煙賭博,人畜糞穢,觸目驚心……這還像個祖師道場麼?相其陰陽,觀其流泉,忌虛語哉?貧衲之意在于先定山場,以圖展布。寺産不歸一,一切都枉然。”
李漢魂深以爲然道:“言之有理,我當與當地政府商議,原寺所屬基地,還有林場退還,另在寺外四周劃出五百畝交于寺廟。”
虛雲長老稱謝不已。長老錫駐不久,是年冬(1934年),諸護法堅請傳戒,虛雲長老不便拒人于千裏之外,道:“南華寺殿宇已傾,房屋破壞,大家來受戒,吃住方面就多有委屈了。”
衆信徒見虛雲長老應允,歡喜萬分,在長老指揮下,齊動手蓋搭茅蓬竹屋,廣東韶關的官員紳士多來隨喜。
十七日,虛雲長老入夜說菩薩戒,江孔殷的兒子江叔穎在藏經樓上玩,驟然發現曹溪門外有兩道電光,好奇,吩咐父親的警衛人員一同去看,走近,卻是老虎,尖叫一聲,嚇得當場暈死。警衛拔槍欲擊斃老虎,虛雲長老聞訊而至,老虎旋即趴在階沿下。長老道:“人畜一般,不用懼怕。”遂爲老虎授皈依,其偈雲——
虎識皈依佛,正性無兩相。
人心與畜心,同一光明藏。
長老偈罷囑虎道:“畜牲,你欲種善根,就隱于深山老林中,不要出來吃人。”
老虎叁叩首,起身離雲,在隱入林中之前還回首張望長老。圍觀者見之,無不稱奇。
1935年春,南華放春期戒壇,叁壇大戒圓滿結束將行解戒。虛雲長老因勞累在大殿打坐稍息。俄爾一只白猴入殿跪拜在跟前。長老驚異。然而更令他驚異的是,這只白猴居然說話:“老法師還記得當初在戴雲山山洞修行之事麼?”
長老道:“記得,你是誰?”
白猴道:“我乃是你認得的那只小白猴,我已投胎轉世多時,變爲他物。因當時常聽老法師念經,亦想皈依佛祖。”
長老道:“你變爲他物,爲何還是猴子的模樣?”
長老還要多問,那猴子倏忽間不見了,長老驚醒,原是一夢,但所夢之事仍曆曆在目。
又數日,曹溪駐防軍第十六團團長林國赓籠裝一只白狐送來。林國赓告訴長老:“此物來曆頗奇,在廣州白雲山被獵人所捕獲,我一友人花四十元買下,打算烹了,正要宰它時,它兩目灼灼閃光,且解人意。友人不忍殺之,囚于籠中。不日,友人惹上官司,其妻說,可能與白狐有關,應放了白狐。又數日,友人官司贏了,他知我駐兵曹溪,故將白狐托付交南華寺放生。”
虛雲長老想起所夢之事,遂爲白狐說叁皈五戒,親自抱著它,放于後山林中。以後每隔叁、五日,白狐必回寺來,僧人吃飯,它在齋堂外乞求僧人賜食。更奇的是,這白狐自受叁皈五戒後,竟不吃肉食。有修寺工匠用紅薯拌肉喂之,白狐察覺有異,當即吐出,還伸出前爪,不停揩嘴,把工匠逗得大樂。白狐怒目而視,一去數日不返。長老放心不下,差一沙彌到樹林中去尋,原來村人發現了它,正被村人圍捕,它被迫竄于大樹巅,抱枝長嗥……沙彌趕快回來告訴虛雲長老。長老來到樹下,白狐“唧!”地輕吟一聲躍到下面的樹枝上,虛雲長老說服村人退去,白狐再一躍而下,撲長老懷裏啼鳴不已,兩眼滿是淚花……虛雲長老抱著白狐,想著“弱肉強食”,這世界太不慈悲了!他本是一番好心還它自由,不想反倒險些害了它性命。于是便給它在寺裏搭棚當牲畜飼養。白狐時常竄入方丈廳,如見虛雲長老坐禅,便乖馴地趴在禅榻上,如見虛雲長老閉目坐得太久,它就伸出前爪,撫弄虛雲長老的胡須,極有靈性。
丙子暮春,蔣介石來參訪虛雲長老,在曹溪門口見了白狐,吃驚不少,隨行警衛欲射殺之,蔣介石一心向佛,不讓警衛殺生,白狐搖首掉尾引蔣介石前行至大殿中,然後入方丈廳咬著虛雲長老衣角下樓。蔣介石見了甚爲驚異,虛雲長老具說因緣,蔣介石及隨從稱奇不已。
蔣介石及其母親王采玉早年曾皈依過奉化雪窦寺朗清和尚,正好虛雲長老好多次去過那裏。二人在一起自有話題可談。蔣介石最信風水,問及長老對雪窦寺的看法,長老道:“北宋延壽禅師住持雪窦山寺,發表過與衆不同的“雪窦山水”的“開場白”。他說,“雪窦這個地方,瀑布飛流直下,其間,纖絲栗粒也無法停留;萬丈峰岩高聳入雲,連站腳的地方也難見,請問諸位:你們從什麼地方前進呢?”
在旁的觀本歎道:“起步高!”
蔣介石想想道:“要于纖絲栗粒無法停留的瀑布之端涉足,要于難尋立足之地的高聳入雲的山巅立足,何等氣魄!”
虛雲長老道:“理當高風亮節。”
蔣介石道:“哪裏,哪裏,依我說,是“高處尋知音”——長老,你說是也不是?”
虛雲長老道:“是“高處不勝寒”。”
蔣介石道:“可有解決之方?”
虛雲長老道:“獨木不成林,如能多一個伴同在高處就不孤獨,還可彼此照應。”長老怕蔣介石不解,更直接補充,“您若與共産黨合作,國民黨可保江山永固,否則難以一統江山。”
蔣介石聽後許久無語。長老心裏明白他此行目的,無非是詢問何時能把共産黨消滅。長老懷悲天憫人之心,欲勸其與共産黨合作,他當場沒有在長老面前表明態度,可見是沒有聽進去。他回去後果然對共産黨又發動了新的進攻,恰在此際,日軍借口“蘆溝橋”事件,全面發動侵華戰爭。
1939年夏虛雲長老過一百歲生日,善男信女祝壽者不下萬人,虛雲長老捐出了善男信女送給他的二十萬元供資,他道:“佛門中人,第一講報國土恩,今外族侵略,國家有難,學佛之人,不能袖手旁觀,抗日戰爭,兵民死傷無數,凡爲佛子,應各發心,我建議設壇,每日禮忏兩小時,超度抗日陣亡將士,如果大家願意,我們停止晚餐,節約余糧,資助國家。”時有一女居士,她拜完菩薩後向當家師提出要見虛雲長老。
因各方來人較多,虛雲長老事務繁瑣,不方便接見。當家師離去片刻又回來對上人道:“她說她是從雲南過來的,是專程來見長老的。” 虛雲長老一聽說她是遠道而來,連忙抽空到客堂接見。一見面,長老就認出是他救過的朱含芳。當下吃驚道:“居士如何來到這裏?”
朱含芳道:“爲前線戰士求菩薩。”
長老道:“雲南多的是寺廟,何故千裏迢迢來到這裏?”
朱含芳見問,未語先落淚,很久才說出話來:“我是爲父親和哥哥特意來求老法師的。”
長老道:“你父親如何了?”
“我父親原本在蔣介石下面做事,自中日之戰打響,他就失去信心,近日得知汪精衛與日本人接觸,他也帶著哥哥一起去投靠日本人了。”
長老驚道:“這可是叛國,如同我們出家人背叛菩薩是一樣的,將來會墜入萬劫不複之地獄!”
朱含芳道:“我和老公都勸他,他就是不聽,求老法師幫忙想個辦法。”
虛雲長老道:“我能有什麼辦法?關鍵是他自已。我所能做無非寫一封信,他願意不願意聽都在與他。”
朱含芳道:“你是活菩薩,你的話一定能夠開示他。”
虛雲長老依言,遂從大義出發給朱紹政父子寫了一封信給朱含芳帶走。
送走朱含芳,又有“南洋僧衆抗日救國團”來訪。虛雲長老迎出門,走在前面的一位老僧頂禮,虛雲長老趕緊還禮,老僧道:“長老,我是定如,你還認得我嗎?”
虛雲長老定睛一看,果然是定如,上前緊握定如的手道:“阿彌陀佛,如何不記得?那是光緒叁十一年……”
定如道:“好記性!叁十四年過去了,你還記得!”
“那一年,我往南洋宏化,至南甸太平寺講《阿彌陀經》,講經完,我在越野人山時身染瘅毒,重病在路邊棚廠,晝夜發燒,我扶病到觀音寺,見到的就是你。”
定如道:“那時我人年輕,脾氣大。”
虛雲長老道:“不是脾氣大,是人古怪!你每上完殿叁拜時嘴裏總要喊叁聲“殺”“殺”“殺”,”
定如道:“我見你,亦是古怪。每日早午晚餐,我送你蔥蒜牛奶雜食,你不吃亦不言,只飲水。”
虛雲長老道:“蔥蒜爲葷菜,出家人當戒,你偏要送予我吃,是你古怪,還究竟是我古怪?”
二人大笑。
定如老和尚道:“我記得你那時說我塵緣未了,現在看來果被你言中,你看,我一個糟老頭回來,就是要參加打日本的!”
虛雲長老笑道:“阿彌陀佛。”
定如老和尚道:“長老啊,我這回回國,可不是來吃閑飯的,我帶了點錢與藥品,是要等到抗日戰爭勝利才會回南洋的!”
虛雲長老問道:“你要參加抗戰?”
定如老和尚肯定地點頭:“可否薦一個地方?”
虛雲長老想了想道:“今夏,南嶽佛教徒在周恩來、葉劍英的鼓動下,于祝聖寺成立“南嶽佛道救難協會”,經“南嶽遊幹班”派員指導培訓後,分赴前線擔任宣傳和救援傷病員工作。周恩來說“上馬殺賊,下馬學佛”,葉劍英也在成立大會上說,“只有站在火焰面前,把自己先跳下去,才可顯出偉大的靈魂的光輝!”爲便于工作,救難協會會員的服裝改原來的闊袖爲窄袖,長衫爲短裝,但仍保留圓領,以顯示僧人本色。你若有心,我修書一封。”
定如道:“我願去!”
虛雲長老道:“在前方與敵接近……定如師,你要保重啊!”
定如道:“長老,如果我在前方死了,你可要爲我超度亡靈!”
爲了讓菩薩早日顯靈保佑前線戰士殺敵,送走定如,虛雲長老即動手對曹溪風水進行更改。
首先是更改河水流向避凶煞。原曹溪河流,由東天王嶺而出,繞過寺前,西達虹光橋,流入馬霸。寺門距溪邊約一百四十余丈,因年遠失修,沙石壅塞,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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