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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文會的編藏思想▪P3

  ..續本文上一頁等不等觀雜錄》卷1,頁18b,載于《楊仁山居士遺著》冊7,金陵刻經處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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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朝初年,禅宗鼎盛,著述家純疵間出。近世以來,僧徒安于固陋,不學無術,爲佛法入支那後第一墮壞之時。[31]

  有關論述甚多,不再摘列。正如楊文會認爲的:

  蓋他宗依經建立,規矩准繩,不容假借。惟禅宗絕迹空行,縱橫排蕩,莫可捉摸。故黠慧者竊其言句而轉換之,粗魯者仿其規模而強效之。安得大權菩薩乘願再來,一振頹風也哉。[32]

  可以說,楊文會種種振興佛教的措施,首先是針對清末禅宗的種種虛誕頹風而采取的。

  所以,從修、行的角度講,楊文會對淨土修習較爲肯定,但對當時禅宗的諸種弊病則甚爲痛心。

  總之,就學、修總體而言,楊文會重視淨土修習,但同時主張學解是解脫之基礎;在學解方面,特別注重《起信論》的理論;表現爲鮮明的注重義理的傾向。這既是當時居士佛教的特色,也是中國士大夫學佛的一個基本特色。

  在《觀未來》一文中,楊文會稱:“舉世皆夢也,……欲醒此夢,非學佛不爲功。叁藏教典具在,苟能用心,無不得入。”[33]在楊文會看來,學佛的正路是由信而解,由解而行,由行而證。最終歸于淨土。在這裏,研解義理是一個必不可少的重要環節。義理是佛教的靈魂,欲振興佛教,改變頹勢,必須首先振興義理。要振興義理,必須鑽研經典。而要鑽研經典,必須收集、整理、與刻印流通經典。楊文會由此義無反顧地走上刻經、編藏這一條艱辛的道路。

  二

  大藏經是佛教法寶的代表,在佛教中占有重要地位。從南北朝大藏經形成以來,曆朝曆代都有編輯、修造大藏經之舉。有些朝代修造的還不止一部。如已知明代修造的官刻、私刻藏經至少有五部。與清朝佛教衰落相適應,有清一代,官刻藏經僅乾隆年間之《龍藏》一部,私刻藏經則一部也沒有。《龍藏》是禦刻藏經,僅用于皇朝之頒賜。故刷印極少。據現有資料,《龍藏》自刻成後,直到清朝末年,僅刷印百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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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 〈般若波羅蜜多會演說一〉,見《等不等觀雜錄》卷1,頁24b,載于《楊仁山居士遺著》冊7,金陵刻經處本。

  [32] 《十宗略說》,載于《楊仁山居士遺著》冊4,金陵刻經處本,頁5b~頁6a。

  [33] 〈觀未來〉,見《等不等觀雜錄》卷1,頁15b~頁16a,載于《楊仁山居士遺著》冊7,金陵刻經處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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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頒賜京內外諸大寺院。由于印數很少,只作供養之用,實際並不流通。故清代較爲流通的大藏經仍爲明《永樂南藏》與《嘉興藏》。然而,待到清朝末年,由于年代久遠,這兩部大藏的版片均已亡佚,無從再行刷印,而《龍藏》又請印不便。所以,當時大藏經的來源可說幾乎已經枯竭。大藏經之衰敗與佛教義理之衰敗實際是互爲因果,互爲表裏的。

  與這種情況相應,當時各地出現不少民間的刻經處,自行刊刻經典,以滿足信徒對佛經的需求。但這些刻經處所刻經典一般無一定計劃,只是按照社會需求,按照施主要求,刊刻一些流通量較大,或一般以爲功德意義較大的經典。刊刻質量也參差不齊,難以保證。

  鑒于這種情況,楊文會創辦金陵刻經處,目的就是想刊刻新的書冊本大藏經。正如在他晚年的《報告同人書》中所說:

  鄙人四十年來,屏絕世事,專力于刻經流通,竊以弘法利生爲願。今垂老,尚有心願中未了之事。……鄙人志願,亟望金陵刻經處刻成全藏,務使校對、刷印均極精審,庶不至贻誤學者。[34]

  四十年來,他圍繞這一中心,收羅典籍,遴選精本,籌措資金,編纂目錄,主持刊刻,乃至親自承擔較爲繁難典籍的校對等等,孜孜精進,未稍暫舍。這種精神,令人感動。鑒于大藏經篇幅浩瀚,他又曾經計劃類別日本續藏經刻本編輯一部《大藏輯要》,共約叁千卷。他爲之編纂了《敘例》,也列擬了類目。遺憾的是,直到逝世,他沒有能夠達到自己的上述兩個目的。不過,差可告慰的是,其弟子歐陽漸其後主持金陵刻經處事務,在《大藏輯要》的基礎上重新編纂出版《藏要》叁輯,在佛教文獻學史上具有一定的地位。

  大藏經有取材標准、結構體系、外部標志等叁個組成要素,一部優秀的藏經應該達到資料齊全、編排科學、使用方便這樣叁個標准。[35]雖然楊文會擬編的大藏經實際並沒有完成,因此很難進行全面的探討,但我們仍然可以依據現有資料對他的編藏目的、工作方式以及采用上述叁要素作爲標准,對楊文會的編藏思想進行研究。

  (一)編藏目的

  楊文會編藏的最大動機是供人研習佛教,以求證悟。他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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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 〈報告同人書〉,見《等不等觀雜錄》卷5,頁4a~5a,載于《楊仁山居士遺著》冊9,金陵刻經處本。

  [35] 參見拙作〈大藏經及其光電版編纂急議〉,載于《藏外佛教文獻》第二輯,宗教文化出版社,1996年8月,頁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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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欲親證,須由叁種漸次而入。一者文字般若,即叁藏教典及各宗著述。後學因此得開正見,不至認賊爲子。二者觀照般若,依前正見,作真空觀及中道第一義觀。叁者實相般若,由前妙觀,證得諸法實相即與般若相應,便是到彼岸,可稱般若波羅蜜多矣。[36]

  也就是說,要求證悟,首先必須依據大藏經得開正見,然後在這正見的基礎上作諸種觀照,最後由觀照而證得諸法實相。在通信中,楊文會每每勸人研習經典,都是出于同樣的思路。這也是楊文會一生從事艱辛的編藏事業的直接動力。前面提到,就學、修總體而言,楊文會表現出鮮明的注重義理的傾向。這既是當時居士佛教的特色,也是中國士大夫學佛的一個基本特色。

  楊文會編藏的第二個目的是振興佛教。作爲一個虔誠的佛教徒,面對清末佛教的種種衰敗相,楊文會痛心疾首。他說:

  我國佛教衰壞久矣!若不及時整頓,不但贻笑鄰邦,亦恐爲本國權勢所奪,將曆代尊崇之教,一旦而廢之,豈不令度世一脈,後人無從沾益乎?[37]

  要整頓佛教,則赓續曆代傳統,重編佛教大藏,自然是個中應有之義。

  楊文會編藏的第叁個目的是向世界傳播佛教。與一切虔誠的佛教徒一樣,楊文會也有著強烈的傳播佛教的熱情。在他看來,由于佛教主張衆生平等,所以,在當今,惟有佛教才是最適合于世界各國的宗教。他說:“欲以宗教傳于各國,當以何爲先?統地球大勢論之,能通行而無悖者,莫如佛教。”並主張先:“從印度入手,然後遍及全球。庶幾支那聲名文物,爲各國所器重,不至貶爲野蠻之國矣。”他希望數年之後,佛教“不但與西洋各教並駕齊驅,且將超越常途爲全球第一等宗教,厥功豈不偉哉。”[38]

  具體應該怎樣做呢?他主張要把漢文佛典重譯爲梵文,並要讓日本人用漢語直接閱讀漢文佛典:

  今欲振興,必自開學堂始。

  五印度境爲佛教本源,大乘叁藏所存無幾。欲興正法,必從支那藏經重譯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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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 〈般若波羅蜜多會演說二〉,見《等不等觀雜錄》卷1,頁25a~b,載于《楊仁山居士遺著》冊7,金陵刻經處本。

  [37] 〈支那佛教振興策一〉,見《等不等觀雜錄》卷1,頁16b,載于《楊仁山居士遺著》冊7,金陵刻經處本。

  [38] 〈支那佛教振興策二〉,見《等不等觀雜錄》卷1,頁17a~b,載于《楊仁山居士遺著》冊7,金陵刻經處本。

  頁189

  文。先須學習語言、文字,方可成此大業也。

  日本佛教勝于他國,叁藏教典及古今著述最爲詳備。欲求進益,須以漢語讀漢文,則文義顯發,必有勝于向時。蓋漢文簡而明,曲而達,虛實互用,言外傳神。讀誦通利,自能領會。向以和語回環讀之,恐于空靈之致,有所未惬也。[39]

  上述設想不免有空想的成分,但楊文會以經典爲傳法之要的思想表露得很清楚。既然如此,自然需要把刻經、編藏作爲首要的工作。

  古代,與我國存在著義理性佛教及信仰性佛教相應,我國的大藏經也發生分化,呈現義理型大藏經與信仰型大藏經這麼兩種類型。前者的目的是供別人探究義理,後者的目的是爲自己修積功德。由此衍生出不同的形態與特點。毫無疑問,楊文會擬編之大藏經屬于前者。

  (二)取材標准

  由于楊文會刻印佛典、編纂藏經的目的是爲了供人鑽研義理以弘揚正法、複興佛教,所以他心目中理想的藏經有幾個明顯的特點:維護正法傳統,收羅齊全資料,注重章疏義理,遴選精良底本。並以此作爲取材標准。

  

  維護正法傳統

  所謂“維護正法傳統”是指楊文會認爲刻經、編藏,在內容上必須維護佛教的純正性,以保證正法的弘揚。

  金陵刻經處在成立之初,曾公議條例,訂有叁不刻的規矩。這叁不刻是:“凡有疑僞者不刻;文義淺俗者不刻;乩壇之書不刻。”[40]曾經有過這樣一件事:有人寄來一本梵文經典,稱經過某番僧鑒定,系《高王觀世音經》的梵本,要求刻印流通。《高王觀世音經》是南北朝時期,在當時流行的觀音信仰的影響下出現的僞經,曆代大藏均不收入。現在敦煌遺書中有保存。該經既然是中國人所撰僞經,自然不可能有什麼梵本。楊文會回信說明理由,將原書奉還,婉言謝絕。當時日本正在編纂《續藏經》,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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